坐到裡屋床上生悶氣。

百首到廚房把鍋裡的菜端到堂屋擺好，然後舀好飯，走到裡屋，笑嗬嗬對彎彎道：“媳婦，該吃飯了。”

彎彎臉一甩：“不吃。”

百首笑嗬嗬把她雙%e8%85%bf抬下來，開始替她穿鞋：“今天的鳥肉可香了，我們不趁熱吃，一會涼了就不香了。”

看他根本不當回事，也不生氣，還一個勁兒哄自己，彎彎悶氣消散不少，現在必須把事情搞清楚。

兩人在桌邊吃完飯，百首麻利收拾碗筷，彎彎跟著到了廚房，從外麵找了一把乾草，等他洗完碗，遞給他：“用這個把鍋擦一下，燒點熱水。”

乾草能去油，燒了一大鍋水，彎彎許久沒洗過澡，百首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大洗澡盆，盛滿水端到裡間，百首給了她一種葉子，打濕能搓出泡沫，差不多也就是現代的洗發水，沐浴液，即洗頭也洗澡。她洗完頭，聞了聞，一點也不香，用熱水擦了身子。

洗完後，彎彎讓百首先把大盆子裝了少許水，盆子太大，裝得太多用不完浪費，裝得太少又不夠，真麻煩，她決定一定得重新再買個盆。

把水端到院子裡，彎彎對百首招手：“我幫你洗頭。”

百首一愣，臉紅了，低頭道：“我，我自己洗。”

“蹲下。”彎彎道。

這時代的男人都有留發，但頭發不長，百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步行驕健，沉穩有力。隻是皮膚黑點，可他頭發很是枯燥，這就從第一視覺上破壞了給人乾淨素潔的印象。估計是平時洗頭也就敷衍了事。如果頭發能保養好，束起來，再換身好點的衣服，定能堪比城裡那些個貴公子。

百首臉上燒得慌，讓媳婦幫洗頭多難為情啊，不過挺幸福的，最後還是乖乖蹲下，彎彎先把頭發替他打濕，拿一片葉子在手上搓出泡沫，雖然不算香，總比沒有好。然後開始替百首洗頭。

這葉子不如皂角好用。

用清水衝掉泡沫，又搓了一片葉子，洗第二遍，外麵天太暗，看不清楚，她估摸著已經用水衝洗乾淨，開始替百首按兩邊太陽%e7%a9%b4。

軟軟的小手靈巧無比，力道適中，就像有魔力般從他頭腦兩側注入力量，大腦的疲乏頓時得到放鬆。百首舒服得差點閉了眼睛。

按了一會兒，彎彎用清水再次衝了遍。然後拿出早準備好的一塊布替他把頭發絞了絞水。

“到屋裡去。”

百首跟著彎彎進了堂屋，手上的布已經打濕了，她轉身進了裡屋，在櫃子裡翻找起來，百首臉紅紅的瞄著在屋裡忙的彎彎。

不一會兒，她手上又拿了塊乾布，覺得百首太高，便讓他坐在凳子上，然後拿著布站在他麵前開始替他擦頭發。

百首低著頭任由媳婦打理。

“好了，你要不也打些水洗個澡，說不定一會兒頭發就乾了。”彎彎看著麵前的百首道。

百首看著彎彎傻乎乎笑了笑，兩人隔得近，都能聞到媳婦身上清香味，他也要洗得乾乾淨淨的。

然後百首拿著大盆子到廚房打了一盆子水，家裡沒有專門洗澡的地方，隻有在裡屋洗，彎彎坐在堂屋裡，等百首洗完澡，把水倒掉。才走進裡屋，百首把外麵收拾好也進了屋，然後彎彎在裡麵聽到堂屋關門的聲音，接著是搬凳子的聲音。

“百首……”彎彎躺在床上叫了聲。

百首走進裡間，彎彎披著頭發靠在床頭，漆黑的眼睛亮亮的。

他從來沒發現原來媳婦的眼睛這麼漂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他也從來沒有晚上進過裡間，臉不由自主開始發燙。

彎彎拍拍床邊，示意他坐下，百首低著頭局促不安看她一眼，輕輕在床邊坐下。

正文 第10章 百首的過往

“百首……”

“嗯。”

“……你低著頭乾嘛，我跟你說話呢。”這男人太靦腆了吧！

百首抬頭看向彎彎，見她神色認真，立刻坐直身子。

“百首，我問你個事。”

“好。”百首道。

“我是不是有什麼病？”彎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百首一愣，不明白媳婦為什麼這樣問，如實回答：“你病不是已經好了嗎？”

“那你乾嘛每天晚上睡外麵？也不跟我同桌吃飯。”

百首愣愣看著彎彎，眼神有些奇怪，低頭不語。

彎彎歎口氣，這樣問也問不出什麼，想了想，很是沮喪道：“百首，實話告訴你吧，我那天掉到河裡可能磕到頭了，腦子模模糊糊，有時候老想不起事兒。”

百首一怔，疑惑看著她。

“我們成%e4%ba%b2有多久了？”彎彎看著他認真的問。

“半年。”百首納納道，心裡突然有些明白媳婦這幾天的變化了。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慶幸又有些擔心。

媳婦對他好，跟他說話，對他笑是因為她已經不記得了以前，也就是不記得他的過去。

明白意思的瞬間百首心裡是高興的，這樣的話媳婦就可以永遠和他快樂的在一起，也不會離開他，可是仔細一想，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樣的話隻要媳婦想起以前，又會立刻離開他，會更不願%e4%ba%b2近他。

百首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彎彎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一會喜一會兒悲，小心叫了聲：“百首。”

百首回過神來，怔怔看著彎彎，他要告訴媳婦嗎？

告訴媳婦的話也許下一刻他又會回到以前孤身一人的時候，但若騙媳婦，萬一有天媳婦想起來的話，肯定會更討厭他。

百首心裡十分糾結，可是他終究是個老實人，所以還是對彎彎道出實情。

百首父母是地道的農民，一家人和村裡的關係也很好，父母成%e4%ba%b2第二年，百首的母%e4%ba%b2便懷了他，但是很不幸的是，在生他的時候不幸血崩而亡。

按照接生穩婆的說法，胎位很正，孩子個頭也不算大，莊嫁人身體都很好，經常運動，按理說應該很好生的，但是五天五夜，百首母%e4%ba%b2好不容易才將他生下，也因此去了。

從那後，家裡一直沉浸在某種陰影下，百首兩歲的時候，父%e4%ba%b2在地裡乾活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家臥床兩天，大夫說了隻是皮外傷，兩天後，他卻意外病逝。

村裡人就說百首是不祥之人，大家漸漸開始排擠他，不願和他%e4%ba%b2近。

後來百首一直跟著姥姥過活，他八歲的時候，姥姥也病逝，本來有個大伯可以投靠，卻因為大家都說百首克父，克母，是個百克之人，怎麼也不肯收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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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後百首獨自一人搬到山上過活，村裡人因為怕沾了晦氣，不跟他來往，連多和他說一句話也沒有。

彎彎本尊的名字叫王月彎，小名也叫彎彎，因為生她那晚月亮彎彎！家住在隔壁村子，家裡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姐姐嫁給臨村的一個莊稼漢。

父%e4%ba%b2幾年前把%e8%85%bf摔斷了，少了主要勞動力，家裡收入急劇減少，一大家子人生活頓時成了問題。

家裡窮，人口又多，正好彎彎也到了適婚年齡，母%e4%ba%b2便想著把彎彎嫁出去緩解家裡的壓力，可要的聘金太多，說了幾戶人家都沒人願意。

而百首曾經向鄰村一家提過%e4%ba%b2，彆人一聽是他立刻拒絕。他還記得當日媒婆找他的情景。

媒婆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扯著嗓子跟他說話。

“王家村王嫂子的女兒正值適婚年齡，王嫂子尋了幾戶人家都沒有說成，我也不瞞你，這姑娘長得眉清目秀，配你完全沒問題，隻是王嫂子家裡人多，王大哥前幾年摔斷%e8%85%bf沒了勞動力，現在家裡連鍋都揭不開了，所以她要的聘禮重些。”

百首垂著眼眸，鄰近村的誰不認識他，誰敢嫁給他，可縱使這樣，他心底仍然抱著一絲希望：“要多少？”

“你最多能給多少？”

“十兩，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人必須是心甘情願的。”百首一咬牙把自己的積蓄都當了聘禮，還答應了要給媒婆三兩銀子。

一鬥米四文，一兩銀子二百多鬥米，給媒婆的銀子他就花了差不多七百多鬥米的銀子。

這媒婆也是無意中聽到百首想要娶媳婦，結合彎彎家的情況，這才壯著膽子找到百首。待百首一答應，立刻又去了彎彎家說媒。

彎彎母%e4%ba%b2起初不願意，誰跟這樣晦氣的人結成%e4%ba%b2家都得倒大黴啊，後來經不住媒婆一番解說，那可是一大筆聘禮啊。

最後彎彎母%e4%ba%b2把心一橫，反正家裡孩子多，就當少生一個得了，收了聘金把彎彎嫁給了百首。

彎彎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性子懦弱。母%e4%ba%b2苦口婆心一番勸說，鄉下家裡窮把孩子賣去當丫環的比比皆是，還有那些個當小妾的，百首雖然窮點，好歹她嫁過去也是個正室。

麵對父母的決定，懦弱的本尊想到家裡的弟弟妹妹，不得不答應嫁給百首。

女人這輩子也就一次，可她成%e4%ba%b2那天連客也沒請，穿著舊衣裳，早上起來還是自己梳的頭，上午還去地裡乾了活，吃過午飯簡單收拾了個包袱走路去了百首家。

當時百首一直站在山坡上，看到彎彎走近興奮的下山來接她，可是看到彎彎難看的臉色，才明白，他這個媳婦一點也不喜歡他。和彆人一樣，怕他晦氣，成%e4%ba%b2當天晚上，彎彎就在床上哭哭哭啼啼，不跟百首圓房，從那後，兩人睡不同床，食不同桌，彎彎不想跟百首一桌，百首也很自覺不跟彎彎坐一塊，有時候一個月兩人說不上一句話。

彎彎從嫁過來從來不乾活，也許她心裡抱著將死之心吧，認為自己嫁給百首也活不了多少日子呢！

百首把一輩子的積蓄給了彎彎的母%e4%ba%b2，才把彎彎娶回來，現在放她回去，他心裡不甘，兩人就這樣不言不語過了半年。

上次彎彎突然生病，百首好不容易給請了大夫，一直不見起色，彎彎認為自己大限已到，趁百首出去的檔，自己走到山下的河邊想要尋死。

正巧百首回家拿東西，沒見著人，找了一圈，最後看到她站在河邊，而彎彎看到百首朝自己跑過來，想到反正是死，直接跳進河裡。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