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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到,他們趕到時,宮閣老已經斷氣。

“不要,我隻要爺爺!”

“秀芸,你還不明白嗎!張伯,去給你家小姐收拾行李,後事我們會替老師處理,你家小姐是我們蘇家的媳婦,日後,便住在我們蘇家!”

“是是是!”

宮秀芸仿佛沒有聽見這些話一樣,呆呆的跪在床邊,嘴裡喃喃的喊著什麼,蘇恒沒有細聽,但看見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成了這樣,也是於心不忍。

“爺爺……爺爺……”

府內的丫鬟看見宮秀芸這樣,忍不住上前喊道:“小姐,我們……我們跟著將軍回去吧,老爺走了,讓他安息吧。”

“走了嗎?爺爺不要我了嗎?”

宮秀芸眼睛紅紅的,淚眼朦朧的看著丫鬟翠兒,見翠兒點點頭,一下受不了刺激的暈了過去。

“這……”

“抬轎回將軍府,有夫人在,想必能夠開導一下她,日後你便跟在你家小姐身邊伺候吧。”蘇恒說完話之後,看著床上的宮閣老,出了房門後吩咐接下來的後事。

真是一個多事之日。

宮府門上掛上了白綢,真是嘲諷,前幾日才將紅綢掛了上去,一派喜慶,今日……

世事弄人,世事難料。

回到府內的蘇恒才吩咐人將宮秀芸安排好,就看見傅明月坐在前廳內,看見他,疾步走上前。

“老爺,她走了。”

“老師……也走了,秀芸那孩子接受不了,哭暈了,你去看看她吧,這孩子和燁修的婚事怕是要延後了,喪期過了再說吧,但是,那邊已經沒什麼人,讓她在這裡住下,就跟我們家的媳婦一樣。”

“這些我知道,隻是……雲妃之事。”

“老師的喪事一塊辦,但是她的事暗中辦理便是。”

“嗯。”

第二日,事情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誰都沒有準備。

宮秀芸一身素白的衣服站在一邊,雖然還沒有到守靈夜,但是,她現在隻能用這種方式來發泄。

“老爺夫人,少爺,宮小姐,有位公子來訪。”

“姓什麼?”

“雲。”

除了宮秀芸外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讓福伯放人進來。蘇燁修的心如同平靜的湖麵丟進一塊大石,掀起了水花和波浪。

雲錦帶著銀珠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時,三個人的目光都沒有挪開。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呀。

“將軍與夫人,在下冒昧來訪,隻為尋回家母,不知家母現在在何處。”一夜的反思和一夜不眠,雲錦此刻隻想尋回自己的母%e4%ba%b2。

傅明月身子僵硬,隨即道:“你便是雲娘的兒子?”

“是。”至始至終,雲錦不曾看過蘇燁修一眼,但隻有他和身邊的銀珠知道,此刻他有多麼的不安。

蘇恒冷聲道:“你娘已經病逝,她的病,你該知道。”

銀珠看見,雲錦的身子一晃,差點倒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什麼……”

“抱歉孩子,我們請了大夫,還是沒能治好你娘的病。”傅明月看著雲錦,有些不忍,畢竟他還是一個孩子呀。

蘇燁修站在一邊,在雲錦身子一晃時,差點衝上去,被蘇恒一個冷厲的眼神給阻止。

“我……她,我娘的屍身在哪?多久走的?我……我……我要帶我娘走,我不會讓你們碰她的!!!”雲錦前麵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到最後時,已經有些聲嘶力竭。

蘇恒歎氣,命福伯去將雲娘的屍身帶來,讓人小心一些。

一夜過去,屍體已經變得僵硬。

抬著的人便是他的娘嗎?雲錦抖著手去掀開白布,看到擺不下的臉時,眼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連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

“你們,是你們!我恨你們!”雲錦突然發了狂一般,抱起雲娘的屍身,衝出了蘇府,隻有銀珠代雲錦向他們告辭。

銀珠看了一眼蘇燁修,冷聲道:“公子看錯你了。”

宮秀芸似乎被什麼刺激了一下,猝不及防的拉住蘇燁修的手,道:“他是我相公,你是何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將軍【 獨家發表】

一室的寂靜。

銀珠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去看宮秀芸,最後淡淡的轉身,仿佛沒有聽見這句話。

不相乾之人,不必在乎。

銀珠想,這個女人大概就是蘇燁修離開的原因,隻是不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女人。

背著雲娘走在大街上,寒風吹得刺骨的冷,隻是雲錦根本察覺不到涼意,隻覺得,背上的雲娘身子冷冰冰的。

娘……你為何不等我回來?雲錦臉上的淚跡未乾,雙眼通紅。

銀珠不出聲跟在他身後,看著雲錦的這副模樣,不敢上前去打擾,生怕一下子就刺激到雲錦,暈了過去。

可是——

“公子,我們回去吧,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總要好好過下去,你看,先把後事辦了好嗎?”

雲錦轉身,眼神空洞的看著銀珠,“我娘……真的走了?”

銀珠不忍,撇開臉點了點頭。

閉上眼,雲錦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一派清明,往小築的方向走去,“銀珠,吩咐人辦理我娘的後事,我會接手小築內的事情,恩公的恩情,此生雲錦都會銘記於心。”

蘇燁修……蘇燁修……

從此,我們倆再不相乾了。

銀珠知道雲錦已經下定決心,小跑著跟上雲錦的步伐,啟%e5%94%87道:“銀珠知道了。”

忘了吧,公子,忘了吧。

蘇燁修那人不適合你,忘記了便不會再疼了。

蘇燁修坐在自己臥房內,腦子裡儘是剛才雲錦那痛苦的神色,令他難受,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

老天爺真是捉弄人,為何……

“燁修,我是娘。”

“娘……你進來吧。”蘇燁修伸手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隻是可惜,臉上的表情無論怎麼看都不太好。

傅明月怎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苦,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隻是,這不倫之事,他作為母%e4%ba%b2卻是萬萬不能讓他們在一起的。

站在蘇燁修身側,傅明月將兒子的腦袋按在懷中,柔聲道:“燁修,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你……莫要再傷心,那孩子身邊不是有了一個女孩嗎?你們都會有自己的妻兒,以後,不要再見了罷。”

蘇燁修任由傅明月說這話,眼神呆滯,直到傅明月說出那句不再相見,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不再相見……不再相見……

雲錦,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不明白我為何要這麼做嗎?我以為你會了解我的。

眼中有什麼滑落下來,打濕了傅明月的衣服。

三日後,宮閣老出殯當日,蘇燁修作為孫女婿和宮秀芸走在前麵,宮秀芸表情呆滯,眼睛紅腫,一路捧著牌位哭著。

身側的蘇燁修本想出聲安慰,卻在看見對麵迎麵走來的人時停住。

雲錦!

一身白色的衣物,臉色蒼白,身側的女孩看上去很是擔心,陪著雲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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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隊人擦身而過,雲錦眼睛都不曾抬起來過,也不曾感受到蘇燁修落在他身上神情的目光。

銀珠一心注意著雲錦,生怕一個沒留神,人就暈過去,看見蘇燁修,淡淡的掃了一眼,轉開臉去。

街上一時刮起大風,撒出的紙錢被風吹起,白色的綢布也跟著飄動,入眼,街上是漫天的白色,紙錢被風卷起。

“公子……”

“走吧,那個人,與我無關。”雲錦聽見銀珠擔心的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眼中含淚,不知是為了誰而流。

眨眨眼,雲錦端著牌位離開了晉城,在城外的墓地看著雲娘的棺槨下葬,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娘……”你走了,我該怎麼辦?我隻有你呀!

這個世上,隻有雲娘是雲錦最%e4%ba%b2近的人。如今,雲娘走了,他真的是無依無靠了,沒有一個%e4%ba%b2人。

一個時辰後,銀珠終於忍不住出聲。

“公子,咱們回吧,小築以後靠你來管理,這城中有幾家客棧和酒樓都是主人交給你的產業。”

雲錦的身子一僵,隨即從地上站起來,膝蓋有些疼,但依舊揮開銀珠上前扶他的手,堅持自己走回城內。

“銀珠,日後,我隻有你了。”

“放心,我會一直跟在公子身邊的,一定會的。”銀珠在心裡暗暗發誓。

銀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主人讓她跟著雲錦是,會沒有一點不情願,大概是因為雲錦眼神的原因。

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回到城內,雲錦將自己關在房內三日,三日後,出來時,已經%e8%84%b1掉了一身的白衣,換上一身紮眼的紅色長袍,向來規規矩矩梳著的頭發也隨意的披在肩上,看上去……

如同換了一個人。

“公子——”

“門下產業有青樓嗎?”

“有。”

“那……小倌呢?”

“……公子,你?”

銀珠不敢相信的看著雲錦,看見雲錦投過來帶著報複性的眼神,皺了皺眉,但卻依舊點了點頭。

滿意的露出一個笑容,雲錦向前走著,一邊道:“命人騰出一間房給我,在最頂樓,我會上去住。”

“是,我這就去辦。”

“銀珠……”雲錦突然叫住銀珠,張了張口,無奈的笑了,“你……會覺得我變了嗎?”

“公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公子。”一個人的言行再怎麼變,但是心地是不會變的。

隔日。

有人說,城中來了一個絕世美人,有人說,那個美人是男的,有人說……那個人從來不見外人,除非得到允許。

剛從早朝回來的蘇燁修聽到這些傳言,眉頭皺了一下,命轎子繼續往前走。

回到府內,看著還在服喪的宮秀芸,雖然不是一身白衣,但也是素淨的打扮,正陪著傅明月。

“娘,秀芸。”

“回來了?今日,朝中可有什麼大事?”

“稟告爹,並沒有,不過……似乎邊關不平靜,我看,皇上會派我領兵出征了。”蘇燁修想起今日早朝上慕容沛富有深意的眼神,忍不住說了出來。

傅明月怪嗔的看了一眼蘇恒,打斷父子的談話道:“你與秀芸的婚事等半年後再說吧,不過我和你爹已經認定了秀芸是我們家的媳婦,這婚約也不能因為宮家之事而毀了。”

似乎沒有意料到傅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蘇燁修先是一愣,隨後道:“孩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