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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斷魂街 九重門 4215 字 3個月前

了周末午後去參加足球賽批準的男孩,滿意地離開了藏書房。藍特目送他離開,關了門,嘴巴挪了挪,又低下頭擦起了手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不算洗白吧...反正藍特藍尼都不是神馬好東西....

☆、清晨流血事件

周軌自從被撬了塊手指甲,精神就一直很虛弱。賈成舟看他眼神渾渾的,又心疼又奇怪。按理說,他刀下的幽魂手拉手都可以繞旮旯酒店好多圈了,自己掉了塊指甲,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可周老板就是被嚇壞了,每天花好幾個鐘頭躲在房間裡,和他的祖宗們交談著。賈成舟時而端著幾杯茶,一碟茶點,幽手幽腳進了房門,躡手躡腳蹭到書架邊上,堪稱賢惠地放下手裡的東西,怪聲怪氣地對周軌和那幾個套娃說:“你們接著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蹦上床,把電視機調到足球頻道,揮著拳頭鬼哭狼嚎地加起油來。

周軌時常從交談中抽出身來,貼到電視機前瞄一眼比賽進展,然後又折回書架前冥想起來。

詭異的日子就這麼持續了幾天,終於在一天清晨被打破。

酒店離開門還差兩個多鐘頭,店門被均勻地敲了三下。咚,咚,咚。

賈成舟一隻腳尚還在夢境中,穿著件睡袍,飄到門邊開了門。門口站了個年輕男人,生得大約是不錯的,就是神情比較凶悍,是個相貌堂堂的門神。

賈成舟揉了揉眼睛,把門神瞧清楚了,瞧清楚後往後跳了兩步。

李約對他沒什麼想法,就像看著高腳杯裡的白開水一樣。他大約是有點身高優勢的,或是脖子比較長,眼睛總是往上看。他說:“周軌呢?”

賈成舟愣了兩秒,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人把周軌的指甲給剝了。他把頭伸過李約的肩膀,往外麵探了眼。除了李約,沒彆人。

他縮回了腦袋,往李約的臉上端量了下,衝出一個拳頭,筆直落在李約的鼻梁上。

李約是個比較自信的人,賈成舟和周軌之輩,在他心裡差不多是頂著殼亂爬的王八。因此他剛才站立得閒適,站立得瀟灑,站立得風度翩翩。這種姿勢很脆弱,最怕突如其來的的重力。

李約頭往後仰,視線一下子從賈成舟的臉轉換到蒙蒙亮的天空。他後腦勺朝地摔了下去。

摔得糊塗,摔得狼狽,摔得啪啪作響。

賈成舟覺得手疼,甩了甩手,疼痛讓他徹底清醒。他第一次看見李約倒在地上,鼻孔裡出來兩道血。他當時真的是又驚,又喜。驚遠大於喜,最終轉為了恐懼。他以接近於本能的速度甩上了門,反鎖起來,撒%e8%85%bf往屋裡奔。

才奔沒幾步,門外便是嘣嘣的兩聲,門上的玻璃出現好幾個洞,子彈嗖嗖掃了進來。賈成舟手捂著耳朵蹲了下去。門被猛踹了兩下,垂死晃動著,最終慘叫一聲,整扇地翻倒在地板上。

李約整個人的輪廓嵌在門框裡,投下一道拉長的、巨大的黑影,半個蓋在賈成舟身上。賈成舟仰望著他,完全理解了周軌前兩日的瘋魔。他把手往前一擋:“有話好好說。”

李約手裡還握著槍,一步步走過來。賈成舟晃悠悠地站起到一半,他的手驀地一甩,槍管剛好抽在賈成舟的臉上。賈成舟臉猛地一偏,都不曾感到痛,李約翻手一揮,往他另半邊臉上又是一下。

賈成舟沉重地栽在地板上,血蒙住了整張臉,嘴裡也往外噴著血。

周軌聽到動靜,抱著個套娃,煞白著臉從臥室裡跑出來。打眼往地上一瞧,地上是一座人形的噴血池。他的臉更白了,遺像前的白菊花傍著著白蠟燭,乘以一千,都沒他的臉白。

周軌低頭看血人,抬頭見李約,加上那天夜裡的驚駭,簡直是三振出魂。李約眼見著他的臉又白了一層,人的臉居然可以無限製地慘白,慘白成了白色本身。

李約把血跡斑斑的槍塞回了口袋,說:“這周三晚上的事,你沒忘吧?”

周軌結結巴巴地回答說:“都弄好了。”

李約又問:“你弄了什麼?”

周軌努力吞咽著口水,說:“夜宵。”

李約點了點頭。周軌眼神一直往地上晃,賈成舟已經沒了響動,血糊糊地沾在地上。他把視線收回來:“你到這裡還有什麼要交待麼。”

“沒有。”李約簡短地想了想,下了個比較殘忍的結論。“我隻是剛好經過這裡,給你提個醒。”

周軌心裡一直浮著廚房裡的那把菜刀,菜刀一下下剁著李約的腦袋。他在臆想中沉醉著,李約冷不防拉起他的那隻傷手,看了起來。他忽地回過了神,往後退了兩步。李約卻抓住了他的手腕,抬頭看了他眼,眼神居然沒什麼煞氣。“還沒好哇?裹得跟粽子似的。”

周軌像見了鬼一般看著他,這他媽的又是玩的哪一出?李約乾脆捧起他的雙手,頗像個慰問底層勞動人民的領導,堪稱和藹地說:“千萬要當心你的其他九個手指頭呀!還有賈成舟的眼皮。”

說完往可憐兮兮的賈成舟看了眼,擠了半天的鱷魚眼淚,未果,於是走了。

賈成舟被打出了輕微的腦震蕩,整個腦袋紅腫著,成了朵豐腴的、呆頭木腦的紅牡丹。他躺在醫院的床上,頭不能動,眼睛隻好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周軌為了讓他看東西,手裡有什麼,都得舉到他鼻子底下。他又說不來話,看了東西隻能發出幾個聲音。唔,嗯,嗚。

周軌一勺勺往他嘴巴裡灌粥,中間丟進去幾片醬瓜。粥很難喝,醬瓜又太鹹,同時切得太厚了。賈成舟發出幾個不滿的聲音,除了乖乖吞下去,沒彆的法子。周軌心裡嘀咕了句,這家夥總算好養活了。

周三晚上七點鐘,周軌抱了本當下流行的傷痛文學,坐到賈成舟床邊,聲情並茂地念了起來。賈成舟反嘔了兩下,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總之失去了知覺。

周軌看了下手表,七點十分,又朝床上望了眼,自己都驚呆了。他合上書,背上挎包,步行走去店裡。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簡直撞鬼了,公寓門打不開,開門是個不認識的男人~然後跑廚房一看,還很開心地想,哇!我們灶台換新的了!於是去開房間門,還是打不開。我走出公寓,那個樓層什麼都木有錯哇!於是去找宿管老太太,她跑過來順利地開了鎖,說,你一定跑錯樓了OTZ,當時同公寓的小夥伴在門廊上站成一排嗬嗬獰笑.....OTZ最近智商拙計了

☆、黑吃黑?

周三晚上十一點鐘,旮旯酒店下著窗簾亮著燈,遠遠看去,像個破破爛爛的燈籠。藍幫,杭幫和海鮮幫的老大擠在一張桌子邊上,神色各異。杭潮生表情木訥,甚至顯得有些不情願;李約依然仰著脖子,以鼻孔示人;藍尼專心地看著李約,發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聲音,哦——哦——哦。原來這怪物長成這樣了。

桌上擺了三個碟子,裝著肉派,肉糜的香氣穿過金黃的酥皮,氤氳在空氣中。人肉的氣息。藍尼掰開了肉派,裡麵的肉帶著汁水流出來,他拈起一塊,吸了口多餘的肉湯,咯吱咯吱咬了起來。餡子很燙,他忍不住抖了抖牙,對其他兩人說:“你們不餓嗎?”

李約玩著手裡的食物,一塊塊掐著酥皮,想著,我要等著吃你爹的肉。杭潮生用勺子把肉餡全部挖了出來,在碟子上堆起一座肉山,隻將酥皮吃得乾乾淨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位老大一齊抹了抹嘴巴,回味了一下,開始談論正事了。

杭潮生說;“哎,半夜來開會真要了我的命了。”

李約說:“今天去燒個人,澆了油他媽的居然沒有火。”

藍尼說:“這派還有嗎?”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地走著,三個人圍著張圓桌,說話也兜兜轉轉。轉眼到了淩晨十二點鐘。杭潮生終於吃不消了,咳嗽一聲:“藍尼,藍特他最近還好麼?”

藍尼答道:“還活著吧....”

杭潮生嗯了聲,掃了兩個年輕人一眼。“唔,前段時間發生了些不快。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們走上這條道,就要時時刻刻作孽,不作孽呢彆人就把你當孫子。現如今,我們三個都從孫子混成了老子,所以作孽這種事咱們就不要再動手啦,沒意思。你們說,是不是呀。”

李約嗯了聲,心裡想你說的是什麼狗%e5%b1%81;藍尼根本沒答,杭潮生說出來的中文總讓他大腦短路。

杭潮生拿著叉子戳了兩下盤子裡的人肉,又說:“社會上的百姓人吃人,我們從衣服到心腸都墨黑墨黑的,就是黑吃黑。一樣黑的人,相互吃來吃去,又不會變得更黑,有意思麼?”

藍尼總算有點聽懂了,表示讚成:“杭叔說的是。我就沒這樣的心思。”

李約忽然拿起叉子,從那堆肉裡挑出一樣東西。月牙狀,半硬的,是人的指甲。杭潮生看了有感而發:“手裡有槍,有錢,有人,還有什麼不夠的呢?如果偏要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做點小氣吧啦陰陽怪氣的勾當,臉都丟大啦。都說業界良心,每一行都是要有些操守的。就像這家店的老板,不講求食品衛生,真是不大好。我們呢,仗勢欺人也不算什麼,最討人嫌的是大人物使小壞。”

藍尼客氣地笑了笑:“要有什麼,那都是誤會,我們當中誰不會打開頭蓋骨說亮話?”

李約陰著臉隱下去一個哈欠,眼神定在藍尼的頭蓋骨上。

該來的人是藍特,可從車裡走出來的人變成了藍尼。這個死老頭,老成這樣還那麼惜命。李約叼著支煙,煙卷被他咬彎了。他極不滿意地、恨恨地繼續掰著已經支離破碎的餅。

這是一個暗號。吃下餅是按計劃行事,開會結束後在半路暗殺藍特。把餅掰碎是取消行動。

藍尼繼續說著,滔滔不覺,滿篇的錯字,成語用得比瓊瑤還猛烈。他說著,說著,沒有儘頭似的說著。忽然不說了。

砰。

玻璃破了個洞。

藍尼的額頭上也出現一個洞,黑的,不過多久,流出汨汨的紅色。他微張著嘴,神色一凝,額頭敲到桌麵上,死了。

周軌全程都躲在廚房,廚房和餐廳的吧台之間隔著麵牆,牆上有個鑿出來的小洞。他打著哈欠,透過小洞對三位老大的雄風觀仰了兩個多鐘頭,此時倒抽一口涼氣,嗚咽著叫了聲:“哎呀我的門——”話音未落,剛裝了兩天的新門發出轟咚一聲怪叫,被人整個踹倒在地。門上噴的是磚紅色的漆,原來有個詞放之任何東西皆準。紅顏薄命。

從門口湧進三堆人,每堆隻有五六個。不是三個幫派太小家子氣,是旮旯酒店太小了。屋裡人手一把武器,人人自危,包括牆壁之後的周軌。桌上兩位老大,打藍尼一命嗚呼便齊齊掏出手槍,槍頭指在對方腦門上。底下一群人,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