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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4389 字 6個月前

來他向外走,走到門外後駐了足,仰頭看天上。

月似圓盤,今夜的月光很亮。

看了幾眼,神色一漠,又進了屋裡。

進屋後就歇了。

屋裡有榻,能供他休息。

這夜祁長晏做了個夢。

夢中竟然夢到上回那次有人想借機獻人的那次應酬宴上,她竟也在那間酒樓。

但她在另一間房裡,且身邊未有霽安。

他是直到筵席尾聲才知道她竟然在的,且也看到了那幾個女人進屋。

是許冀發現了她身邊的李嬤嬤,悄悄過來附耳一聲,他才知道的。

祁長晏覺得是許冀看錯了,她怎麼會來呢?霽安病好後母親說她懷孕身子不穩來不了了,後來月份大些了,又說她孕中反應厲害,來不了了。

最近,又說她即將生了,肚子大不宜遠行來不了了。

來不了,來不了,他唯獨記得來不了這三個字。每回京裡來的信上,都有這幾個字。

哦,也不是,這回快至中秋時京裡來的信就不是,裡麵壓根就沒提這事了。

祁長晏早已對此不抱希望。

又抱什麼希望呢?可許冀現在卻說,剛剛在這間酒樓裡看到了她身邊的李嬤嬤。

神情冷淡,瞥他,“眼花了?”

屋裡其他幾位郡城官員聽到他這一聲,都看了過來,其中一人看了後,打趣著問,“大人在說什麼眼花?”

祁長晏笑笑,笑裡隻有乏味的味道,“沒什麼,一件小事。”

眾人見他不是想多提的意思,便也沒人不識趣的刨根問底,這位來九稽已經幾個月,他們多少都知道了點他的性子。

笑著又說起彆的。

他們笑,原本祁長晏在那一句眼花,以及心裡篤定的不信後,不該再對此事有任何多餘的心思的。

可隨後,餘光中卻還是將目光望向了許冀。

他看到許冀衝他輕輕搖了搖頭,說他真不是眼花,又用口型無聲說,他真看到李嬤嬤了。

不是……可祁長晏還是不信。

但不信的他卻忽而一起,說了句失陪,往外走了。

屋裡眾人麵麵相覷。

祁長晏出了房間,他出來後,許冀把他身後的門再次合上,阻隔其他人小心窺視的視線。

祁長晏眼神掃他,“在哪看到的?”

許冀:“那邊。”

“屬下估計夫人是在三樓。”

這座酒樓最高的一層就是三樓,但這回應酬未選三樓,隻選了二樓一間寬敞又隔音極好的房間。

“確定沒看錯?”祁長晏這一聲有點冷。

他還是覺得是不可能的,可為了這一點不可能,自己卻到底想探個究竟。忍不住抿了抿唇,下頜不知不覺有點繃。

許冀:“二爺,屬下確定沒有看錯。”

行,祁長晏瞥他一眼,心想他最好彆讓他失望。

大步跨了出去,踏上走向三樓的方向。

步子一直很穩,走到三樓時,掃了眼,又看向站於他身側的許冀,“哪間房?”

許冀這就答不出來了。

當時看到李嬤嬤時正是她上三樓的時候,那時為了儘快和二爺說,他左右權衡之下,快速先和二爺稟了。

祁長晏聽了他說的,沉默微微擰了下眼神。

但口中未因此斥責什麼。

或許因為心底真的從始至終就不抱什麼希望吧,這一趟打定了是要走空的,嘴角微微諷了下,目光平靜的掃著四周。

接下來,許冀發現二爺一直很安靜。

且奇怪的是,二爺此時未走,未走卻又不是要在三樓找人的意思,隻不知什麼意思的仍然漠漠駐足在這。

不找人是因為依然不信他?

可不信,二爺此時卻連斥也未斥他一句,看著又好像不像完全不信。

許冀琢磨不清,但忍不住小聲強調了一句,“二爺,屬下是真看到了李嬤嬤。”

祁長晏對於許冀的這句未置一詞,隻又站了一會兒,在徹底明白這一趟確實隻是白費功夫後,沒意思的轉身。

沒有因此怪許冀的意思。

權當他腦子不清醒吧,第一時間聽到許冀稟報的話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卻仍然走這一趟。

如今,徹底死心了。

許冀也幾乎是清楚瞥到二爺這一瞬間漠下去的冷淡,他忍不住張了張嘴,張了嘴之後,是忽然連眼睛也無聲中縮了一下的細小波動。

為什麼?因為視線中忽然看到二爺眼神一變,男人身形有些滯澀,卻又矛盾間他似乎看出二爺的動作中有刹那似風一般的迅速,二爺迅速朝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那個方向裡是李嬤嬤開了門出來。

他之前確實看到了李嬤嬤,不是眼花!這不嬤嬤現在又出現了!

許冀忍不住咧了咧嘴角,緊接著竟有點激動似的,快速跟上前麵的二爺。

二爺的步子是真的很快,快到他還未能追上,二爺已經立於李嬤嬤跟前。

他看到李嬤嬤似乎也有些訕訕,不過這點訕訕掩飾的很好,李嬤嬤反應很快的朝二爺行禮。

二爺卻未理她,已經看向了她身後未關攏的門。

隨後,二爺直接進去了,他和李嬤嬤都被拒在了門外。

許冀忍不住喊了句,“李嬤嬤。”

李嬤嬤摸摸鼻子,“哎。”

“你和夫人什麼時候來的?怎的不知會一聲,又在這邊落腳?”

李嬤嬤:“是今日才到,還沒來得及派人去知會二爺……”

本來來這是為了用膳的,沒想到,沒想到她看到了許冀,悄悄想跟過去看看還被人攔下,說不得打聽。

不得打聽,接著卻看見有女子進去。

李嬤嬤原本是想悄摸再看看的,可怕她行為太異常,又惹得那些守門的人注意,隻得訕訕先回夫人這。

也是她轉身上樓時,讓出來的許冀瞧見了。

李嬤嬤歎氣。

屋裡。

祁長晏在嬿央聽到動靜回眸的那刻,腳步微停。

嬿央……嬿央看著他此時神情中辨不明是輕是重的神色,隻覺得男人盯著她的眼神緊的厲害。原本她這時該是也向他走去的,可不知為何卻是偏回了頭,竟又往裡走。

往裡走時,聽到身後腳步驟快,也很快,手腕上被一隻手掌緊緊抓住了。

他的聲音出現,似乎微沉,“怎麼過來了?”

嬿央對此手心輕輕縮了縮,還有就是,一直沒有回頭看他。

心裡芥蒂嬤嬤和她說的女子的事。

她未答,祁長晏重重收緊了握她手腕的掌心。她不答不要緊,他可以繼續問。

竟是無聲中神情鬆了下,又緊接著走近她一步。這回再問,聲音似乎也隨著他的手掌一起緊了緊,聽著有些滯澀之感。

男人也發現了,所以他閉閉眼緩了緩,才再次問:“何時來的?怎的不來信與我說?”

但他麵前的她還是不說話。

祁長晏未生氣,眼睛眯了眯看著她,再次緊了緊掌心。

喉結微滾,說到她答為止,“怎的不來信與我說。”

這回,她總算說了,也總算回頭來看他了。

回頭來看他後,刹那間眼眸掃過他一遍後,是最後神情輕輕變換間,道:“……不是不和你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是不和他說他卻看她是頓了頓,嘴巴也抿了抿才繼續往下說:“是決定過來的事太匆忙,那時再寄信也為時過晚,才乾脆沒有寄信選擇直接過來了。”

祁長晏頷首,對於她話中的停頓也不計較,示意她繼續說。

嬿央:“至於到的時間,是今日才到的,這會兒先找個地方用飯。”

祁長晏再次頷首。

但於他而言,他最想知道的事還沒有聽到答案,他不計較的事也絕不包括他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她說來九稽的決定是下得突然才不寫信告訴他的,但為何突然,又怎麼就有了這個突然?從前,母親一直說她來不了。

她的信中同樣的,雖未直言來不了,卻每回總有讓她顧慮著來不了的情況。神情定著,祁長晏最想問她的是這個,最想要知道的也是這個。

其他所有,反而是次要。

但未見她繼續說,這時是嬿央先問了她所介意的事。

她先看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正是二樓應酬的那個房間,“嬤嬤說看到你與人用飯,有女子進去了。”

嬿央眼睛看著他,怎麼會有女子進去?

祁長晏對此也沒有瞞著,“隻是進去在彆人跟前坐了會兒,我說過我已有夫人。”

這樣,嬿央神情鬆了,不介意了。

祁長晏卻是又緊了緊她的手,是想繼續問的意思,也是忽而在她問了後,是竟然想擁她一下的感覺。

但,男人下一刻隻剩微滯的身形,同時祁長晏坐起了身,沉沉閉了閉眼,隻是個夢而已……

夢,複雜的重複這一個字,忍不住涼涼的嗬了聲。是啊,夢,她若真的過來了,此時小腹怎會平平坦坦未有任何隆起呢……果然,她是不會來的。

他也真是妄想,竟然還夢到她過來了。

祁長晏自此之後神情更冷淡,許冀在這回中秋過後,也發現二爺之後連京裡來的信好像也沒什麼興致想看了。

第66章

有什麼好多看的呢, 講得無非是那些事。

祁長晏對於不重要的事,回信也俱是言簡意賅,有幾回隻是兩三行字便寄了回去。

平寧公主看到信時罵了句, 但祁長晏覺得真沒什麼好寫的,寫什麼?每每提筆,甚至覺得那兩三行字也沒必要。

意味不明的撇下了筆,祁長晏的神態和身形都冷冷冰冰。

此後的幾年,日複一日, 除了偶爾忙碌之外的一些小意外, 郡城官員日常看到的都是郡守大人在治所裡的身影。

其他地方, 都見不到大人的人。

如此看了幾年, 不由得都開始嘀咕祁大人真的成家了?上回大人說他已有夫人, 彆隻是個借口吧?

隨後,在某一年大年初一有人上郡守府去拜年時,這樣的日子仍然隻見有大人一人,心想大人看著可真不像成親了的樣子,更不像已有兒女的模樣。

要他們說,就算大人這時忽然說他其實未成親,眾人都是信的。

他們也暗中琢磨, 恐怕還真是……

這個念頭一直到四年多後嬿央忽然來了, 才有所打消。

不說他們覺得,許冀後來在二爺日複一日一個人在九稽的日子裡, 尤其,是每年各個節日的日子裡,那時若非偶爾收到一兩回信, 他也有種自家二爺或許還未成親的感覺。

最近,旁敲側擊對二爺後宅有心思的人好像又多了起來, 他擋著擋著,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又每回回府都是二爺一人,要不是偶然刻意去想,一時半會兒那夫人二字還真是難以在他腦海裡浮現。

許冀……許冀不知是什麼心情的搖了下頭。

此時,望望院子裡賞月的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