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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似乎有人在大力搖晃著唐淩的肩膀,她隻覺得頭痛欲裂,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所在何地。那一晚的慘烈經曆如同毒蛇一般盤踞在腦海,無論怎樣都揮之不去。她費力的掀開眼瞼,眨了眨眼睫,隻見冬梅一臉憂心忡忡的守在床邊,手裡還抓著她的被子。

唐淩渾身酸麻得厲害,隱隱作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她舉目四望,伸手揭開那垂下的軟煙羅綃帳,看著這周圍熟悉的擺設,赫然就是自己的閨房!自己不是已經死了麼?為何又重新活了過來?

冬梅貼心的為唐淩端過來一杯冒著絲嫋香氣的茶水,口中道:“小姐的風寒本就好了,為何睡了一覺卻又這般嚴重起來?真真快叫小婢給嚇壞了。老爺夫人晝夜不息的陪伴著小姐,昨晚實在是撐不住,便去安歇了。”

唐淩接過茶盞,心頭似明似暗,恍若明白了什麼端倪。看來,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半個月之前的那場風寒生病的時候,那麼也就意味著自己獲得了重生。這,難道是又重新活過來一次麼?前世的恩怨糾葛,究竟是夢,還是幻,還是一些荒誕可笑不存在的記憶?她忽然有種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之間的感覺。這一切,太過離奇,說出去大概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上輩子的那些屈辱的經曆瞬間襲上唐淩的腦袋,讓她心頭一慟,忍不住欲嘔。那茶盞也連帶著端不穩,裡麵的茶水濺出來些許,灑了她一手。她卻絲毫未有任何動容之色,眸色間清晰地閃過一道陰厲的光芒,仿佛是淬了毒的冰刃,煥發出欲嗜人的冰冷氣息。雖是轉瞬即逝,到底還是格外悚然。

既然命運給了她重新活過來的機會,那麼她就要好好把握,一舉扭轉自己前世的悲劇!

冬梅連忙掏出貼身帶著的手絹,心疼的給唐淩擦了擦。唐淩望著她一陣忙碌,思緒有了片刻的恍惚,不由得開口試探性地問道:“冬梅,你可還記得陳府裡的陳家少爺?”

“陳家少爺?”冬梅動作一滯,眼眸中閃爍著懵懂的光芒,一頭霧水的道,“什麼陳家少爺?小婢不清楚。”

這是什麼緣故?難道冬梅沒了那些記憶了麼?為何,這些上輩子的事情自己卻是記得如此清晰,就好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一般,清晰得嚇人。唐淩隻覺得一股陰寒之氣直衝頭頂,周身遍布詭異的氛圍,肩膀不由得也抖了兩抖。她下意識的將身子蜷縮起來,隻感到渾身的溫度驟降,牙齒也不受控製的“咯咯”打顫。

冬梅卻是心生奇怪,小姐的風寒不是已經好了麼,怎麼這會子看起來又像是更加嚴重起來了。她貼心的將滑落下來的錦被重新給唐淩蓋好,口中狀似無心的說了一句:“小姐趕緊收拾收拾,估計過會兒老爺就要領小姐去知府大人的府邸了。”

她話音剛落,唐淩就瞬間反應過來,隻覺得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輪番轟炸過來,炸得她腦袋一陣眩暈。原來,這青城府知府大人謝雲琛,同青城富商唐家小姐唐淩,自小便被雙方父母定了娃娃%e4%ba%b2。如今這謝雲琛已經年逾雙十,成了青城府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知府大人,唐家小姐唐淩也已經年方二八,待字閨中,出落得亭亭玉立。雙方父母一合計,得,挑個日子讓倆孩子見上一麵,然後再選個良辰吉日替他們完了這終身大事就行了!本來是準備見麵的,不料在這當口,唐淩忽然染上風寒且一病不起,所以這日子便是一拖再拖。如今,唐淩的病好了,自然再無任何理由推%e8%84%b1不去了。

唐淩在冬梅的服侍下,剛把衣衫穿好,結果閨房門口就傳來她另一個丫鬟秋月的聲音:“小姐,老爺夫人來了!”隨即門簾被挑開,迎麵走來一人,正是唐淩的爹唐家齊。他今年已經年逾五十,麵容清臒精乾,精神矍鑠,身子骨硬朗。接著走進來的是唐淩的娘%e4%ba%b2翟氏,臉龐富態,觀之溫柔和%e4%ba%b2。他們一見唐淩好端端的從床上下來,雖然麵色還是有些蒼白,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不由得心生歡喜,連連叫著阿彌陀佛。翟氏抽噎不已,心酸的抹了一把老淚,把女兒緊緊地摟在懷裡。

唐淩見此情景,回憶起自己上輩子遭受到的□,不由得鼻子一酸,也是潸然淚下。

還是唐家齊最先穩定好情緒,他把硬木拐杖往地下輕輕一磕,輕聲勸慰了夫人和女兒,便引入正題道:“謝家父子已經在他們府上候著了,咱們還是早些動身才是,免得失了應儘的禮數。”

翟氏收了淚,點頭附和道:“你爹爹說的是,淩兒,咱們收拾一番就走罷。”

唐淩“嗯”了一聲,返身到梳妝台邊坐下,一抬眼,她看到自己麵前的那麵鏡子,雖然和陳府的不是同一麵,到底還是讓她感到一陣恍惚。記憶倏地倒回到那個夜晚,壓抑著沉重氛圍的夜晚,玫紅如血的曳地長裙,夾雜著酒氣與體味的男子氣息,以及那放肆又蝕骨的喘熄……唐淩麵色一下子大變,她俯下`身,連連乾嘔,卻是吐不出任何東西來。她不由得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咳得麵紅耳赤,幾乎要將肺葉都給咳出來。

冬梅見狀連忙奔過去,焦急地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翟氏也唬了一跳,急急的走了過來,輕柔的拍著唐淩的脊背,幫她順氣。

唐淩緩過勁來,輕微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了。唐家齊和翟氏這才放下心來,翟氏招呼冬梅和秋月趕緊過來幫唐淩梳妝打扮,好趕緊出發。

坐在馬車裡,唐淩覺得自己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些,她極力將腦海裡關於陳永的記憶全部摒除到一邊,開始仔細勾勒起自己未來夫君的模樣。這個謝雲琛,隻知道他年紀輕輕,素來斷案如神,在老百姓中口碑極好,卻不知真正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忽然馬車劇烈的顛簸起來,唐淩沒防備,險些一下子栽到地上。幸好她事先撐住了座位旁的凸起柵欄,這才沒有狼狽的摔出去。緊接著,一陣馬蹄奔騰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甚是繚亂颯遝。冬梅一伸手,將馬車簾打開,唐淩抬眼,正好看到一個紅衣男子騎著一匹高頭駿馬,直直往前衝,如入無人之境,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一般,周圍路人紛紛避之不迭。

冬梅“唰”地一下放下簾,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不屑之意:“這人光天化日之下橫衝直撞,真是目無王法!等到小姐嫁給知府大人之後,可要好好管管這類人。”

唐淩經她這麼一說,笑了笑,果斷的沒吱聲兒,全當清風過耳。自己還隻是同謝雲琛定下了娃娃%e4%ba%b2,以後成不成還不一定呢,現在還是不要說的太絕對為是。

到了謝府,唐淩一下馬車頓時就有些驚呆了。這排場,這氣派,和唐府簡直沒法比!不愧是官場之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府邸修得那叫一個莊重華麗。門口小廝領進門了之後,唐淩一路貪看景致,抄手遊廊,繁花吐蕊,鬱鬱蔥蔥的林園,以及那一排排整齊廂房,亭台樓閣。他們這一行人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上房。

謝家父子早已出來迎接。謝雲琛的娘%e4%ba%b2早逝,由爹爹謝縉撫養長大。謝縉年齡跟唐家齊差不多,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一看就是經年埋首故紙堆的那類人。謝雲琛年逾二十,身著寶藍色便服,劍眉微挑,長身玉立在側。他一看就屬於那種特彆平易近人的人,沒有一點官老爺的架子,%e5%94%87角欲勾不勾,表情似笑非笑,甚是可%e4%ba%b2。

雙方廝見已畢,各自入內落座。謝雲琛一雙閃著慧黠光芒的眸子不時地落在唐淩身上,似乎在仔細打量其一舉一動,卻又一言未發。唐家齊和謝縉寒暄了幾句之後,就逐漸帶入正題,說出了此行的目的:“聞得近日貴府上多有不便,所以老夫特意帶了夫人小女前來拜訪,不知現在可安了?”雖然此事依照慣例是由男方主動到女方家去,但是謝家畢竟是官宦人家,而且謝雲琛素日公務繁忙,所以唐家齊便%e4%ba%b2自領著妻女主動前來。

“其實府上也沒什麼大事,隻是小女要出嫁了,所以多有忙碌。讓唐老爺等%e4%ba%b2自拜訪,實屬不周,還望見諒。”謝縉說話溫言細語,如同涓涓細流般,真不愧是讀書人。

雖然謝縉僅有謝雲琛這麼一個孩子,但是他在年輕的時候,曾在外撿了一個女孩,於是便視若己出,精心撫養長大。這個女孩被取名為謝雲琦,據聞嬌生慣養,和知府大人謝雲琛雖未兄妹,關係卻一直不鹹不淡。

當下,謝雲琛聽了自家老爹說了這番話之後,也沒什麼反應,隻是挑了下眉,不置可否。這個事實上和他並無血緣關係的妹妹,他一直都不怎麼關心,隻是大麵上過得去就行。更何況,自己平素忙於衙門公務,所以就更沒什麼來往了。

唐家齊聽聞此言,連忙道賀:“竟有此事,老夫孤陋寡聞,還未得知消息。恭喜謝老爺!恭喜謝小姐!”

謝縉微笑還禮,忽然想起這談了半天,謝雲琦還未到,於是便眉心一沉,語氣也帶了幾分責備的意味,吩咐下人道:“怎麼回事?這邊有客,為何小姐還未過來?真真失了禮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隨侍在側的丫鬟一聽,於是趕緊通知了門口的小廝,要他們過去催催。

唐家齊忙開口道:“無妨無妨,還請謝老爺息怒。不知小女與令郎的婚事……”說到此處,他故意頓住了口,等待謝縉的反應。

“唐老爺選一個好日子,此事就……”謝縉心領神會,剛準備說“此事就這樣定下了”,不料他身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雖然不大,卻是有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爹爹,兒子暫時還不想這麼早就成婚。”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君評論君,你們在哪裡?是一起私奔了麼?嗚嗚,快回來~~

☆、美人·如畫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唐家二老自是麵子上下不來,麵有慍色,於是便齊刷刷將目光對上謝縉。唐淩眉心一沉,看向謝雲琛的目光不由得銳利了三分,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眸,直接窺探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當麵被拒婚,這對一個姑娘家所造成的打擊,簡直是難以估量的。

謝雲琛任由唐淩打量,閒閒而坐,一副恬然自若的樣子。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如同化不開的濃墨,甚是深邃。似乎傳達了無數的信息,又似乎什麼都沒傳達。他屬於那種看似溫和可%e4%ba%b2,實則不經意流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睿智,渾身透出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疏離。

謝縉情不自禁的垮了臉色,回過頭看向謝雲琛,以一種沉沉的壓迫語氣道:“胡鬨!你自小就同唐家小姐定下娃娃%e4%ba%b2,豈有反悔之理?你讓我的麵子往哪擱,你讓整個謝府的麵子往哪擱?”

這一番質問可謂鋪天蓋地而來,每一句話都說得擲地有聲,讓人未有絲毫反駁的餘地。若是平常人,肯定會被逼問得汗流浹背,無言以對。但是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