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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冷聲哼了一句:“沒出息。”便昂頭挺%e8%83%b8的走了。

二十年的時光,整個京城都變了幾變。

少年時的那條街早就沒了蹤跡,那所子弟小學也已經搬遷。

當初欺負過嚴明的小崽子們如今也各自成家,軍界,政界,商界,各自都在各自的領域裡嶄露頭角。當然,也有不成器的幾個人已經連通他們的父母消失在這些權貴們的視線。

但那個下午的事情,尤其是少年嚴肅逆著夕陽暖暖的陽光說的那幾句話,卻深深地印在嚴明的心裡。

你們看清楚了,他姓嚴,叫嚴明。我嚴家的人不管怎麼樣都輪不到你們來多手多腳!

雖然從媽媽帶著他跟爸爸住到一起開始,嚴明就不喜歡那個家。

爺爺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兩個叔叔難得回來一趟也不理會他。姑姑更是視他為透明。

嚴明曾經在沒人的時候問媽媽,他可不可以不去爺爺那裡,他很想回以前的那個家裡去。媽媽不但沒答應,還把他訓斥了一番,並告誡他以後這樣的話永遠不能說。

他不以為然,一直覺得嚴家的人都把自己當成外人,他怎麼討好爺爺和叔叔姑姑們,他們都不會喜歡他。

直到那個下午,那個一直把自己當成毒瘤的哥哥幫他打跑那些壞蛋,並理直氣壯地說出那樣的話。

嚴明才忽然明白,原來哥哥一直把我當成嚴家的人,把我當成他的弟弟。

三十多層的樓頂上,寒風呼嘯。一顆煙沒用多久就燃燒到了儘頭。

嚴肅抬起手看了看明滅的煙頭,抬起左手輕輕地一捏,火星熄滅。煙頭被彈了出去淡淡的說道:“事情過去很久了,我都忘了。”

“哥,你能忘,可我永遠不會忘。”

“行,那你就記著吧。”嚴肅淡淡的笑了笑,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你現在改了姓,但你身上還是流著嚴振國的血。有些事情,就算你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還是發生了。”

其實他根本沒有忘。

那件事情之後,顧易銘還問過他:肅哥,我看你挺煩那小子的,為什麼還管他的閒事兒?

當時的嚴肅冷冷的笑了笑,給了顧易銘一句話:因為我知道,他從心裡不願意自己姓嚴。他不願意的事情,我都要做。

事實上,這也不是嚴肅的心裡話。因為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少年的他根本說不明白。

直到後來父%e4%ba%b2跟尚雅慧離婚的時候嚴明毫不猶豫的改了自己的姓,嚴肅才明白原來這個弟弟從一開始就厭煩嚴家,他從心底裡不想跟嚴家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說到底,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是啊。”尚昭輝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可能的話,他真的不想自己是嚴家人,哪怕隨便誰都好,隻要不是嚴振國,他想他都可以跟嚴肅成為好兄弟,像他跟顧易銘張碩那樣。

隻是,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能選擇,唯獨不能選的就是父母。

嚴肅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下去,他早已經放開,沒什麼可糾結的了。於是岔開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去?留下來過春節嗎?”

“不了。”尚昭輝搖搖頭:“慕雲下個禮拜在巴黎有秀場,我要回去陪他。”

“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的飛機。”尚昭輝略帶乞求的看著嚴肅:“哥,我有件事情想請你答應。”

“什麼事?”嚴肅又點了一跟煙。

“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你的媽媽?我……”尚昭輝小心的看著嚴肅的臉色,“我想替我媽媽去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嚴肅沉默的吸煙,一口接著一口。直到他把一根煙抽完都沒說話。

尚昭輝以為他一定會拒絕,淒然一笑想要說算了的時候,嚴肅卻緩緩地點了點頭:“走吧。”

嚴肅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著身後發愣的尚昭輝,皺眉:“你到底去不去?”

“啊!去!去!”尚昭輝回過神來,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

墓園裡,四季常青的植物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很多墓碑跟前都放了鮮花。春節是萬家團圓的節日,失去%e4%ba%b2人的人在這種時候都會過來給底下的%e4%ba%b2人送去一份思念之情。

尚昭輝懷裡抱著一大束白菊放在盛瑾玉的墓碑前,然後緩緩地直起身子,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阿姨,今天我是替我媽媽來的,這個時間,她或許已經去到你們那個世界了。她以前做了錯事,罪孽深重,到了那邊我想你也不會原諒她的。但我還是想替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

嚴肅站在尚昭輝的身邊,專注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根本沒去在乎尚昭輝說什麼。

媽媽,我五歲那年被王阿姨家的波斯貓撓過一爪子,從那以後我就不喜歡貓,每回見了都拿小石子砸它們,追的它們不敢回來。

可是你告訴我,做人不能遷怒他人。撓我的隻是王阿姨家的貓,不是所有的貓。人分好壞,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貓也一樣。該是誰的錯隻是誰的錯,跟彆人無關。

當時我根本不明白你的話,直到後來你離開了我,然後那個可惡的女人帶著她的兒子進了我們家……

其實我當時多麼恨他們兩個,恨不得也把他們從樓上推下去。

可我沒有,因為你告訴過我不能遷怒。

今天,那個女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雖然我不信神靈,但我也覺得她肯定會下地獄的。

但她的兒子是沒錯的,我想你也不會怪他,對吧?

媽媽,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記得。

我快有自己的孩子了。等他出生了我會帶他來看你。

把你跟我說過的話都教給他,讓他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媽媽,又要過年了,我很想你……

尚昭輝辦完尚雅慧的遺體捐獻手續之後便飛去了法國,一直都沒有回來。

後來慕雲接受N&B娛樂公司的召喚,回來給一部電影的男二號試鏡的時候,尚昭輝陪著來了一趟J市,跟寧可見過一麵。

……

二、除夕

嚴肅則在當日下午回了Q市,繼續忙他該忙的事情。

前陣子結婚,嚴肅休了個長假,這會兒春節他就不好意思再休假了。隻是今年是他結婚的第一年,怎麼說也得帶著媳婦回家吃團圓飯。

聶偉箴體恤下屬,準他除夕日的下午休假,初一下午回來。滿打滿算二十四小時的年假。

嚴上校無賴一樣靠在大隊辦公室的沙發上嘟囔:“這應該是咱們墨龍成立以來年假最短的一次。”

聶大隊長笑罵:“胡說!最短的年假是值班。你不滿意啊?不滿意去替羅小傑值班去。”

“彆,彆!好歹也是年假,是頭兒你對我的一片關照,我怎麼能不要呢!”

“回家後,替我跟老爺子拜個年。”聶偉箴笑著拍拍嚴肅的肩膀,“等你回來,咱們好好地喝一場。”

“咱們喝一場?”嚴肅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半斤倒也敢跟自己這個千杯不醉叫板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啊,怕了?”

嚴肅好不容易忍著才沒笑噴,繃著臉站直了身子:“報告!不怕!”

“很好,去吧。”聶偉箴濃黑的劍眉帶著笑意。

“是。”嚴肅高聲答應了一聲,又垮了軍姿,嘿嘿笑問:“頭兒,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聶大校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一點深情被這廝給滅的蹤跡全無,咬著牙一抬腳踹過去:“你特麼才受刺激了呢,滾!”

過年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透著喜洋洋的年味。

嚴肅驅車如飛從Q市一路往北進京,卻不急著回家,直接去了國際機場。

還有半小時寧可的飛機就到了,嚴上校要接著老婆一起回家過年,新媳婦第一年拜年,決不能錯過刷紅包的機會。沒辦法,有孩子了嘛,需要奶粉錢。

(咳咳,上校你這想法若是讓彆人知道了不得氣死啊?)

寧可這段時間一直在寧遠昔那邊,此時她再回來已經是懷孕兩周的準媽媽了。

嚴肅在拿著軍官證托關係找熟人直接去飛機跟前接人。

看見寧可穿著一件大紅長款羽絨服,帶著毛線帽子圍著圍巾從飛機上一步一步走下來,嚴肅恨不得直接踩著人頭跳上去,抱著老婆再踩著人頭飛下來。

“寶貝兒,給我。”嚴上校接過老婆手裡的行李箱,“行李應該辦托運啊,你這個時候能提這個嘛?”

寧可無奈的歎息:“拜托,隻有隨手用的東西好吧?我媽就為了不讓我提東西,差點連我都辦了托運。”

“嗯,把你辦托運可不行,托運行李的機艙可不舒服。”嚴肅開心的把人摟過來,照著腦門狠狠地%e4%ba%b2了一口,“想死我了。回家!”

“不等行李了?”寧可拉住了嚴肅的手,“有給爺爺他們帶來的東西呢。”

“還真有托運的行李啊?”

“那當然了,不然你們家人不得笑話我媽不會辦事兒啊?”

“誰敢。”嚴肅咬牙哼哼,“誰敢挑我丈母娘的理兒,看我怎麼收拾他。”

寧可懶得理他。

嚴肅把寧可送到機場的咖啡館裡,要了一杯西柚茶讓她乖乖的等著,自己去拿行李。

不得不說,寧遠昔認真應付起誰來,那是相當的周到。

嚴肅從行李處拎了兩個最大號的登機箱出來時,貼身的T恤都被汗浸濕了,冷風一吹,嗖嗖的涼。

老嚴家四合院裡今年過年來的人比較全。老太太是頭一天回來的,大忙人嚴振國也推了應酬回來了。嚴振華夫婦是當天到的,嚴謹小兩口沒來。嚴振東一家三口都在。嚴振芳回了江南,蘇陸宇卻留下了,說是初二要值班,就不來回折騰了。

嚴肅寧可兩個人是踏著年夜飯的時間進的四合院的大門。

今年四合院裡年味很濃,春聯,福字,開滿了梅花的梅樹上還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