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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想見見他,爺打算等先生病好了再去,沒想到……”

聽後如晴天霹靂,我死命拉住他的衣領問:“你說什麼?家書,什麼家書?”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求他給我指正。

他被我瞪大的眼珠又嚇了一跳,說:“是皇上給爺的家書,說是想見爺。結果也因為照顧先生沒來的及趕回去。”

“把家書拿來。”我嗓子喊得已經啞不成聲,有些恐怖,嚇得雙泉忙是退後,開始翻箱倒櫃。最後將一封輕薄的信封遞給了我,上麵是康熙寫的幾個字‘胤禎%e4%ba%b2啟’,準備打開信封,被雙泉攔住說:“先生不可,這信是皇上寫的,不得隨意打開。”

我沒有理他,拿出了折成三折的信紙,裡麵豎著寫了一些字,都是康熙%e4%ba%b2筆:

“近日為父突然思念皇兒,若是得空,望速回京。”

“‘為父’思念,‘為父’?”我已經徹底講不出話,隻能乾念著,出不了聲,康熙已經這麼著急見到他了,才寫了這樣平常的家書吧。隻是十四因為擔心我,沒有理解父%e4%ba%b2心中的意思,覺得見麵再怎麼遲,也不會是生離死彆的結果吧。

原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他沒有見自己阿瑪最後一麵,沒有坐上可能是他的王位啊。康熙應該已經死了好久了,若是十四拿到了信後馬上回去,應該能趕上最後一麵吧。他若是想起了這封信,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懊惱,會不會恨自己,會不會不知道恨我。

“拿火來。”我從嗓子中一點點發出這幾個字。

“火?”雙泉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想確認下,見我點點頭,就去取了蠟燭點上遞給了我。我用火將信燒著,雙泉嚇得忙是跪下,說:“先生,若是讓人知道了,是死罪啊。”我現在哪還怕什麼死罪,活著才痛苦呢。鬆了手中的信紙,燃燒的火焰落在了身前的被子上,我是想隨這封信一起去的,雙泉一下子撲了上去,將被子抽下,用力拍打,眼淚已經湧出,哭喊道:“先生做什麼?讓爺知道了,會殺了奴才的。”

我冷笑了一下說:“他若是知道真相,會先殺了我。”隻是聲音是從嗓子眼裡出來的,雙泉根本聽不見。

第二天,簡單收拾了行裝,隨著一波大軍趕回京城,為皇上奔喪。弘佛隻是知道有人去世了,他的阿瑪很傷心,我也很傷心,所以一路上都沒有鬨騰我,很是老實。

來到家裡,聽說十四已經回來很久了,說是連康熙的遺體都沒有見到。由於質問詔書的真實性,也拒絕給新帝下跪,因而得罪了雍正皇帝,被撤了官,關在府中閉門思過。

我來到了正廳他為康熙建立的靈堂門前,他的福晉和孩子都站在外麵抽泣著,卻不敢進去。見了是我拉著弘佛來,悲傷地神色瞬間轉化為厭惡憎恨,情緒複雜,我來不及一一推敲。小金向前迎我,我將弘佛遞給了他,自己朝著門口走去。看門的奴才見是我不敢阻攔,馬上前去給我開門,等我進去後,又輕輕地將門帶上。

我看見他淒慘潦倒的跪倒在地,頭發散落著,胡子已經濃密的長了出來,他在這裡呆了多久了?見到此時的他,我的心臟快窒息了,覺得對不起他,覺得應該帶著刀子過來的,讓他將我活剝了。佛祖啊,我罪孽如此深重,是不是該死了。

“他們連皇阿瑪的屍首都不讓我看,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見。雪兒,我現在心好痛,好痛啊。”他知道是我?是啊,他當然知道,除了我還有誰有這個膽子走進來。

我快跑幾步抱住他,讓他的頭埋入我的懷裡。他的手抱住了我的腰,已經開始發作的腰傷被他這樣一用力,鑽心的疼起來。原來他是這樣的疼,隻有現在這種身體上的疼才能讓我感受到他的痛,我說:“抱緊些,想抱多緊都行。”

他就又用了些力氣,我感覺腰要斷了,原來是這樣的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

“幸好,幸好在出征前你讓我與皇阿瑪朝夕相處了那些日子,雪兒,謝謝你。”他的頭深埋在我的懷裡,越哭越痛。聽他這樣說出來,我的負罪感更重,也抑製不住的陪他哭起來,兩個受傷的心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對不起,十四,對不起,胤禎,對不起。”我不停地向他道歉,隻是他正在悲痛中,不知道我這些‘對不起’的含義,隻是哭泣著,將我抱得死死地。

“額娘,我要找額娘。”興許是聽到了我們的哭聲,弘佛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是小金哄他的聲音,這孩子卻扭著依然喊著要我。我狠心裝作沒聽見,留下來陪跪在靈前的十四。不知道過了多久,弘佛不再鬨騰了,我心裡的另一份揪心就平息了些。

跪下來麵對著十四,替他擦眼淚,他見我蒼白的臉色和消瘦到已經隻有骨頭的身體,用%e5%94%87緊緊貼向了我的%e5%94%87上,但是兩人的眼淚卻不爭氣的一直流著,就這樣邊擁%e5%90%bb邊哭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些心中的傷痛。

我讓人準備了些食物送了進來,又對著門外那些不管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的女人說:“你們先散了吧,自己不吃飯,彆餓壞了孩子。”又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小金和弘佛不在,就沒太在意,而是將門扣上,端著熱粥走向他,他依然抱緊了康熙的靈牌,我再次跪在他麵前,舀起一勺粥,吹吹氣再送入他嘴中,他不願意下咽,我就一直舉著勺子,不肯放下,他無奈就咽了下去,我再繼續喂。

吃了一半,他接過了手,開始喂我,我很配合他,每一口都吃下,每一口都咽下。為了給他補充體力,我特意放了許多糖進去,但是進入口中後,一點甜味都沒有,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麼,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的食不知味了吧。

陪他在靈堂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是小金送了早膳,我們依然那樣喝,他一半我一半,儘量為了對方喝下去,中午依然如此,反正是跪著,運動量不太大,不會太饑餓。膝蓋和腰卻不爭氣起來,趁他不注意我就偷偷柔柔,最後還是被他發現,已經陪了他半個月了,我知道他是因為那封信在懲罰自己,我卻是因為自己讓他忽視了那封信而懲罰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曆史上十四並沒有見到康熙最後一麵,即使悲傷,也不能改變的

☆、誰知心頭處 徒生悲涼秋

第十六天,他將我抱起,我們像是山野間瘦骨嶙峋的老人,都快認不出來自己了。他命人燒了洗澡水,然後將我抱入浴室,為我%e4%ba%b2自擦洗身子,等給我整理完畢放在床上休息後,自己才去梳洗。已經好久沒有接觸軟的床榻,腰疼的我躺不下去又直不起來,輾轉難眠,直到十四梳洗完陪我躺在那裡,為我按摩著腰背,我才昏昏沉沉的在這些天第一次熟睡過去。

“小姐。”隱約聽到小金的聲音,努力去睜開眼睛,就聽見了更響的敲門聲,“小姐,快開門啊,小姐。”真的是小金的聲音,隻是有些沙啞,她在哭嗎?

十四起身穿衣,去開了門,小金一下撲倒在地上,十四將她扶起,看見她已是滿麵淚水,泣不成聲,我不解,起身朝她走去,也顧不得這天氣的寒冷。剛走到門口,看見胤祥出現在那裡,手裡抱著一個孩童,我定睛看去,是弘佛,於是笑迎過去,責備他說:“天這麼冷,怎麼給他穿這麼少,還是睡著的時候。”正要去接她,被十四大力的拉到了懷中,將我的頭深埋在%e8%83%b8`前,感覺他朝胤祥看去,就想掙%e8%84%b1他,他又在胤祥麵前氣他嗎?也太不是時候,就推搡著他說:“會凍壞佛兒的,快讓他們進來。”

然後想轉頭去看,又被他按在懷裡,他似是抽泣了一聲說:“彆看。”

我有些擔心了,就努力想掙開他,埋怨道:“怎麼了?他病了嗎?我是他額娘,為什麼不能看,快放開我。”我有不好的預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又聽到了小金的哭泣,我不敢往下想,就開始拚命拍打緊緊按著我的十四,開始控製不住情緒,不知所措起來。

“十四,讓我看看他。”我幾乎是央求起來,“他會冷的,我去給他拿件衣服。”然後再也控製不住的癱軟下去,眼淚在眼中打轉,就是不敢讓它落下來,十四蹲下來扶住我,想將我拉起,隻是我像是沒有了%e8%85%bf一樣,怎麼都站不起來,餘光中看見胤祥走進門來,我忙轉過頭去,吼道:“彆過來,快走開。那不是佛兒,他出去玩了,一會兒就來。都走開,你們都走開。”聲音越來越小,是說給自己聽的。

十四想再抱住我,被我一把推開了,我癱坐在地上,背對著胤祥,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他手裡的東西,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最近傷心事多了,就會胡思亂想,就會胡亂做夢的。然後努力想爬起,%e8%85%bf卻很不爭氣。

十四幾次想扶我,都被我狠狠地推走了。最後是小金將我拉回了現實中,她跪在我麵前,衝我哭喊道:“姐姐,佛兒死了,他死了。”

‘啪’,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她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感覺到了手掌的酥|麻感,我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忙去扶起她的臉,替她揉擦起來。卻說不出話,怕自己一鬆口就活不成了。小金見我這樣,突然撲向我懷裡,痛哭著,口中不停喊著:“姐姐。”

我沒有碰她,隻是傻傻地坐著,因為感覺到了這孩子給我傳遞的酥|麻感、疼痛感和體溫,我才知道這不是夢,不是。

於是輕輕將她推起,終於知道怎樣站起來,鼓足勇氣,呆呆地轉過身去,看向已經眼睛紅腫的胤祥,更加確定他抱的是我的兒子。於是伸手做接他的姿勢,胤祥瑤瑤頭看向我。我依然麵無表情,伸著雙手,他抬腳走進門,每走一步我都快要壓抑窒息了。最後停在我麵前,將孩子放在我懷裡,他冰冷的可怕,沉的可怕,我像是抱了一塊兒像自己兒子的冰塊,低頭看下去,他的%e5%94%87色已經慘白慘白,臉卻是那張臉。

一個踉蹌差點跌坐下去,被馬上撲上前的胤祥、十四扶起,又用力幫我拖著兒子。我依然沒有哭出來,隻是生冷的抱著他向著屋內走去,他們想要跟過來,我冷淡地說:“若不想我死,就讓我一個人陪陪他。”

然後一人將那具小小屍體放在床上。給他蓋了被子,唱起了他最愛聽的《搖籃曲》:

“睡吧睡吧,我%e4%ba%b2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蟲兒睡了,鳥兒睡了,寶貝寶貝快睡覺。”看著他閉著眼,我知道他隻是睡著了,等我將他捂熱了,他會踢開被子的,一定會的。

臥室外傳來了十四的怒吼聲:“我殺了你。”

然後是榮子跪地攔截的聲音:“十四爺,十三爺並不知情,是小阿哥搶了咱們五阿哥的東西,被五阿哥失手推入池塘的。十三爺也是拚命去救的,爺不顧%e8%85%bf疾跳入了池塘,隻是救上來時小阿哥已經凍死了。”

“滾開。”是十四推開榮子的聲音。我不得已的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響,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