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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蹭到了我的勃頸,濕濕麻麻的。我終於也抑製不住重逢的悲傷與喜悅,癱倒在他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我的倉央嘉措啊,是誰把你折磨成這樣,印有傷口的臉頰,乾裂到已經快爆開的嘴%e5%94%87,耳後還有傷口結痂的痕跡。我將他從我身上扶起,捧著他已經完全長大的臉,少年時的輪廓依舊可見,隻是更加精致了,他的眸子,我再次看了進去,他的心,還是我的。

“他們怎麼對你的?你怎麼成了這樣?是誰乾的?”我聲音已經沙啞,狂喊出來。看見他脖頸處也有血跡,更是忍無可忍。他們傷了他,就是傷了我。

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滴,然後又是輕輕擁入懷中。或許我現在的體溫與禸體才讓他感覺真實,才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抱著他,察覺到了他衣服的單薄,他們竟給他穿這麼少,又是一陣心痛,抱他更緊了。

“不哭了。從小到大,我最怕是自己惹你哭。”他突然開口,“所以自己寫信向你傾訴衷腸,或者責備你,我都很後悔,怕招惹你哭,我又沒有陪著你,無法安慰你。”說著胳膊又加了些力氣來抱我,接著說:“所以,就寫詩句,教給世人,讓他們傳唱,希望有一天能聽入你的耳朵裡,告訴你我現在過的很幸福,很快樂。有年輕的姑娘陪著,有人愛著,有酒有愛情。不算很孤寂。”

我用力環著他的腰,聽他溫柔的耳語,他說了好多話,似乎永遠說不完。

是啊,十年了,他一定有好多話要對我說,這一刻,怎麼能說的完呢。幸福充滿了我的腦中,抱著他就想起以前在達旺的生活,就像抱著自己的父母,還有他的父母,那時候日子雖清貧,卻很快樂。

我們抱了好久,他不願放開,我的腰有些不舒服了,加上這些年在京城的生活,又添了些傷痛在上麵,就更加的不自在起來,但是我不敢推開他,怕他以為是離彆,以為我要離開。他抱了我有多久,快一個時辰了吧。%e8%83%b8`前都捂熱了,臉也被熱氣熏得紅潤起來,這哪裡像是站在冰寒的雪地,像是快入夏了吧。或許也是因為心暖了。

“咯吱咯吱”有踩雪聲,順著聲音望去,胤祥的身影慢慢映入眼簾。倉央嘉措稍稍鬆開了我些,轉頭向後看,但是手卻不肯從我身上放開。

“他怎麼來了。”我心想,“對啊,我做什麼,他一定在遠處能看到的,或許是覺得我和一個男子抱的太久了,他這個醋壇子hold不住了。”我的手慌忙的鬆開了倉央嘉措,他察覺到,低頭看我,眼中有探究,見我眼睛盯著踏雪而來的男子,他那麼聰明,應該明白了吧。終於鬆開了手,和我一起看向胤祥。就在胤祥馬上到達離我們有一米之遠時,竟將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心想:“這孩子。”

胤祥見他這樣做,先是一愣,接著作揖自己介紹道:“在下愛新覺羅胤祥,是冰雪的朋友,見過倉央兄了。”

我差點笑出來,什麼倉央兄,比我叫的都%e4%ba%b2切,人家可是要成佛的,怎麼會和你稱兄。看在他見我們這樣還算沉得住氣的份兒上,就不嘲笑他了。

倉央嘉措合十回禮,說:“久仰大名。”然後又將手放在我肩上攬著我。唉,這孩子,果然還沒有長大啊。再看看現在的場麵,不就是帶著現任男友,見餘情未了的前男友嘛。而倉央嘉措見胤祥這個情敵足足晚了十年啊。場麵有些尷尬,因為胤祥正盯著他的手看,我趕緊傻笑兩下,說:

“那個,這個。這是愛新覺羅胤祥。”我指了指胤祥,又指向倉央嘉措,說:“這是倉央嘉措。”後來一想,人家倆都互相介紹過了,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嘛,就抓抓後腦勺,順便把倉央嘉措搭在我肩上的胳膊碰下來,傻笑說:“嘿嘿,我忘了,都介紹過了,嗬,介紹過了。”

倉央嘉措看我這樣做就看向我,胤祥也朝我看過來,他是希望我將我們的關係告訴倉央嘉措吧。他哪裡知道,我在不認識他時,就已經把和他的關係告訴倉央嘉措了,雖然那時候是杜撰的,但是在這孩子心裡,胤祥早就是第三者了。我現在不知所措,也沒人來幫我解解圍,恨不得此刻跳到青海湖,反正我就在河畔,跳進去也挺方便的。

“哦,對了,你怎麼這麼早來找我。”知道自己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胤祥沒回答,依舊看著我。這是乾嘛,非要我當著他的麵向倉央嘉措介紹我們的關係嗎?更何況人家早就知道了,難道要我再刺激他一次?

我也沉默,裝作沒看懂他的眼神。

“你弟弟長得果然俊秀。”胤祥突然說話,這句是說給我和倉央嘉措聽的。又看向倉央嘉措,接著說:“我好多次都聽雪兒提起過你,說你擅長寫詩,你給她寫的信,她都翻譯給我聽了,我也覺得甚好。”估計看出了我的尷尬,感覺是在替我解圍,可是又聽他把‘弟弟’兩個字說的那麼有重點,就知道他故意提醒倉央嘉措他自己在我心中的身份。又在彆人麵前故意叫我叫得那麼%e4%ba%b2密,還說我給他看我的信,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我和他很%e4%ba%b2密,他知道我很多事麼。

真不愧是皇子出身,心機那麼深,一席話很多層意思嗎,醋味兒和挑釁的味道也很重。

當然,效果很不錯,倉央嘉措不再隻盯著我,而是看向了他,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東西,神色很暗,似是傷心,隻是沉默不語。

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次見到倉央嘉措,會不會是最後一麵,我不就是來見他最後一麵的嗎?曆史上說,他這一年死了,怎麼死的?看看他身上的傷和單薄的衣裳,覺得他被虐待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的尊貴身份已經不存在了。忙對他說:“倉央嘉措,帶我去見押解你的人,我有事找他們。”這都什麼時候了,我竟然還在糾結兒女私情,我是來救他的,這才是我忍痛勞累到達這裡的原因,這才是重點。

他看向了我,微眯眼,眉梢緊蹙。“為何見他們?”他問我。

“我能救你,我帶了能救你的東西。”我興奮地告訴了他,而那個能救他的東西就是我從皇上那裡要來的那道聖旨,他的保命符。

他看著我,表情不冷不熱,為這個能救他命的東西一點都不關心。然後又問我:

“為什麼千裡迢迢從京城跑來救我。我主動要求被送去京城,就是希望能再見你一麵,這樣死也值了。”

“什麼,你主動要求?”我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他笑笑說:“是,我主動承認自己不是六世喇嘛轉世,故意縱情酒色,寫下他們認為的%e6%b7%ab詩,詆毀自己的聲譽,宣揚被禁錮的自由,都是為了造成罪過。這樣在被審判時,求他們帶我去京城。我想見你。”他竟然平平淡淡地說出了這些。

我心裡像是被紮上了無數把刀子,鑽心的疼。為了見我,曆史上的他,為了見我無辜的被牽連害死?怎麼會是我,是我給了他悲慘的結局,是我害了這個無辜的孩子。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然後歇斯底裡的抓住他僧袍的領襟,衝他喊道:

“傻瓜,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見我有這麼重要嗎?值得嗎?你知不知道你會死……”我已經說不下去了,胤祥走上來,扶著我的肩膀,讓我慢慢平息。

倉央嘉措轉過身去,不看我們,冷冷地回了句:“值得。即使死了,也離你很近。”

我怔住了,原來他的愛情可以這麼持久,他不是世人口中的花心大蘿卜,不是情愛一身的浪子,他心底有最純真的情感存在著。這個為了我可以不畏懼死亡的孩子,不,是男人,我怎麼舍得他與我陰陽相隔,死生相離。

我擦掉眼淚,振奮下精神,深吸一口氣說:“不行,你今天就要死。”

他突然轉過身,看向我,像是聽錯了我剛才的話,滿眼的疑惑。

我沒有向他解釋,而是走向他說:“你願意死在我麵前嗎?這樣離我更近。若是願意,就帶我去找押解你的人,我讓他今天就讓你死。”

他竟輕輕說了句:“好。”然後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我追上他,將一隻手伸向他的手裡,不語,他也是緊緊握著,不語。我扭頭看了眼在身後跟著我的胤祥,他衝我微微一笑,我心中鼓起更大的勇氣。

作者有話要說:  倉央嘉措故事開始進入終曲,此章是第一篇!▲思▲兔▲網▲

☆、閻王有麵業鏡 鏡中善惡分明

看到不遠處,有幾頂帳篷立在那裡,應該是剛駐紮好的,在夜晚的風雪交加中像是陰曹地府。陪他走時,沿途看見過幾次黑影閃動,想是那些暗中監視他的人,他這樣一人獨行,若是沒有看守的,也未免怪了些,見了那些人有動靜,反而覺得這才正常。那些眼線一定給裡麵的看守報過信了吧,說是倉央嘉措領了人過來。回頭看胤祥,他依然跟著,隻是身後的護衛什麼時候跟上來的,氣勢上,我們強了很多。

剛才還在想,我若是拿出了皇上的聖旨,一個穿官服的人都沒有,隻有我跟胤祥兩人,他們會信嗎?現在的人數,覺得保險了許多。

不知道那些侍衛看見我手牽著一個他們眼中的出家人,然後胤祥還在身後看著,心裡會怎麼想。但是,感覺要跟倉央嘉措永遠的分彆了,所以這次拉手,就是最後的回憶了,想著想著,就握他更緊了,他也緊緊地回握。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e5%90%9f出了《詩經》裡的一句詩給他聽,並說:“倉央嘉措,你要記得這幾句,這是我想給你的。”想想以後不管他的結局怎樣,我卻不能真正陪他白頭偕老的走過,也隻能給他這幾句詩,讓他可以懷念我。

“是誓言嗎?”他聲音有些顫唞。

“不是。是希望,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我誠實的說了出來。“誓言,我不敢再給你,因為我會毀了它,那就不叫誓言了。”繼續的沉默。直到走到了那下帳篷前,早有一個軍士打扮的青年站在那裡等著。見我和倉央嘉措緊握的手,先是一怔,然後輕蔑的一笑,嘲諷的說:“大師真是豔福不淺啊。”我們都忍著聽他的冷嘲熱諷,現在救他最要緊,為了他多難聽的話我也能聽進去。我給自己暗示到。

“領我去見你們將軍。”胤祥突然開口。

那人看了胤祥一眼說:“我們將軍豈是你等想見就見的?”

“大膽!”胤祥身後的一名護衛開了口,“這位是十三阿哥,快讓你們將軍出門迎接。”那人一愣,又看胤祥身後的這仗勢,和他那氣度,馬上一改剛才的態度,奉承道:“原來是十三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這就去通報。”單膝跪地請了個安,就向其中一個帳篷跑去。

不一會,一個體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慌慌張張的從帳篷內走出,抬眼看了我們一下,就弓著腰小跑過來,見了胤祥,慌忙下跪說:“十三爺恕罪,不知是爺到此,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