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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暈船的,這些汗跑出來,是為了什麼?

快到岸邊了,倉央嘉措應該回去了吧。會不會打聽我的去處,還是從此就不再想起我了。知道我是要路過布達拉宮的,我就去找他了,害他這樣白白跑來,又經受一次我的狠心告彆,終究是我的罪過了。

陪大哥等了商隊幾日後就出發了,特意要求大哥告訴商隊,我們從布達拉宮前麵過,我不進去,就隻是看一眼,說是我的弟弟在裡麵,就當是告彆了。他說好。

我每晚都做同一個夢,我的這個弟弟,穿著浸濕的僧袍,正在那棵柳樹下打秋千,手裡緊握著那顆鬆石。

她的母%e4%ba%b2告訴他,他的‘鬆石’已經嫁人了。

在現代的時候,曾經去過布達拉宮,和這時有些不同,興許是人太多了,感覺不到他的莊嚴偉大,現在站在下麵,有一種跪下的衝動。於是聽從了自己的心願,跪了下來,朝著它拜了拜,心想,我的弟弟是不是也和我同時在朝拜呢,隻是他在裡麵,我在外麵。商隊裡有人打趣道:“姑娘信佛?”

“你不信?”我反問道。忽然想到以前我住的地方,幾乎人人信佛,不信的人還是頭一次見。

“信,鬼我都信。不過是啥讓我們發財我們信啥唄!”旁邊人附和著哈哈笑。

我沒有理他,就聽裡麵另一個人說:“聽說再過些日子六世喇嘛要舉行坐床儀式了,應該很熱鬨吧。要是不急著回去交貨,我就留下來看了。”

“你信佛?”又有一人學著我的語氣問他。

那人憨笑了下,誠實地說:“這個沒時間信啊!不過咱信熱鬨,哪裡熱鬨咱信哪!”

又是幾聲大笑。

我默默的對著佛說道:“佛祖啊,他們都是善良的人,說的話是真心,卻比說虛假話語的我懂得做人,你可彆怪他們啊,要怪就怪我吧。”是啊,一切傷心與悲慘,我不能全怪誰,是我自找的。

和商隊同行總是有好處的,原來在古代,也是需要證明文書的,要向政府出示你是良民的證據,否則一些關口與城門是進不去的。新大哥自然不用怕,他有出京辦差的文書,到了哪裡都能得到禮遇,是京城來的大官嘛。隻是帶著我就不能那麼高調了,先不說我是沒有身份的人,用現代的話說就是黑戶,所以大哥讓我扮作隨夫君行商的,夫君有了證明,我就不用出示了。雖然隻有十歲,在他們眼裡也算是個大人了,古人都是早熟的。所以到了許多地方被盤查時,商人身份反而方便了許多。那個夫君自然就是旁邊的新大哥了。

跟他聊天的時間還沒有跟那些商人多。他人不錯,長得還行,典型的蒙古人氣質,不似漢人儒雅。而且幽默風趣不怎麼精通,總愛一板一眼的,弄得我很不舒服。商人就不同了,總愛逗個趣兒,或是講些行商過程中的離奇事件。到了休息時,二十幾個人聚成一團,開始講關於妖魔鬼怪的事情,聽的人一驚一乍的。總覺得有些故事很熟悉,仔細一聽,這不是蒲鬆齡老先生的《聊齋誌異》嘛,又一聽,不完全是,古人杜撰的狐啊、仙啊的,大體都是一個樣,可沒有電視劇裡那麼傳神。

這個是我的強項,以前在宿舍裡,晚上都是靠講鬼神類的故事征服宿友的,一開始大家害怕不讓我說,後來就上癮了,每晚上必講一個,四年下來,故事都被榨乾了,其實從第二年起,我就開始杜撰了,她們依然津津有味的聽著。

這次在商隊,我成了故事王,那些商人也是每天必須聽我講玄幻小說,這時候蒲鬆齡已經把那本書寫出來了吧,直接剽竊這個時代存在的作品我實在不好意思,就說是從一個叫蒲鬆齡的人口中聽說的故事,我隻是轉述給他們聽。當然沒人在意故事是誰編的,好聽就行。一天要講好幾個故事,比我的宿友壓榨的都快,我快扛不住了。就開始加上西方的童話一起講,從《格林童話》跳到《安徒生童話》,不行了就用《一千零一夜》來湊,最後《伊索寓言》都用上了。還是不夠,就把近代看的電視劇、小說也說上,勉勉強強撐到和商隊分開。

那天場麵很奇怪,大家對我依依不舍,新大哥就被冷到一邊,有些人還抹了些眼淚出來,我想他們大部分的傷感還是來源於沒有故事可以聽的憂愁,跟我這個人關係不大。一開始大哥並不參與我們的嘮嗑,一個人在樹下休息,後來聽見了陣陣驚恐聲和嬉笑聲,就忍不住的湊了過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總是聽的最入神。他是達官顯貴家的子弟,從小就是之乎者也的句子,恐怕沒有哪個先生會給他講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吧。所以,比那些聽多了的商人更感興趣。

走了多久時間呢,快十一個月了吧。總算聽見京城的聲音。大哥說再走幾日就到了。我開始興奮,這個可是在京城裡麵遊京城啊。是真實的,不是群眾演員演出來的。繁華街市,燈紅酒綠,映入眼底。

“哇,京城好大啊,好漂亮。”我像個孩子似的喊了出來。

“這不是,還沒到。”被大哥拍了下頭。

就老實起來,回了句:“哦。”

過了大約兩三天,突然被一批官兵攔住,帶頭的看向大哥,恭敬作揖說:“大人回來了,馬車已經備好,大人請。”

然後讓了道,身後一輛華麗麗的馬車映入眼底。一直以來就覺得的奇怪,大哥總是和我乘坐不起眼的馬車,覺得他低調的過份。今天看這馬車的陣勢,就知道高調的機會終於來了。我依然像孩子似地跳上去,衝著大哥喊:

“快上來,這才像馬車嘛。”

問清了原因,原來是怕著裝樣子太過奢華,路上會遇見劫道的,反而麻煩,雖然身邊有幾個護衛,還是保險些好。現在到了皇朝天子腳下,也是自己家,就不用再裝窮下去,可以顯露貴氣身份了,還能得到尊重。

我偷笑,想起了第一次從大學坐火車回家,一路上同坐的其他乘客嘰喳嘰喳亂聊一通,我卻不敢搭腔,儘量保持低調,等快到了家鄉,才敢呼出起來,覺得到了自己的地盤,天塌下來都不怕了。那種感覺熟悉的很,也懷念的很。

見我出了神,大哥就問:“怎麼了?不看看外麵,這裡可是真的京城了。”

眼睛睜大看向他:“到了?”原來已經過了城門,進到了北京城。耳旁才聽到鬨市的喧囂聲。掀了車窗簾子看出去,笑臉浮了出來。

“哇,京城好大啊,好漂亮。”又是那句話。接下來是大哥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過了,換一句吧。”然後頭後仰著閉目休息。

是啊,他從小生活在這裡,對一切都熟悉透了,哪像我,完全是鄉下人進京,滿眼都是寶貝啊。

用手晃晃他,把他搖醒。他沒睜眼,而是懶懶地說:“又怎麼了?”

“大哥,我們走回家吧。先下去玩兒會兒。”我用試探性的聲音問他。電視劇看多了,覺得若是跟他回去,會被鎖到深宮大院裡,再也出不了門兒了,今兒的這種街市盛況,就是永彆了。

他終於睜開眼看向我說:“先見你舅舅,以後有的是時間玩的。”

“不是女子不讓出門嗎?”我有些著急了,眼看集市就要過去了。

他竟然笑了出來:“誰告訴你不讓出門的?你以為我送你去坐牢啊。”

我沒理他,心想,是嗎?讓出門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快到新家了。大哥說帶我去見的舅舅是母%e4%ba%b2同父同母的哥哥,兆佳氏,馬爾漢。任戶部郎中,滿洲正白旗,是皇上麵前的紅人。這個時代的人,總是以皇上的喜好來分尊卑,皇上喜歡的,他就高人一等,皇上不喜歡的,他就矮人好幾等。大哥介紹著我這個舅舅的來曆、身份、祖籍和生平事跡,也就是為皇上辦了多少件大事等等。我既聽不懂,也不願意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起廣告裡演的彩虹糖的片段,這時候,馬車裡已經從我耳朵倒出了一車彩虹糖了吧。想想那場麵,哈哈笑了出來。

大哥停止嘮叨看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衝他吐吐%e8%88%8c頭,表示歉意,又示意他繼續。當然,又是當頭一下,給了我一個提醒,就不再說下去。我揉揉被他打的其實並不疼的頭來裝可憐,麵目也猙獰著,他見我這樣子覺得好笑,就不再板著臉,而是笑道:“你呀!”我又吐吐%e8%88%8c頭,裝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是進入‘愛新覺羅 篇’,倉的故事並沒有結束,敬請等待‘半生寂 之 倉央嘉措 篇’!

☆、一入侯門深似海

晚上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對這個新家和家裡的人陌生到了極點,讓我心生恐懼,很沒有安全感。馬爾漢家裡的女人抱著我哭的樣子我已經記不大清了,隻隱約記得一屋子女人抱著我,哀歎我爹娘的苦命,說是老天開眼,至少我還活著。我不大得體的說出自己不是%e4%ba%b2生的,氣氛就沒有那麼%e4%ba%b2熱了,又換成了說我命好,被他們收養。

這種態度我是有想過的,現代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身份地位嚴格劃分的古代呢。馬爾漢是個開明的人,見我身份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也不是個辦法,以後大了也不好嫁人。而且不能有一個罪臣父母,就說過幾日選個好日子,認了我做乾女兒。廳堂上的女人見我又有了身份,又是噓寒問暖起來。

我不說話,對他們隨意擺弄我的身世很是冷淡。無所謂,反正我是孤兒,被人收養,就要聽話,知恩圖報什麼的。這些在孤兒院早就學過許多了。

已經呆了一個多星期,我與他們家的小姐很是不同,彆人知書達理,行不露足,踱不過寸,笑不露齒,手不上%e8%83%b8,足足是些唱戲的女子。我就沒有那麼小家子氣了,豁達的像個男子,無聊時鍛煉下`身體,不能荒廢了咱的跆拳道功夫。

以前不敢練,是怕母%e4%ba%b2發現了,察覺我的身份。現在自然不用再顧忌,更何況,在那些人眼裡,我本就是來自鄉下的孩子,與這裡的小姐不同才算正常。隻是總是對我掛在樹上的沙袋和木樁指指點點的,又見我經常朝著上麵又踢又打,嘴中還“哼哈”有力的喊著,更是詫異,大概我的怪胎形象也是就此樹立的吧。

新大哥才來看過我一次,見我麵時,我抱著他一直哭,他隻是安慰,沒說把我帶走一類的,我就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被擺好了。他沒有過多時間陪我說話,總說一定常來看我,讓我聽話,自己照顧好自己。送了個丫鬟過來,七歲多了,說是府上剛收的,等j□j好了過來伺候我。其他就沒什麼禮物了。覺得他很無趣。

那丫鬟昨天我才見到,是個小孩兒,卻比我還穩重。一口一個奴婢,一口一個小姐,不敢有一點差錯。我心疼,拉了她過來,說可以叫姐姐,她始終不肯。

馬爾漢在朝很忙,也沒多少時間照顧我,更何況我並非他姐姐%e4%ba%b2生,待遇當然不一樣。不過也礙於一家之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