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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不敢當,還反請穆爾泰大人在皇上和您叔父麵前替下官美言幾句,也好給下官換個離家近些的地方當差。”說著躬身做了個揖。

穆爾泰回道:“大人放心,此次回京後,穆爾泰一定將大人所托之事當首要之事來辦。”

那個官老爺立刻又拜了一下,說:“那就有勞大人了。”

我被穆爾泰從官衙牽了出來,還是不敢出聲哭。他見我憋著難受,就說:“哭吧,不過隻能哭這一次,以後要記住,他們不再是你父母了,不然會被殺頭的。”

一聽殺頭,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失聲哭了起來。他牽我的手握緊了些,像是給我力量,口裡說到:“從今天起,你就叫我大哥。我們就是%e4%ba%b2人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姑母%e4%ba%b2生的,看她那樣拚命護著你,我也不忍心看你死啊。”說著,抬頭看看太陽,說:“日頭挺毒的。彆哭了,我帶你去洗把臉,晚些再陪你去給姑母姑父道個彆。”

一聽好像還能見到父%e4%ba%b2母%e4%ba%b2,我有些不敢相信,%e8%84%b1口而出:“我現在就要去。”

“不行。”被他強行拉走了。

半晚時分,被他帶到了監獄口。他在我耳邊千叮嚀萬囑咐進去不準叫爹娘,跟著他叫姑母姑父。牢獄內又黑又臭,和現代的衛生條件根本沒法比,更不像影視劇裡演的那樣,雖然看起來很破,卻也是個房子。而這裡往不好聽了講就是糞池、廁所,惡臭味,潮濕味充斥著鼻子。每一間牢房都小的塞不下腳,牆壁上的泥土時不時的%e8%84%b1落下來一塊。

看我們進來,有人從狹小的門縫中伸出手來問我們要吃的,還有大喊冤枉的。有的還是用的漢文,不全是門巴語。

父母的牢房很靠裡,這裡不通風,裡麵條件肯定更惡劣,是啊,他們是死囚,能住多豪華呢?

抬眼看見了他們,馬上飛奔過去,口中差點滑出‘阿爹阿娘’。後來想到了穆爾泰的再三叮囑,就忍住了,興許是害怕我不小心說漏嘴,穆爾泰也很快跟了過來。我總要喊出點什麼才能告訴父母我很擔心,很想念他們。於是就喊了句:“姑父、姑媽。”

剛開始見到我,父母雖然很開心,身體動了幾下沒敢過來抱我,見我這樣喊了他們,就放心的湊了過來,口中應著:“唉。”

我們努力從狹縫中握住對方的手,緊緊的,生怕被分開。穆爾泰開口道:“姑父姑母,我帶妹妹來看看你們。這裡是一些吃的,你們墊墊肚子。”說著將食籃子遞給了跟我們一起進來的衙役。他打開了門,將食物遞了進去後,又將門鎖住,接著站在那裡盯著我們。

他們是死囚,給了銀子,那些衙役的看守也不敢鬆懈的。有人盯著,不好開口跟父母講心事。看父母擔憂地望著我,穆爾泰也跪在了我旁邊,對著父母低聲說:“姑父姑母放心,從今天起,冰雪就是我的%e4%ba%b2妹子,我會替你們好好照顧他的。”父母眼含熱淚的點點頭。穆爾泰又說道:“侄兒沒有本事,把姑父姑母救出來,讓你們受苦了。”

父%e4%ba%b2安慰他說:“這本來就該是我們的結局,能多活這幾年已經是恩賜了,多虧了這孩子陪著我們,我們過的很開心,很滿足。”母%e4%ba%b2在一旁邊抹淚邊點頭。

我看著她,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麵了,就打算把我的身世講給她,讓她知道自己女兒已經不在了,於是鼓足勇氣看向她說:“姑母,其實我不是……”

她突然握緊我的手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從第一麵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雖然很像,但你不是她。你姑父在我找婉兒的第一晚偷偷哭過,我看見了,就知道婉兒可能不在了,但是不敢問出來。”說著他看向了父%e4%ba%b2,而父%e4%ba%b2也是一臉的驚訝。她接著說:“第二天,看到你姑父把你從地上扶起,堅持認定你就是婉兒,我就知道,婉兒真的不在了。後來看看和婉兒一樣臉龐的你,我想是佛祖可憐我,將你送給了我們。所以從那天起,我就把你當%e4%ba%b2生……”她沒有講完,看看旁邊立著的衙役,不再講下去。那衙役也訓練有素,隻要我們彆太誇張的暴露自己,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那官老爺也是給他打好了招呼吧。

陪父母談了好久,竟發現以前很少與他們談心,總是添麻煩。現在想說話都不行了,被衙役催了兩遍了,外麵的天也黑透了,必須走了。為了讓他們徹底安心,穆爾泰對他們說:“姑父姑母,我將你們安葬好後,就要帶妹妹回京了。侄兒和妹妹給你們磕頭送彆了。”說著,就帶著我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鼻子都被地麵蹭上了灰。說實話,我不想走的,但是我要讓他們走的安心,不能再帶著牽掛離開,不然進不了他們說的極樂世界。於是帶著哭腔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阿爹阿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彆牽掛我。”衙役看了我一眼,“咳咳”了兩聲。父母伸手摸摸我的臉蛋,重重的點點頭。

三天後,送走了父母,為他們請了僧人做法,希望他們早登極樂。行刑的場景穆爾泰不讓我去看,在他眼裡我是個孩子,承受不住。我說我可以,他不信,讓人看著我,反鎖在家裡。他一出門,我就知道,我與在這個時代的父母徹底離彆了,我又成了孤兒,真是命運詛咒啊。哭了一天一夜不肯出來,他說我若吃些東西,就帶我去給父母誦經祈福,我喝了些羊奶,再也塞不下去,就被他帶了出去。

倉央嘉措的父%e4%ba%b2紮西旦增也在那裡,混在僧人隊伍中念經,他母%e4%ba%b2,次旦拉姆在照顧來悼念的人。而他卻不在。也是,他不能在。父母的棺材被放在正廳,靈牌上寫的是門巴字,他們的門巴名字。聽穆爾泰說,他們被抓著處死隻有皇上知道,所以是秘密處斬的,對外宣稱,他們是駕著牛車不小心翻倒在河裡淹死的。沒有我的靈牌和棺材,是因為找不到代替我的小孩兒屍體,所以就對外說,我在他們出事之前已經被嫁了出去。

這會兒出現在這裡,又站在這個新大哥身邊,估計大部分人都認為我是帶著夫君來的。

跪在父母靈前不肯起來,希望我也能躺進去,但是他們會不高興的。等到人都散了,次旦拉姆將我拉到一邊說倉央嘉措準備趕回來。隻是不知道多久,最遲要兩個月了,問我要不要等等他再走。我說好。

求了自己的新大哥,再晚些回京,說是見個回家探%e4%ba%b2的弟弟後,一定心甘情願的跟他走。見我因為父母的事傷心,做大哥的很有同情心,就同意了我的要求。說就等兩個月,一定要把我帶走,讓他們放心。我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進入本書的‘花開荼靡 愛新覺羅 篇,敬請期待!

☆、情人已做彆人妻

期間仍然堅持住在紮西旦增家裡,不想住回原來的屋子,想起裡麵以前有父母,總怕惹自己傷心,就選了倉央嘉措的屋子來住。雖然他也不在,可至少他是活著的。紮西旦增是要給倉央嘉措帶信的,問我要不要也寫信給他。

我跑回屋內,翻來以前繡竹子的衣服,剪下來上麵有竹子的一塊兒,在背後用漢語寫到:“倉央嘉措,他們找到你了,是不是就沒法兒逃了?”

他沒有回信。

第二次送信,又剪下來一塊兒繡竹子的衣片,在背後寫上:“倉央嘉措,逃走吧,愛情和佛法你還沒有弄懂,想著你,我很痛,你痛嗎?”

他沒有回信。

第三次送信,依然剪了竹子衣片,背後寫:“倉央嘉措,我問你,你想當佛怎樣的信徒呢?”

他沒有回信。

第四次送信,還是拿去繡竹子的衣片,寫到:“倉央嘉措,你覺得自己在那個時候擁有愛情是錯誤嗎?”

他沒有回信。

第五次送信,去的還是竹子衣片,接著寫:“倉央嘉措,回來吧,總覺得時間少了,像是快要和你分彆了!”

他沒有回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六次送信過去,已經快等了兩個月了,覺得等不到了,被剪掉的衣服放在了他的衣櫃裡,等什麼時候次旦拉姆收拾衣物再幫我處理了吧。已經不想再剪衣服了,總是要走的,還是留些完整的才好,去門外取了柳樹上插著的為我祈福的“布幡”,一邊蕩著我們小時候常玩的秋千,一邊在上麵寫上:“倉央嘉措,我走了,要嫁人了!”給他送去。

來不及等回信了。

十幾日後,離彆還是來臨了。

穆爾泰作為新大哥很稱職,還了很多禮給紮西旦增他們,感謝這些年對我的招撫之恩,然後是他們傷感的送我走。我們需要先坐船去藏邊的一個古寨,和商隊會合,結伴回去。船兒隨著水流開始劃動,我抬手揮動告彆,用門巴語說著再見,他們也落淚相送,岸邊的身影開始變小,我明白自己真的要離開了,放下手,用漢語說:“阿爹阿娘,再見了”。新大哥拍拍我的背。

突然一個影子闖入視線,他奮力向岸邊跑來,一身朱砂紅的僧袍掛在身上。是他。我的心突然不再跳了,倉央嘉措,我的少年。他這身打扮,真的像一個佛了。他到了岸邊也沒停下,一步步的跨向了水裡,想要奔向我。被他父母緊緊拉著。僧袍要從身上揪掉了。手裡晃動著一個東西,我看清了,是我最後給他送去的‘布幡’裡夾著的東西,他送我的鬆石。

他要我帶走嗎?我就是怕帶走才還給他的,不想帶走這裡的任何東西,連衣服鞋子都是讓穆爾泰給新買的,怕帶走了熟悉的東西,會想起爹娘,想起他。他拚命的掙%e8%84%b1著,這傻孩子,難不成要遊過來嗎?我知道,是因為我現在看著他,就算淹死,他也要靠近我的。狠心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仁增旺姆。”是一陣哭喊聲,嗓子快扯啞了吧。還是不敢看他,佛祖啊,我怎麼能這樣心狠,是要下地獄的吧。

“旺姆。”身後拚命的喊,已經多少聲了,我數不過來,也快聽不清楚了。新大哥很好,問我要不要劃回去,跟他道個彆。我說回去是要死人的,沒說是倉央嘉措死,還是我死,或者我們一起死。

新大哥見我鐵了心不回頭了,就不再說什麼。

“大哥,我有些暈船了。”

“來,大哥扶你坐下,一會兒就好了。”

坐下後就再也聽不見喊聲了,是絕望了,放棄了吧。

記得臨走的前天晚上,知道等倉央嘉措無望了,就特彆叮囑紮西旦增和次旦拉姆,若是倉央嘉措問我的去處,就照著市井流傳的那樣,說我嫁人了。這次利用暈船誘大哥扶我坐下是給倉央嘉措看的,讓他覺得我可能真嫁人了,跟他徹底無緣了。

心竟然不疼了,我是沒心了嗎?還是這個孩子對我根本不算什麼?

“暈的厲害?”大哥關切地問。

“什麼?”我還沒明白過來,就看見一隻手拿著帕子在幫我擦額頭上的汗。接過他的帕子,自己擦,才發覺流了這麼多,眼角下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