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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憂:“而你...緋兒,你可能夠給她一段寧靜的時光,一個安穩的家啊?”

慕緋已是聽得泣不成聲:“我知道...雪衣為我,犧牲太多太多了!”

“她不求你飛黃騰達,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事!”老林語重心長地捧住慕緋淚濕的臉頰,歎道:“她口上說放你走、趕你走、心裡一定是比誰都渴望你回來!回來允她一生一世啊!”

“一生一世...”她細細呢喃著這四個字,輕如鴻羽,卻又好似承載著萬水千山。慕緋一把握住了老林粗糲蒼老的手,沉聲允諾道:“是,我一定會平安回來,我會與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言罷,她一手撩開緋色牡丹紋棉袍,再一次屈膝跪地。慕緋的臉深深埋入冰雪,接連三拜,湧出的淚皆是欣慰與無悔:“徒兒...拜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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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一月十五元宵佳節。

清晨的東海薄霧彌漫,一抹姹紫嫣紅的流霞從海天之間升起,晨星漸漸黯淡下去,破雲而出的朝陽映紅了海麵,幾隻海鳥貼著海麵劃過,畫麵壯闊而絕美...

“嗚——”的一陣號角聲傳來,隻見海麵上緩緩是來三艘巨大的帆船,獵獵風帆乘風鼓舞,還未靠岸已經掀起了層層浪頭,直拍上了岸上的一塊礁岩。礁岩上已經站了好幾個瞧熱鬨的漁家孩子,正朝著那送%e4%ba%b2的帆船歡笑揮手...翻卷的浪花複又褪去,露出了礁岩上幾個曆經風浪侵蝕的刻字——“沈家門渡口”。此地正是甬州府定海縣轄下的沈家門漁村,元宵佳節本就喜慶,如今小漁村因著知府公子趙安與桃花島島主之女楊鸞的婚事更顯得熱鬨非凡。

日出東海,桃花島的送%e4%ba%b2船隊終於收帆斂槳,緩緩靠岸。岸上趙府迎%e4%ba%b2的喜轎和馬車待命已久,新郎坐在馬上翹首以盼,格外顯眼。很快,迎%e4%ba%b2的嗩呐鼓樂聲就應和著船上的號角,趙府一家老小、家丁、護衛和看熱鬨的百姓都朝著新娘子下船的方向圍攏,整個渡口一片歡沸之聲...就在這人擠人的擁堵時刻,十幾個身披黑色大氅、肩挎包袱的旅人一躍下馬,竟也跟隨著喧鬨的人潮一點點靠近迎%e4%ba%b2隊伍...

這些人看起來一身滄桑風塵,與當地的商賈旅人並無多大區彆。海風呼嘯,驚濤帶起的水霧直撲岸邊,他們便不由自主地按緊了腰部某處,這才掩蓋了隨時可能透出的危險氣息...隻見其中一人追上了走在最前的那個纖瘦背影,低問了一句:“少主,我們非要今日動手麼?”

被喚作“少主”的那人停住了腳步,壓低的風帽下慢慢露出了一張蒼白精秀的容顏,她目光似霧,凝視著茫茫大海深處不知所想。見她不答,身旁的黑衣人便自語道:“屬下總覺成%e4%ba%b2當日出手不太妥,而且從蜀中到沿海,少主幾乎晝夜不歇。若是身子受損,他日掌門師父問起來...”

“彆說了,”慕緋開口喝止,原本淡淡失神的目光霎時凝聚起來:“趙府和楊家成%e4%ba%b2宴客,魚龍混雜,甚至連湊熱鬨的老百姓都可以入府討一杯喜酒,沒有比這更鬆懈的時機了!”

“可是...”

慕緋抬手示意噤聲,隻見新娘楊鸞在眾人簇擁著下船,她一襲大紅色喜服上綴著繁複華麗的星蝶蘭花紋,頸上一串斑斕耀眼的瑞玉水晶,連喜帕上都垂著罕見的東海紫珍珠。一雙柔荑玉手隱隱約約捧了一隻嫁妝首飾盒。有花童在她身周撒花瓣,襯得新嫁娘更加嬌媚動人...“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慕緋斂眉思慮著,望向新娘的眼神更是透著些許的銳利:“自然不是我們一擁而上,明目張膽地去搶龍血!阿俊,你說趙府會把龍血放在哪裡呢?”

“這...”名叫阿俊的劍客低眸想了想,道:“大批的嫁妝肯定是先入了庫房,再一一清點吧,難道從趙府的管家下手?”

慕緋搖頭低笑:“如果我是楊湛,必然不會把龍血和其他俗物放在一起...”

她的話令眾劍客十分疑惑,鼓樂聲在這時變得更加悠揚高亢,新娘子上了喜轎,迎%e4%ba%b2的隊伍也要啟程回幾裡之外的趙家府邸了。“我喬裝混入趙府,你們在府外接應,不見我出來決不能拔劍!”慕緋縱身上馬,少女精致的輪廓在日光映耀下有種令人看不真切的美,待迎%e4%ba%b2的隊伍走遠,她的%e5%94%87角又彎起了一個清淺而鬼魅的弧度,笑道:

“走了,我去給那位桃花島楊家大小姐...好好鬨鬨洞房!”

作者有話要說:注:桃花島島主楊湛的名字與“靈藥”那一章有改動,靈藥那章因為修改後字數少了,JJ不讓修改所以暫時先放著,以後定製印刷會改回來。楊湛楊鸞趙安都是醬油角色

好艱難的一章啊/(ㄒoㄒ)/~~ 前三千多字是放假時候寫的,最後結尾部分是這幾天上班的時候偷偷擠時間寫的。。。緋兒終於離開雪衣了,從雪衣失去武功到這章真是糾結好久了,本來想寫雪衣知道緋兒走後的反應,但寫出來也是虐的,估計大家又要桑心,索性就先不寫了。總之雪衣以後就由香香照顧,緋兒自由身可以到處勾搭MM了(╯▽╰)

上章的問題有點難,猜對雪衣心思的是小耳朵同學,表揚一下~~上章獲贈積分的是小耳朵、歌憶軒、糯米、月月這四個ID,積極撒花的孩子,我爭取每個都有送到哦!

☆、第八十章 闖婚 ...

十裡紅塵迎卿來,落花喜結兩心間。

元宵之月高懸中天,夜色卻涼薄如結冰的湖水。趙府上下華燈結彩,元宵的燈籠和成%e4%ba%b2布置的喜綢窗紙紅成了一片。新娘子迎入府後,廳廊裡丫鬟小廝奔走忙碌,一整夜喜樂悠揚,琴瑟合鳴,極儘奢華。戌時一刻拜堂禮畢,幾個上了年紀的喜娘扶新娘回去準備洞房之禮。戌時三刻,酩酊大醉的新郎趙安支開了所有侍候的人,跌跌撞撞地晃蕩過長廊,朝洞房的方向而去。

一雙幽冷的眸子隱在暗處看了他許久,隻見這趙家公子喝得一身喜袍都淩亂不整,他身形單薄,五官也算俊秀,然而那原本透著些許書卷氣的臉上此刻滿是酒醉[yín]靡之氣,兩眼盯著前路,好似要張牙舞爪地撲向洞房裡的新娘...

暗處的人兒冷笑一聲,見四下無人時機已到,並緊的指尖果斷夾上三枚暗器,倏地一聲朝趙安的%e8%83%b8、臂、%e8%85%bf三處%e7%a9%b4位擲去!“啊!”一聲短促的驚叫還未擴散開,趙安倒地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鬼魅黑影,緊接著便是口鼻被人用散著怪味的帕子死死捂住。他的酒立刻醒了,被製住的身體開始瘋狂扭動掙紮,然而越是掙紮那受傷的%e7%a9%b4位就越是鮮血直流。迷[yào]的反應令他四肢很快麻痹,嗚嗚的呻[yín]聲很快湮沒在夜色裡。

男子的身體被人肆意拖動,最後他不知自己被人劫到了哪裡,眼前漆黑一片,隱隱約約還聽見府裡未歇的喧鬨歡笑。趙安借著月光,忽然看清了那人風帽下的臉,“他”一臉絡腮胡子上沾著霜露的寒氣,似乎方才在賓客席上見過。唯有那雙眼,那雙眉眼生的與他的裝扮格格不入,像是月色下閃爍的黑曜石,透澈而又靈動。

一雙手突然探向趙安的衣襟領口,隻聽那“絡腮胡”低低笑道:“新郎官,借你喜服一用!”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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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新房裡花燭高照,一室流光溢彩。

“新郎”腳步輕緩地走了進來,她寬大的喜服幾乎曳到地麵,衣袂上層層疊疊的精繡織雲紋宛如流動的紅色雲彩。慕緋靜靜環視四周,眼前桌案金盤裡都是紅棗、蓮子、花生之類的吉祥果,地上一個紅木大箱子裡擺了滿滿一箱諸如孔雀紋錦、東阿阿膠、百年好合字畫,晶石串珠,瑪瑙杯等格外貴重的嫁妝。新娘子端坐在床榻上,喜帕下隱隱可見朱%e5%94%87瀲灩。而她手裡果然還捧著那個陪嫁的妝奩。

慕緋定了定神,指尖摩挲著相思劍上的血紅琉璃珠,劍不離身,就仿佛南雪衣仍在她身邊一樣,令她不怕任何艱難...慕緋換上新郎喜服後,扯了一臉假絡腮胡子,迷暈了所有侍候在洞房外的喜娘和丫鬟。府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今夜,這屋子裡隻有她和楊鸞,以及一直被楊鸞捧在手心裡的東海龍血!

淡淡的酒香越來越近,帶著莫名的危險和蠱惑...楊鸞低眸看著喜帕垂落的紫珍珠串,心跳迷亂起來,又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最重要的那樣陪嫁,不料一隻修長玉白的手突然躍入視線,覆上她的手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楊鸞的呼吸霎時收緊,喜帕的紅影下,那雙細膩如女子的手就這樣霸道地握住自己...放肆地挑起她的下頷,有陌生而溫潤的熱度撩動喜帕,惹的楊鸞大驚失色,怒容羞紅:“公...公子請自重!”

“公子?”慕緋的笑聲透著輕佻,卻濃如烈酒:“你應當喚我夫君才是!”

“你...”楊鸞又羞又惱,一把掀開喜帕。兩人對視的瞬間,都有些微微怔住了。新娘子的容貌比慕緋想象中更美,兩痕秋水瞳眸映著滿頭珠翠的明豔,紅%e5%94%87瀲灩,香腮勝雪。她的目光牢牢釘在慕緋臉上,分不清是羞澀還是遲疑:“你...你是趙安?”

陌生的名諱令慕緋微一蹙眉,隻那一瞬恍惚,%e5%94%87角便漾開了柔柔的笑:“阿鸞,還是第一次見吧?”她極為%e4%ba%b2昵地喚她閨名,忽的將相思劍橫過眼前,竟是要遞給楊鸞:“莫非是我握著劍嚇到你了,此劍名為相思,出自天下最好的鑄劍師之手!我聽聞你也習武用劍,來不及下聘的時候送你,如今它做新婚之禮,你可喜歡?”

楊鸞眼底果然掠過一絲驚喜,手心小心翼翼地覆上劍柄的盤龍紋,不料相思劍有所感應,竟突然在鞘裡顫鳴起來!楊鸞失聲叫道:“啊!它...它為何會...”慕緋立刻伸出手按住劍柄上那一顆血紅琉璃珠,她的笑容愈發溫柔,如雪後初霽的明亮日色:“這是劍鳴,隻有世間最有靈性的劍才會有鳴動,就像人會有自己的情緒一樣。它初見你,是要認你為主呢!”

“你爹做知府這些年,果然搜刮了不少油水麼!”楊鸞嗤笑一聲捧過寶劍,眉眼低垂,雙頰暈紅如醉:“公子一番心意,我收下便是!”言罷,她竟將相思劍直接往床上一丟,可見喜愛至極。

慕緋挑眉一笑:“你把劍放床上做什麼,煞氣太重,對女兒家可不好!”楊鸞聽“新婚夫君”語意憐惜,不禁嬌嗔道:“新婚時鎮鎮屋裡的邪氣,也是有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