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1 / 1)

一聲,墨天詔這才睜開雙眼,捏著佛珠緩緩站起身...“佞臣賊子,我母後還沒死,你就在這兒替她超度了麼?!”

墨天詔轉身迎上東方若情的怒視,他第一次見到公主如此崩潰瘋狂,仿佛下一秒她的雙手就會掐上他的脖子。玄袍男子劍眉一挑,連抬眉時牽出的皺紋都透出了三分狂傲,七分殺氣!“公主殿下誤會了,微臣召天竺高僧入殿,隻是為皇上祈福而已。”墨天詔似笑非笑道,“犬女香兒幼時心疾嚴重,就是微臣請天竺高僧做法祈福九十九日才得以好轉,心誠則靈。”

“你女兒沒死是老天瞎了眼!”東方若情毫不客氣地叱罵道,眸中強忍的淚水與怒火交織在一起,猶如火冰二重天的折磨,她上前一把揪住墨天詔的衣襟,厲聲吼道:“墨天詔,我隻問你那刺客抓到了麼,你不去捉拿刺客不去踏平苗疆卻在這裡裝神弄鬼詛咒我母後!墨天詔,你真的欺我東方家無人了麼?!”

墨天詔撫著額頭佯裝耐心,%e5%94%87角卻勾起了些許狠厲的鋒芒:“公主殿下,刺客已經死了,她受我一掌之後墜河溺水,所有人都看到了...”

“屍體呢?”東方若情低眸冷笑:“我以大靖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命令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聽著...隻要我東方若情尚在,你休想傷我母後,休想覬覦我東方家的天下!”

墨天詔深吸一口氣,深邃的黑眸中陰霾更甚,竟是暗嘲道:“微臣不敢,微臣效忠東方家十幾年,代掌朝政不過是因為皇上遲遲未立儲君,皇天印尚在帝君手中,天詔實權再大也是徒有虛名。倘若皇上今夜便要冊封皇太女,微臣怎敢逆天而行,自取滅亡!”

“天詔...”正當墨天詔與東方若情兩人劍拔弩張時,內殿的金色簾幕後傳來一聲虛弱的歎息:“天詔,你退下吧...”

“母後!”東方若情恍如驚醒,淚水奪眶而出,再不能自持。

“是,微臣遵旨。”墨天詔恭敬地屈膝跪地,深深叩首,黯沉詭譎的神色再也看不到底...

墨天詔起身告退,三十六位天竺高僧也迅速離開了乾陽殿。空蕩蕩的大殿內隻剩梵香縈繞,東方若情踩著滿地狼藉走向女皇所躺的地方,她伸出手,觸及那厚重的盤龍簾幕...現在,她們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兩個女子,也是世間最孤獨無助的一對母女。

“情兒...”東方端華喚著她,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脆弱:“過來...母後...有話要對你說!”

※※※※※※※※※※※※※※※※※※※※※

風吹和煦,入夜微涼。

慕緋從睡夢中醒來,裹在身上的棉被不知何時睡的散亂,一雙瑩白纖細的小%e8%85%bf□在外,禁不住有些發冷。她試著翻了個身,收緊的被褥裡殘留著一絲熟悉的體香,仿佛淡淡清冷的薔薇花,卻又是勾魂攝魄的美。慕緋一手撩開輕紗暖帳,幾盞昏黃的燭光照亮了師父的閨房,雅致溫暖,寧靜如舊...

終於回家了,鑄劍山莊,流音水榭。甚至在南雪衣的堅持下一直躺在她的床上養傷,師徒倆不顧旁人議論,七天同起同臥。任憑朝夕轉換,日升月落,仿佛隔絕了世間的所有繁華,隻與所愛之人偏安一隅。靜臥冥想的時候,慕緋也會想起那些千裡跋涉的路途,想起苗疆密林的巨蛇,妖媚的紅蓮教主和褐色眼瞳的拂光祭司...想起詭異的曼若陀羅心法,弑君報仇的瘋狂,以及東方端華中劍時眼底那一瞬的淒楚悲涼,不解的是,那眼神為何與她的母妃容兮然臨死時,那麼相似...

一切都過去了,恍如一場揮之即去的夢境。

一整天滴水未進,慕緋感覺自己的身子明顯沒了熱量,她又翻過身去,手探向床榻上另一條棉被準備加在身上保暖,不料她剛將那條被子撩起,一個冰涼的小物飾就抖落在了床上...

慕緋心中一驚,伸手便將那東西拾起,看清的霎那頓覺心跳狂亂,被一股克製不住的驚喜層層包裹,幾乎不能呼吸了...一根冰涼涼的簪子被她握在手裡,天山玄鐵的材質上鍍了一層光亮華麗的銀絲,末端鑲嵌著青碧色的翡翠寶珠,珠串上竟還鐫刻了極細膩的燙金龍紋。流光盈動,乍眼看去極是的華麗尊貴,細看又是說不儘的渾然天成,清雅%e8%84%b1俗。

——這分明就是她當年送給南雪衣的坯形,似乎還殘留著當年的炙熱。原來早就被師父打造雕飾成了一支真正的簪子,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

慕緋顫唞著雙手握它,淚水都幾乎要奪眶而出,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推門的聲響。慕緋立刻將簪子藏在枕頭下,緊閉雙眼佯裝睡著。丫鬟胭紅端著菜飯進來,映入眼簾的仍是慕緋沉睡的背影,床邊小櫃上放的午飯絲毫未動。

“緋兒?”胭紅試探性地喚了兩聲,慕緋沒有任何回應。胭紅將冰涼的午飯收走,換以熱氣騰騰騰的菜飯,禁不住歎息。慕緋究竟是真的傷重得吃不下飯,還是要故意絕食,真是個讓人摸不透的丫頭啊!

慕緋佯裝睡著,聽聞胭紅漸漸離開的腳步,正欲鬆一口氣,便又聽見一陣細碎清幽的腳步聲進了屋...慕緋一陣莫名緊張,果然,胭紅的腳步立刻頓住了,喃喃喚了一聲:“二小姐。”

南雪衣笑而不語,目送著胭紅丫鬟轉出房門。

她的步子帶著風送浮冰般的溫柔,就這般緩緩踱到慕緋床旁。南雪衣不知她醒著,輕輕伸出手去撫過慕緋睡亂的鬢發,慕緋隻覺一圈甜膩的酥|麻淌過周身,她忽的翻身坐起,撒嬌似的一下子就撲入了南雪衣懷中:

“師父...”

南雪衣微微詫異了一下,%e5%94%87角牽起寵溺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一整天了,裝夠了麼?趕緊把飯吃了吧!”慕緋仍是不動,蜷在南雪衣%e8%83%b8口索取她的體香與溫暖。南雪衣見狀便將她推開,眉梢微蹙,眸中柔情蜜意,卻又凜然生威:“緋兒,難道要我喂你你才肯吃?”

慕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雲淡風輕地笑道:“徒兒真的不餓,我再熬一頓吧。今天師父一直在乾坤樓忙碌,好多家臣和師兄師姐都來看我了。見我傷的吃不了飯,那些背地裡的流言蜚語啊,肯定就平息了!”

畢竟是師徒之名,這次慕緋她們一行四人去苗疆,整整半年杳無音訊,最後累得南雪衣%e4%ba%b2自離莊把人尋了回來。師徒倆的閨房都在流音水榭,兩兩相望,南雪衣卻以傷重為理由把徒兒放在自己床上照料。莊裡從劍客到工匠,無不議論紛紛。

南雪衣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濃密的睫毛靜靜垂下:“其實你又何必介意,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要議論便讓他們說去罷!”

“徒兒介意的是他們亂嚼%e8%88%8c根辱了師父的清譽!”慕緋忽然激動起來,兩腮透出淡淡緋紅:“他們怎樣說我都沒關係,若是委屈了師父,就算你不把他們逐出師門,我都要%e4%ba%b2自把他們打出去!”

“好了好了,”南雪衣笑著安撫她,“為師早在繼任莊主之位,掌門之尊的時候就對所有弟子發誓,為了山莊終身不嫁。誰也不會有那個耐心議論我一輩子,緋兒,快把飯吃了。”

“師父且慢!”慕緋燦然一笑,清澈的眸光流轉在淡淡的陰影下,仿若碧潭秋水,空穀幽蘭。隻見她從枕頭底下緩緩掏出了那根簪子,晃在南雪衣眼前:“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

南雪衣撲哧一笑,眼中含著無儘的暖意:“在我床上睡了七天,才發現麼?”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慕緋笑而不答,直接起身在南雪衣的床頭櫃中翻找著什麼,輕車熟路地掏出了南雪衣的首飾盒攤在了床上。慕緋低頭偷笑著,一手攥緊了簪子,一手從首飾盒中拾起桃木梳子。她抬眸凝視著南雪衣的臉龐,指尖已情不自禁地穿過她的三千青絲,烏黑長發...

南雪衣紅%e5%94%87微啟,卻又凝視著慕緋的眸子忘了要說什麼。桃木梳從絲綢般的墨色秀發徐徐滑落,仿佛在瀑布中飛落的小舟,慕緋屏著呼吸替她梳頭,作勢便要將那簪子戴到南雪衣頭上,完成五年前就落定的誓言。

“緋兒...”南雪衣呢喃著喚她,聲音微顫,甚至帶著一絲哽咽:“當年你打了簪形送我,我再將它做成,隻想送給你做十五歲及笄之禮,這碧龍簪上的雕飾,隻配得你...”

“師父,”慕緋不等她說完便輕輕打斷,她傾身上前,灼熱而又清新的呼吸纏繞在南雪衣耳畔:“我早就不是天之驕女,不是公主了。我隻是你的徒兒,是想要一生一世愛著你的人。我說了要在回來的時候替你帶上,就一定要由你戴上,我們說好的,彆拒絕了好嗎?”

南雪衣隻覺%e8%83%b8口陣陣發燙,心跳得越是劇烈,她就越是羞澀難抑,再說不出一個字。她任由慕緋動作著,將她的秀發綰成一個髻,兩鬢的發絲柔柔垂落%e8%83%b8口,慕緋抬起手腕,碧龍簪斜斜插過其中...

戴上的瞬間,過往五年的記憶好像都凝結在了碧龍簪上。

慕緋呆呆地看著南雪衣,那眼神讓南雪衣有些莫名,有些不安,想立刻找一麵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不料慕緋仍不滿足,又低下頭去在首飾盒中翻找。南雪衣正欲開口,慕緋竟是掏出一對兒白玉耳墜,笑容有些迷離:“師父,把這個也戴上吧!”

“緋兒...”不待她接受與否,慕緋的指尖已輕輕觸摸,揉捏著南雪衣的兩瓣耳垂,如同撩撥著琴弦一般令人難以自拔。南雪衣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感受到那對兒白玉耳墜貼近肌膚的冰涼。

耳墜也配上之後,慕緋的手順勢滑落到南雪衣頸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師父現在的樣子。晃動的耳墜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地在她發間閃爍,美得如此無暇,仿佛褪去了所有人間煙火...

“師父,師父...好美!”輕柔,而又語無倫次的讚美讓南雪衣睜開雙眼,她靠近慕緋近在咫尺的臉龐,耳鬢廝磨間,慕緋忽然伸出雙手,捧住她的下頷和臉頰,喃喃了一句:

“師父就像是,絕代風華無處覓,纖風投影落如塵...”

話音剛落,她的呼吸便忽然被南雪衣的雙?%e5%94%87覆蓋。南雪衣控製不住%e5%90%bb住慕緋,輕輕吸吮她的軟%e5%94%87,如花瓣般嬌嫩可愛,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慕緋的手臂圈上南雪衣的後頸,%e8%88%8c尖探入戀人的貝齒幽香,更加熱烈地回%e5%90%bb起來。

“二小姐,這藥...”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本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