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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海十分惋惜。

楚焰道:“我是說,你找死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有人找死的速度更快,孫飛揚剛才想殺我。”

楚焰道:“替天行道,他是做好事。”

“可是差點被我殺了。”

“蒼生不幸。”

“……”楚曉海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司馬誠懇急促的小跑聲在黑暗中由遠而近:“兩個小楚,你們還在嗎”

楚曉海出聲道:“我正和哥抱怨呢,他差一點就把我的手腕掰斷了。”

司馬誠懇在他們邊上停下,保持兩步距離。這個粗漢子到底有心細的地方:“你們先去吧,我去通知我媳婦。”

楚曉海滿口應承,等司馬誠懇走遠了才道:“這個人也不是真傻。”

楚焰道:“把全世界當傻瓜的人才是真傻。”

楚曉海大笑道:“那個人不是哥嗎”笑聲包裹著黑暗,猙獰又寂寥,“你一向目下無塵,除了自己,把誰放在眼裡彆以為你在義父麵前裝模作樣彆人就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當兄弟這麼多年,我很清楚你其實壓根就沒有把我當兄弟,更沒當義父是父%e4%ba%b2。”

楚焰譏嘲道:“你當我是兄弟”

“我是有樣學樣,你不當我是兄弟我為什麼又要拿你當兄弟”

“其實……”

楚曉海認識楚焰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話露出遲疑,隻恨看不到表情,催促道:“其實什麼?”

“當個壞人也沒什麼,你不用找這麼多借口。”

“……”楚曉海咬牙切齒道,“你才是壞人!”

楚焰道:“對,我是壞人。”

他承認得這麼果斷,倒叫楚曉海有點吃驚。

楚焰道:“不是壞人,沒法和你一起長大。”

楚曉海:“……”

其他人在司馬誠懇的帶領下趕了過來,這時候楚焰和楚曉海才剛剛走到基室門口。

墓室裡靜悄悄的,隻有油燈亮著。

孫文雄怕孫飛揚出事,一個箭步衝進墓室:.“飛揚”

回答他的是空氣。

司馬誠懇問楚曉海道:“你不是說他在這裡等嗎”

楚曉海無辜道:“我和孫哥發現棺槨裡放著一座黃金玲瓏寶塔。孫哥要留下看守,我就來通知你們了。”同樣的話用不同的方式說出來會造成不同的效果。

就像這一句,無心人聽來沒什麼,落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感覺——孫飛揚為什麼留下看守是不是這座黃金玲瓏寶塔太值錢,讓他起了獨吞的貪念

不止他們,連孫文雄都有些懷疑。他懷疑的不是孫飛揚獨吞黃金玲瓏寶塔,而是孫飛揚的瘋病是不是發作了?現在是不是躲在某個地方準備偷襲?

他心裡狠狠罵娘!這都什麼事兒,外有僵屍虎視耽耽內有同伴鉤心鬥角不說,他還得提防自家小輩的暗算,真憋屈。

“你們到了。”孫飛揚突然出現在墓室門口。

孫文雄提起的心放回兜裡,肅容道:“上哪兒去了不是讓你好好在這裡留守嗎”

孫飛揚目光四下一掃,就明白了,笑道:“尿急,找個地方排放呢。”

孫文雄哭笑不得:“讓你看守的東西呢”

孫飛揚嘴巴朝棺槨的位置一努:“在那裡呢。”

楚曉海和司馬誠懇打開棺槨,那尊黃金玲瓏寶塔果然完好無損地在裡麵。

司馬誠懇伸手將塔拿在掌上觀賞,不時發出讚歎聲。

這樣精致的一座塔,竟然一點瑕疵和不對稱都沒有。

孫文雄和張放的眼睛也微微亮起,很快看向彼此。楚家兩個太年輕,司馬夫人聰明卻是女流之輩。在這裡,他們最忌憚的就是對方。

雙方誰都沒有移開視線,久而久之,不免尷尬。

“張老,你看,”孫文雄率先開口道,“這東西怎麼處理呢?”

處理

這個詞用得在場其他人都想笑。要真是處理,這裡所有人都百分之二百地願意處理。

張放不能笑,他還得擺出“是啊,這事兒的確不好處理”的表情:“還要請孫爺拿個主意啊。”他聳聳肩做甩手掌櫃。

孫文雄沉%e5%90%9f道:“地宮大著呢,這才是第一層,裡頭指不定還藏著什麼。我看這樣,東西就先放在這裡吧。”

這句話一出,連張放在內的人都愣了愣。

放在這裡?那不就是誰都能拿?

每個人都有個背包,每個背包都裝得下這座塔。

孫文雄道:“建業受了傷,留在這裡養傷。阿軍照顧他,順便看著這座塔,我們再往前看看。張老,你看這樣行不行?”

行行行……行你個頭!

張放心裡罵得暢快淋漓,表麵上裝得和善無比:“建業看著塔就行。一點小傷,醒了就沒事了。”張建業和張軍都留下等於砍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就算是如來佛祖也少了隻手當五指山啊。

孫文雄朝張建業的方向張望:“是嗎?”

趕巧兒,張建業還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

張放舒出口氣,這渾小子,關鍵時刻還算給了把力。

張建業醒了,脖子上還是痛,隻是痛得有些習慣了,齜牙咧嘴地扭曲著臉,一聲不吭地坐在張軍邊上,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張軍給他喝水,他無精打采地搖搖頭。

司馬誠懇把墓室到處看了一遍,沒發現其他東西,有些站不住了,催促道:“我們再上彆處看看吧?得趕時間休息呢。”被司馬夫人掐多了,知道把“睡覺”替換成“休息”來說。

“建業,你在這裡留守,看著塔。”張放指了指棺槨。

張軍建張建業一臉茫然,伸手將黃金玲瓏寶塔從棺槨裡拿出來給他看。

張建業眼睛一亮,覺得傷口也沒那麼痛了。

張放一字一頓道:“東西放著,等我們都回來了再說。”

張建業痛歸痛,腦袋還是能轉的,知道張放怕其他人跑回來搶塔,讓他好好看著,蔫蔫地應了。

張軍塞了把槍在張建業手裡。

張建業衝他感激地笑笑。

“好了,我們走吧。”孫文雄拿出地圖在前麵帶路,其他人跟著魚貫而出。張建業等人走乾淨了才呼起痛來。他解開繃帶,用棉布沾了點礦泉水,在傷口上擦了擦,冷水的刺激讓傷口有一瞬間的緩和,隨即是更劇烈的疼痛。

他坐在那兒,痛得淚花直打轉,又沒個人說說話轉移注意力,眼淚嘩嘩往下淌,很快模糊了視線。過了會兒,意識也模糊了,等人走到跟前才反應過來。

“你?”張建業抬手就想一槍。

對手出手如電,右手食指插在扳機處,擋住扳機,左手順勢將手槍一轉,對準張建業自己的腦袋。

張建業嚇出一身冷汗,顫聲道:“為什麼?”他長大眼睛,對方的麵容映在瞳孔中,猙獰的表情一覽無餘。

“因為我想這麼做。”孫飛揚扣動扳機。

“嗬!”張建業絕望地一縮肩膀,等待著死神降臨。

但預料中的血花並沒有從腦門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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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飛揚貶惑地打開彈夾,發現竟然是空的。他愣了愣。突然笑起來,看著張建業的目光滿是同情:“怎麼辦呢你注定要死啊。”

張建業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對方說什麼也沒聽清,背貼著牆壁,整個人直冒冷汗。

孫飛揚將槍丟給他:“我不想殺你了。”

張建業呆呆地看著槍,又抬頭看他。

“有人提前下了訂單,我不好意思截和。”孫飛揚摸摸他的頭,像在摸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拘。

張建業渾身毛骨悚然,全身知覺都頂在頭項上,連脖子上的傷口都被忽略了。

孫飛揚高高興興地走了。

張建業一開始還防著他殺個回馬槍,等確定他真的走遠了才鬆了口氣。他拿起槍,打開彈夾,然後愣住。

孫飛揚說的話慢慢地在他腦海裡過了一遍。

一種無聲的恐懼抓住他的,剛剛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來,他僅剩的一直不斷地做著問答題。

為什麼彈夾裡沒有子彈

槍是張軍給他的,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如果自己死了,對張軍有什麼好處

大伯知道嗎

他渾渾噩噩地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又奮到一個身影正麵走來。

張建業眨了眨眼睛,臉上剛浮現一絲笑,就看到到一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他張嘴想喊,但身體的力氣好似被吸塵器抽儘了,一點都使不上來。

槍裝了消音器,一顆子彈出去,張建業利落地倒下,全程沒有多餘的動靜。

對方殺了人之後,從容地從棺槨裡拿出黃金玲瓏寶塔放進包裡,轉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他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向墓室死角,發現那處陰影裡竟然坐著一個人,黑衣緊身,神態愜意,望向他的目光帶著譏嘲。

被他看到了

殺人者殺意頓起。

坐在牆角的人冷冷一笑,不以為然。

四目相交,眼神激戰。

殺人著拿槍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抬起,而是極快地投入黑暗中。

坐在角落的人轉頭看了眼張建業的屍體,拿起包正要起身,就聽到門口又傳來腳步聲。這個腳步聲與先前他聽過的每一個人的都不同。腳步聲很輕,卻不是因為對方受過訓練而是因為……

他沒有有穿鞋。

來人白發紅袍,肩膀膝蓋前%e8%83%b8後背處處漏風。本該是驚豔登場若卻因衣裳破舊不堪而顯出三分狼狽七分滑稽,幸好長得十分漂亮,才挽回失分。他皮膚白皙如玉,杏眼炯炯有神,眼神透著兩分稚氣兩分純真兩分沉穩兩分孤寂,剩下兩分是坐在牆角裡的人都分辨不出的情緒。

像漠然,又像被漠然——情緒被冰封凍結。

他赤腳走到的屍體邊上,伸手將屍體翻過來,試探鼻息。如果說這一係列的動作角落裡的人還看得懂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就令他有些不明白了。

他開始%e8%84%b1張建業的衣服和褲子。

張建業絕想不到自己不過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死後竟還要赤條條地去。

白發青年%e8%84%b1下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眼底露出幾分歡欣的表情,然後%e8%84%b1去自己的外袍,根據張建業剛才的穿著,一件件地套在自己身上。他似乎不大會穿衣服,簡簡單單的T恤和牛仔褲他穿了五六分鐘才穿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