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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說他老人家就是他們夫夫倆現階段最為堅實的大靠山——這樣一個大人物倘若真出了事,莫說玄機門會立即變天,就連修真界都會發生大動蕩,後果肯定非常嚴重,而且絕對會危及他的心上人,那是薑皓川最不希望看到的事。

清和把頭枕在薑皓川的肩膀上,微闔雙目似在養神,實際上他的思維就如這飛劍一般急速運轉了起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使用這枚傳訊玉符向他師父求救,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枚玉符會被反向使用……

飛劍仿若流星般劃過長空,越是接近那個古怪湖泊所在,清和神魂中的某種感應就越是清晰。他們飛過曠野、順著大江而上,一座占地巨大的凡人國都終於映入了眼簾。

然而昔日繁華的都城此時已大變了模樣,數十萬人哭號奔逃,卻是在每一個眨眼間,就有成千上萬的人被波濤淹沒,屍骨無存!

這可不是普通的洪水肆虐,那些從地底深處噴湧而出的液體色呈幽藍、濃密黏稠,還泛著閃閃的銀光,既絢麗又詭異——清和怎麼可能忘記這種要他性命的玩意兒,本以為那隻是一個小小的湖泊,想不到爆發出來的液體居然這麼多,事情當真嚴重了!

腳下是無辜遭難的凡人,前方傳來激烈鬥法的聲音,“阿川,待會兒按我們的約定行事,還有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去觸碰那些液體,一定要小心彆被黏上!”清和看著下方可憐的人們,臉色很差,道淩那個小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道淩你這混球,我真該一早捏死你!”

道玄真人現在的形象當真是淒慘狼狽,他癱坐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上,下方就是汩汩流動的黏稠液體,而且水位還在不斷上升。他的雙%e8%85%bf竟是齊膝而斷,流出來的鮮血把整塊巨石都染紅了。

此時此刻,道淩正踩著飛劍懸於半空,連續不斷地朝道玄真人以及他身下的巨石施放強力攻擊法術,嘴裡冷笑道:“那你怎麼沒動手呢?現在合該輪到我來虐死你了!”

“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了,值得你這樣設計我?竟然還敢因此而荼毒數十萬凡人百姓,就不怕因果纏身遭天譴嗎?!”道玄真人一邊施法防禦,一邊用神念控製著他的法寶玄元金鐘不被黏糊糊的液體卷走:其實斷%e8%85%bf於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若非他大半的實力和注意力都被陷在粘稠液體裡的法寶給牽製住了,道淩算是哪棵蔥?!

事實上,道玄真人當前最好的選擇就是拋棄法寶,騰出手來捏死道淩,可偏偏他還想努力一把、將玄元金鐘給搶救出來,那畢竟是玄機門的掌門傳承信物,他還有些放不下……

“你活著就是對不起我!因果纏身又如何?隻要能取你性命,我甘願為此墮入魔道!”道淩顯然很了解他的這位老對手,知道對方舍不下玄元金鐘,所以他大放厥詞、笑得那叫一個囂張萬分,符籙就跟不要錢似的狂灑下來,法術相撞而發出的“轟轟”巨響聲甚至傳到了數百裡開外。

道玄真人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就真的糟糕了,他的神念正被那液體不斷腐蝕,堅持不了多久了: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神念損耗的危險界線,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就必須放棄玄元金鐘,否則再被那些古怪液體多腐蝕一些神念的話,即便他扔掉法寶也打不過道淩了。

“你個瘋子,簡直是在侮辱入魔這個詞,彆詆毀魔道修士了!”眼看著他的寶貝玄元金鐘一點點地往下沉,道玄真人恨得咬牙切齒——混球道淩還提什麼入魔,入他個仙人板板的魔啊,那個誰誰,他那身為魔道第一尊者的老朋友怎麼還不來幫忙呢?宦海通途!

便在此時,淡紫色的飛劍疾射而來,背手立於飛劍之上、衣袂飄飄若仙的不是清和還能是誰?

清和一抬手便有兩條火龍撲向道淩,而後他翩翩然地降落在道玄真人所待的巨石之上,在此過程中連連放出七八道法術,直把道淩的大好形勢毀得七零八落。

“小崽子居然來了,還能施法,難道你的金丹被毀竟是假象?”道淩又驚又怒地狠狠反擊,“那就跟你的師父一起去死吧!”

幾發利刃飛旋過來,清和靜立在道玄身邊動也不動,任由那些利刃打在身上,逐一被他的護身靈寶擋下。與此同時,道淩驀地慘叫了一聲,踩著飛劍搖搖晃晃地降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山包頂上,除了他所站立的那一小塊地方,周圍都被粘稠液體給淹沒了。

見此情狀,道淩的臉色“唰”地一下慘白泛青,當即就要再度飛起來,然而卻被劈裡啪啦的法術和劍陣給擋了下來。

形勢已然此消彼長,隻見道淩的%e8%83%b8腹處開了一個大大的血口,若是再偏一點點就會毀掉他的元嬰。五把顏色各異的靈劍正繞著他一陣猛攻,令他完全騰不出手來對付道玄這邊——更可怕的是,敵人在哪裡,道淩完全感應不到!

清和取出一顆斷肢再生丹來遞給道玄,“趕緊的,吃了藥去幫忙,阿川大約還殺不了道淩。”之前他在客安城裡買了不少斷肢再生丹,本是作為對付督天帝君的戰略儲備,想不到卻會在這裡派上用場。

道玄真人並不伸手,而是奮力驅動神念想把玄元金鐘扯出來,他的額邊鬢角上都暴起了青筋,“讓你媳婦再堅持下,或者你去幫他也行,我要是能動早就動了,還喊你來乾嘛……沒看我的法寶陷住了麼?”

“區區一個道淩還不值得我浪費神念,剛才那幾招就是阿川使的,你居然也沒看出來?”清和眺見道淩正被他家福星打得手忙腳亂,便也放下了心來,不疾不徐地解釋了一句。

原來方才無論是禦劍還是施放法術,都是薑皓川在出力,由於他們夫夫倆配合得極其默契,所以乍看上去倒像是清和在動手——這是夫夫兩個商量好的戰略,由清和在明處吸引住道淩的注意力,罩著凝光披風的薑皓川就在暗中分心二用地控製法寶靈劍偷襲,雖是差一點沒能擊碎道淩的元嬰,卻也讓對方受傷不輕、戰意受到了嚴重打擊,這開頭已經相當不錯了。

而且薑皓川的實力也是不俗,由於道淩已經被他們夫夫倆判定為必死之人,所以他便不再藏著掖著了,把金木水三把法寶飛劍全都用了出來,再加上凝光披風一共是四件法寶:如此誇張的裝備,越級戰鬥已然不成問題——道淩把壓箱底的絕技都使了出來,仍舊不能把薑皓川怎樣,反而被打得灰頭土臉、嗚哇亂叫,憋屈得肺都快爆了。

這是個不賴的鍛煉機會,清和便也不再敦促道玄去幫他家福星的忙了,他目光複雜地看了看水位不斷上升的黏稠液體,輕歎道:“彆白費力氣了,你的玄元金鐘沒希望了……之前沒有告訴你,我就是死在了這裡,被這黏糊糊的玩意兒卷走了肉身法寶,連神魂都殘了一大半!”

“什麼?!”道玄真人大吃一驚,心有餘悸地說:“幸好我反應夠快,當這玩意兒剛漫上來、沒過我腳背的時候,我就斬斷雙%e8%85%bf飛到了這裡來,當時我感覺到了一股危險至極的氣息……還得多謝你提醒我道淩的事,不然我也不會時時警惕。”

清和靜默了片刻,道玄真人顯然比他好運得多了,當初他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股怪風卷到了湖裡,整個人都沒了進去,連飛出來的神魂都被黏住了——神魂跟神念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神念可以跟靈力放在一起比較,被腐蝕了、損失了還能恢複,而神魂則相當於金丹元嬰,金丹破了個洞、元嬰斷了隻手,那都是天大的事……更何況神魂是靈力集合跟魂魄的結合體,受損之後苦不堪言的結果,看看清和就知道了。

“按你這麼說,我的法寶怕是真的完了……”道玄真人沮喪極了,他騰出手來往嘴裡拋了幾顆乾元養神丹,含含糊糊地說:“真的不能再爭取了麼?畢竟我這個法寶主人還活著啊,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切斷法寶與主人心魂相牽的聯係?”如果玄元金鐘隻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法寶也就算了,但可那是掌門信物,關係到整個門派在正道中的地位,掌門人的責任讓道玄真人無法輕易放手護花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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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心魂相牽”四個字,清和眸光一亮,道:“你再多堅持一會兒,我也要趁機拚一把!”

“啊?”道玄真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見清和的雙目之中泛起瑩瑩紅光,下方的黏稠液體忽然翻騰了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水底下攪動一般。

清和閉上了雙眼、握緊拳頭,額上也隱隱浮現青筋,現出幾分決絕之意——那黏稠的液體越發翻騰得厲害,看得道玄真人有些急了,“你彆勉強啊,神魂傷得那麼重不是開玩笑的,大不了我的法寶不要啦!”

隱身的薑皓川和惱怒的道淩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道淩不可置信地盯著清和,喃喃自語道:“神魂?他究竟是誰,難道是……”

陡然間,一陣獨特的輕%e5%90%9f悠然響起,隨即是“撲撲”兩聲,仿佛小石塊砸在了水麵上,清和猛地睜開雙眼,驚喜地望向水麵,隻見一對小巧的圓環破開了古怪液體的表麵,互相回旋著現出了形貌——圓環一呈金紅、一呈銀白,也如玄元金鐘一般浮了起來!

“焚天日月環!”道淩怪叫了一聲,一時隻覺得眼前發暈、頭皮發麻,連防護法術都使不利索了,被薑皓川趁機在他身上戳了好幾個窟窿,像個破麻袋似的癱軟在地。

清和才沒那個閒工夫去關注道淩,他輕喝道:“我們聯手把它們撈出來!”

“好嘞!”道玄真人興奮得哈哈大笑,玄元金鐘加速旋轉了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帶起一片越來越大的漩渦。那對金銀圓環順著漩渦的流向越發靠近玄元金鐘,最終以一種奇特的韻律繞著金鐘回旋,仿佛日升月落般帶著玄妙的規律。

下一刻,玄元金鐘發出暮鼓晨鐘一般震人心魄的響聲,金銀圓環則是熊熊燃燒了起來,焰色多彩而瑰麗,兩相配合之下,一股強大的氣勁爆發開來,使得黏住法寶的液體四散飛濺——法寶終於回到了主人身邊!

道玄真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寶貝金鐘不撒手,清和手托著他的成名法寶,這才真叫一個感慨萬千,即使他的頭又疼了起來,也熄不滅滿心的歡喜之情。

“督天帝君其實是你殺的,對不對?”道淩直直地盯著清和以及他手上的法寶,嘶聲喚道:“莫成淵……”

清和冷冷地回望過去,“就知道你跟那渣滓有聯係,遺言說夠了?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