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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那雙手不是用來握筆的,而是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

等叢朗走後,‘金刀’就正經了下來,在藍景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同樣打量著對麵有可能成為他雇主的藍景。

“藍少是吧,”‘金刀’把一本便簽遞給藍景,“請寫下目標的名字。”

藍景拿起筆,筆尖在紙麵上停了一會,寫下了三個字。

‘金刀’接過一看,挑了挑眉,然後掏出打火機燒了便簽,開口道,“抱歉,這買賣我做不了。”

藍景皺起眉,“我可以出雙倍價錢。”

‘金刀’道,“你知道這個人在花榜上值多少麼?”

他在紙上寫了個3又加了個億。

“這個價錢,我們這行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但沒人敢接,你知道為什麼嗎?”

藍景看著他。

‘金刀’笑了笑,“因為不要命敢接的人都沒活著回來。”

“你找我之前應該還找過其他人吧,至少我敢確定花榜前十沒人會接這個活,除非他不要命了。”

“憑你的本事,也不敢?”藍景擰著眉問。

‘金刀’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歎了口氣,“錢賺了,也得有命花。”

叢朗站在外麵抽了一根煙的功夫,‘金刀’就從酒吧裡走了出來。

“談完了?”

‘金刀’點點頭,“我先走了。”

“喂,”叢朗低頭吸了口煙,開口問,“他的目標是誰?”

‘金刀’的腳步頓住,轉過身來,意味深長道,“那真的不是你相好?這麼緊張他。”

“說不說?”叢朗斜睨了金刀一眼,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

“嘖,”金刀縮了縮脖,往後退了兩步,“雖然吧我中意你,但咱也不能壞了規矩,我隻能告訴你,這生意我吃不下。”

說完,他擺擺手,端著剛要的奶茶杯走遠了。

叢朗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來,讓‘金刀’能知難而退的生意很少,藍景的仇人究竟是誰?

他撚滅了手裡的煙蒂,想了想撥了一個號碼。

“老大,你終於想起兄弟們了?!”

“先彆貧,幫我去查一下......算了。”

叢朗說到一半,又把電話給掐了,他實在沒必要為了個床伴去給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剛剛太衝動了,叢朗暗自搖了搖頭,把手機揣進兜裡,丟掉煙屁股,進了清吧。

藍景還在裡麵坐著,麵前的酒瓶已經空了。

“我餓了。”他抬起眼看著叢朗道。

“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叢朗把手邊的菜單遞給他。

藍景卻從蒲團上站起來,說道,“不吃這裡的,我帶你去吃點彆的。”

藍景叫了車,開了三個多小時,直接從C市到了鄰市,然後七拐八拐得走了很久,才在城鄉結合處的一條破舊巷子邊停了下來。

“就這裡了。”他回頭對叢朗道,隨即帶著他往巷子的深處走去。

兩人進了一家雜糧麵館,麵館裡的環境並不好,地上到處扔著擦完嘴的衛生紙,桌椅和周圍的牆壁上罩著一層厚厚的油汙。

有幾個滿身灰塵的建築工人在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大聲說話。

這個小店充滿了市井氣息,與進來的二人十分的格格不入。

但叢朗什麼都沒有說,既來之則安之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這裡的麵很好吃麼?”他笑著問藍景。

藍景卻說,“不好吃,有一股涮鍋水的味。”

叢朗,“......”

藍景要了兩碗雜醬麵,味道確實不怎麼好,叢朗隻吃了一口就不太想下嘴了。

“我十歲的時候,站在這家店的門外,心裡最大的願望就是吃一碗這樣的麵。”藍景突然說。

叢朗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他。

“可當時有個女人過來說,她做的飯比這個好吃,我如果跟她回家,她就給我做。”藍景笑了笑,“其實我當時已經餓了四天,我隻要填飽肚子,並不在意味道怎麼樣,所以我問她能不能給我買碗飯,最便宜的就行,可她不,她說我不跟她回家,她什麼也不給我。”

“那你跟她去了嗎?”叢朗問。

“去了,”藍景看了叢朗一眼,勾了勾嘴角,“我當時看她穿的很好,手上戴著鑽戒,還拎著一個LV的包,就想著等在路上尋到機會,我把她搶了,然後再跑。”

第44章 還帳

十歲的孩子在巨大的足以救命的誘惑麵前不盲目跟著彆人,還有理智去分析並且做出要搶對方這個決定。

叢朗心想,這個孩子一定有超越他年齡的警惕心和膽量。

所以,在此之前,他經曆過什麼?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都沒有開口去證實,隻是順著藍景的話笑道,“膽子不小,那你搶了嗎?”

“搶了,”藍景也放下筷子,“她的包就放在我的手邊,一上車我就搶到了手,然後我拿出了一把刀子......”

藍景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不算刀子,其實是一把被我磨尖了的鋼鋸條,我太緊張了,從兜裡往出來掏的時候,先把自己的手割破了。”

說到這裡,藍景因為想起了多年前他與女人在車裡對峙的那一幕而樂出了聲。

“我威脅她,讓她放我下車,她沒聽,隻對我說‘乖,馬上就到家了’,然後鎖死了車門,我當時快要嚇死了,感覺自己自作聰明上了賊車,估計又要被賣了或者更可怕一些,這女人會挖了我的器官再碎屍也說不定......”

叢朗聽聞也笑出了聲。

“之後呢?”他問。

“我跟她回了家,”藍景說,“我一路上想逃跑,都沒找到機會,直到到了她家樓下,下了車,我剛要跑,就被她給抓住了。”

藍景其實到現在都沒想通,當時是自己餓的真沒力氣了還是對方的手勁太大了,他竟就那樣被女人拖回了家。

“她給了我一套新衣服,讓我去洗澡,等我出來她替我包紮了傷口,然後給我做了一碗麵。”

藍景緩慢的說著,“她問我是不是流浪兒,我說是,她又問我,願不願意留在她家裡,我說不願意。”

“她就放我走了,說以後想吃飯,就來她家。”

“那個女人是藍夫人?”叢朗猜道。

藍景點點頭,“我最後還是住進了她家裡。”

吃了一碗飯出來的十歲小男孩嘗到了溫情的滋味,就有些舍不得走,他一直在那個女人所住的小區周圍流浪,他想靠近,可以往的經曆告訴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

彆人給你的甜,其實都是包含了劇毒的糖果。

但也許是命中注定,有一天一向身體皮實的他卻感冒發起了燒,昏昏沉沉的暈倒在了路邊。

等醒來,他躺在醫院,那女人就坐在他的身邊。

病好後,他便跟著女人回了家。

後來他才知道,女人的孩子丟了,他們夫妻找了一年都沒找到他。

可藍景到她家的第二個月,那孩子就被警察送了回來。

女人說,小景是她的福娃,是幸運神賜給她的禮物。

而此刻坐在小店裡,已經二十五歲的藍景,卻隔著時光看著記憶中的女人和小男孩諷刺的勾了勾唇,“她把我帶回去,其實是她們家最大的不幸。”

叢朗直覺後來藍家的家破人亡跟藍景脫不開關係。

他不禁看了藍景一眼,對方正低頭挑起了一筷子麵。

叢朗坐著沒說話。

他沒有再問後來,藍景也沒繼續說,這個故事斷在了一個轉折點上。

叢朗對故事的後半部分也並不感興趣。

藍家走向家破人亡的結局就已經證明了那個故事的最後有多麼的悲愴。

藍景沉默的吃完了麵,抬頭看到叢朗的還放著,便問,“你不吃嗎?回程要三個小時呢。”

叢朗歎了口氣,把坨掉的麵三兩口扒拉進了嘴裡。

在回程的路上,藍景突然問,“你吃過那種麵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哪種?”叢朗轉過頭。

“就底下是土豆和牛腩,還有白菜,上麵是飯......”

那天他去到女人的家裡,女人家其實並沒有菜,冰箱裡隻剩著半碗土豆牛腩。

女人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然後說,“等著,阿姨很快就給你變出一碗最好吃的麵。”

十歲的藍景膽怯、警惕而又渴望的看著女人揉麵,擀麵,接著把麵切成小塊放在土豆牛腩上,隨後把它們一起放在砂鍋裡。

那一碗熱騰騰的土豆牛腩燴麵片,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味道,這幾年他在飯店裡找過也嘗試自己做過,可到處都沒有,他自己也沒做成功過。

“麵一定很好吃。”叢朗笑道。

藍景也微微勾起嘴角,想了想說,“是吧。”

至少對於當時十歲的他來說,那碗麵是人間最美味的東西。

叢朗便跟著也笑了起來,他坐在計程車裡盯著窗外沿途的風景,心想藍小景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他見慣了生死,聽過很多悲慘的故事,見過很多命運多舛的人,心早已硬如鐵石。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藍景才會給他說這些,對方需要的不是同情也不是傾聽。

他隻是想說,他聽了,笑一笑,這頁便隨著今晚就揭過去了。

“我給林梢聯係了位心理醫生,明天我帶東哥他們去,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

到了C市臨下車的時候,叢朗問道。

藍景手撐著額頭說,“去。”

“那明天我給你電話。”

叢朗說完,低頭去解安全帶,藍景卻按住了他的手。

“喂,今晚要不要我還賬?”

叢朗挑了挑眉,戲謔道,“這麼急?”

他以為以藍景現在的心情,至少需要緩衝一個晚上。

“我不想欠彆人。”藍景說。

於是兩人去了最常去的那家酒店,叢朗衝了澡,披著浴袍大刀金馬的往床邊一坐,然後對著藍景勾了勾手指,“寶貝兒,來吧。”

藍景正靠著陽台抽煙,看到叢朗叫他,他摁滅了煙頭,走過來,屈膝跪在了對方的腿間,隨即低下了頭。

叢朗幫他跟金刀搭線的條件就是讓藍景幫他口一次。

之前他們滾床單的時候,叢朗提出過這個意願,但藍景並不樂意,這會總算是如願以償。

知道藍景並不願意與旁人一起睡後,等情事結束,叢朗便把房間留給了他,自己另外要了一間房。

他用酒店的電腦上網百度了一下土豆牛腩燜麵,但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藍景說的那一款。

叢朗關上電腦,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撥了家裡阿姨的電話。

“吳媽,有個麵的做法我想跟你谘詢一下......”

第45章 心疼

第二天,叢朗叫上藍景,帶著商少東跟林梢去找當下最權威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