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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這些日子的事情說了個遍,心中對林寧的行事作為和為人處事的態度更加讚賞。對他的喜愛溢於言表,隻是又可惜他的身世至今是個謎,此乃美中不足之事,也是林如海的一點小小心事。

當晚,林如海和林寧吃酒吃到三更天方睡下。第二日一早,林寧起身聞得林如海還在睡,便叮囑了下人預備早飯,自己出門往客棧去探視呂四娘師徒。

喬媚兒的毒已經解了十有八九,林寧來的時候她正打發呂四娘吃飯。見了林寧,二人急忙起身給他磕頭,口口聲聲稱救命之恩省同再造,當牛做馬難以報答之類的話。

林寧笑著擺擺手,讓二人起身,說道:“這些虛無縹緲的話無從說起,我不相信會有來生之說,就算有來生,我也不見得就是農民的命,你們當牛做馬是無法報答我的。若想報恩也不難,你有些武功,這個小丫頭長得也算乾淨。我家裡正好缺人手,不知你們願不願意跟著我?”

“這個……”喬媚兒聽了林寧的話,隻看著小呂四娘。按說林寧救了她的名,讓她為奴為俾也不為過,隻是呂四娘背負著深仇大恨,又是大家小姐出身,若是去給人家當奴婢,喬媚兒卻做不了這個主。

“媚姨,”呂四娘還是小孩子,此時沒有外人,一時忘了喬媚兒教給她的話,也不叫師傅,便以小姐自居,成喬媚兒為媚姨,又看了一眼林寧,認真的說道:“林公子救了我們的命,就是我們的再造父母。我是願意跟著公子去的,不知媚姨你願不願意。”

喬媚兒一聽這話,心中便沒了一絲顧慮,轉身跪倒在林寧麵前,以奴婢自稱:“奴婢喬媚兒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富貴,萬事如意。”

呂四娘見喬媚兒這般,也學著她的樣跪在林寧麵前:“奴婢呂四娘拜見主子,主子萬福金安。”

“好了好了。其實我最厭煩這些俗禮的。你們兩個起來吧,既然跟了我,這原來的名字不能再用了。喬媚兒以後稱喬氏就可,媚兒二字定要隱去。四娘嘛,以後就改為春纖好了。”

“謝主子賜名。”喬氏和呂四娘二人忙又福身。

“我也不是非要給你們改名字,隻有這樣,以後才能省去很多麻煩。還有,以後你們對我,也不必‘主子主子’的叫,我也是彆人家的奴才,並不是什麼真正的主子。等會兒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兩個見見你們的正頭主子。”林寧說著這話心裡卻暗暗地想著,彆的還好,‘呂四娘’三個字將來是大有來頭的。這個丫頭不知根雍正到底有什麼瓜葛,引得後人無限YY,編出那麼多故事來。

喬氏和春纖忙答應著,又去收拾了自己的簡單行禮,喬氏帶上自己的劍,便跟著林寧離了客棧。

回到家門口,林寧對身邊二人說道:“以後這裡就是家了。”

喬氏忙抬頭看,見黑漆大門上端端正正的寫著兩個大字:林宅。門戶雖然不大,但卻嚴肅整齊,門口兩頭石獅子,門環上亦是黃銅鑄的獅子頭,一看便知道是官宦人家。

林寧轉了一圈回來,林如海剛剛起床,林寧帶著二人進來給林如海請安時,林如海正在洗臉。自從賈夫人去世之後,林如海索性把屋裡的幾個丫頭都打發了,這次進京身邊更沒帶女仆服侍,此刻邊上兩個小廝一個捧著臉盆,一個拿著手巾,雖然態度十分的謙恭,但到底是男人家,不怎麼會服侍人。林寧便看了一眼喬氏,喬氏忙把手中的包裹交給春纖,自己上前去慢慢跪下,接過小廝手中的臉盆,高高舉起來。

林如海一愣,抬頭看見林寧,林寧隻淡淡的笑。

“這……?”林如海濕著雙手不解的看著林寧。

“奴才喬氏,給老爺請安。奴才是公子救了性命的苦命人。還求老爺收留。”說著,喬氏磕了頭,又接過另一個小廝手裡的手巾,雙手遞到頭頂之上。

林如海看看林寧,又看見邊上那個小丫頭懷裡抱著包袱和劍,便問道:“你會武?”

“奴才小時候跟著父%e4%ba%b2學過幾招,後家中遭難,苦於生計,在江湖上行走,也學了三招兩式。後遭奸人陷害中了毒,多虧了恩人相救才能保命。奴才二人的命便是主子給的。以後誓死為主子效勞。”喬氏是大戶人家的丫頭,懂得禮數規矩,回話也知道輕重。並不敢說的太深,也不能瞞天過海。想著剛到這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必說起,至於其中的內情日後必會詳細稟告。

“嗯,我看你也是懂得規矩的。我這裡並不需要人伺候,既然寧公子收了你,你跟著小姐去吧。”林如海自然事事為女兒著想,既然喬氏會武,她服侍黛玉必然是好的。

“大人,這個小丫頭底子不錯,我%e4%ba%b2自調教,必然能成為一代高手。讓她去服侍小姐,是很妥當的。這個喬氏,還是留在大人身邊服侍,小姐也能安心。”林寧勸道。

“我已經習慣了,身邊多個女人,反倒礙手礙腳。”林如海說著,擺了擺手。

喬氏的臉刷得一下子紅了。

她十五歲上跟著她的主子嫁到了呂家,原是預備給主子收房的,不想還沒收房家裡遭了事兒,出於主仆情誼她才帶著呂四娘逃出來,到如今活到二十來歲,也曾經打算過找個人家,但又怕男人虐待了四娘,所以才堅持一個人帶著她四處奔波,今兒忽然被林如海一說,女兒家的心思油然而生,便急忙轉過身子去,不敢看人。

林寧則是個有著一半現代思想的人,對於寡婦再嫁鰥夫再娶這樣的事情乃是司空見慣的,於是笑著勸道:“大人這樣,無非是怕小姐心中難過。有道是再好的%e4%ba%b2戚朋友,都不如自己的%e4%ba%b2爹%e4%ba%b2娘。夫人已然不在了,小姐已經孤苦無依,若大人再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體,將來若是有病有災的,豈不是讓小姐越發無依無靠?相比之下,大人放心開懷,重新打起精神來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林如海聽了這話,沉%e5%90%9f片刻,勉強點點頭,又歎道:“終究是我的玉兒命苦。”

“大人放心,隻要大人身體康健,小姐有人依靠,總不至於成了孤女,就不算什麼命苦。”林寧說著,又看了看春纖:“春纖,給大人磕頭,我帶你去見小姐。”

春纖聽了,忙上前給林如海磕了頭。林寧帶著她去見黛玉。

黛玉那裡,林寧又少不了一番口%e8%88%8c,勸了黛玉好多話,黛玉雖然小,也是個明白人。況且那個社會,男人三妻四妾原本是平常事,何況母%e4%ba%b2已經不在,父%e4%ba%b2身邊不過是有個下人服侍,既不是妾,更不是續弦,這又有何妨?

一時家裡多了兩個人,管家少不了叫人令收拾東西,添置衣裳被褥等給喬氏和春纖用,林如海在家裡住了幾天,便有聖旨下來,乃是皇上命他去西北督促糧草之事。此乃苦差,事情辦得好了,前麵有賈珍和孫紹祖領功,若不好了,自然是林如海督辦不利。幸好林如海素來行事穩妥,麵上不動聲色,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如今聖旨既然下來,他也小心謹慎少不得領命前往。

林寧暗暗地思慮,林如海一向在江南當差,這次進京述職,就算是政績平平,也不至於被派去西北當差。這件苦差事落到他的頭上,必然是有原因的,此事多半是誰在皇上耳朵跟前說了什麼,隻是這樣的事情,又不能全憑著猜測。縱然猜到了是誰,一時也無法報複。隻好寬慰黛玉幾句,又暗暗地去找戴鐸打聽消息,想從胤禛的嘴裡知道些內中緣由,無奈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黛玉又看著家人給林如海收拾姓李,又囑咐了喬氏許多話。此時想來,又覺得林寧的安排十分妥當,此去西行,一路多有凶險,喬氏會武,又在江湖行走多年,總比彆人強了許多。

林如海走後,小院裡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黛玉便落寞了幾分,無人時又為父%e4%ba%b2擔心。林寧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日早上除了指點春纖的武功之外,依然是想辦法出去探查禦藥房的事情。每天回來,總要把自己關在屋裡待一兩個時辰。也不知忙些什麼,黛玉有時候問他,他也隻是含糊其辭,或者用彆的話岔開。

這日林寧從外邊回來,前腳剛進屋,後麵就有穿著官差衣服的五六個人敲門進來,下人問時,便說是戶部的差官,要來差點百姓的戶籍文碟。守門的家人忙請進去書房看茶,又叫人匆忙進去回了林寧。◇思◇兔◇在◇線◇閱◇讀◇

林寧剛換了家常的夏衫,正要去黛玉房裡說話,忽然聽人說查戶籍文碟的人來了,心頭冷笑,說道:“想不到現在才來,我都等了他們好久了。”

第59章

林寧往外書房來的時候,吩咐身邊的人進去給黛玉透個信兒,說自己有朋友來,一會兒要出去,晚飯也不必等了。方放心的往前麵走去。

戶部派來的乃是一個檔案房的司官,名叫鄂豐。此人乃葉赫那拉氏遠族人,祖上受多爾袞的連累,一直不得發達,後來拖了宰相明珠的關係,好歹尋到了一個差事。如今在戶部南檔房做司官,吃著朝廷的俸祿,實則是明珠的門人。當然,像他這樣的七品小官,明珠是看不上眼的,正因如此,他便被人收買,如今明著是明相的人,實則卻是為彆人效力。

林寧雖然不清楚鄂豐的底細,但卻明白今日來查戶籍文碟之人,定然不簡單,不是太子的心腹,便是老八等人的心腹,或者是大阿哥的心腹也未可知。總之他們是來調查自己的底細的,想憑著此事巴結好背後的主子,夢想能平步青雲。

“你是這院子的主人嗎?”鄂豐見一身淡青色暗繡竹葉鬆枝杭綢長衫的林寧翩然而至,便上前問道。

“不是。這院子的主人是前揚州巡鹽禦史林大人。我隻是他的幕僚。”林寧淡淡一笑,衝著鄂豐點點頭。

鄂豐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林寧一遍,忽然笑道:“這麼年輕的幕僚,還真是頭一次見。既然有本事,為什麼不去考個功名為國效力?卻甘願做人家的幕僚?”

“幕僚也是為國效力的一項差事,我這人懶散,不願去讀什麼功名。”林寧笑笑,抬手想讓:“大人請裡麵坐。”

“不必了。把你這院子裡所有人的戶籍文碟拿出來給咱們瞧瞧,看完了咱們還要去其他家查點。”鄂豐擺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林寧回身,從管家手裡拿過一疊文檔,遞給鄂豐:“都在這裡了。請大人過目。”

“嗯。”鄂豐接過來,隨意翻閱了一下,又叫人找出戶部的被擋,認真對比。

鄂豐的一個手下差役果然取了戶部留底的檔案來對,一下子就對出了林寧和新買的兩房家人。鄂豐便笑道:“既然是新買的家人,可拿契約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