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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暗中調停,裡麵有瑾瑜陪著黛玉。黛玉的飲食藥餌瑾瑜越發的上心,來悼唁的各家夫人誥命瑾瑜也照顧的十分周全。林寧瑾瑜二人一外一裡,把林如海夫人的喪事料理的井井有條。而賈璉這個娘家人,反倒成了外人。每天被林家的管家禮敬到客房用茶用飯,多餘的事兒全部用他操辦點心。

五日後,康熙的聖旨到了揚州,對揚州鹽鐵糧絲四道禦史皆給予表揚,每人都加官晉級,以示褒獎,另外又追封林如海夫人賈氏為二品誥命夫人,並禦賜諡號慧敏夫人,特彆賞紋銀一千兩,做喪葬費用,命四皇子胤禛代表朝廷前去吊唁慰問。

此等風光,前所未有,一時間江南那些愛慕榮華的官員皆十分的羨慕,總覺得死一位夫人卻換得這般榮光,實在是賺大了。更有那些好事者借機捏造謠言,說那賈夫人年輕的時候曾被康熙皇上看見過,皇上一見傾心,卻因賈氏乃漢家女而無法入宮。如今死去,皇上念著舊情,才會有此等恩旨。也有人說四阿哥看上了林家的姑娘,才借此為林家說好話,皇上才有此一封,總之,江南民間茶餘飯後,這位賈夫人便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黛玉,經此一劫,和瑾瑜二人的友誼更加深厚,對林寧也越發另眼相看。那種感激和信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心田。

一月後。賈夫人的靈柩送回姑蘇林氏祖墳,林如海需回揚州繼續為國效命,而胤禛的差事也辦得差不多了。時今五月,揚州天氣炎熱起來,胤禛胤祥等都是北方人,喜歡江南的春光旖旎,但卻受不了那辣的太陽。胤禛見江南以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離京兩個多月,也是時候回去了。便抽了個空閒,對林寧說起此事。

林寧的茶館此時也已開張,因為黛玉在孝裡,心情消沉,身子也不好,外邊的事情林寧便未曾跟她說起,隻是讓那茶老板招了幾個夥計把店麵打理起來,盤點樓麵的銀子是林寧用知味書屋抵押來的三千兩銀子,立的字據是一年內連本帶利一並還清。茶樓取了個很文雅的名字,叫做‘鬆月風泉’。

開業時也沒驚動誰,所謂開業,不過是打開大門做生意而已,林寧從來不講究這些,所以胤禛當時也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想著他總要有自己賴以生存的基業,便私下給了他兩千兩銀子作為周轉費用。兄弟二人,已經養成了心照不宣的習慣,誰也不會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黛玉是第一次來到鬆月風泉,掌櫃的是當初那個茶攤的老板,姓楊,原來排行老三,人們都叫他楊三兒,如今做了鬆月風泉的掌櫃的,大家都稱呼他為楊掌櫃。這位掌櫃的是第一次見到黛玉女兒家的打扮,卻見素裹銀裝,衣帶飄飄,宛若一支白梅迎風傲立,猶如梨花沾雨婀娜多姿。一時間驚為天人,愣神老半天不知該如何上前打招呼,還是林寧上前拍了他一巴掌,方醒過神來,忙上前行家仆之禮,口稱姑娘。

黛玉見原來粗布衣衫的茶攤老板如今也穿著淡灰色團花五福捧壽絲綢長衫,光光的腦門,人越發顯得精神了,便淡淡的一笑,輕輕躲開身子,搖頭說道:“萬萬不可這般行禮。”

“你就收了吧,你是我的主子,我是他的主子,說來說去,他還是孫子輩兒的奴才呢,如何不可?”林寧一本正經的說話,卻把黛玉給逗樂了。

一個多月以來,黛玉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一笑,美麗純淨的笑容讓林寧的心一緊——這丫頭,其實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你這是胡說八道的什麼,奴才還有孫子輩兒的?平白無故的,如何把人家收成了家奴?你不是最厭煩這個嗎?怎麼如今也弄這一套?”

“他在我這兒做工,我一年給他一千兩銀子,他非要跟我簽個契約,好像生怕我輸了不算欠下銀子不給他一樣,所以就簽了。還去官府報備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不就是我的奴才嘛?”林寧當然不會要楊老三的賣身契約,他仿效現代的雇傭合合同修改的一份雇傭契約,不過衙門裡從未見過這個,便把這個當成了賣身契約來歸類了。當時林寧去辦的時候,人家還咕噥了一句:不就是買個奴才嘛。用得著這麼費勁?

“既然這樣,你我之間又沒有那些勞什子契約,這主仆名分便是假的,算不得數。”黛玉說著,偷偷一笑,抬腳往裡走。

“嗯?話不能這麼說吧?”林寧也樂,先轉頭吩咐楊老三:“去把爺我%e4%ba%b2手炮製的茶取來,再去後院,取最新鮮的泉水來。”

“對了,當初你還說,要還他一個揚州第一的茶樓呢!我倒要看看,你這茶樓如何成為揚州第一。”黛玉一邊說,一邊上樓梯,側麵雪雁一直攙著她的手臂,主仆二人慢慢的在前麵走,林寧慢慢的在後麵跟著。

“等會兒嘗到我的茶,你就知道這揚州第一不過就是‘探囊取物’罷了。”林寧自信的說道。

“哎呀!我見過狂妄的,卻沒見過像你這樣狂妄的。你可真能吹!”黛玉回頭瞪了林寧一眼,“做人要本分誠實,如何能這般虛浮淺薄?”

“是是是,主子教訓的是。”林寧忙點頭答應,三人還未爬完樓梯,便聽到樓上有人哈哈大笑,“這世間萬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寧公子誰都不服誰都不怕,連四哥也敢頂撞,可就是對林姑娘這般唯唯諾諾,一點男子漢的氣魄也沒有。”

“原來十三爺和四爺早就到了!”黛玉微笑,加快了腳步上了二樓,見胤禛亦站在一個雅間的門口,一襲青灰色的長衫,隨意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兩道深邃的目光鎖定自己,卻又不說話。

“哇!”胤祥是第一次見穿女裝的黛玉,因為在孝裡,所以黛玉一身素白錦緞衣衫,頭上隻戴著一直拇指大小的珍珠銀簪,耳朵上兩顆水滴形翡翠玉墜,多餘的飾物一概沒有,因剛經曆了一場悲痛的生離死彆,她越發消瘦的小臉上卻多了幾分淡淡的成熟。

“林姑娘哦!”胤祥上前來上下左右打量著黛玉,看了幾遍後轉身對胤禛說:“四哥四哥,林姑娘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女孩。我長大了要娶她做我的福晉!”

黛玉一愣,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紅,甩手從胤祥的手裡掙%e8%84%b1開來:“十三爺莫要胡說。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第33章 誠心相邀為手足

林寧聽了胤祥的話也不怎麼高興,便上前笑道:“十三爺可不要亂說話。這是我的小主子,若是被你娶了去,那我豈不成了你的奴才?不可不可。再說,十三爺的婚事將來要由皇上做主,怎麼說也是八旗貴胄。我家小主子最喜歡自由,所以就不去十三爺門口湊熱鬨了。”說完,林寧又霸道的把黛玉圈進自己懷裡,嘴上說自己是人家的奴才,行動上卻宣告了小黛玉乃是他的人,不許外人多看一眼似的。

胤祥便有些急了,跟上去說道:“這有什麼,林姑娘本就是朝廷大員之女,到時候請皇上抬了旗籍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再說,皇上如今大力提倡滿漢一家,八旗貴胄又怎麼了?漢家女兒又怎麼了?”

“十三!”胤禛見胤祥的話有些多,便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再多嘴,你就給我先回家去!”

“呃。是,四哥。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胤祥急忙閉嘴,因為胤禛所謂的回家去就是讓他先回京城。揚州多好玩,他才不要回去呢。紫禁城裡死氣沉沉的,整天看那些宮女太監的臉,煩都煩死了。

“來,這是鬆月風泉最大的一間雅間,這間絕不對外開放,是留給自己人用的。諸位請吧。”林寧拉著黛玉走在前麵,對身後的胤禛和胤祥客氣的說道。

“你可真會享受。從這茶樓的布置來看,你這也算是揚州頭一份兒了。這些年你都跟誰學的,這一番擺放布置,果然有趣。原說你這茶樓是為了賺錢的,誰知你竟是為了自己享受,把做排場最舒服的一間屋子留著自己用,還不許定給外人?這可不是做生意之道啊!”胤禛一邊說,一邊四顧打量。◇思◇兔◇網◇

這雅風閣是鬆月風泉裡不算是最奢華的屋子,也不是最大的。但胤禛因為來的早,已經四處看過,這一間應該說是最舒服的。裡麵沒有什麼古跡字畫,也沒什麼古董珍玩,裡麵清一色花梨木明式家具,沉穩大方,隱隱透著王者之氣。據說明代出了個木工皇帝,這套家具看上去像是出自他的手筆,但林寧不說,胤禛也不敢亂猜,畢竟他對這些東西也不大懂,平日跟著師傅們學的都是些治國平天下的道理,對這些東西那是萬萬不能多研究的。

幾人落座畢,恰好楊老三%e4%ba%b2自提了水壺進來,後麵小童抬著一頂膠泥風爐放在屋內一角,裡麵炭火正旺,楊老三把水壺放在爐子上,方轉身過來給幾人見禮,陪笑道:“幾位爺和林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沒你的事兒了。忙去吧。”林寧擺擺手,楊老三又打了個千兒退下,隻留下兩個小童在這裡伺候。

“這倒有些意思了。你這裡眼上去是純正的喝茶,彆的花呼哨一概沒有?”胤禛滿意的點點頭,茶乃是一件極其雅致的事情,看來老六已經領略到其中的精髓。沒像彆的茶館那樣,連烹茶的人都堪比青樓畫舫的花魁,個個兒想著從歪門邪道上賺銀子。

“四爺還想要什麼花呼哨?”林寧壓低了聲音湊近胤禛的耳邊笑問,“瑾格格今兒沒來,四爺想要什麼花呼哨兒回頭我給四爺安排一下?”

“胡說!”胤禛的臉上拂過一絲尷尬,瞪了林寧一眼,沉聲喝道:“越發的沒正經了。林姑娘還坐在這邊,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小孩子家的知道什麼,四爺若是怕我們在跟前你不方便,我這就帶著十三爺和她出去。”林寧繼續痞痞的笑問。

“滾遠點!”胤禛笑罵,“再說就是找打了。”

林寧忙躲開胤禛錘過來的拳頭,訕訕的笑笑,坐正了身子。黛玉和胤祥看的納悶,便問道:“你們嘀嘀咕咕搞什麼鬼?可是背著瑾瑜姐姐的話兒?”

“喲,哪敢啊,人家可是四爺的正派福晉,我若是得罪了她,豈不是死無全屍嗎?”林寧忙擺擺手笑道。

“呸呸呸,胡說的什麼?什麼全屍不全屍的,你嘴裡整天沒個輕重,也不知道避諱。”黛玉嗔怪的看著林寧說完又轉身對兩個小童說道:“水還沒開嗎?快些衝了茶來,讓你們的東家漱漱口,去去這些毛病。”

兩個小童掩口偷笑,連聲說“姑娘莫急,這水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