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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梓襟 你若聽見 417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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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青青梓襟

作者:你若聽見

☆、楊梓

選擇這個小城還是挺不錯的。

楊梓拖著雙人字拖,拎了個小行李箱,站在馬路斑馬線感歎了聲。她穿了件紅色T恤,破洞牛仔褲,高高紮個長馬尾,與她懶散口氣完全不一樣的是,鏡片後兩個滴滴轉的黑眼珠子。要說她美吧,沒大眼睛沒尖下巴,沒什麼可圈可點的,不過中上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很舒服,乾乾淨淨帶些清冽的氣質。

Z城的天空其實並不乾淨,糟糕的PM2.5早已經跟在這邊來了。斑馬線對麵亮著紅燈,許多人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典型的中國式過馬路,管它紅燈綠燈,湊夠一小撮人就走。帶袖章的大媽拿了個喇叭大聲喊:“紅燈咧,急啥子咯!”

她一個人在後頭慢悠悠地等,紮眼的紅色,顯得更另類了。楊梓剛從雲南某個深山老林裡待了幾個月才出來,□的皮膚曬成健康色,不過這也不影響看到她時不時無意露出來的雪白脖頸。至於她為什麼要去深山裡待著,官方理由是去采風畫畫,實際上她實在是想逃離一下地溝油三聚氰胺瘦肉精汽車尾氣啊。結果這女人待了不到五個月,就跑回來了。官方版解釋是終於想通,想要安定的生活了,這個回答樂瘋了一堆關心她終身大事的人。私下裡其實是因為,那裡沒網線沒WIFI沒有咖啡和帥哥美女,她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Z城不大,中國二三線城市。國家基建很給力,雖然這裡公交都還沒覆蓋完全,但已經等不及在修地鐵了,所以出門大部分時間都是交通擁堵。就這麼個地方,還說選擇這個小城挺不錯的,楊梓這女人要求果然不高。

有什麼辦法呢,這裡最大的好處就是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到家。這年頭,尤其是剩女們,控製家的距離那分寸得剛剛好。太遠,不止父母惦記,自己也不安心,他們那麼大把年紀,時不時頭疼腦熱住個院,兒女都不在家,什麼也不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太近,敢挨著父母住,二十七歲的剩女沒有男朋友沒有穩定工作,不在父母%e4%ba%b2戚鄰居的口水裡淹死,也會在相%e4%ba%b2的飯局上撐死。

其實她也不是沒工作。楊梓學畫畫的,不喜歡很約束的工作環境,在一個挺有名氣的設計公司乾了不到半年就跑路了。後來去一個師兄的工作室畫牆畫,她倒是蠻喜歡的,老老實實做了兩年多,隻是牆畫這東西,夏天沒空調荒郊野外蚊子咬,冬天沒暖氣凍得手指比畫筆還僵硬。她這個怕疼怕痛怕苦怕死的,天氣一好起來就惦記外麵的好山好水,從畫室出來,自己乾脆做起了SOHO一族,接點兒插畫類設計類的活。居然也沒餓死。

到了約定的地方,她打電話給她的發小小趙。小趙叫趙圓,整個人也圓圓的,不到一米六,看起來很有喜感。她去年結了婚,跟一個軍人,在Z城定居了,也許是家庭生活的滋潤,她渾身散發著一股愉悅感。

“梓丫頭,等久了吧?”她上來抱抱楊梓,然後遞給她一杯奶茶。

“小趙你最好了,知道我喜歡喝這個。我就剛到一會兒。”楊梓咬了吸管在口裡,含含糊糊地回答。

“我幫你租了間房子,在市中心朋友介紹的,房東是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很好相處的。兩室一廳,你住的房間帶陽台,另外的房間裡有住人,不過也是女孩子,你不介意跟人合租吧?”小趙看著她的樣子好笑,邊帶她走邊說。

楊梓搖頭,“不介意不介意,有陽台就好,我還不敢一個人住一套房子呢。我怕鬼。”

當天小趙就帶楊梓去了新住處,一起打掃乾淨就入住了,她口中的房東和室友,那天都沒碰到。

作者有話要說:

☆、駱青

駱青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駱青青,可是她嫌疊音太女孩子氣,不符合她這新時代女強人的形象,於是自己改了叫駱青。

她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上海總部派她到這邊負責組建新的分公司。這活怎麼說呢,是機遇也是危機。她在總部的管理作風是囂張了點,鋒芒畢露了點,為此也樹敵不少,那禿頂上司屢屢被頂撞,估計也是忍不下去這口氣了。使了不少法子,終於把她派去下麵建分公司了。

這一招明升暗降,曆史書裡用爛了的。皇帝做朝堂,遇到不喜歡又有能力的乾將,會怎麼做?當然是封個響亮的名頭,派出去開辟疆土,若是成功了,獲得大片領地,老大不虧;若是一失手,被對方砍了,剛好借刀殺人,落個清淨,怎樣都是他賺。駱青怎麼會想不明白這點道理,隻是她對那個隻會亂發號司令處處打壓她的上司也是忍無可忍,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自己出來入股單乾。成功了,自己也掙錢,失敗了,嗯,她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失敗兩個字。當然,偶爾她也會憧憬下不工作旅行看戲的日子,但那些想法往往還沒閃上兩下就被她掐死了。

她早出晚歸,回來衝個涼就躺下了,接連好幾天都沒顧得上吃晚飯。

這天晚上十一點多才回,應酬了一個大客戶。那王總手裡的單子能拿下,對前期打開Z城市場肯定是大有幫助,於是本來就溫柔愛笑的駱青,那晚上勸酒勸得更溫柔,笑也笑得更多了點。結果王總酒後話多,聊完生意聊初戀,聊完初戀聊老婆孩子,聊完老婆孩子又聊婚姻裡沒感情……好在駱青家裡是開酒坊的,酒量從小就大,這種場麵也經曆得多,最後把對方喝趴後送回酒店才自己回來。

她回來就拿衣服直奔浴室,發現浴室門從裡鎖了,似乎有人在裡頭沐浴。她躺在客廳沙發上等著,聽著裡頭嘩嘩的水聲才想起來,前幾天好像房東徐姐給她打過電話,告訴她有個女孩子搬進來了。這幾天,還沒見過麵呢。她看著浴室透出來的一兩點燈光,心裡猜測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新室友啊,不知道這回這個女孩子能在這裡住多久。要知道以前那幾個小姑娘住的時間都不長。好吧,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是脾氣大了點,在公司員工麵前的架子,生活裡也會不自覺地擺出來。

以駱青的經濟實力完全可以自己買房,她住徐姐這裡本來也沒打算長待,但後來住著住著,發現跟徐姐賊投緣。兩個人年齡相差不大,徐姐三十不到,她二十八歲,當然,這裡說的都是周歲,女人啊,二十五歲前報年齡都是報虛歲的,生怕彆人把自己看年輕了,二十五歲後隻報周歲,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還年輕。

說起來,駱青和徐姐還真是不打不相識。有一天,徐姐從隔壁跑過來串門,見到與駱青同住的那個畢業不久的那個小女生在抹眼淚,趕緊去給人家當知心姐姐。小女生哇哇訴苦,控訴駱青那個女人脾氣多大,她不過晚回來一下吵醒了她,頓時就發火凶她,早上還擺個撲克臉給她看,她自己又老回來那麼晚等等之類的。簡直就是個女閻羅啊!

徐姐安慰了她幾句,小女生異常堅決,當天下午就自己搬出去了。晚上徐姐決定找駱青好好談談,這都是第三個搬走的了,再這麼下去,她這出租的生意都沒法做。倆人聊了半宿人生啊理想啊感情啊,終於聊到了駱青壞脾氣的問題上,出乎意料,駱青居然很中肯地接受了批評,並保證以後好好做人,知錯就改。

徐姐揉揉僵硬了大半宿的老腰,一扭一扭地出門了。從此倆人友情更上一層樓,徐姐覺得駱青其實是非常溫柔的人,有點小脾氣,順著毛捋就好了。而駱青也覺得徐姐是個非常爽快的女人,又不怕事兒,控製得住局麵,她勢利得很,越優秀的人越欣賞。

駱青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倚著沙發睡著了。夜裡一兩點醒來,看見自己身上搭著小毯子,疑惑什麼時候徐姐來看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網+

☆、第一次交鋒

楊梓覺得自己的生活正在慢慢走上正軌。這幾天又接了個活,不是很趕,她有很多時間慢慢搗騰自己的畫和窩。這裡陽光也不錯,小時候的朋友們也在身邊,家裡好像也想通了一點,婚姻這種事情,緣分沒到就是沒到,催也到不了,平時逼著相%e4%ba%b2的電話也少了些。

沒幾天,她就和住隔壁的房東徐姐混熟了,她非常喜歡徐姐這種樂觀開朗的人。這裡的喜歡得稍微說明一下,那種惺惺相惜的喜歡。楊梓其實是知道自己有les的傾向的,所以平時很注意跟人保持分寸。

高中的時候,她曾經非常喜歡自己的好朋友,嚴嫻。嚴嫻是個很好很優秀的姑娘,對她體貼、關照,很多話題聊得來。直到後來,楊梓發現自己一有什麼事情就想跟嚴嫻分享,看到她跟男朋友在出雙入對就心裡發酸發脹後,才知道自己對她感情不平常。可是那個姑娘這麼好,她又不舍得從此陌路,後來雖然沒與她報考同一所大學,但也沒斷了聯係,用了好長一段時間硬生生地把這樣的情愫磨成了友誼。這過程是曲折的、辛酸的、又不能與人分享的,楊梓一直不怎麼願意提起。

後來她也交過一個男朋友。倆人牽手接%e5%90%bb,做情人間的事情,隻是到了最後一步突破的時候,她先瞥了眼男朋友□間那玩意兒,皺皺的,毛乎乎的,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怎麼那麼醜!那麼一點兒衝動立馬也沒了,抬腳把人家從床上踹了下去。就這樣被踹了幾次,那男的心裡也覺得沒麵子,剛有點反應又趴到地板上躺著去了,生理上更是難受,換誰估計也沒法接受那落差。半年後,倆人就掰了。

之後,楊梓也淡然了。雖然她覺得自己嫁男人的概率不高,除非碰到個符合她審美又有共同語言的,但跟女人在一起概率更低,畢竟自嚴嫻後,她也沒對誰有過那樣的感覺。這樣也挺好。那會兒她躺在某處大峽穀裡,因為沒看到當地出名的一項奇觀,同去的人唉聲歎氣,她卻是想明白了。有些東西無法得到,有些缺陷無法修複,有些旅程是不能重新來過的,既然已經如此,何必強求。

徐姐跟她囑咐過,說駱青那個女人偶爾會鬨點脾氣,也是工作太忙,平時壓力大,千萬彆吵了她睡眠。末了,徐姐特意強調說,其實她是個很好的人。當然,徐姐特意省去了氣走三個房客的事情。

楊梓有點好奇,也有點好笑,室友是不是個好人,她並不是特彆關心。她自己是個很隨意的人,已經算是很好相處的了。

這天傍晚,她買了些青菜%e9%b8%a1蛋和麵條,準備做個簡單的晚餐。駱青突然推開廚房的門進來,嚇了她一跳。

“嘿,你是剛搬來的那個?”駱青跟她打招呼,一看她很笨拙的洗菜姿勢,就知道是個廚房新手。

“是啊,搬來一個多星期了。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啊!”楊梓忙把水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