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1 / 1)

周圍的那些犯人和站在他不遠處的阮向遠似的,那雙如同湖水一般碧綠的瞳眸閃爍著,始終盯著麵前流著鼻血的高層,萊恩仿佛若有所思地看著萊巴特,就好像能在他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而此時,已經被萊巴特的人格魅力搞得略微羞愧的阮向遠臉上也難得出現一點兒愧疚的表情——早知道這貨已經這麼慘,剛才就不往他鼻孔裡塞胡蘿卜了。

但是站在阮向遠身後的鷹眼看上去挺高興——同為智慧型的高層,他和萊巴特總是不那麼對盤,麵對鼻孔往外噴血的萊巴特,他眯起眼,愉快地勾起%e5%94%87角:“活該。”

阮向遠頭疼地瞥了他一眼。

正當黑發年輕人站在原地獨自傷神的時候,忽然他感覺到麵前的天仙少年的目光忽然從自己身上掠過,緊接著,那個鼻子開了閘門似的嘩嘩往外流血的高層猛地一下,就被什麼人塞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阮向遠:“……”

這張鼻青臉腫的臉忽然放大靠近,那視覺效果還真有點看3D恐怖片的節奏。

還沒等黑發年輕人張口說什麼,站在他身後的鷹眼已經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往後拽了拽,嘴裡還不忘記嚷嚷:“乾什麼乾什麼少靠我們小狗那麼近,愚蠢是會被傳染的——”

阮向遠開始後悔帶鷹眼出來接應救援物品,帶個沉默寡言的白雀外加一個同樣智慧型的小醜都比鷹眼強——至少不會亂說話。

就在這尷尬得幾乎呼出一口氣都能凍僵了摔碎在地上成倆半的氣氛之中,令人意外的是,萊恩那毫無情緒的嗓音,卻忽然傳入了阮向遠的耳朵,並且說話的內容聽上去也非常奇幻——

“治好他。”

阮向遠傻眼了。

鷹眼也震楞了。

萊巴特猛地回過頭看著萊恩。

在場,滿臉鎮定地,隻有萊恩一個人。

隻見他動作極其緩慢地,將自己的手放進口袋,然後更加慢地掏了出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漂亮麵容的少年的手仿佛在身邊的桌子上摸了下,然後又飛快地拿開,然而,當人們看清楚了那被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犯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阮向遠無聲地蹙眉。

“我說過,我從來不做虧本生意。”少年淡淡說著,忽然頓了頓,又補充,“但是,也從來不會虧了彆人。”

“這份大禮果然夠大。”

“斯巴特說,我自由了,所以不當王權者,應該也沒關係了吧。”

阮向遠笑了,也不想在跟萊恩多糾結,一把抓過滿臉不情願的萊巴特,動作不怎麼溫柔地將手中的棉花拆開塞進他的鼻子裡,修長的指尖在男人的鼻梁上摸了摸,確定好位置之後,乾脆利落地上藥——

當他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順手將作為炮灰的萊巴特推給了萊恩,然後一把抓過那放在桌子上的王權者徽章塞進自己的口袋中——這動作叫個快狠準,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種犬類動物撲向骨頭時候的熱情表現。

鷹眼在身後看著,額角突突地跳。

周圍,三號樓的眾犯人看著,一時間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歡呼,沒有痛哭,沒有想象中的山崩地裂你死我活,更加沒有預料之中大家以為就來來臨的饑寒交迫,仿佛一切都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的王權者,換人了——

時間剛剛好,如果現在開始打掃衛生的話,說不定還趕得上晚餐開飯。

寒風從被萊恩打碎的窗戶吹入,一片雪花吹進,飄落在阮向遠的鼻頭,然後融化。

所有的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時候,隻有鷹眼悄悄滴勾起了%e5%94%87角——一盤注定會滿盤皆輸兩敗俱傷的棋,果然隻有在出現了“變數”的棋子時,才會悄然地發生變化。

雷切的這盤棋結束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主動讓步或者彆的什麼原因,隻不過,這一次,那個仿佛從來都不會輸的男人輸得非常徹底。

“喂,發生了什麼——”

“不打一架也可以嗎!!!王權者還可以這樣做交接,太亂來了——”

“我才不管這個,我快痛死了,媽的有沒有人去通知一下伊萊讓他開門,我要去醫療室!”

“喂小狗,當了老大以後不會就不給我們接骨頭了吧!”

“媽的巴特你找死啊,‘小狗’你是能叫的嗎!!!老大!!!!”

周圍亂七八糟嗷嗷大呼小叫的聲音響起,當萊恩轉身離開,鷹眼輕笑著抬起手揉了揉站在他前麵的黑發年輕人毛茸茸的腦袋,嗓音溫和而富有磁性地壓低音量,附在那在陽光照耀之下幾乎變得透明的耳邊:“大功告成,小狗,來%e4%ba%b2個嘴兒唄!”

阮向遠轉過頭,然後在鷹眼驚訝的目光下,飛快地抓住他的腦袋,然後以一個霸氣十足的姿態在男人的腦門上落下一%e5%90%bb。

“謝了,鷹眼。”

“……………………………………”

於是,三號樓最聰明的男人就這樣風中淩亂地站在人群中央,直到看見阮向遠指揮著犯人用破爛桌子給他搭建了個臨時梯子,再笨手笨腳地從萊恩打開的那扇窗戶爬出去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鷹眼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坑了一回。

這時候,從餐廳外麵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哎呀”一聲低呼。

鷹眼推開站在窗子下麵的犯人,三兩步爬上去,趴在窗戶上往下看:“蠢狗,摔著了沒?”

“還活著。”

阮向遠揉著%e5%b1%81%e8%82%a1從雪地裡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不知道為什麼,黑發年輕人那深一腳淺一腳姿勢及其醜陋的背影,卻讓鷹眼想起了一年前,在他的牢房裡,%e5%b1%81顛顛地撒著歡兒奔向前來救駕的雷切的狗崽子。

完全不同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卻毫無違和。

“花卷?”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叫了聲。

而令他驚訝的是,那個眼看著已經走遠的黑發年輕人卻在這時真的回過頭來,陽光之下,那雙過於耀眼的黑色瞳眸看著他,微笑:“少他媽亂給老子起外號。”

說完,阮向遠重新把自己的腦袋擰回去,衝著那個毫無意外通往二號路的方向,一路挺近。

直到黑發年輕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轉角的那片樹林之後,揉了揉仿佛還能感覺到前一秒帶著微微溼潤的柔軟觸?感的額頭,鷹眼低下頭,那隻完好的漂亮鳳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以及深深的笑意,男人低聲衝著那早就空無一人的操場罵了一句臟話,而後,打了個嗬欠,神情慵懶地向著餐廳角落他平日裡最喜歡的那個位置走去。

……

上帝是仁慈的,在阮向遠想好怎麼跟少澤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並且說服他放他進三號樓之前,他就成功地在二號樓下麵看見了那頭耀眼的紅毛。

此時此刻,男人正蹲在那棵被曾經的狗崽子“灌溉”過無數次的樹下,背上披著王權者披風, 背對著阮向遠,手裡抓著一把小鏟子在那挖來挖去——

阮向遠從牆上翻下來%e5%b1%81%e8%82%a1落地導致%e8%87%80部還有點兒痛,於是他沒能做出“雷切待我狂奔過去”的浪漫舉動,隻是慢吞吞地挪過去,抬腳,非常不禮貌並且膽大包天地用自己的腳尖戳了戳二號樓王權者結實的翹%e8%87%80:“挖屍體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雷切頭也不回,自己繼續挖:“突然想看看,隼在裡麵好不好。”

阮向遠:“………………………………………………………………………………”

瑪德,蛇精病!!!!!!!!

滿臉黑線地蹲下來,用吃奶的勁兒從男人手上搶過沾滿了泥土和雪水混合物的小鏟子——由於紅發男人在爭搶過程中毫無預兆忽然放手,阮向遠抓著鏟子一個%e5%b1%81%e8%82%a1蹲兒再一次摔了個結結實實。

這一摔把他摔得來了脾氣。

從地上麵爬起來,抓著鏟子用臟兮兮的鏟子對準紅發男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不知道為什麼阮向遠就是氣的臉色發青:“你他媽有病啊雷切!!”

肮臟的泥土幾乎都要糊到男人臉上。

然而,本來應該有輕微潔癖的對方卻意外地沒有退縮。

男人隻是用那雙隨時可以令人驚心動魄的湛藍色瞳眸,平靜地看著跟他一樣傻乎乎地蹲在樹下,卻氣的頭發都豎起來的黑發年輕人,修長的指尖輕輕推開自己鼻子底下的鏟子,雷切對視上黑發年輕人的眼,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

“告訴我,你在下麵過得好不好。”

阮向遠一愣。

“冷不冷?餓不餓?”

將黑發年輕人手中的鏟子搶走,看也不看地扔到身後,大手扣住前者的手腕,用不容拒絕的姿態將他猛地拽進自己的懷中,兩人雙雙滾入雪地中,男人的大手用近乎於要讓人窒息的力量狠狠地扣在他的腰間,仿佛就像是要將懷中的人蹂進自己的身體裡,低沉而沙啞的嗓音,仿佛魔怔了一般在他耳邊不斷地低聲——

“會不會覺得地底下太黑?跟你埋在一塊的東西夠不夠用?被子彈打中的時候會很痛吧,因為被他們架著,無論怎麼發火也不讓我回頭看看你,從樓上摔下去的那一下是不是也痛得難以忍受?”

“……雷切……”

“會不會怪我?”

“……”

“今年的花開的很好,真高興,你也看見了。”

雷切抱著阮向遠,仿佛聽不見對方在呼叫他的名字,他隻是死死地抱著他,就好像他隨時會像是以前那樣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直到他感覺懷中原本僵硬的身體變得柔軟下來,安安靜靜地被他擁在懷中,然後,一滴滾燙的東西,從領口滑入他的衣服,帶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灼熱,從他的%e8%83%b8口前花落。

男人抬起粗糙的手,重重地揩去懷中人眼角的溼潤,當他發現他的舉動卻反而另對方整個兒微微顫唞著,眼角滴落的液體就像是決堤的大壩似的止都止不住,雷切卻反而笑了,他伸手,揉了揉懷中人柔軟的黑發:“哭什麼,被欺負了都沒見你哭過——”

那向來冰冷帶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