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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層還真是蠻少見的。”

“什麼啊!”雷伊斯扔開這名犯人,一邊頭疼地叫罵著這群犯人能不能給自己省省心,一邊努力地扒開人群往人群裡麵擠——

當看清楚人群中央空地之上的主角之一時,雷伊斯愣怔了。

“……小遠?……你搞什麼。”

——恍惚之間,阮向遠似乎聽見有個人在叫他的名字,然後這個人似乎在問他,在做什麼。

他在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啊。

恩,這次是說真的。

阮向遠依稀還記得,在第一次目睹了技術宅的慘狀之後,那天晚上,不約而同地,他們誰也沒睡著。

他們兩再一次運用了黑科技溜出牢房,蹲在走廊裡一邊吹著冷風,一邊聊人生聊理想——好吧,其實大多數的情況下,是阮向遠在東拉西扯地胡謅。

不是他廢話多,隻是他有一種預感,現場一旦安靜下來,話題將向著某個不祥的深淵一去而不複返。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

當他圍繞“黃頭罐頭有多麼美好”而發表的八百字議論文發表完畢之後,現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在他身邊,技術宅緩緩地靠著牆坐了下來,轉過頭,問了個差點嚇死阮向遠的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當時,阮向遠搖頭搖得十分真誠——差點兒把自己的頭給搖下來。

“你他媽以為我們為什麼大半夜不睡還能跑出來蹲走廊裡聊天?”阮向遠瞪著技術宅,非常誠實地說,“放眼看去,整個絕翅館,能跟您老人家相提並論的也就剩二號樓的斯巴特大……恩,斯巴特了。”

技術宅輕輕地笑了起來,仿佛阮向遠說了一句十分逗比的話,雖然把這書呆子逗笑這項成就還挺偉大的,但是黑發年輕人卻還是不太服氣地皺眉:“老子跟你說真話,笑個蛋。”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技術宅笑得有些停不下來,“斯巴特啊,二號樓王權者雷切的左右手,光是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吧……我怎麼跟人家比,他是高層,我進絕翅館快六年了,現在才爬到第二層。”

阮向遠跟技術宅肩並肩地蹲下來。

這時候他旁邊的人還在笑。

於是阮向遠被笑得有些受不了了,這他媽,笑得跟女鬼似的,能忍?

“我進來之前,大家都覺得我是個天才——如果當初我點頭了,我就是安全局最年輕的程序員,你不知道,當他們的人找上門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我真的很開心,原來我還沒有被這個世界遺忘啊——”小醜的聲音到這兒,卻忽然沉了下來,“可是教皇不同意。”

“……你管他同意不同意。”

“沒用的,”小醜又是一聲意味不明地輕笑,“你不知道,所有的程序都是我們兩人一塊做出來的,放眼整座三號樓,能用一根頭發走出牢房的不止我一個人……啊,你一定以為我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看書吧?”

阮向遠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求彆說!”

“其實不是的,二樓的走廊其實我早已經看膩了。”小醜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對於我來說,這裡到處充滿著擁有教皇精.液氣息的空氣分子。”

阮向遠被小醜這句話搞得下意識呼吸一窒。

“他隱藏自己的實力,如果憑借腦力,他早就是高層了——大概就是因為這點,所以他特彆的自負吧,這一點,或許白雀也能理解,他們都是不願意成為高層的人,而不是,做不到。”這時候,阮向遠聽見他身邊的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可是我不同,沒有他,我什麼都做不到……就連解開牢房密碼鎖的原理,也是當初教皇提醒我之後,我才發現的。”

這時候的阮向遠已經顧不上同情睡神躺得一手好槍了,他清了清嗓音,全身心地投入了安撫身邊這位玻璃心自卑帝的工作之中:“……可是最後解開鎖的那個人是你啊。”

小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這還重要麼?”

難道……不重要麼?

阮向遠懵了,瞬間有點搞不懂高智商人群的思考路線。

他沉默,想了想,正準備說些什麼,一回頭,在看到小醜臉上的笑容時,那一瞬間,到嘴邊的人話都快被嚇成了“嗷嗚汪汪”,他哆嗦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異常飛快地在小醜的臉上抹了一把——

果然濕漉漉地一片。

一邊哭一邊笑這種戲碼非常瓊瑤。

但是這一刻,阮向遠必須承認,他被虐心了。

他動了動%e5%94%87角,最後,吞吞吐吐地說——

“宅男……要不,咱們踩著你弟的臉,爬到他上頭去吧?”

“……”

北風呼呼之下,腦子裡也進了西北風的黑發年輕人在那一天沒有月光的夜晚,被牢友書呆子的那一處瓊瑤戲成功地一把糊上了牆,當時,爛泥巴拍著%e8%83%b8口啪啪地保證,聖誕節前後這段時間內,他一定踩著教皇上位,帶領本牢房全體戰友,奔向美好的三樓。

“可是,為什麼你到了三樓我們就可以一起上三樓?”

“……………………………………………………”

這……

“為什麼?你跟伊萊關係很好?”

“……………………………………………………”

如果他特彆喜歡自己的%e9%b8%a1蛋被偷的話……那大概會不錯?

“新人,說話啊。”

“……這種細節問題,就不要在意了吧。”

………………

回憶結束完畢。

鏡頭轉回聖誕節前一天這一場提前到來的樓層戰上。

此時此刻,阮向遠幾乎是筋疲力儘了。

當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e8%83%b8口仿佛撕裂般的劇烈疼痛,當他看著周圍的人都變得模糊不清,當他麵前的教皇開始出現重影,他重重地喘熄著,恍惚之間,他看見了站在雷切不遠處的小醜——

這家夥,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

但是,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家夥,卻詭異地成為了阮向遠非贏不可的理由——

教皇的拳頭很硬,揍在臉上很疼,當他被揍的時候,有時候還會一不小心咬著自己的%e8%88%8c頭——嘴巴裡的血腥味大概就是這麼來的吧。

可是阮向遠知道,他累,教皇也累。

他們打了很久了。

一切的動作到了最後都變成了機械而無計劃的。

當他被教皇揍翻在地,他覺得自己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了,雖然努力掙紮,但是手腳就好像在這個時候已經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的,死沉死沉地,緊緊地貼在地麵——

然而,此時,腦海裡回響的,隻有一句震天的嘶吼——

憑什麼!

老子的小夥伴明明拉麼優秀!!

憑什麼被你踩在腳下!!!

憑!什!麼!!!!!

要操,也該他媽是你□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

那是你哥啊人渣!!!!

眼睛被揍得再一次腫成了一條縫——

當阮向遠躺在地上,看著教皇踉踉蹌蹌地靠近自己,他知道自己現在用儘全身地力氣能做的,也隻是抬起手擋住對方的下一次進攻——如此而已。

就這樣失敗了?

黑發年輕人緩緩地閉上眼——

卻在這時,他猛地聽見了熟悉的男聲。

男人的聲音仿佛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夾雜在吵雜的人群中間,那低沉的聲音幾乎就要被掩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終卻還是就這樣準確地傳入他的耳朵裡——

雷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說什麼?

阮向遠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脖子,於是他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從始至終都保持著一樣的站姿站在那裡,此時此刻,他微微垂下眼,用那雙異常淩厲的瞳眸盯著他,一瞬也不瞬地,他如同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天神一般站在那裡,%e5%94%87角輕輕勾起,顯得異常輕蔑。

“——放棄吧。”

“——如果你隻是這樣的話,少來侮辱‘王權者’這個位置了。”

“——我不接受隨便動動嘴皮子喊喊口號,就妄圖和我坐到同一高度的家夥。”

我不接受。

“……………………………………………………”

阮向遠斯巴達了。

他挺屍在地,被揍得就還剩一口氣——迎來的就是蠢主人的第二次“我不接受”?!

這能忍?!!

%e8%83%b8膛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翻滾——從頭到尾,阮向遠都以為自己是身披戰甲,胯騎白馬,為了小夥伴的榮譽而戰鬥的騎士。

現在他發現他不是。

他大錯特錯。

黑發年輕人呲牙,當教皇再一次靠近,就要給他致命一擊,他抬起手,狠狠地勾住對方的脖子,借著這股力道,他艱難地抬起了上半身,用自己的腦袋,重重地撞向對方的下顎——

這一刻,他聽見了哢嚓一聲——

這是脆弱的顎骨碎裂錯位的美妙聲音。

教皇甚至連吭都沒有來得及吭一聲,就倒下了。

而阮向遠卻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甚至忘記去看小醜臉上的表情。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他在尋找一雙湛藍色的瞳眸——

他才不是什麼狗%e5%b1%81白馬騎士。

他就是一條惡犬而已。

始終為了有一天能夠雄赳赳氣昂昂地一%e5%b1%81%e8%82%a1蹲在蠢主人同一高度的位置上而奮鬥,努力地想要爬上去,以叼炸天的姿態光明正大地呆在他身邊。

如此而已。

他就是為了這個回到絕翅館的。

這一點,他才不會忘記,呸。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早晨在圍觀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反轉樓層戰之後,各個樓的犯人在獄警的帶領下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大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