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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

平衡一旦打破,最後的結果必定是,經過長期的內外鬥爭,絕翅館最終隻剩下一位真正的王權者。

如果這種情況出現了,那個人會是誰?三號樓會不會作為“祭品”成為打開曆史篇章推動力下的第一個犧牲者?

在絕翅館生活了三年以上,摸清了這個奢華牢籠的犯人們幾乎都知道,此時此刻擺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多麼驚天動地的選擇——他們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沉默著等待仰著頭看那個站在二十八層樓的異王權者做出選擇——

是改革,還是維持現狀?

三號樓的犯人們小心翼翼,他們幾乎能從自己的耳膜裡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臟在%e8%83%b8腔中有力而快速跳動的頻率——是的,如今站在那兒俯視著他們是,不是他們的王,卻用王權者才可以使用的表情,君臨天下般地俯視著他們。

有一些高層甚至默默地抓緊了拳頭,青筋從他們解釋的手臂肌肉上暴露出來,相比起此時此刻站在二十八層用雲淡風輕似的目光往下看的雷切,大部分三號樓高層的眼中寫滿了毫不掩飾的屈辱——

他們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被送入絕翅館,在此之前,哪一位不是曾經在政界叱吒風雲,哪一位不是跺一跺腳震動三方土地的大亨,又有哪一位,會想到自己將來會像是這刻一般,受儘憋屈。

作為國際綜合監獄,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信仰和文化,他們靠著踩著對方的屍體往上爬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樣的雙方格格不入注定集體榮譽感這種東西對於絕翅館來說是非常淡薄的東西,但是此時此刻,三號樓的眾犯人內心,卻無一不在咆哮著——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他們不甘心看著三號樓就從他們這裡開始消失於絕翅館的曆史之中,他們不甘心就這樣犧牲自己作為開啟新紀元的鑰匙,他們不甘心背負著屈辱將自己的名字刻錄在絕翅館曆史的黑名單上,哪怕是生存在三號樓最底層的每一位犯人,在他們的心裡,自己也絕對不是絕翅館最差的那一個。

甚至就連三號樓,也不應該是綜合實力最差的那棟樓。

他們之所以落魄到這樣,站在自己樓層的走廊上抬著頭仰望著壓根不屬於自己這棟樓的異王權者——

全都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真正像樣的王權者。

全部都是因為他們在這個強者接二連三出現的時間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後續無力,智慧型和戰鬥型的王權者種子選手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兒無法%e8%84%b1穎而出,拉幫結派,高層分裂,人心動亂之間,原本就無力住持大局的MT幾乎被架空了起來,外表光鮮的日子裡,幾乎每夜都在隨時的警惕中閉上眼。

在眾人灼熱卻又仿佛如極地之寒的注目禮中,雷切勾起%e5%94%87角,修長的指尖曲起,伴隨著指尖輕輕敲擊在欄杆上發出空靈的“咚咚”聲——

他甚至沒有大幅度擺動自己的腦袋,自二十八層開始,站在紅發男人對麵的人卻幾乎人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有那麼一刻,自己曾經心驚膽戰地與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眼直麵對視過——

男人沒有抬頭,此時此刻他站在三號樓的倒數第四層,卻仿佛成為了精神上的小巨人,那些膽敢站在他上方的人就好像被他完全無視了一般,從頭到尾,那頭火紅的頭發似乎都沒有要往上移動的準備。

仿佛在默默地述說著,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抬起尊貴的頭顱,仰視人的習慣。

在各樣的異樣注目禮下,雷切動了動%e5%94%87角,看上去下一秒就有什麼話要從他的嗓子深處說出,然而,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

毫無征兆地,一個毛茸茸的耳朵出現在欄杆後麵。

然後是一張毛茸茸的臉,在如此緊張嚴肅的氣氛當中,一隻胖乎乎的狗崽子不合時宜地出現在紅發男人的身邊,溼潤的黑色鼻子用力地抽了抽從欄杆的縫隙中使勁兒往外擠,一邊擠還一邊嚶嚶嚶——

在三號樓犯人仿佛走錯片場的表情裡,巨大的狗爪子出現搭在圍牆邊緣,那張塞在縫隙裡的大狗嘴往後拽了拽最後終於把自己的臉從狹窄的縫隙裡拯救出來,狗崽子用後%e8%85%bf站起來趴在欄杆邊上,高高豎起的耳朵幾乎要到了它身邊紅發男人的手肘,臉好奇地從欄杆內部探向外麵,趴在欄杆邊,狗崽子搖著大尾巴興致勃勃地往下看。

長著的大狗嘴滴落的口水甚至滴在了二十七層某個倒黴蛋的鼻尖上。

“噗。”

風中淩亂的三號樓犯人們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嗤笑聲。

狗崽子耳朵動了動,轉過頭,責備地看著它的蠢主人:“嗷嗚?”

——你放%e5%b1%81?

雷切隻是笑,將放在欄杆上的手拿下來,揉了揉趴在身邊使勁兒伸著脖子往地下看的狗崽子的腦袋,甚至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轉過頭笑著對MT說出了一句仿佛是開玩笑一般的輕鬆閒話:“MT,你的人好像很緊張我出現在這裡。”

事情至此,忽然地,方才前一秒還緊繃得隨時就要崩潰掉的氣氛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鬆懈了,然而顯然沒有人注意到,當紅發男人發出第一聲嗤笑聲時,那雙幾乎就要有什麼衝破而出的湛藍色瞳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退讓和隱忍。

“啊……真是很著急啊。”雷切懶洋洋地靠在欄杆邊,低著頭摸他的小狗的腦袋,“MT,似乎有人比你更加著急你%e5%b1%81%e8%82%a1底下的王位做得穩不穩呢。”

“呢”你大爺的“呢”,賣你大爺的萌。狗崽子用力擰開脖子,伸爪子排開了男人在自己腦袋上蹂躪來蹂躪去的臭手,以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排斥的情緒。

雷切收回手,自在地站在不屬於自己的地盤上,站直了身體,他向著沉默地看著他的MT走去,在其他犯人們細細碎碎的討論聲中,紅發男人伸出手,拍了拍麵前這個肥胖男人厚實的肩膀,微笑著用恰好好處的音量淡淡道——

“下次,就沒這麼走運了。”

所謂的音量恰到好處,是指除了MT之外,恰好能讓某個站在房間中始終沒有出聲的那個人聽見,並且聽得清清楚楚。

雷切背著自然光源,幾乎半張英俊的臉都隱藏在陰影之中,然而,當紅發男人說著這句仿佛像是朋友之間友善忠告的話語時,那雙被陰影侵染成墨藍色的瞳眸,目光卻異常叫人心驚膽戰的淩厲。

鷹眼依舊保持著站在門邊的姿勢,依靠著MT龐大的身軀遮擋,右邊臉上,戴著一副眼罩的男人無聲地握緊地拳。

雷切無所謂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這一次他甚至似乎是很有閒心地走了樓梯間——在樓梯間,他遇到了得到通知而上來抓人的獄警雷伊斯,當獄警摁著帽子一邊瘋狂地詛咒著一邊往上飛奔時,在樓梯間猛地遇上了二號樓那個神邏輯的王權者。

“啊,好巧。”雷切抬起手揮了揮。

“這裡是三號樓,”雷伊斯咬著牙,“還有,這肥狗……你的狗沒到處亂撒尿吧?”

肥狗?

毛。

老子隻是相比之下比較豐滿而已!

“沒有,”雷切拍了拍狗崽子厚實的背,“但是被你這麼一說,恐怕它不留下點紀念品今晚會覺得自己吃虧到睡不著。”

你什麼知道?阮向遠裂開大嘴,衝雷伊斯哈拉哈拉地愉快吐%e8%88%8c頭,那相比之下比較豐滿的狗%e5%b1%81%e8%82%a1在此期間,還因為樓梯台階麵積過於狹窄塞不下而往下滑了一級——

在獄警麵色鐵青的瞪視中,雷切就像是沒事兒正巧路過的人似的跟他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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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的放風時間,讓你們認識字的人統統到操場來集合。

獄警皺眉:“乾嘛?”

獄警的疑問讓正往樓下走的紅發男人腳下一頓,微微彎腰拍了下連滾帶爬用臉往下滾的狗崽子,一把抓住它的項圈製止住它一路滾到緩步台上去的節奏……

“那麼大了還不會下樓梯。”

“嗷嗚呸!”

在狗崽子吊著被肉擠成一條縫的三角眼使勁翻白眼時,男人再一次地,勾起%e5%94%87角露出一個不怎麼有誠意的微笑——

“開故事會啊,”他轉過頭看著滿臉莫名其妙的雷伊斯,慵懶而緩慢地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洗內褲這種事真的發生了,作為獄警你和少澤就隻用看熱鬨就好了麼?”

雷伊斯臉上一僵:“……伊萊沒說我們也要參與其中。”

“哦,那我現在說總來得及吧?”

雷切嗓音低沉而優雅,說出一句讓阮向遠噴了一地的話——

“來嘛,軍民魚水一家%e4%ba%b2聽過麼?這才叫健康積極向上啊。

73第七十三章

午餐放風時間,當鷹眼和MT帶著三號樓零零散散幾個識字的高層來到操場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在看台的最頂端坐著一名紅發男人。

今天並沒有陽光,哪怕是冬天了,一年四季常年被大學覆蓋的絕翅館還是冷得嚇人。厚厚的雲層黑壓壓的,似乎眼看就要降雪,操場上一些犯人在打籃球,籃球拍打在地麵發出有規律的“咚咚”聲,並伴隨著場上的人時不時對隊友的吆喝——原本應該是絕翅館最富有生氣的午休放風時間,那名男人卻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在這名男人下麵三級的台階上,整整齊齊地坐著二號樓所有的高層,他們坐在一起中間圍繞著一個人,手中拿著一份A4大小的白紙似乎正討論著什麼,本應該加入他們討論的王權者,此時此刻卻坐在他們不遠處,雙眼放空,四十五度角麵癱著臉望天。

男人的大%e8%85%bf上側躺著一隻肥狗。

肥狗在呼哧呼哧地扯呼大睡。

不能怪它沒節操隨便找個地方躺下就睡,在午餐吃飽喝足之後,原本這隻肥狗已經樂顛顛地奔向巨大的床鋪甚至已經鑽進了滿是主人氣息的被窩裡,卻在擺好姿勢心滿意足地閉上眼不到三分鐘就被喪心病狂的主人活生生從床上拖下來——

每天雷打不動的健康午覺時間,老子卻要在這裡陪你吹西北風,憑什麼?就因為我是狗就可以不用有人權了嗎?

當他們到達操場的時候,隻有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