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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又定了定神,這才肅然說道:“各位兄弟,我要即刻啟程去一趟嶺南。”

眾人一齊呆愣,完全不明白寇仲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個看似毫無道理的決定。

寇仲艱難地維持住冷靜的表情,說:“此中內情我遲早會同各位說個明白的,總之我與宋閥關係匪淺,這一趟是必去不可。”

已經代表竹花幫加入了少帥軍的幸容眼睛一轉,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當初少帥在刺殺任少名之時就與宋家的三小姐……”說著他曖昧一笑,道:“嶺南實在很值得一去,我支持少帥的決定。”

眾人紛紛恍然大悟,心念電轉間,都覺得寇仲的這個決定真是太有深意了:現在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言傳遍了天下,很多人都猜測宋師道其實已經完蛋了,畢竟那兩個“刺客”的身份那麼特殊,武力更是超群,就連與宋師道他爹齊名的解暉都死了,宋師道幸存的可能性自然是很小了。然而問題在於宋缺隻得這麼一個兒子,若說他是重傷,還能趁機凝聚軍心、同仇敵愾,但若是公開宣布他們越國的太子沒了,不鬨得軍心動蕩才怪了。

所以……寇仲此去嶺南,說不定就能賺得一個宋缺乘龍快婿的身份,從此得到喪子的宋缺的鼎力支持:雖說解文龍也是宋缺的女婿,但那個草包又怎能和他們英明神武的少帥相提並論呢?哎呀,這可真是太劃算了!

這其中的彎彎繞大家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看向寇仲的怪笑表情已說明一切了,少帥軍上下立即行動了起來,路線規劃、籌備船隻、隨行人員……眾人乾得熱火朝天,寇仲隻能勉強扯了個笑容出來對下屬們表示讚賞和感謝,事實上他越想越覺得心都涼透了,恨不能馬上飛到宋師道身邊去。

而這天傍晚,在宋家人的翹首期待下,宋智和宋師道終於回到了家。

馬車轉動著軲轆直接開到了門口,宋智攙著宋師道走了下來,宋夫人一見到她寶貝兒子那蒼白的臉色和熟悉的笑容,眼淚就“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忍也忍不住,沒辦法,誰讓她近來的心情極易波動呢?

宋缺實在是被他夫人的眼淚弄得渾身難受,他微皺著眉頭,暗藏著關心的目光掃過宋師道,嘴上卻說:“我看你這混小子精神得很啊,能走能笑的,怎麼就危在旦夕了,這種消息怎能誇大,知道你娘有多擔心麼?”

宋師道稍稍怔了怔,看了宋智一眼,搖頭苦笑道:“是智叔太擔心我了,本來就沒什麼大事,累及爹娘和魯叔玉致都為我擔心,是我的錯……我先回房去了。”他說完這句話,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就走了,徒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

其實宋師道才不蕭瑟呢,他知道宋智肯定會給他出氣的,他%e4%ba%b2愛的老爹也肯定會被全家人討伐的——所以宋師道還是先歇歇好了,現在他內力全失,肚子上被戳的那個洞還沒痊愈,又這麼一路急趕回來,確實是有些累了。

看不到現場大戲雖然有些遺憾,但他不在場,他們才更能暢所欲言,這個道理宋師道可是再明白不過了。

果不其然,那邊廂,宋缺才反駁了一句:“我才沒擔心呢,那混小子怎麼能把我們全都晾在這裡就一個人走掉……”然後他就被宋智劈頭蓋臉的指責給砸懵了。

當聽完宋智憤怒之極的控訴後,全家人的臉色都變了——從一個天資卓越的年輕宗師變成一個功力全失、前途灰暗的廢人,這對宋師道的打擊會有多大……他們簡直無法想象,剛剛宋師道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都那樣了還要強顏歡笑,一時之間,眾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心被泡在苦水裡的酸苦脹痛。

而到了這個時候,宋智更是冷笑著拿出了“終極殺手鐧”,他側身從馬車裡抽出一把劍來遞給宋缺,說:“玉華將師道送到我那裡的時候,他的身上正插著這把劍,渾身浴血……我從那時候就在想,當大哥你看到這把劍時,究竟會作何反應?”

看著這把熟悉的劍,和劍柄上鐫刻著的“梵”字,宋缺接劍的手都顫唞了起來,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軟弱之情,根本就一句話也答不上來了。

宋玉致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不過她很識相地什麼也沒說,畢竟長輩之間的事不容她來置喙,從這一點上來說她和她的哥哥都十分清醒,宋師道在這十幾年裡雖使了很多手段來逼迫宋缺忘情於梵清惠,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在宋缺麵前提起過那個女人的名字,這也算是身為兒女需掌握的分寸……宋玉致隻眼含熱淚地瞪了她爹一眼,就嚶嚶地奔去安慰她那可憐的哥哥了。

宋魯直愣愣地站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他那表情僵硬的大哥和眼看就要發飆的大嫂,也飛一般地跑去安慰他那可憐的侄子了。

至於宋智,他的演技更好,好得不著痕跡,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真情流露:宋智在描述了他那好侄兒對宋閥堪比陳情表的鞠躬儘瘁、以及這一回所受的比竇娥還冤苦的傷害,又遞出了那把足以震動宋缺堅強心臟的劍以後,就大受打擊、身形踉蹌地追隨著宋玉致和宋魯的腳步走了。

徒留下宋缺和宋夫人相顧無言,宋缺已心虛得快要吐血,然而他的心疼卻還遠比心虛更甚,彆看他整天以“混小子”來稱呼宋師道,實際上宋缺還是很疼這個兒子的:讚賞、欣慰和為人父的驕傲混雜在一起,這麼多年來,他看著兒子越發優秀,甚至反過來算計他這個老爹……這樣深刻的感情,怎可能敵不過他對梵清惠那空虛的迷戀和遺憾?

而麵對著宋夫人那混合了痛心、失望、憤恨的表情,宋缺的心裡也不由得倍感失落:難道他在家人的心中就這麼不堪?他的兄弟們、兒女們,還有他宋缺的夫人,竟然全都不相信他的立場?這真是何其的……荒謬!

宋缺以兩指捏住劍身,內力一吐就將梵清惠的那把劍折成了兩段,而後他看向宋夫人,冷靜而嚴肅地說:“我遲早會%e4%ba%b2自帶著這柄斷劍去向梵齋主討個公道,她身為長輩,竟與她的弟子聯手來欺負我兒……”說到這裡,他眼中有厲色一閃而過,擲地有聲地說:“所以我宋缺也會廢了她,以及師妃暄,以償此債!”

宋師道的房間內,宋玉致見她哥正躺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便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靠近……

宋師道驀地睜開了雙眼,含笑望向瞪圓了眼的妹子,說:“明明是隻小猴子,就不要裝成受驚小兔子的模樣了,難道你還能騙得過我嗎?”

宋師道現在的心情好極了,因為他剛剛才發現,即使失去了內力,他仍能感應到宋玉致的到來,就仿佛他的心神已超%e8%84%b1於虛弱的身軀之外、和天地自然相連了一般——這種“無”的境界,應該就是長生訣的“破”和“滅”了,破而後立,滅極複生,真是太讓人期待了……

但是宋師道的微微走神卻讓宋玉致誤會了,她以為她%e4%ba%b2愛的哥哥是想一個人抗下所有的痛苦,心裡焦急之下,便%e8%84%b1口而出:“哥你不要傷心,以後換我來保護你!”她一說出這句話來,麵對著宋師道稍顯詫異的目光,宋玉致就恨不能打她自己的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笨蛋啊!

難得能教這小魔女這麼糾結,宋師道輕笑了幾聲,說:“好啊,宋玉致女俠,那我以後就賴上你了。”

“哥……”宋玉致心裡難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坐在床沿邊,歪著頭輕輕靠在宋師道的肩膀上,握緊了他的手。

“傻妞兒,其實我……”宋師道有點看不下去他妹子的這副樣子,正想告訴她關於長生訣的種種,一隻油光水亮、靈氣十足的獵鷹就從半掩的窗口飛了進來,落在宋師道另一邊肩膀上。

宋師道從獵鷹%e8%85%bf上取下信筒,展開一看,滿目都是焦急詢問他狀況的文字,一筆一劃都帶著濃濃的情意……

宋師道的心中頓時靈光一現,瞅向眼巴巴湊過來一起看的宋玉致,哼笑道:“阿妹既然看了我的信,就幫我做件事吧。”現在全家人都把他當成了易碎物品,不趁著這個功夫把寇仲喊來刷一刷好感度,真是更待何時呢?

“哎?”宋玉致臉頰微紅地撇開眼,不好再繼續“偷看”她兄嫂的獵鷹傳情了,故作淡定地說:“你從小到大都喜歡使喚我,我哪一回沒幫你了?”

宋師道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慢悠悠地說:“那就請阿妹幫我寫封信給少帥,就說你的哥哥我現在很想見他……最後落款‘三妹’就好,他識得你的字跡吧?”

宋玉致嘴角抽搐地看著她哥這副好整以暇的笑臉,一臉壯烈地接過獵鷹小黑,說:“哥你放心,保證大嫂他看了我的信以後……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見你的!”

可憐的大嫂,接信以後他絕對會以悲壯的心情趕來見她哥哥“最後一麵”的……宋玉致一邊默默地想著,一邊抱著小黑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接下來宋師道又收到了來自宋魯的安慰和關懷,再然後……不怎麼會安慰人的宋魯就被滿臉嫌棄的宋智給強行拎走了,宋缺夫婦終於聯袂而來。

咦,難道他老爹這麼快就過了阿娘的那一關?老頭子的手段不至於這麼高吧,宋師道掛著一臉純良的笑容,暗暗尋思著。

宋夫人憂心忡忡地坐到床邊,摸了摸兒子的臉,說:“好孩子,心裡有什麼苦都和娘說,就算彆人不疼你,娘是肯定疼你的。”她說到這裡,還特地轉頭瞪了宋缺一眼。

宋缺有些鬱悶,再迎上兒子的微笑,怎麼看都帶著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便微微沉了臉,說:“彆的事先放一邊,你先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解暉是不是你殺的?”

65、新春福利第三彈

【迷夢換魂無責任番外】(三)

聽到寇仲如此隨意而自然地說出他“當了近二十年的皇後”這樣勁爆得無與倫比的消息,宋玉致立時就被天雷劈中、整個人都呈現出了外焦裡嫩的狀態——這個名叫寇仲的男人可是她那花心了半輩子的丈夫好吧?做皇後什麼的真的大丈夫麼?!

不過……等一等哈,為什麼宋玉致會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特的興奮感……不由自主從她自己的心底裡“咕嚕咕嚕”地往外冒個不停呢?

至於宋缺吧,當他反應過來寇仲的話語裡的“深刻含義”後,臉色頓時複雜得難以用言語形容;宋缺沉%e5%90%9f了良久,才緩緩問道:“按你這麼說……在你們那邊,我的兒子師道就是皇帝了?”

“那是當然了,爹你隻做了兩個月的皇帝就把這副重擔扔給我們了,從古至今,你隻怕是在位時間最短的開國皇帝了……”寇仲略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隨即他驀地瞪大了雙眼,詫異問道:“難道爹你的意思竟然是……你們這邊的宋閥失敗了?”

迎著宋缺那混合了尷尬、遲疑、遺憾等等複雜情感的目光,寇仲眨了眨眼,忽然十分開心地笑了,說:“原來一旦少了我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