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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以不共戴天的血仇和造謠生事為由,分彆對楊虛彥和雙龍頒下了“蒲山公令”,誓要取三人性命——令曰:凡能用計將三人生擒活捉者,除賞千兩黃金外,李密會用之為軍師;而拿頭顱去領賞者,則可被封作瓦崗軍的大將。

李密身為北方數一數二的大軍閥,定會有很多盲從之輩來找寇仲和徐子陵的麻煩,但他們難道會怕麼?

“李密頒下‘蒲山公令'實屬不智,由此可見沈落雁的死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了,”宋師道淡笑著說:“隻要你們兩個小子一直活得好好的,他就下不了台。時間越久,他的聲譽受到的損害就越大。更何況你們還這麼高調、到處惹事,遲早能讓李密作繭自縛、騎虎難下。”

為了先讓李密吃個癟,宋師道還特地讓人放出消息:寇仲曾被楊虛彥刺傷,卻最終保住了性命——這非但不丟臉,反而值得大加宣揚,因為迄今為止楊虛彥的刺殺對象還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寇仲竟有這樣的本事,聲名自然又漲了一大截。相較而言,李密的老大和軍師都死在了楊虛彥手裡,寇仲的“幸存”就更是相當於直接打在他的臉上了。

反正江湖上的消息本來就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的,隻要能散播出需要告之天下人的消息,就算其中真有疑點,也隻會令當事人的名望水漲船高,沒幾個人會真的去追根究底的。

就比如說,江湖傳言:寧道奇會在端午前往洛陽把和氏璧交給師妃暄。

——這個傳言一出,什麼李密啊雙龍啊楊虛彥啊,那就都算不得什麼了。

“慈航靜齋下的一手好棋,短短一句話,就將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都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可以想見幾個月後的洛陽將會是何等的人滿為患了。”宋師道挑眉一笑,眸中有寒光乍現——慈航靜齋終於要出手了,他真的已經等候多時。

寇仲一臉鄙視地說:“這個消息顯然疑點重重,按理說,除了寧道奇和師妃暄那兩個當事人之外,還有誰能夠知道這樣隱秘的事呢?”

36、[ 文學城] ...

寧道奇號稱中原第一高手,和氏璧乃是傳國玉璽,而師妃暄則是慈航靜齋這一代中容貌和武力居首的傳人:在這個僅有一句話的消息裡,就包含了絕頂高手、無價至寶和絕色美人這三大要素,又怎麼可能不轟動天下呢?

但是仔細想一想,這個消息難道不應該是除了寧道奇就隻有師妃暄知道嗎?當然,慈航靜齋肯定也是知道的。

對於這個破綻,徐子陵也深感難解,不禁奇道:“如果真的是慈航靜齋在散播消息……可是她們做得這麼明顯,難道天下人都不會懷疑的嗎?”

“懷疑又能怎麼樣呢,慈航靜齋大可將‘謠言散播者’的名號安到魔門的頭上去——總之好事就是白道正派做的,壞事都歸給邪魔外道就對了,反正魔門中人又不會出麵辯駁,他們根本就可以算是背黑鍋的絕佳人選了。”宋師道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又說:“從現在到端午尚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足夠想要奪取和氏璧的各方豪傑從天南地北趕至洛陽了,然而我們卻沒必要白白浪費這些時間,一早就去洛陽城裡攪混水。”

他們現下剛剛離開滎陽,要去往洛陽不過是幾天的路程而已。可是想一想如今這戰火紛飛的天下大勢,洛陽城內外的情況又怎會簡單?隋朝大將王世充坐鎮洛陽,與才奪了滎陽又想謀洛陽的李密打得不可開交,再等到幾個月後的端午,各方戰局更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了——慈航靜齋選中洛陽這個戰略要地來折騰和氏璧的事,肯定也有渾水摸魚的打算在內。

“二哥你想要得到和氏璧嗎?”寇仲躍躍欲試地問道,顯然他對和氏璧也是心癢不已。

宋師道輕笑了一聲,說:“和氏璧嘛,誰不想要?不過我們去早了也沒用,乾等而已。慈航靜齋有一句話倒是說得挺對,和氏璧是有緣者得之,隻不過天命歸誰,還輪不到她們來定……”說到這裡,宋師道看向徐子陵,接著說:“依我的想法,不如請陵少爺先到洛陽去打探一下各方形勢,順帶再交上幾個朋友、切磋一下武功,也算是為我們幾個月後的奪寶大戲做做準備。”

徐子陵一臉了然地說:“沒問題,我就在洛陽等你們好了,你們倆愛去哪裡%e4%ba%b2熱我都不管,不過如果要擺酒席的話,怎麼都不能缺了我的那一杯媒人酒……”

“去你的媒人酒,”寇仲撲過去掐住徐子陵的脖子使勁搖晃,惡狠狠地說:“陵少你真是越來越壞了,什麼%e4%ba%b2熱……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徐子陵奮力掰開惱羞成怒的寇仲,輕咳了幾聲,說:“過河拆橋就是用來形容仲少爺你的了,這才剛剛成就好事,就迫不及待地要謀害我這個媒人了,哎!”他越過滿臉通紅的寇仲,促狹地看向宋師道,卻發現對方正抱臂而立,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他們玩鬨,什麼“%e4%ba%b2熱”也好“媒人”也罷,根本就不具有能令少閥主變臉的威力……徐子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拍著寇仲的肩膀說:“算了算了,你不把我當媒人,至少也要當我是娘家人哩,好自為之吧仲少爺。”如今看來,寇仲的道行太淺,根本“對付”不了宋師道,就算他徐子陵更想做夫家人也沒戲了。

娘家人?!寇仲更惱了,恨不得和徐子陵再戰三百回合,不過陵少爺已極其機靈地翻身上馬,一抖韁繩就疾馳而去了,隻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終於擺%e8%84%b1這對黏糊糊的情侶了,真是天高任鳥飛啊。

“怎麼,你舍不得小陵麼?”宋師道見寇仲還在咬牙切齒地瞪著徐子陵離去的方向,便含笑打趣道。

“怎麼可能!”寇仲立即澄清了這個天大的誤會,反問道:“你專門把陵少支走,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做點兒愛做的開心事唄,宋師道在心底暗笑,表麵上卻一本正經地說:“趁著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先去解決掉一些麻煩人物,也好讓你的聲望再提一提。”說著他牽起寇仲的手,道:“我們邊走邊說吧,先往江陰去一趟,再回你的老家揚州逛一圈。”

自從上個月李淵於太原起兵造反開始,中原已徹底陷入了群豪爭霸的亂世之中,隋室基本已從統一的中央政權降級成了一個苟延殘喘的割據勢力,這也是慈航靜齋敢於公然現世、“代天擇主”的真正原因。楊廣此時正龜縮於揚州,這位皇帝陛下如今真正能夠控製的地盤除了揚州以外,也僅能勉強再加上一個洛陽了——這還全靠了洛陽守將王世充尚且未有公然造反,但真說不定在什麼時候,王世充就會自立為王了。再加上瓦崗李密、稱雄江淮的杜伏威和遠在燕趙的竇建德,北方的各大勢力基本就齊全了。

南方則是另一個戰場,以宋閥在南方的一家獨大,當然不可能落在李閥的後麵,更遑論宋師道早有布置,在李淵自稱唐王之前,宋閥就已統一了嶺南,更暗中進軍、掌控了巴蜀之地的各個要塞。

按照宋師道與宋缺商量的戰略,宋閥由南向北推進,可以分作東西兩個戰場:東邊自然是先奪下長江以南、嶺南以北的地盤,掌控各沿江重鎮,爭取儘快將戰線推至長江,最後再與北方諸雄來一場南北決戰。西邊則是固守蜀道,伺機占取竟陵,如此既可保證糧馬供應,又可鉗製住對中原虎視眈眈的突厥人。

不過宋閥根基穩固,倒是沒必要像李閥那樣急於稱王,怎麼都該先鞏固川蜀勢力,再在暗中拿下幾個沿江重鎮再說,因此巴陵幫的蕭銑和江陰鐵騎會的任少名就成了宋閥當前的攔路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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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暫時來說巴陵幫蕭銑對宋閥的態度要比囂張狂妄的任少名好多了,所以宋閥當下的策略就是安撫蕭銑、除掉任少名,而後扶植竹花幫來接手鐵騎會的勢力,再慢慢蠶食掉蕭銑的地盤,以完成宋閥的北伐戰略。

是以宋師道就帶著寇仲往江陰去了——斬殺任少名的這件事,當然還是由寇仲來做比較好,這樣既不會使宋閥的野心過早暴露,也能給寇仲再添上一筆傳奇經曆,兩全其美。

聽宋師道講完除掉任少名的打算,寇仲沉%e5%90%9f了片刻,問:“竹花幫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宋師道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要問竹花幫了,真說起來,竹花幫之所以會丟失揚州的地盤,隻能遷到江陰苟延殘喘,都是受你們揚州雙龍偷走長生訣的連累呢。”當然這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前任竹花幫幫主投靠了宇文閥,寇仲和徐子陵最早拜的那個言老大又和竹花幫有關係,宇文化及沒能拿回長生訣給楊廣,是以這個罪名就把宇文閥、竹花幫和雙龍給連在了一起——楊廣震怒之下,又有獨孤閥的煽風點火,宇文閥自然也隻能丟卒保車,把竹花幫給推出去頂缸了。

竹花幫的幫主被楊廣派出的獨孤閥高手殺掉之後,群龍無首的竹花幫就倉惶轉移到了江陰,暫代幫務的竹花幫軍師邵令周更向宋閥示好,希望能借機站穩腳跟,重振竹花幫的勢力。

但是占據了江陰南麵的鐵騎會卻不樂意讓竹花幫緩過這口氣,會主任少名有意要把人心惶惶的竹花幫歸並於鐵騎會旗下,所以宋閥和鐵騎會的矛盾就這麼產生了。

“殺任少名沒有問題,不過在那之後,我希望竹花幫的幫主能由我來定。”寇仲忽然獅子大開口地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宋師道頓了片刻,悶悶地笑了起來,說:“任少名是宗師級的高手,我們兩個人去殺他,其實出力更大的是我吧,名聲全罩你頭上不說,竹花幫的幫主也要由你來定,仲少爺你空手套白狼的功夫可真是好生了得。”

寇仲微有些訕然地說:“我在揚州長大,竹花幫裡誰好誰歹,總比你要清楚些……”

“當然沒有問題,”宋師道不等寇仲說完,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伸手攬著對方的肩膀,笑道:“你和我之間,還需要客氣麼?竹花幫的幫主由你來定,到時候也由你去施恩,就說你以擊殺任少名的籌碼,換取宋閥支持新幫主就是了,正好將竹花幫納入仲少爺你的勢力範圍。”

寇仲眼睛一亮,宋師道簡直說出了他的全部心聲,令他倍感熨帖,心裡暖洋洋的。不過隨即他又問道:“宋閥那邊……你可以全權做主嗎?”雖然他很想做成這件事,但也不願意令宋師道為難。

“宋閥本來就不合適直接掌控竹花幫,”宋師道微笑道,如今他的策略是暫時收斂鋒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