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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

接下來的這幾天都是一般的平靜而溫馨,言老大難得放了雙龍的假,正好讓他們能一心一意地跟著宋師道學武功,閒暇時又聽他暢談天下大事,戲說武林紛爭,恍若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就這樣緩緩地在雙龍的眼前打開了。

而寇仲也養成了每天幫宋師道換藥的習慣,正因著這件事,寇仲與宋師道的關係倒比徐子陵與宋師道要更%e4%ba%b2近了不少。

其實寇仲也挺困惑的:他為什麼要把徐子陵打發出去買吃食而自己攬下這換藥的活計呢?隻是為了更進一步地討好宋師道麼,好像也不儘然。總而言之,還在寇仲懵懵懂懂的時候,他對宋師道的好感就已與日俱增——似乎隻要他們待在一起,寇仲就會覺得非常愉快。

而宋師道又何嘗不是呢?他本身的性格穩重內斂,而寇仲則是調皮活潑愛炸毛——這個小子好玩好逗而且還挺好騙,實在給宋師道增添了很多生活樂趣。

再加上宋師道本來就更看重寇仲一些:因為寇仲的才華將會更多地展現在用兵作戰和收攏人心方麵,他對想要爭天下的宋師道來說明顯是天賜良才;而徐子陵卻是偏愛自由無羈的,即使挾栽培大恩,宋師道也很難束縛住徐子陵,終要放他江湖遨遊——孰輕孰重,豈不是一目了然?

所以對於該怎麼和寇仲相處、得到他的好感,宋師道可算是下了一番功夫,而成效也著實顯著。

這段日子既平靜又美好,但終歸是要告一段落了。

這天傍晚,雙龍練功完畢,正在燒烤野味,忽見得不遠處的荒野之上,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矮胖男子急蹬蹬地朝這廢棄園子奔來——單看那速度就能知道,這矮胖男子的功夫可不弱。

寇仲和徐子陵微微一怔,隨即麵色都有些沉,俱帶著擔心的目光看向宋師道,而宋師道早已站了起來,如鬆似竹地靜立著,一臉鎮定,直等那人跑到他麵前,才淡淡地說:“宋德,你這般著急,究竟所為何來?”

宋德大喘了一口氣,這才微微苦笑道:“少主,你可真叫屬下好找,竟躲到了這麼一個偏僻簡陋的地方來……”宋師道打斷他,說:“快講重點。”這個宋德,就愛囉嗦。

宋德趕忙點頭,又忽地大力搖頭,說:“重點就是……不好了少主,我們的鹽船被海沙幫給截下了!”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險些噴笑出來,這個叫做宋德的矮胖子說話的方式實在很特彆……不過他們看著宋師道陰沉下來的臉,又笑不出來了,宋師道已稍稍皺起了眉,冷然說道:“鹽船上掛了我們宋閥的旗幟,各路豪傑誰敢不留三分顏麵……再說了,我們和海沙幫素無糾葛,他們究竟為何要與我們過不去?”

宋德說:“哎喲少主,這事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說來……”宋師道扶額歎道:“長話短說,限你三句話內說完,否則家法處置。”

寇仲和徐子陵的肩膀不住抖動,因為他們終於發現,向來脾氣溫和的宋師道原來最怕人囉嗦啊……宋德也知道他自己的毛病,隻得苦哈哈地說:“好吧少主,簡而言之就是三小姐的女兒身份被海沙幫的一個舵主給拆穿了,對方發現三小姐並不是少主你,於是就連人帶船統統扣了下來,還對外宣稱是有人假冒宋閥少主……”

宋德幾乎不帶喘氣地連說下來,有沒有超過三句話,宋師道已無暇顧及,他眉頭皺得更緊,麵色漸冷,低聲說道:“這一趟我請三妹代我運鹽,一應事務早已安排妥當,她隻要待在船上做個樣子也就是了,又怎會被拆穿身份,還被半途截下?”說著他看向宋德,道:“你……稍稍說詳細些。”

宋德終於可以把憋了一肚子的話給說出來了,立馬就滔滔不絕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數道來,宋師道聽著聽著就沒了表情,從宋德的話中,他終於理清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原來當初宋師道為了去京師暗查楊公寶藏,又要“偶遇”雙龍,便借著給宋閥運鹽的機會抽身、獨自離去,隻留下跟他一起出門的三妹宋玉致女扮男裝,替他坐鎮鹽船。

年方十五歲的宋玉致還帶著些少女心性,此番她好不容易說動父%e4%ba%b2,讓她能有機會跟著哥哥外出遊玩,沒想到居然會被哥哥拋下當替身,宋玉致的心裡自然大感憋氣,更不樂意一直乖乖待在船上不露麵了,所以在鹽船靠岸補給的時候,她就帶著隨從浩浩蕩蕩地上岸玩樂去了。

不過宋玉致這麼一個美貌少女,舉手投足都是女兒味道,就是再怎麼扮男人也扮不像的,普通人看她隨從一大堆自然不敢上前招惹,可那個碼頭附近剛好就是海沙幫的地盤,又恰逢海沙幫十八舵主之一的張奇張舵主出行,遠遠的一眼就看中了女扮男裝、嬌俏動人的宋玉致……再然後他們自然而然地起了衝突,縱使宋玉致的身邊不乏宋家高手跟隨保護,但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終於還是連人帶船一起被海沙幫給扣住了。

宋德說到這裡,居然罕見地磕磕巴巴了起來,說:“那、那個張奇他……他想占三小姐的便宜,所、所以才扣著人不放……”說著他吞了吞口水、定了定神,這才苦著臉續道:“連三小姐坦言了身份都不管用,張奇咬定他們冒充宋閥之人運送私鹽,還說要送交官府處置……幸而三小姐的衛隊中有人逃%e8%84%b1報訊,屬下才急著來找少主……”

宋閥的鹽運買賣確實有違大隋律法,但此時天下秩序已瀕臨崩潰,四大閥門全都在積攢軍力財力,見不得光的生意各家都是一抓一大把,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也口頭約定過互不乾涉。至於朝廷方麵,隻要給地方官一些好處,隋帝楊廣就不會得到這些消息,所以宋師道對官府方麵並無顧慮,大不了也就是多破點財而已。可是海沙幫的背後是宇文閥……這件事究竟隻是個意外,還是另有深意?

眼見著宋師道的表情越發凝重,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了一種頗為不妙的感覺來。

第八章 分彆

宋師道的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卻不外露,隻微微眯起眼,擺了擺手,冷笑道:“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了,那個張奇,區區海沙幫的一個小小舵主,竟敢打我宋閥小姐的主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說著他收斂了渾身冷意,輕歎一口氣,轉而看向寇仲和徐子陵,眼中帶了幾分悵然,說:“沒料到會出這樣的變故,我不得已要與你們分彆了,如今實在沒法帶你們一起走……”

不妙的感覺果然變成了真實,寇仲和徐子陵都瞬時垮了臉。然而事實上,他們已聽完了前因後果,都明白這分彆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了。但難過當然還是免不了的,寇仲強笑道:“宋二哥你有大事要做,我和小陵都明白的。”徐子陵也沉重說道:“宋家小姐出了事,宋二哥你實在是一刻都不好再耽擱……”

宋德原本很看不上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小混混,也不明白他們少主為什麼會紆尊降貴地與這麼兩個窮小子相交,可如今卻也不由得對他們倆大是改觀,宋師道的表情更是歉疚,說:“我向來一諾千金,既說過要帶你們回家,就絕不會食言,等我把麻煩事解決掉,一定回來接你們。”

聽到這話,寇仲心中酸澀,卻又忽而就平白生出了一股豪氣,拍著%e8%83%b8脯說道:“嘿!跟著宋二哥吃香喝辣雖然好,但那樣又怎麼能顯出我們揚州雙龍的本事呢?宋二哥你儘管去解決麻煩,等下次再見時,我和小陵必要讓你刮目相看才是!”

徐子陵也點頭道:“我們定會努力練功,不會叫宋二哥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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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師道終於是開心地笑了起來,道:“好極,有誌氣,這才是我的好兄弟。”而後他讓宋德將身上的銀錢都拿了出來,一股腦地交給雙龍,說:“當我是自家人就莫要推拒了,這一點兒銀錢本就算不得什麼。”

窮慣了的雙龍自然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便腆著臉收下了。宋師道又從腰間取下一塊成色透亮的玉佩來,塞到寇仲手裡,說:“如遇急事銀錢不夠,就拿這玉佩到當鋪去,要價絕不能低。”說罷他又拍了拍兩個少年的頭,便與宋德一起急匆匆地離開了。

這位宋閥少主憑空而來,又匆忙而去:雙龍望著宋師道的背影消失在夕陽沉落的天邊,俱是既悵然又迷茫……他們與宋師道的這次“偶遇”,究竟會給他們的未來帶來怎樣的改變?

這個揚州城外的廢棄園子裡,終於又隻剩下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無依少年了,此時他們耷拉著腦袋,蔫不拉幾地繼續燒烤野味,卻連那隻肥山%e9%b8%a1都快黑成焦炭了都沒有察覺。

寇仲唉聲歎氣道:“陵少,我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如果我們可以幫得上宋二哥的忙,又怎會如此淒涼……”毫無準備的分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寇仲隻覺得嘴裡發苦,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徐子陵苦笑道:“以我們兩個這樣的身手,要是跟了去,亦隻會礙手礙腳。想要幫上宋閥少主的忙,不練個十年八年的恐怕是想都不用想了。”

“十年八年……黃花菜都涼了……”寇仲泄氣道,隨即他又振奮了起來,說:“不過也不一定,我們雙龍的天資那麼高,彆人練功要十年八年,我們說不定隻要幾個月哩,到時候我們就去把那個敢得罪宋二哥的爛沙幫的狗%e5%b1%81舵主給胖揍一頓!”

徐子陵斜了寇仲一眼,嗤笑道:“仲少你少來白日發夢了,我們現在連言老大那樣的貨色都揍不動,還提什麼海沙幫?你也知道,前段時間言老大拜了竹花幫的堂主作阿爺,尾巴都快翹上天哩,然而按宋二哥之前給我們講的各地勢力分布,竹花幫不過在揚州有些勢力,比起東南沿海三大幫派之一的海沙幫又差了好多……”

“那個爛沙幫再牛氣,難道還能比得上宋閥?給提鞋都不配哩。”寇仲傲然道,那表情,就好似他已經是宋閥的人了一樣。

不過徐子陵也是點頭讚同,沒覺得寇仲這樣說有什麼不妥:隻因此時他們的心裡都已被宋師道打下了宋閥的印記,對宋閥充滿了期待、向往,更為之驕傲不已——他們可是宋閥少主的兄弟呢。而且,毫無背景的寇仲和徐子陵能和宋閥少主做成兄弟,已足夠證明“揚州雙龍”的不同凡響了。

當然,他們的“不同凡響”還遠不止這些,隻是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對了仲少,上次言老大說放我們幾天假來著?”

“啊呀,老扒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