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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師妹,不會是剛才來找你那個吧,25的家屬?”

周慧存點頭:“是啊,就是她。”

劉蕊一臉茫然:“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實習的時候待過我們科。”周慧存說完,又哦了聲,“哦對,那時候你還沒來,不認識她。”

說著轉頭看向梁槐景,搖了兩下手裡的蛋糕叉,道:“槐景應該認識的。”

梁槐景一愣,錯愕的轉頭看向她,“……我認識的?”

第四章

聽到周慧存忽然對自己說了一句,你應該認識她的,梁槐景不由得一陣錯愕。

他對對方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個小時前在外賣櫃那裡和對方撞到一起時的那一幕,然後就是剛才在病房,她和自己視線相碰時,她立刻撇開眼的樣子。

居然真是認識的?那是不是……他以前得罪過對方,所以對方才討厭他?

他忍不住皺起眉來,周慧存見他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不由得失笑。

“你這也算是貴人多忘事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記得。”周慧存調侃他道。

梁槐景有點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好奇的問:“……所以她是?”

“你剛畢業定科那一年,三月份的時候,你帶過一個叫蔣思淮的實習生,記不記得?”周慧存問道,問完也不等他回答,就繼續道,“當時小姑娘呢,基礎知識不太紮實,心也不在臨床上,一整個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你呢,第一次帶學生,對她要求很高,剛來第一天就讓人家寫新收的首程。”

“還每天都提問她問題,她被嚇得有點躲著你走,老鼠見了貓似的。”

周慧存想起當時小姑娘瞪著一雙圓眼戰戰兢兢跟在梁槐景身邊的樣子,就忍不住一陣好笑。

歎了口氣,繼續道:“然後有一天,你們新收了一個低鈉血症的患者,你問她,這個病人低鈉血症,你準備怎麼診斷和治療?”

梁槐景在她提到定科第一年的三月這個時間點的時候,就開始回憶當時的事。

再聽她說他帶的實習生,叫蔣思淮,很快就想了起來是誰。

頓時一愣,今天來的是那個小師妹嗎?

應該是她,當時他隻帶了她一個,上級邢亦斌還開過玩笑,說他管學生管那麼嚴,原來這就是獨苗的待遇。

可是……感覺不太一樣,蔣思淮的變化有點大,她以前是長頭發的,紮個馬尾,看起來乖巧得很,像涉世未深膽戰心驚的小動物,哪有今天看著這麼自在開朗,仿佛連眉眼都跳躍著輕快。

再加上也過了好幾年,當時隻相處過短短一個月,交流也不算多,他忘了對方也不奇怪。

周慧存見他麵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便笑道:“想起來了吧?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那次怎麼罵人家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有錯,師姐你就彆提了。”梁槐景一臉尷尬。

劉蕊聽八卦聽得正入神呢,聞言立刻道:“那不行,慧姐你快說,老梁怎麼罵人家的?”

周慧存微微一笑,一把掀了梁槐景老底:“他當著全辦公室上上下下的麵說人家,臨床思維一塌糊塗,不如回去種地,不要當什麼醫生了。”

劉蕊聞言頓時震驚的看向梁槐景。

和她一樣反應的,還有其他幾個同事,無一例外都是很年輕的後輩,有剛來不到三年的同事,也有規培生和實習生。

而隋淵和邢亦斌則是微微一笑,道:“確實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劉蕊便很好奇,因為在她跟其他年輕同事和學生眼裡,梁槐景其實是個性情還算溫和的人。

業務能力一流,跟他搭班很放心,幾乎什麼意外情況都能處理,他話也不多,偶爾提點學生幾句,叫學生做事也不會覺得理所當然。

他對學生固然要求嚴格,但講課或者開小灶的時候呢,講解也都儘量細致,學生回答不上問題,他雖然會失望,但也不會凶人家。

大家私底下都覺得,他和他的老好人上級邢亦斌太像了,隻是沒人家那麼愛開玩笑又鬆弛。

他好像總是繃著,自己特彆努力,也希望帶動彆人一起努力,但是彆人要是實在不行,他也不會怎麼樣。

可現在怎麼聽著……啊?他以前怎麼這麼凶啊?

梁槐景頓時赧然,想解釋什麼,周慧存就繼續道:“你不知道,你說完人家,小姑娘當著大家的麵沒吭聲,轉頭我去洗手間,就看見她對著牆角的垃圾桶掉眼淚。”

“……不是吧?”劉蕊驚呼道。

梁槐景聞言一愣,錯愕的看向周慧存,神色一秒變得忐忑:“……師姐你當時怎麼沒告訴我?”

“思淮不讓我告訴你。”周慧存歎口氣,解釋道,“當時我都嚇到了,趕緊把她帶到休息室去,跟她說你就是急眼了才失態說那些刻薄話的,她做得很好了,還可以慢慢進步,當醫生嘛,誰也不是一開始就能獨當一麵的,你師兄那種屬於是變態,咱們不跟他比。”

梁槐景一噎。

周慧存繼續道:“結果她跟我說,她就是不想當醫生,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能這麼想。”

頓了頓,她轉頭看向梁槐景,歎氣道:“你也不用自責,你雖然罵得她難受,但她當時……情況應該是比較複雜,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她是考上研了的,但是不想去讀。”

梁槐景脫口問道:“為什麼?”

“說是不喜歡。”周慧存聳聳肩,“後來她父母應該是妥協了的,不然也不會拿錢給她去開店了。”

劉蕊聽到這裡忍不住嘖了聲,說了句:“那她爸媽還不錯啊,也是,乾什麼不比當醫生強啊,拿著賣大白菜的錢,操著賣藥的心。”

又問梁槐景:“我剛才看到人家了,長得那麼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不是我說,對著這麼個甜妹,你是怎麼罵得出來的啊?你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的嗎?”

梁槐景聞言嘴角一抽,“……這是職場,我以為評價一個人的應該是工作能力強與弱,而不是漂不漂亮可不可愛。”

這下輪到劉蕊一噎,好家夥,立馬占據道德製高點了屬於是。

梁槐景扭頭對周慧存解釋自己當時這麼做的原因:“她其實很聰明,做事能力也有,一開始收病人雖然有點手忙腳亂,但也漸漸做得不錯,經常有病人和家屬跟我反映,說我帶的那個小同學人蠻好的,他們有什麼不懂的問到她,她都很耐心很仔細的解釋給他們,也很會安慰人,老人家見到她就覺得很喜歡。”

“我當時就覺得,她其實是有能力做好的這份工作的,為什麼這麼不認真,每次晚上值班,書沒看幾頁,一問三不知,捧著個手機跟值班護士聊娛樂八卦美食衣服倒是頭頭是道。”

“來了個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病人,還發作了丹毒,叫了中醫科的來會診,其他人都跑去看了,她可倒好,在辦公室裡坐得穩穩當當,一動不動,完全沒興趣去看看。”

他說到這裡也像周慧存剛才那樣歎口氣,“我不理解,我很生氣,所以才忍不住罵她。”

大家聽到這裡都忍不住搖頭失笑,怎麼說呢,雖然覺得梁槐景把人家小姑娘罵哭了挺狠,可是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個學生這樣,又很難免恨鐵不成鋼,他隻是把他的這種情緒發作出來了罷了。

梁槐景苦笑,想到後來他想跟她道歉,但看她已經很明顯的躲著他走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實在怕他一開口,就會勸她認真點學習,對工作多上點心。

於是隻好不讓她做這麼多事啦,甚至是放鬆對她的要求,想著大概她是對內分泌疾病沒興趣,也沒關係,以後上班了會請會診就行。

一直到她來找他簽出科材料那天,他都沒來得及跟她道歉,她走太快了。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隨著時間流逝,他放下了這件事,也漸漸忘了她,唯一的改變,是他對學生的態度委婉溫和了許多。

但是他沒想到,時隔幾年,他會突然再見到她,而這次,她是患者家屬,是麵包店的店主,似乎已經離臨床很遙遠。

梁槐景忽然覺得很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罵了她,她才自暴自棄。

周慧存這時道:“我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老邢當時還說呢,你這是對獨苗關注得太過了。”

邢亦斌坐周慧存的另一邊,聽到這句,就點點頭,探頭對梁槐景說:“所以後來有一段時間慧存就不給你分獨苗了,至少兩個,這樣一個你不滿意,還有另一個能轉移一下你的注意力,不然你們倆一個太失望一個太害怕,倆人都難受。”

當時正好是周慧存的住院總任期,她要負責把每個月來科室的新學生分派給每個帶教。

梁槐景微微一愣,回憶起那段時間,確實是持續了好一陣,他帶的學生少則兩個,多則三個,周慧存和邢亦斌還時不時讓他幫忙給自己的學生開小灶,後來隋波也加入進來。

他這才知道,當時還有這麼多後續,不由得很不好意思,“原來你們……”

頓了頓,很真誠的道了聲謝。

周慧存笑道:“我們是一個組的嘛,不管你哪方麵的工作做不好,都會影響到團體嘛,互相幫忙,應該的啦。”

隋波拍拍他肩膀,開玩笑的活躍氣氛:“要真想謝,請我們吃飯啊?”

梁槐景立刻就說好,但周慧存卻說不行,苦笑道:“我們家那個小祖宗最近水逆,在幼兒園被人傳染了諾如病毒,好家夥,幼兒園已經倒下好幾個小孩,最近都停課了,不用上學,她好了以後天天跟皮猴似的。”

大家聽了,先是關心小朋友身體怎麼樣,接著感慨小孩子在學校就是容易出問題,特彆是換季的時候,感冒基本是一個傳人倆。

劉蕊則是感慨了一句剛才聽到的事,說果然每個新手剛上臨床的時候都是問題一大堆的,連梁槐景這樣的天之驕子都不能例外。

感慨完,又拿著手機湊過去問周慧存:“師妹店裡那個麵包好吃啊,快推薦一下,好家夥,二十多種,每一種我看著都好吃。”

“蛋撻,要這個蛋撻王,特彆好吃,酥皮很棒,蛋撻心特彆嫩,不像葡式蛋撻表皮上麵有這麼漂亮的焦糖色,但是味道比她家葡式蛋撻好,還有這個菠蘿包,你要是加黃油,味道就太棒了,送來要是冷了可以加熱加熱,可頌也好吃,這個奶油麵包給的奶油特彆多,還有這個藍莓麥芬和香蕉麥芬,蛋糕都不錯,蒙布朗在現在這個季節就很應景……”

聽著周慧存說得頭頭是道,劉蕊很苦惱:“我就一張嘴,也不能都點啊。”

梁槐景這時就說:“那我請大家吃蛋撻吧?”

這個好,再沒人跟他客氣,劉蕊立刻數人頭,下了蛋撻的訂單。

剛下好單,治療組的老大徐萍就出現在門口,叫梁槐景:“槐景你還有幾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