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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成泥 碧落淺妝 4457 字 3個月前

有遇到過,可一轉過身,看見那蒼白著臉不知所措的女人喏——

真是冤孽。

“哥哥……哥哥——”她咬著嘴巴忍著淚,這次是真沒哭,一手急急忙忙撥著傅雲的電話,那邊卻始終是關機。

“哭什麼,哪能那麼輕易有事?”那邊出去打電話通知醫護人員做好急救準備的顧宸一回來,就看見個小可憐的女人使勁打電話,皺了皺眉。

話是這麼說,可顧宸自己也知道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兩大軍區的模擬實兵演練,人數眾多,各種實彈爆炸,現在距離出事僅僅三個小時,就已經傷亡慘重,更彆提那些還被埋在地下的。

雖然他打從第一次見到她家那位哥哥就心火直冒,可現在看見這女人急得不得了卻又要強裝沒事的模樣,顧宸莫名感覺滲得慌,心底一刺一刺的。

“乖乖留在這裡,唯家的人不敢拿你怎麼樣的。”他向著那魂不守舍地女人道了句,語氣還算溫和,卻沒得到半分回應。

“我要哥哥。”小姑娘一手還捏著手機,水汪汪的眼睛執拗地望著他。

“胡鬨!”一旁的顧燼開口斥了句,知道現在基地那邊肯定是一片混亂,帶著個嬌嬌弱弱的女人前去像什麼話。

“我要去找我哥哥!”她還惱了,不怕你吼,聲音拔得高,眼睛紅紅地瞪著顧燼。

顧燼不想理她,剛剛隻覺這女人沒骨氣不敢反抗的模樣欠收拾,現在她有脾氣了,敢衝著自己吼了,他卻又心中不快了。

是,你要找你哥哥,老子就活該要護送你前去?傅雲是你哥可不是我的!

上一刻還各有心思的兄弟兩人此刻奇妙的同了心:不能讓這女人壞事。

眼看著兩人沒有要帶上她的意思,小泥巴紅著眼收起手機,心中想著趕快見到她家哥哥,可這兩個壞蛋又不帶她去訓練基地,當下憤憤地跑出了辦公室,餘下兩人乾瞪眼。

顧家兄弟兩人均是料定了她翻不出什麼大浪,趕著前去處理事情要緊,也沒多心思管她,各自安排人前往基地去了。

到底還是對那團小爛泥巴不夠了解,包括尤曼也是,傅雲之於尤泥,早已經是至%e4%ba%b2的%e4%ba%b2人,她怎麼可能明知自家哥哥生死未卜,還能心安理得待著?其實從這東西平日裡的表現也很容易看出:她第一離不得她小姨,第二離不得她哥哥。

你彆的人對她好了,她轉過身就忘,哪裡記得你一點半點?可你要是對她狠了,她也能始終記恨著你,譬如唐家四渣;隻有她家哥哥不一樣,傅雲生她的氣吼她,她能厚著臉皮巴巴地湊上前去;傅雲對她好得不得了時,她歡歡喜喜笑得甜美。

現在她家哥哥出事了——

找她的救命菩薩!

小泥巴手指熟練地按下號碼,不負她所望,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通了,這女人激動得喏,臉通紅,鼻子一酸,捏著手機跑到走廊上,“哇!”的一聲就哭出聲來,抽抽噎噎,“小合……小合……哥哥——哥哥——”

說又說不清楚,惹得經過的人頻頻側目:嘖嘖,又一個懷了孕孩子沒人認領的,可憐哪。

難得小合有耐心,細細聽她講完了事情,又在電話裡頭交代了幾句,然後就見她急忙拿著電話跑醫院外麵去了,等著救命菩薩來接。

此一前去,據後來當事人回憶說,具有曆史性的意義:小泥巴亂踩破船,各路通吃,這些個彼此不知道對方存在的各路人馬們,終於是實打實地撞上了!

4039章

北京軍區朱日和戰術合同訓練基地,是我軍最大的訓練基地。基地可展開模擬的實兵演習,並為陸軍裝備的各種武器進行實彈、實爆作業和航空兵實施對地部隊攻擊演練提供保障,其先進的設施和設備堪稱全軍一流。

也難怪小泥巴最近什麼醃臢破事兒都扯到了身上,要是傅雲在,她斷不敢搞出提刀子捅人的事情來,可偏偏就是傅家哥哥在訓練基地忙著準備軍區實戰演練,沒空看著她,現在,她自己捅出了大簍子,她家哥哥又出事了。

這女人嚇死了。

小合的確是有些門道,開車載著她,穿過重重關卡,毫無阻攔地進入了軍事基地,他讓她在原地等著,他先將車開去停了,小泥巴也乖乖應著,站在原地等他,她看著基地內,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們來來往往,還有那些或傷或亡的士兵們,心驚膽顫。

"哥哥……"環視了一周,都沒看見她家哥哥的身影。

"這邊有一個!這邊還有一個!"那方被炸毀的營地上,搜救的人員呼喊,好幾名醫護人員連忙上前。

小泥巴心一緊,怕是她家哥哥,趕緊也跟著三四個身穿白大褂的人一起跑過去,急急地就想去看那被埋在下麵的人。

"站開點!站開點!"搜救人員掀開她,她又不死心地湊上前去,伸長脖子望。

"哪兒來的小姑娘?彆擋著救人--"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見她著急,想拉著她走開一點,卻怎麼也拉不動。

"我、我是來救援的護士!"被扯得煩了,這女人又急又惱,紅著臉大聲朝著醫生道。

"護士!護士過來一下!"人挖出來了,有人在喊。

條件反射地,她趕忙迎上前去。

"止血會嗎?先止血,穩住脈搏!"挖出來的人渾身血肉模糊,顯然是遭受了近距離的轟炸。

"哦!"小泥巴應聲,連忙拿繃帶準備液瓶,一係列的急救工作乾淨利落。

然後又是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挖出來。

在尤泥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傅雲常常抱著她哄,說,我們家小泥巴聰明得很,學什麼都快。每當他這麼說,這東西就總是蜷在他%e8%85%bf上細細地笑,像是偷吃的小老鼠。

真不是故意奉承她,這女人彆的不行,可本職工作還是能做的很好,她能進北軍總,還真不是走的後門,尤曼再怎麼囂張,也不至於讓這東西去禍害人命。

她很能投入,就連原先那罵她的醫生都沒想到,這看似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能夠不怯場,處理傷口手法熟練,沒半句抱怨,心中疑慮放下了,醫生也就放心使喚她了。

將近傍晚的時候,搜救最佳時段已經過了,等到正在巡視的傅雲過來這邊時,看見的,就是自家小壞東西一副正兒八經的工作模樣……

她來時太匆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身上穿著的還是寬大的病服,現在病服上沾染著泥巴,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哥哥!"剛剛幫助送了一個病人上救護車的小泥巴,一抬頭就看見她家哥哥正從救護車對麵過來,大呼出聲,急忙朝著傅雲跑過去。

"誰讓你來這裡的?"懷中突然撲進軟軟的一團,正好撞到他身上還在溢血的傷口上,傅雲抱著她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腳。

看得跟在傅雲身側的兩位副參謀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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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姨、小姨說得……"小姑娘眼紅紅的,抱著她家哥哥不鬆手,鼻翼間隱隱嗅到濃厚的血腥味,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哥哥!你受傷了!"小泥巴一聲驚呼,連忙將那方的"同事"招呼過來了。

的確是受了傷,而且還傷勢頗重,傅家哥哥肩胛處,被插-進一根長長的樹枝,完全的對穿而過,此刻雖然取出了樹枝,可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血流不止。

看著自家哥哥肩膀上深深的血洞,起初還能咬牙忍住不哭的女人終於爆發了,逮著她家哥哥的軍裝袖口,張嘴就哭個不停,活像是哭喪的。

"哭什麼,彆吵著救人。"傅雲輕吼她一聲,她又稍微消停點兒,可還是抽抽搭搭。

小顧同誌自從來到基地就忙得跟陀螺似的,現在救援工作開始收尾了,他便帶著人過來看看還有沒有傷員,剛一過來這邊,又見到個哭哭啼啼地女人連連朝著他揮手,"這邊!這邊!"

顧宸微愣,顯然是沒想到這東西真不死心,還敢跟著他們來了這兒。

"我哥哥也受傷了,嚴重得很,先救我哥哥,先救我哥哥!"她急得不得了的樣兒,生怕將她家哥哥給落下了,連忙招呼著醫護人員們過來,使喚得人家跟什麼似的。

最後還是拗不過她,將後續事情交給下麵人之後,傅雲被一眾醫護人員們送去"養傷"了。

基地的集訓大樓內,不算寬敞的臨時醫護室,病床上,男人身上的軍裝被褪下,肩膀下方血淋淋的傷口被包紮好,守在他床沿的小姑娘臉上不知糊了些什麼東西,黑乎乎的,眼巴巴望著他。

當顧家兄弟兩人進來時,看見的就是病床上下,人家兄妹兩人"相見歡"的和諧場景。

小姑娘很懂事,身上穿著不合身的寬大病服,忙前忙後,端茶遞水險些將她家哥哥給燙傷,削個蘋果出來跟狗啃的一樣,病床上的傅雲實在是受不了她在眼前晃來晃去,拍了拍床上的位置,她趕忙歡歡喜喜地爬上床去,小惹人愛的樣子。

顧燼有點看不過,是真看不過去,這東西他清楚得很,哪兒是個半點會伺候人的,可她偏就對著她家哥哥殷勤得很;

傅雲問她最近都乾了些什麼事兒,她一愣,糾結小半晌,還是半點不隱瞞地說了,真的是一股腦兒地說了,說小合怎麼樣帶她出了使館,他們在路上遇見了唐蕎,然後又去打牌,遇見了鬨事的……連同她拿刀子捅人那一遭都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她還不忘告狀,為自己辯解,"是那個男孩子先欺負我的,他還拿酒瓶子戳我--"一手摸摸自己仍帶著些許劃痕的脖子,示意她家哥哥看。

"嗯。"聽完她的話,傅雲揉揉她的腦袋,又湊近她耳邊說了什麼,然後就見個高興死的小爛泥巴咬著嘴細細地笑。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房門口的兩人被無視得徹底。

顧燼還算是沉得住氣,麵無異色,不過眼神暗得嚇人;小顧同誌心裡早將那床上笑得甜美的女人反複罵了個遍;

膈應死了!膈應死了!

她什麼都說,她什麼狗%e5%b1%81砸吧事兒都跟她家哥哥說!半點不隱瞞!哪像在他麵前那樣滿嘴胡言亂語鬼扯一通!

"顧副院長?"前來給病人換藥的小護士看見堵在門口黑沉著臉的上司,怯怯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