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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躬身行禮,眾人迎接的聲音蓋過了我陰沉沉的言語,“那個來遲了的小子。”

將軍喜得貴子的消息傳得快,我與我爹剛在大廳裡坐了沒多久,京城的大小官員陸陸續續的帶著禮物來了,我爹忙著與同僚寒暄,我便悄悄的跑去了後院,將軍府的人都認識我,便沒有阻攔,我以純真無邪的小孩身份一路跑到了將軍夫人的內寢,走到門外便聽見了將軍夫人虛弱的笑:“阿涼,兒子很像你。”

大將軍粗糲的聲音此時也化作了柔水一般,溫熱得幾乎讓我聽不出來:“不,兒子像你。”

我不讓門外的侍衛通報,悄悄的進了屋,躲在內室門外,探出個腦袋往裡張望,將軍夫人身邊放著一個肉球,包裹的嚴實,隻露出一張臉在,在我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看見鼻子眼睛全皺在一團,我深深覺得將軍和將軍夫人都錯了,這貨明明就像包子,了不起了是個餃子,哪能分得清像誰不像誰。

仿似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大將軍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即眯眼笑了起來,他捏了捏小包子的臉,道:“小子,豔福不淺啊,還沒睜眼你媳婦就在門邊等著你了,還不起來看看。”

我聽了這話不好意思再躲著,便也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喚道:“將軍好,夫人好。”

將軍點了點頭:“小丫頭著急的尋過來了,你爹他們也該久等了吧。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夫人虛弱的點了點頭,將軍路過我身邊不客氣的揉了揉我的腦袋,“丫頭,去,看看我兒子,你相公。”說完便大步出了門。

我也不客氣的平跑的了床邊,趴著床沿打量這一世初空的模樣。

這皺巴巴的一團醜極了,我抬頭望了望將軍夫人,不敢貿然出手揍他,隻有眨巴著眼乖乖問:“夫人,我可以摸他麼?”

“當然。”

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臉,多麼奇異的柔軟觸?感,怎能想象那凶神惡煞抽我%e5%b1%81%e8%82%a1的紅衣魔鬼居然和這樣的小家夥擁有同一個靈魂。我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原來這就是新生,把前世的一切都推倒重來,乾淨得讓人敬畏。

看見小家夥拽得緊緊的拳頭,我好奇的戳了一下,哪想他竟張開手心,將我的食指柔軟的拽住,握得緊緊的,然後拉著我的食指往他嘴裡放。

我驚得呆住,心頭仿似被他柔軟的小手摸啊摸,摸出了一片溫熱來。這小東西簡直神奇極了。

“雲祥,他喜歡你哦。”將軍夫人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輕柔的對我道,“你可喜歡他?”

我心頭一顫,覺得如果在這種時候說出“我喜歡欺負他”這樣的話是不是會挨雷劈,於是我識相的點了點頭:“嗯!”指尖一軟,竟是他將我的手指頭含進了嘴裡,溫軟的吮|吸著。心頭不由自主的一癢,我放鬆自己趴在床榻邊,被蠱惑了一般說道,“好喜歡啊……”

這種溫軟的觸?感,比織女那把團扇扇出來的暖風還要讓人沉迷。

“多好啊,從今以後,你們可以攜手到老,白發齊眉。”將軍夫人慢慢說著,“你雖比他大幾歲,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你護著他,以後他便可以護著你……”

這淺淺的聲音在我耳邊飄遠,“相公”兩字將我砸回現實,那日李天王出了淩霄殿後猖狂的大笑又在我耳邊回響,我不由打了個寒顫,甩了甩腦袋。清楚的看見未來小媳婦苦追相公的生活正一步步向我靠近,而我居然在這樣的時刻被敵人的外表迷惑了心智!

多麼失敗,多麼可恥……

那日我是如何失魂落魄回的家我已記不得,隻知道我爹在用完晚膳之後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雲祥,以後一定要和海空好好相處啊。”那模樣簡直像已經把我交代出去了似的。

我怔怔的問他:“海空是什麼?”

“你陸叔叔的兒子,你今日不是見過了麼,可還喜歡?”

我失神的點了點頭道:“喜歡,陸叔叔的名字也取得好,很具有軍事前瞻性,不愧是我朝第一將軍。”

可不是麼,陸海空,你簡直霸氣側漏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存稿的日子真是痛苦極了╮(╯▽╰)╭

☆、第三章

宿命之輪從那天轉了起來。午夜夢回,我仿佛能看見李天王執筆伏案,□著揮毫的激動模樣,我就像被穿在竹簽上的肉,任由沾滿醬油的大筆在我□的身體上塗塗抹抹,刷來刷去……

我拉起被子將頭緊緊捂住,讓自己拋開那些邪惡的畫麵,直到喘不過氣來時我才一把掀了被子,猛的坐起身來。

不行!若就如此臣服於命運,實在太浪費我這一肚子壞水,呸!太浪費我上輩子在仙界混吃混喝的記憶了,我必須抗爭。

我咬著手指,愁眉苦臉的思索未來,有沒有一勞永逸擺%e8%84%b1初空那小子的辦法呢……

忽然,一道靈光在我腦海中一閃,李天王寫的是七世情緣,若其中任何一世,我與初空二人其中一個早早的死了,早早的去投了胎,等另一個人壽終正寢之時,便與先死的那人錯開了投胎時間,這樣的話,以後每一個劫數不用特意避開也自然而然的錯過了!

想通這一道關節,我激動的跑到銅鏡前狠狠%e4%ba%b2了鏡子裡的自己幾口。

相府小姐這個身份是個可以名正言順的好吃懶做的好位置,我自是舍不得就此自儘了了結這種生活,那麼……

我望著銅鏡中自己陰森的小肉臉,桀桀笑開了:“%e4%ba%b2愛的陸海空啊,為了我們下六輩子的幸福生活,你就去死一死好不好?”

做了幾日詳細的計劃之後,我興衝衝的跑了將軍府,適時屋中無人,是個極好下手的時機。

陸海空安安靜靜的躺在搖籃之中,他與前幾日相比實在是漂亮的不少,皮膚白白軟軟的,睫毛濃濃長長的,我忍不住趴在搖籃邊上,伸出手戳了戳他嘟起來的嘴。哪想這一戳竟將他戳醒了來。

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瓏剔透的將我望著,心肝一顫,我又可恥的萌動了一翻。

“啊。”他意味不明的叫了一聲,然後用糊滿了口水的手指拽住我滑落下來的小辮子:“啊!”他使勁兒一拽,扯得我頭皮生疼,這可恨勁兒一下便讓我想到了那個窮凶極惡的紅衣仙人。

我按壓住心頭粉色的泡泡,伸出手掐住了小孩兒的脖子,溫軟而脆弱的觸?感讓我覺得好像不用使力,多碰幾下他就會自己散掉一樣。

這畢竟不是那個皮糙肉厚的少年……看著他純真的眼睛,我又軟了心腸。他哪知道我摸他脖子的意圖,小手鬆開我的辮子,又將我的手拽住,仍舊像上次那般,捉了一個指頭出來,放在嘴裡含著,仿似這就是讓他最滿足的事。

他蹬了蹬%e8%85%bf,以表示興奮。

我也想跟著蹬%e8%85%bf,臭小子不要這麼萌啊!你讓姐姐我怎麼下得了手!

我正糾結著,忽然門被推了開,將軍府的奶娘和一群婢子走了進來:“哎呀,相爺千金怎麼也在這裡?”

“我……”我咳嗽了一聲,冷靜道,“我來看看我的小相公。”

眾人都了然而猥瑣的笑了,奶娘忽然讓人驚悚的道:“待會兒我們要伺候小少爺沐浴,宋小姐你可也要留下來?”

“不了。我先……”我剛抽回手,陸海空忽然“依依呀呀”的嚷了起來,我怔愣的看著他,沒一會兒他便開始哇哇大哭,鼻涕眼淚簌簌而下,慘不忍睹到讓我無法直視。

我嚇得不清,在天界從沒有生物在我跟前哭得如此慘絕人寰過,我下意識的便將手塞回了他的嘴裡。含住我的手指頭,他很快又安靜下來,咂巴著嘴,一臉幸福。

我默然,奶娘笑道:“這下好啊,小公子可離不得宋小姐了。”

我翻著死魚眼,靜看這些愚蠢的人類。^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接下來,我便在非自願的情況下欣賞了陸海空被扒光了洗澡的場景,沒有半分活色生香的感覺,倒像是大娘在洗豬皮,白白軟軟的一團捏來揉去好不歡樂。

可不管怎麼說,我仍舊是因為自己的心軟浪費掉了一次做掉陸海空的絕佳機會。

以後的日子,我日日都往將軍府跑,日日都能見到陸海空,但將軍府的奶娘與婢子們在那以後總是寸步不離的看著陸海空,半點空隙也沒給我留。

我便琢磨著等著孩子大點了,能單獨帶出去玩的時候再將他做掉。

哪想這一等便生生等去了五年,等得我每次一看見陸海空時眼睛都綠了,將軍夫人和將軍老是調侃我:“這孩子,是中了海空的毒麼?沒事就來將海空望著,不用急,你們還有一輩子要相守呢。”

一輩子太長,我隻爭朝夕……做掉他,我就踏實了。

我十歲時野得正厲害。宋爹是徹底對我絕望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也不大管我,我自是占儘自身優勢,在京城一代混出了混天魔王的稱號。

陸海空滿五歲生日當天,我總算找了個方法騙過奶娘和一眾婢子,帶著陸海空偷偷出了將軍府。

我琢磨著,在將軍府中沒有下手的機會,出了府那機會可是大大的多,比如小河邊上滑,大樹枝上脆什麼的,隨便整個地方就能弄出意外來。

我興奮得磨拳搽掌,陸海空卻緊緊貼在我身邊軟軟道:“雲祥,我們還是回去吧,爹說外麵人多,不安全。”這小孩自小便被管得規規矩矩的,出門便有一大串人跟著,從來沒有“微服私訪”過。是以看見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顯得無措而緊張。

我正盤算著什麼地方能出個毫無破綻的“意外”陸海空不安的拽了拽我的衣裳:“雲祥,回去吧。”

“彆吵。”

他乖乖的閉了嘴,又不安的四處張望了一番,“雲祥。”他可憐巴巴的喚著,將肉呼呼的手伸到我麵前,“要牽。”我下意識的牽住他的手,腦海中靈光一閃,道:“小子,想不想去檀柘寺?”靠近郊外的寺廟,人少路偏,上山的路又窄又小,小孩爬上去最容易腳滑了。

他轉著眼想了一會兒:“那裡好遠,不安全。”

“有什麼關係,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他仍舊倔脾氣的搖頭,我想了一會兒,失落的歎息道:“這樣啊……我還想說你今日生日,我還想為你去求道護身符的,聽說檀柘寺的符可靈了。”我鬆開了他的手,一臉失望,“你不想去就算了吧。”

“雲祥……”他有些慌了,忙又拽住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道,“我們去嘛。”

失落一掃而光,我拖了他便走:“好,上路。”

初空啊初空,你莫要怪我心狠,這個法子對你我來說可是最好的權衡了。

彆問我怎麼不去死,因為自殺實在是個太心狠的活兒,奈何我如此心軟……

去檀柘寺須得經過京城的鬨市區,陸海空從未來過此地,對什麼都覺得稀奇。“雲祥!那是什麼?”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