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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gl) FanleeChris 4469 字 3個月前

皺眉頭,將外套%e8%84%b1下,拍了拍上頭的雪珠子,卻沒有交給真嫂,隻搭在臂彎,踏著長靴朝範拾月走去。

範拾月同她打過招呼,她卻沒有如往常一般清冷地上樓,而是熱絡地上前,左%e8%85%bf一搭跨坐在了沙發的邊緣的扶手上。

她同餘老板點頭算打過招呼,又低頭望著陷坐在沙發裡的範拾月,聲音低低地同她說了幾句話,臨走時尾指碰了碰範拾月的手背,起身時將臂彎裡的外套一拉,打開披在了範拾月的%e8%a3%b8背上。一係列動作做完便轉頭離開。

範拾月依舊麵不改色地同餘老板說著話,隻麵上的笑意稍稍凝固,眼角餘光瞟著李舊年的背影,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背。

談完事再上樓時範拾月徑直去了書房,屋裡暖氣太足,厚厚的大衣讓她有些熱,範拾月想%e8%84%b1下來,推門的一瞬衣裳裡李舊年的香氣和溫度卻讓她遲疑了一下,依舊披著外衣進了門。

書房內李舊年站著同阿虛閒聊,見她進來倆人都噤了聲,她瞟了一眼兩人,坐到書桌旁,阿虛依例向她彙報著工作,李舊年站在一旁不時補充上一兩句,輕飄飄的“老板”兩個字往她耳朵裡鑽。

她將手上翻著的文書合上,身子一仰躺在了轉椅內,偏頭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又抬眉看了看李舊年,似笑非笑地說:“最近總在想一件事。”

李舊年一愣:“老板?”

範拾月指了指一旁的阿虛,皺眉幽幽道:“總想著炒掉他。”

李舊年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臉色登時慘白的阿虛,又回頭望著範拾月靜等下文。

範拾月輕歎:“從前他總叫我老板老板,現下年紀大了,聽得多了,總疑心他在罵我,年老又古板。”說著眼波一轉,問李舊年:“你怎麼看?”

李舊年將睫毛垂下,掩住一閃而過的笑意:“虛哥定然沒有這個意思,拾姐。”

範拾月聽得她的稱呼不著痕跡的轉變,愉悅的笑便徑直到了眼底,嘴%e5%94%87一勾,語調緩緩:“你說沒有,那便沒有。”

阿虛瞧瞧笑得頗有深意的倆人,突然明白老板哪裡是當真在乎他怎麼叫,分明隻是拿他做了筏子,一時覺得尷尬得很,脖子上被驚出的冷汗風乾,涼津津的貼著衣裳,他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用拳頭抵住嘴,乾澀地咳嗽了兩聲。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一)

至了年尾,原本該熱熱鬨鬨的上海,卻因前月日本在通縣成立“冀東防共自治委員會”,冀東22個縣宣告%e8%84%b1離中國政府管轄,淪為日本殖民地,北平高校學生自12月10日起舉行全市總罷課,國民政府擬於12月16日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北平學聯於是發動大規模遊行示威。

學生抗日救亡情緒的高漲感染到了向來紙醉金迷的上海。這日範拾月和李舊年一行人剛辦完事往回走,便遇到了上海高校學生的抗日遊行示威隊伍。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紛紛退到一旁,浩浩蕩蕩的學生隊伍緩慢前進,白底橫幅上用血似的朱砂寫著“不承認冀察政務委員”,“反對任何傀儡組織”,“收複東北失地”等大字標語,領頭的青年在大冷天隻著了一身黑色的中山學生裝,舉著喇叭大聲吼著口號,身後的學生高舉拳頭呼應,白霧從口裡噴出,也多了幾分群情激奮,山河破碎的味道。

阿虛領著幾個兄弟將範拾月和李舊年護到了中間,正要快步離開,卻見範拾月轉頭望著隊伍裡穿著冬裝製服的女學生出神。

李舊年拉住了她的胳膊,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個不甚起眼的女學生,頭發規規矩矩地在兩頭綁成了長長的辮子,製服外麵套了一件素色的棉襖,露出小半截黑色的百褶裙,厚厚的白棉襪包裹著小%e8%85%bf,腳上一雙漆黑的暗扣皮鞋。此刻她的臉上因激動而有些潮紅,眼神清亮纖塵不染。

範拾月因為李舊年的動作回過神來,卻低聲說:“你們先回去。”

範拾月向來說一不二,又因學生雖多,場麵卻還不算混亂,阿虛和李舊年對視一眼,遲疑了一下便帶著手下往回走。

範拾月一個人怔忡了幾秒,便嘴角一抿,裹緊了身上的貂裘,擠到了學生群裡,她一身上等華貴的麵料在清水般的學生裝中顯得頗為格格不入,旁邊的女學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卻沒有抬頭,隻低頭瞧著學生們整齊的步伐,高跟鞋在地上踏出尖脆的聲響,混在學生們平底皮鞋的踏步聲中。

人群突然一陣騷動,範拾月一不留神被撞了出來,鞋跟一扭,她扶住一旁的牆壁,穩了穩身形,眼神卻依舊恍惚地盯著女學生飛揚的發辮兒。

背後正中卻突然被冰涼而尖銳的東西一頂,似乎稍一用力便要刺破厚厚的衣料,一個男人壓低了嗓子在她耳後說:“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二)

舊倉庫裡陰冷得很,有生重的鐵鏽味,四周的雜物堆得亂七八糟,地上鋪了重重的一層灰,角落裡的蜘蛛網結得很多,一副荒廢已久的樣子。

範拾月被綁在中央的凳子裡,麵前有一張破舊卻乾淨的木桌,粗劣的麻繩緊緊地陷進衣裳裡,嬌嫩的手腕被勒得泛紅,她卻閒閒地坐著,饒有趣味地觀賞著倉庫四周,似乎麵前是一幅畫絕好的風景畫。

守著她的那個年輕人被她打量得不耐,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想出去透透氣,倉庫門吱呀一聲開,進來了一個體態肥碩的男人,冬裝穿得厚,男人便更顯得臃腫,他壓低了帽子,圍巾將臉遮住,隻依稀能瞧見一雙眼。

男人衝年輕人點點頭讓他出去,自己將拉開範拾月對麵的椅子坐下,厚實的手掌習慣性地按壓在桌上,將一份協議和一支筆放到範拾月麵前。

範拾月探頭細細地看,又笑著故作驚訝地挑眉:“這麼多錢。”

男人刻意啞著嗓子:“範老板一定值這個價。”

範拾月瞧了瞧手腕上的淤青,心疼地歎氣:“吳老板,我曉得你要填補賭債的虧空,買賣沒談成,也用不著來這一招。”

男人一驚,壓低的嗓子止不住尾音的顫唞:“你認得出我?”

範拾月但笑不語,眼神卻朝他肥膩的手掌上一蕩。自然認得,還因為這雙手費了自個兒精心

挑選的紅木桌呢。

“既認出來了,便更不能放你走了。”吳老板將圍巾拉下,皺著的濃眉透著一絲狠戾。

範拾月無所謂地聳聳肩,將頭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眼一閉就要睡覺。

倉庫裡登時安靜得詭異,隻能聽見範拾月平和的呼吸聲一起一伏,範拾月沒了動作,吳老板反倒有些坐不住,緊張地喝了一口水:“你竟還睡得著。”

範拾月歎氣,這樣的智商和膽識,能進化成人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竟還學著旁人玩綁架。

“我年姐會來救我,若是讓她瞧見我的黑眼圈可不妙了。”範拾月語氣真誠又輕鬆,半點不慌張,好似比吳老板更期待好戲的開場。

“年姐?”吳老板眉頭擰得更緊。

“在這裡。”磁性隨意的聲音響起,一個瘦削高挑的短發女人斜斜地靠在倉庫側門,左手拎了一隻大大的皮箱。

她穿著一身裁剪利落的大衣,蹬著近膝的長靴,不請自來地走了進來,熟稔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同吳老板微笑算打過招呼。

“你的人?”吳老板受的驚嚇可不小,厚厚的手掌握在一起,頗有些滑稽,“竟找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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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的可不止這裡。”李舊年話有深意地提醒他。

吳老板正要出去喊人,李舊年風輕雲淡地向範拾月彙報:“兩百兄弟已經帶上家夥將這兒圍了。”

範拾月莞爾,眨著眼睛看吳老板。李舊年在沙發上靠坐了一陣,突然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啊,對了。”

她將拎來的木箱提到吳老板麵前,再蹲下打開,裡頭是一堆黑乎乎的零件,她手下動作不停,迅速地組裝,然後素白的手將槍管兒一支一支擺到吳老板麵前,F16,SU27,雙風。

吳老板的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褪,李舊年依舊蹲著,抬頭真誠地同他商量:“吳老板比較喜歡哪個型號?”

吳老板冷汗涔涔,正要說話,方才出去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俯身在吳老板耳邊說了什麼,吳老板的瞳孔迅速放大,急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陷進肉裡的小眼在“狼狽為奸”的範拾月和李舊年身上迅速掃過,麵上不甘心地漲紅,腳下卻一刻不停,一轉頭便往外頭逃。

李舊年拍拍手上的灰塵,站起身來,替範拾月鬆綁。範拾月失望地撇嘴:“好不經嚇。”

李舊年替她揉著手上的手腕,劉海垂下在鼻尖投射出陰影。範拾月問她:“兩百兄弟呢?”

“來了兩個。”李舊年頭也沒抬。

“被綁的可是上海灘第一女老板。”範拾月挑眉,好心提醒她自己的重要性。

李舊年不緊不慢地添了一句:“另派了八百兄弟去砸了他外灘五間鋪子,綁了他一家老小。”

原來李舊年方才說的“找到的不止這裡”指的是這個。範拾月眼睛眯起,愉悅地笑,點上她的鼻尖:“我們可不是黑幫。”

李舊年也從善如流地點頭:“嗯,正經生意人。”

範拾月瞧著李舊年收拾好桌上的槍支,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哪裡來的這麼多槍?”

李舊年提步往外走:“截了你的軍火生意。”

範拾月腳下一頓,心疼得不行:“一支槍管兒可是兩千塊大洋。”

李舊年涼涼地拿她的話回敬她:“被綁的可是上海灘第一老板。”

外頭的冷風一瞬間往脖子裡灌,乍見光亮,範拾月不適地縮了縮瞳孔。

李舊年轉頭見她依舊不展的眉頭,瞥她一眼,“要錢還是要命?”

“要很多錢的命。”範拾月理所當然地彎起眼角。

李舊年歎氣。這時守在外頭的兩個兄弟見她們出來,忙將李舊年早就吩咐好的貂毛大衣給範拾月披上禦寒,乍感暖意的範拾月舒適地眯起了杏眼,又見李舊年將手上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