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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冷寒。

“大爺,這天這麼冷,可不能老呆在外邊。”素錦連忙走過去,拉著李衍就往屋裡走。

自從李衍一家團聚,楊氏就讓家裡改了口,下人不再稱呼李衍為哥兒,而是大爺。哥兒還是不懂事的稚子,而大爺便成熟了。

李衍甩開素錦的手:“我想讓這寒風將我吹得更清醒。”

素錦不明白,她重新拉向李衍的手,勸道:“您才回來,這樣呆久了,很容易受寒的,快和奴婢進去。”

李衍和素錦推推攘攘就是不進去。

最後素錦無奈,隻能再從屋子裡拿出一厚重的披風,又將暖爐放到李衍手裡。

李衍這一任性,第二日就得了風寒。

每日在府裡吃藥,開始歇著了。

李衍咳嗽幾聲,將從安柱手裡得來的清單仔細看了看。

李衍竟然笑了出來,然後將清單燒了。

安柱是李衍的新書童,也是碧月的兄弟。

這清單是李衍讓碧月自李紈手中抄來的,由著安柱帶給李衍,可以說得上隱秘。

“安柱,過來。”

安柱輕聲走過去,恭敬道:“大爺。”

李衍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安柱連連點頭。

“下去吧,一切交給外人辦,不要留下痕跡。”

“大爺放心。”

李衍對其揮了揮手,安柱為人並不像他的名字那樣老實,反而是一個極其機靈的人。

這件事交給他比起其他兩個書童要來得合適。

王家氣焰高,賈母就算是賈家老祖宗,總也少不了憋氣。

王夫人恨大姐姐,李衍不敢保證賈母是否全心護著,所以李衍必須鬨出一點事情,讓賈母有底氣有理由的彈壓王夫人。

很快,市井中就流傳著貴婦人殺子的傳聞。

起因是一姓朱的人家買藥事件,朱氏的丈夫是個屠戶,近日為了生意殺了幾頭豬,賺了大錢,可是人卻病倒了。

朱氏請了大夫,吃了好幾貼藥都不見好,所以便去了京城有名的醫館濟生堂。濟生堂的大夫還有的是退下來的禦醫,可以說不少權貴家都會%e4%ba%b2自找上濟生堂的大夫。

朱氏花了大價錢請大夫開了好些藥,回了家裡讓丈夫服下幾帖藥,雖沒以前那般嚴重,可還是好不了。朱氏著急了,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法子,竟然自作主張將普通的山參換成了八十年份的人參,這藥一灌下去,屠戶病更重了,還到了微弱的地步。

還好大夫來得及時,施了針讓屠戶緩了過來。

大夫得知朱氏換參之舉,大罵了她幾句,說了一大堆術語,朱氏聽明白的就是,人參雖然比山參來得貴,但是加入藥湯,太過虛補反而容易加重病情。

朱氏慌了,待屠戶睡了,竟然走了半裡路,揪上錢婆子就打架。

錢婆子嘴碎,最愛聽寫瑣碎的事,也愛說人閒話,得知朱氏打她的原因,失口道:“這可是榮國府常用的方子,貴人們能用的,你家屠戶不能承受,我看就是個條賤命。”

兩人打架自然引來不少人圍觀,當下這事情就這麼傳出去了。

市井中最缺的就是新鮮事,尤其是關於貴族家的事更是津津樂道。

更有多事者,真的去打聽了一下,得知國公府真的在濟生堂得過藥方,藥方還有不少普通藥材。而且每過一段時日,內府周瑞家的總會去各藥鋪買貴重的靈芝、人參,八百年的也買過。

不少人將其一起聯想起來,加上國公府的喪事,這誤殺兒子的事竟然這麼流傳了出去。

李衍得知道這一切安心的睡下去。

李衍在其中所做的手腳不過是讓安柱將消息隔著不少人傳到錢婆子耳邊而已,想查到他身上都難。

更何況,他自賈府回來就一直病著,父%e4%ba%b2為了避免母%e4%ba%b2傷痛,也帶著母%e4%ba%b2出京去莊子調養,所以誰也不會想到是李衍的手腳。

王夫人並沒有在一開始得到消息,甚至說比大多數人都要知道的晚。

她聽到的消息不是下人們告訴她,而是在來祭奠賈珠的客人所帶來的丫環婆子嘴碎說的。

王夫人慌了,她還真的做過。

可是她真的沒壞心,她隻想著那些東西不夠補,配不上珠兒,所以才……

賈府的人也很快知道,賈母更是開始調查起來,得知王夫人的動作,又派人去問了大夫,賈母恨不得讓賈政休了這個愚蠢的婦人,大夫的藥方也是她能隨便改的?

賈母氣怒過後,慢慢冷靜下來,王子騰身在要職,她不能這麼做,更何況還有寶玉,不能讓王氏就這麼折了。

新帝登基

賈府終究是要麵子的,由著賈母出麵,對外透露出那些珍貴藥材是王夫人儘孝的。

另外王家也插了手,所以這事情很快過去。

隻是事情過去了,但是總是發生過。有了這麼一出,日後賈府還想說李紈克夫,這效用算是打了折扣。

賈珠的喪禮過去,李衍避了府門,開始認真讀書。

過了年節,平王正式登基,為了尊重太上皇,連新的一年都未改元。

而劉璘因為是平王嫡長子,也順理成章的封了太子。

這一切都與李衍無關,守孝期間,李衍都需要居住在家,斷絕娛樂和交際。

新帝登基,新開科舉。

李衍也多了三個族人,他們都是老家的本家侄子,前些年中了舉,所以一進京,李廉將其帶進了李宅。

李衍的院子已經被隔開,雖然都是讀書人,終究沒有聚集在一起。

***

勤政殿。

“你那弟子沒有沒有報名今年的縣試。”

趙自疇微微抬頭,不知道皇上是何用意,也沒想到皇上會關心區區縣試。

“衍兒才十一,並不急……”

皇帝笑道:“你那弟子在府裡替你守孝來著。”

趙自疇的臉露出可疑的紅色,他還沒死,這臭小子……不過,趙自疇心中異常慰貼。

“皇上恕罪!”

皇帝道:“這些日子,太子將去年在民間的所見所聞都說與了朕聽,你那弟子,是個可造之材。”

趙自疇苦笑,他自然知道太子和衍兒之間的交集。不過,此時太上皇還在,這事情永遠不能披露出來。他冷眼瞧著,太上皇對前太子是越來越思念,雖說將帝位傳下,可是執政的還是太上皇,才短短一個月,以前得罪過前太子的都被太上皇給貶了下去。

王爺成了皇帝,連前太子的權利都不如。而且皇上隻要有些許的異動,太上皇就會廢了皇上。

可以說,皇上在這個位置上還不如平王來得好。

趙自疇和皇上共事近半年,他對皇上可以說有幾分了解,皇上冒然提起李衍,可能是打定利用他的主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衍這麼一點年紀,若是利用他,隻怕隻有讓他進宮給太子當伴讀一途。

太子為太上皇教養,進出議政都帶著太子,太子的人幾乎也是太上皇的%e4%ba%b2信,可以說,皇上得不到一點消息。或者,皇上根本不想從太子身上得到消息。

所以,這就需要一個人,一個機靈智謀出眾的人呆在太子身邊。

趙自疇不樂意將自己的年紀極小的弟子推到前台,更不願意自己的弟子做這般危險的事。

“皇上,他年齡甚小,做事並不周全。前些日子,若不是微臣替他收尾,說不得就被太上皇的……抓出來。”趙自疇特意點出了太上皇。

皇帝搖搖頭,他當然知道趙自疇的意思,他需要李衍不是讓他對付人或者布局,隻要小心點就無礙。

前段日子李衍設計打擊王夫人,將王家的臉麵可打了,那手段讓皇帝都覺得當真用到恰到好處。

皇帝覺得,小小年紀布上一局就可以讓賈王兩家都抓不到痕跡,這不得不說他的能力出眾。

本以為這小子會參加今年的縣試,然後他暗示下去讓其中個小三元。到時李衍就算身份低,隻要璘兒去求一求,哪怕璘兒身邊伴讀位置滿了,太上皇也會答應下來。

如今這小子沒去縣試,這就必須要多多琢磨了。

本來可以因為救駕將其直接要過去,可是太上皇對太子的心思,隻怕會適得其反。

這件事注定隻能埋在地下,誰也不敢將其找膈應。

“皇上,其實明著不好插手朝政,暗地裡借力還是可以的。”趙自疇為了打消皇上的心思,他準備再次插手。

皇帝勾起一絲笑,道:“你說說看。”

趙自疇低聲道:“皇上後宮空虛,是該添添人了。”

皇帝眉頭一皺。

趙自疇道:“皇上可以讓皇後娘娘和貴太妃說一說,將太上皇%e4%ba%b2近的家族,卻無大權的女兒分封分位,這在太上皇心裡隻會認為皇上您在討太上皇開心。久而久之,太上皇會慢慢放下戒心的。”

“除了讓太上皇放心,還有什麼作用?”

趙自疇平靜道:“讓這些家族打著太上皇的名義,替皇上拉攏人豈不是更加不引人注意?”

皇帝眼睛一亮,自古外戚多富貴,有實權的人有時還在外戚下得放下一些架子。在所有人眼裡,這些投入他們門下弟子趨炎附勢,很難讓人想到一切都是他的示意。

這世上的寒族還是一份極大的力量,等到他掌握到實權,那些外戚便會知道原本他們的人卻都變了,他可以更集中自己的權利。

“趙愛卿果然高明。”

趙自疇道:“法子看似簡單,真正運作起來困難重重。”

皇帝笑道:“有勞愛卿寫個章程。”仿佛忘記李衍那會事。

趙自疇俯□,算是接了旨。

***

新帝第一次科舉總是令人重視的,李衍的父%e4%ba%b2竟然被任命會試同考官十八人中的一個,同考官基本上是有翰林院的人擔任,李廉是從翰林走出來,身份也符合。不過曆經甘省弊案一事,所有人都沒想到李廉還能有再做考官。

這一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