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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還小的孩子就會漸漸淡忘那一份被遺棄的悲傷。

在沙池裡,沒有見到秦小寶的身影。顧君弦打倒,去了宿舍,秦小寶也不在,飯堂裡麵也沒有。

在學習室裡看到了王曉東的身影,靦腆的男孩在教室裡很專注地寫著字。抬頭看著教室門口有些焦急的顧君弦,在黃昏的映照下,背著光的他有些恍惚。

“小寶被人接走了。”王曉東說。

顧君弦心頭一震,眼神黯淡了下去,過了片刻,他緩緩開口,“被誰?”

王曉東說:“被一個爺爺。”

顧君弦轉身,跑著去了辦公室,找到了院長。

院長說:“今天中午被接走的,接他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人,他自稱是小寶的爺爺。”

顧君弦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了辦公室,宿舍的門口,王曉東站在門口,手上捧著一本書。看到顧君弦的時候,他呆呆地看著他,十二歲的小孩也看得出,麵前那個人眼眶是紅的,臉上寫滿無力和悲傷。

王曉東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顧君弦走到身邊的時候,他仰著頭看著他,“接小寶走的人是個很有錢的爺爺,小寶以後會過得很好。”語氣更像是安慰。

顧君弦艱難地開口,“嗯,我知道。”

顧君弦想要進去宿舍,王曉東偏著身子讓他出去,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被黃昏的光蒙上一層淡黃色,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

顧君弦坐在秦小寶的床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枕頭,好像那裡還留有他的溫度。

這個世界從來隻有兩個人,一個叫做秦皓晨,一個叫做顧君弦。而如今,顧君弦的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

秦小寶被接走了,等長大之後,就不會記得三歲以前的事物。而秦小寶是不是也會忘了有顧君弦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天,顧君弦很累,他帶著秦小寶的東西回到了小區的公寓,打開了門,房裡一片漆黑。開了燈,看到了房裡的一切,所有的回憶也會像播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裡浮現。

他將秦小寶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擺回原位,他玩過的玩具,穿過的衣服。打開了衣櫃,裡麵也有秦皓晨的衣服。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所有的東西都還在,一件不少。變得隻是人,當初在這個空間的人不在身邊了。物是人非。

顧君弦坐在沙發上,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喝。看了看牆上的鐘,九點多鐘了,平時這個時候,在房裡寫東西的秦皓晨就會出來,拿著冰箱裡的飲料喝,剩下的一半就會遞給顧君弦。

顧君弦往後去看那一扇緊閉的門,看了許久,還是毫無動靜。心中期望,如果突然有一天,那一扇門突然打開了,裡麵走出來一個笑得邪裡邪氣的人,他會徑直走到冰箱拿一罐飲料往嘴裡灌,會坐在顧君弦的旁邊,夏天,就會坐在陽台上的躺椅上,冬天就會坐在沙發上。

顧君弦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打開了落地窗,出了去,外麵的躺椅和藤椅靠的很近,顧君弦坐在躺椅上,冰涼的感覺從背後一路延伸到四肢百骸。

躺在冰涼的躺椅上,微微閉了閉眼睛,感受著這一份蔓延全身的涼意。如果冬天下雪那該多好,下雪了,是不是就能將那無窮無儘的思念冰封?

躺在躺椅上的人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錄音的文件,裡麵隻有一個錄音文件,是秦皓晨十幾天前用他手機錄下的,顧君弦按下了播放鍵。

聽筒裡麵有些魅惑的聲音傳出來,“想我沒有?”

聽到這句話,顧君弦頓覺一絲溫暖劃過,大腦皮層有些酥|麻,他緩緩開口,輕聲說:“嗯,想你了。”

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O(∩_∩)O~

其實我自己也寫哭了的,第一次寫文哭得稀裡嘩啦。

☆、擦肩而過的是路人

那條紫荊花道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總會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散步,他們牽著手,步履蹣跚,滿是褶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走累了,就在紫荊樹下的石凳上坐下,老爺子的手上提著一個溫水瓶,坐下來的時候他扭開了溫水瓶的蓋子,遞給了旁邊的老奶奶。

顧君弦路過這條路的時候,看見過許多次。

看到他們,就會想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一句話。

能在一起白頭偕老的夫妻世界上少之又少,在中途就分道揚鑣的夫妻在這世上數不勝數,且每日增長。所以,能夠白首不相離的夫妻總會被千人讚頌,萬人豔羨。

元旦放假前,顧君弦的母%e4%ba%b2打過電話過來,“君弦啊,元旦學校不是有三天假麼,回來過新年吧。”

聽著電話裡麵母%e4%ba%b2幾近哀求的語氣,顧君弦點了點頭,他說回去。

電話那頭的人這才笑了起來,她說要給他做好吃的。

元旦來臨之後,2012年就正式結束了。那個在2012年夏天相遇的少年,在2012年的冬天離開。所以,記憶也一直停留在2012。

顧君弦回家後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房東老板娘的電話,她問那房子他們還租不租?如果繼續租的話,就要交1500塊的房租。

顧君弦毫不猶豫就說要繼續租,房租他是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交了的,加上水電費,一共是一千八百。這件事,他始終沒有跟父母提及,交房租的錢都是他的夥食費,暑假裡因為家教掙來的幾千塊,也將要用儘。

放了三天假回來之後,各科就要開始考試。

大學的考試總是會跨度很長,九個科目就要考八天。

許婷婷問:“君弦,你這些天到底怎麼了?總是心不在焉的,也沒有見你笑過一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君弦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抿著%e5%94%87,他說:“沒有。”

“真的?”

“嗯。”

許婷婷拿出一本筆記本,遞給顧君弦,“這個是明天概率論考試的料,不知道準不準,你回去看看吧。”

顧君弦接過筆記本,說:“謝謝。”

許婷婷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無精打采的他,“你彆掛科就好,掛科很麻煩的。”

“嗯,我知道。”

考完了一科英語,顧君弦拿著一本概率論去了圖書館,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外麵種了一棵紫荊花,映著夕陽西下,紫荊的花被染上了淒涼的淡黃色,繁華不再,空留一樹悲涼。

校園裡的廣播放著一首歌,長得胖胖的女歌手有一副好嗓音,甜美且令人心神寧靜,她的聲音就在校園裡回蕩:

我閉上雙眼睜開雙眼都是你

我迎著朝陽守著落日也是你

你出現在我夢境出現在我視線

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我翻看手機撰寫日記字裡都是你

我聽著音樂放著舞曲還是你┆┆思┆┆兔┆┆網┆┆

我想你

想你想哭了自己

傍晚的圖書館角落裡,隻有一個人,那人伏在桌麵上,夕陽透過那扇窗落在他的側臉,描慕出了他的輪廓,還有他孤單的背影。

考完試之後,顧君弦回到了Z市,那個他從小到大呆過的地方。從不知什麼時候起,Z市變得不那麼讓人留戀,反而是自己呆了兩年的K市。

留戀一座城,隻是因為思念一個人。

顧君弦住的是原來的家,母%e4%ba%b2離婚的時候並沒有要求分財產,有自己事業的女強人堅決要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生活的很好,所以離開的時候除了帶走自己的衣服,什麼也沒有帶走。

顧君弦回到家之後,就隻剩下冷清,父%e4%ba%b2在家的時間很多,卻隻是坐在客廳裡麵,看電視或者看報紙,又或者是對著電腦做自己的事。有時候,他會讓顧君弦陪著他下棋,父子之間,能說的話題很少很少。

顧君弦也會去看母%e4%ba%b2,母%e4%ba%b2開的咖啡店離家也不遠,走路的話也隻是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母%e4%ba%b2看到顧君弦來了,會放下手上的事情,抽空跟自己的寶貝兒子說幾句話。

顧君弦想,父母分開了也好,起碼不會聽到他們之間不眠不休的爭吵。

放寒假不久,顧君弦在離家不遠的餐廳找了一份兼職,做的是服務員的工作,一天要上九個小時的班,分中午和晚上,中午十點鐘上到兩點鐘,晚上四點鐘上到九點鐘,一天做下來也有一百二十塊錢。

接近新年,餐廳的生意很好,顧君弦穿著服務員的製服端著托盤在中式餐廳的一樓和二樓上上下下。晚上回到家裡,端托盤的手臂酸痛無力,擦了一些活絡油之後,第二天還是繼續去。

月末的時候才拿到兩千塊的工資,因為餐廳的生意在臨近新年的時段生意很火熱,顧君弦根本不能請到假。在K市的公寓在二月一號就要收房租,顧君弦前一天就打電話給房東,問她能不能在早上七點半過來收?平時睡到九點鐘才醒來的房東也聽出了顧君弦語氣中的懇求,答應了他。

明天一早最早的車就是七點半,所以顧君弦決定連夜趕去K市。

晚上九點鐘下班的顧君弦沒有回家,直接就拿著剛發的工資搭上了前往K市的大巴,搭的是最後一班車。坐在隻有寥寥幾個人的車上,顧君弦看著窗外劃過的夜景,這個城市燈紅酒綠,繁華嘈雜,忙碌的人在街上摩肩擦踵,臉上滿是倦意。

窗外的一切眼花繚亂,隻是沒有一處風景值得停留。

到達K市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半。公車早就沒有了,顧君弦搭的是計程車。回到了K市那靠近郊區的小區,還站在了公寓的樓下呆了片刻。樓下的街道,冬日裡生意並不好的宵夜店早已經打烊,隻留下昏黃的路燈,一片冷清。

上了五樓,打開了那一趟熟悉的門,漆黑的一片,開了燈之後,裡麵熟悉的一切就映入了眼簾。離開了二十天,裡麵的擺設都沒有變,隻是所有的東西上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顧君弦打開了衣櫃,看到了的秦小寶和秦皓晨的衣服,這裡麵還有幾件衣服是自己的。他先是拿下了秦皓晨的一件灰色毛衣,托在手上,輕輕摸了摸,手掌貼著舒服的羊毛料拂過,仿佛上麵還留有他的氣息。

拿了衣服,去洗了澡,把工作服放在洗衣機裡洗了,就躺在床上,拿出手機,一張一張地翻看著裡麵的照片,看完了照片就打開了錄音文件,把聽筒對著耳朵,一遍一遍地聽著他的聲音,這是他在這時空留下唯一的聲音。

他問:“想我沒有?”

顧君弦總會小聲地答:“想你。”

很想很想。

顧君弦第二天起得很早,六點鐘起來就開始打掃房間,洗了抹布把裡裡外外的物品上的灰塵都擦了一遍。所有的一切就恢複了先前的潔淨。

房東就住在離這不遠的一座房子,是庭院式的房子。五年前,她和丈夫打拚了幾年才買下了這間房子,三年前,因為兩人的矛盾而結束了這一場婚姻。離婚分財產她分到了這間房子,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