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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廢後翻身記 茴笙 4311 字 3個月前

。到如今,已然……”

顧雲羨呆呆地看著他,仿佛不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頭疾複發?”

她想起來了。去年年底,他確實頭疾複發。隻因看了那篇將他斥得體無完膚的文章,被氣到頭疼。可後來禦醫不是看過,說隻是老毛病嗎?

一手扶住了車廂內|壁,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你是說,他病了,而且……治不好了?”

呂川臉色慘淡地與她對視,語氣淒愴,“娘娘,這些羽林郎是在臣後麵出來的,定是陛下的病情又出了什麼問題,他們才會趕來催促我們……

“我們得快點,不然,可能就趕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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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儀駕飛快地穿過瓏安長街,從丹鳳門進入皇宮,之後也不曾按規矩換乘轎輦,而是直接駕車穿行在內廷。

顧雲羨木然地坐在車內,透過半開的車窗看著外麵的情景。

來往眾人都行色匆匆,當看到皇後的車駕經過時全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顧雲羨瞧見不少宮娥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卻又對著馬車的方向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仿佛她回來了便有了主心骨似的。

車駕抵達長秋宮後,顧雲羨扶著宮娥的手下來,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眾人已經全聚在了這裡。

尹繁素率先走過來,也顧不得行禮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可回來了!真是急死我了!”

她抿了抿乾澀的%e5%94%87,逼迫自己問了句,“陛下呢?”

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她現在回來,是不是已經……

心頭的恐懼仿佛灌了風的口袋,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爆炸。

“陛下正等著您呢!”尹繁素道,“謝天謝地,臣妾差點以為……”

“趕不上”三個字被咽了回去,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她哽咽道:“您快去吧。”

她好像一個被|操縱的木偶,聽了她的話便順從地朝殿內走去。還沒走幾步,尹繁素卻又擋在了她身前,“陛下不在那裡。”

顧雲羨轉頭,尹繁素指了指椒房殿後麵,“他在林子裡等您。”

一旁的呂川聞言詫異道:“禦醫不是說了陛下不能吹風嗎?怎麼會讓他去林中!”

過度的恐慌讓他的語氣裡已帶了幾分斥責之意,好在尹繁素並不介意,隻是咬%e5%94%87道,“陛下兩個時辰前忽然暈倒,禦醫施針讓他醒過來之後,他就忽然說要去林中做坐坐。我們都攔不住,隻好抬他出去了……”

抬他出去。

顧雲羨聽到那四個字,才第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個男人是真的病了。

他那樣要強的人,此刻卻如無用的病夫一般,需要彆人的幫忙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心裡,該多難過啊。

呂川還想說點什麼,卻看到顧雲羨一言不發地朝椒房殿後走去。她臉上的表情如同夢遊,撞到了人也不知道,倒把對方嚇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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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確實在那片桃林中等她。此刻花期已過,林中隻有翠綠繁茂的枝葉,並無半點桃花,可他卻坐在桃樹下,仰頭認真地欣賞,仿佛那裡真的有花可賞一般。

四周沒有宮人服侍,隻有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瞧著竟有幾分孤單。

顧雲羨在他身後三步處站定,然後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她的印象裡,皇帝身材高大、肩背寬闊,最讓人有依靠感。可是此刻坐在那裡的男子背脊消瘦,整個人都變了樣子。若非宮娥一開始就告訴了她是陛下等在這裡,她完全有可能認不出他來。

她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後都開始發痛了。

陽光穿過樹枝的縫隙射下來,照在皇帝的月白深衣上。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葉,淡淡開口,“回來了?”

她輕吸口氣,啞著嗓子道:“是,我回來了。”

皇帝笑了一聲,“回來就好。”

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咳嗽一聲,自顧自道:“朕把你趕出去,害得你跟阿桓分離數月,你一定很生氣吧?

“你生氣朕也認了,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有人可以分開你和阿桓。隻要你願意,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的語氣暗藏深意,讓她的心仿佛一顆墜入古井的石子,沉得又快又絕望。

她忽然提步,幾下跑到他麵前,然後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的麵孔。

皇帝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跑過來,濃眉微揚,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片刻後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彆這個表情。你這樣我會以為自己很難看的。”

和煦的陽光下,他麵色青白、眼眶深陷,顴骨高高突出,全然是一個飽受病痛折磨的人!

臉頰一陣溫熱,顧雲羨這才發覺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覺中流淚了。

“你怎麼了?”她滿眼是淚,一瞬不瞬地瞪著他,說話的語氣卻好像在逼供一個罪大惡極的囚犯。

皇帝笑得雲淡風輕,“沒人告訴你嗎?呂川沒說?”

“我想聽你自己說。”

他想了想,無奈地聳聳肩,“沒什麼。朕生了一場病,就成這樣了。”

“什麼病?很難治嗎?”

“恩,很難治。禦醫們想了很多辦法,但通通沒有用。”

他平靜的態度終於將她擊倒。雙%e8%85%bf一軟,她跪倒在地上。

雙手撐著翠綠的草坪,她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控製不住心頭鋪天蓋地的恐慌。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喃喃道,“你把我趕走……是因為這個?”

因為不想讓她難過,所以才會瞞著她,甚至假裝絕情地把她送出宮?

說這話時,她麵色慘白、眼神驚懼,卻又隱隱有著期待。

他凝視著她的神情許久,淡淡一笑,“你想太多了。朕將你送走,不是因為你以為的那些原因。而是,朕不想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還要見到你,徒增煩惱。”

她嘴%e5%94%87發顫,“我不信。”

“你不信?”他挑眉,“你為何不信?”

“我聽說,你在我離宮期間,發落了惠妃和瑾婕妤……”

他“恩”了一聲,“是,但朕不是為了你做的。這兩人包藏禍心,早不該留著了。從前朕不動手,一是那時候朕還可以壓製住她們,二是因為她們的父%e4%ba%b2對朕還有用處。如今,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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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見她還是一味搖頭,他有些無奈地歎口氣,“你究竟憑什麼認為朕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呢?”

他看著她,黑沉的眼眸裡滿是淡靜悠遠的神采,相識這麼多年,顧雲羨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平和的樣子,“不錯,朕從前是很喜歡你,可是除夕那夜的事讓我寒心了。朕送你走,固然是為了給沈氏她們設套,可更重要的,也是因為朕不想再見到你了。

“朕時日無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朝中居心不良的小人得拔除,後宮裡不安分的也得快些發落了。唯有如此,阿桓才能放心地坐穩他的江山。

“而這些,都比你重要太多……”

他的話讓她眼神一黯,視線下垂,卻忽然看到他袖中一點璀璨的金色。

她幾步走近,一把抓過他的右手。他還想掙紮,可病痛的折磨已經讓他使不出更多的力氣。

“這是……我的金釵?”她怔怔地看著他手中捏著的赤金發釵,適才他一直把手藏在袖中,她竟沒有發覺,“你留著它?”

那一晚,他們在含章殿那張貴妃榻上相擁而臥,他慢慢抽出她發間的金釵,任由她的烏發垂下,鋪滿他的掌心。

第二天一早理妝時她沒有看到這枚金釵,還當是丟到哪裡去了,誰知,竟在他這裡……

他的視線也順著看到那枚金釵,眼神變得複雜。

“你明明留著我的東西,此刻卻說這些絕情的話做什麼?”她眼中忽然湧出淚來,滿心的悲涼和絕望幾乎要將她擊倒,“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

他仍是沉默,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哀哀喚道:“存卿……”

就是這兩個字,讓他卸下一切偽裝,心軟得一塌糊塗。凝視著她細長的眉眼,他輕聲道:“告訴你做什麼呢?你又不是大夫,知道了隻能跟著難過。

“況且,我也不希望你在這種時候陪在我身邊。

“我還記得,麟慶二十七年父皇病重,我入宮侍疾,%e4%ba%b2眼看到病痛將他從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折磨得形銷骨立。那時候我就在想,哪一天我離開的時候一定不要這麼難看。至少,不要讓我喜歡人見著我這個樣子……”

這樣任性而可笑的一個理由,卻真正是他心中某部分的想法。他不想拖著她跟自己終日悲苦,也不想她看著自己一日日變得憔悴醜陋,所以選擇了將她送走。

可惜他沒能堅持到最後。

昨天半夜,他從噩夢中驚醒,對她的思念忽然如野草般瘋長。他握著金釵在床上坐到天明,終於屈服於心中的渴望,派人將她從茂山召回,見這最後一麵。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片刻後忽然笑出了聲。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她癱坐在他麵前,慢慢伏上了他的膝頭。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確定,他還是過去的他。就算他愛她,也依然堅持自己的方式,完全不問她的意見。

如此傲慢。如此殘忍。

他低下頭,手指撫摸過她的發髻,“朕封了崔朔為太子太傅,他很疼愛阿桓,會儘全力教導他。等阿桓長大,定能成為一位有道明君。”頓了頓,“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多費些心思。宮中朝中各路勢力都很複雜,朕已儘力把麻煩都處理掉,但總有遺漏。你若遇到難題,大可以仰賴崔朔。朕與他……做了個交易,你可以相信他。”

說完這句話,他苦澀一笑。即使沒有這個交易,崔朔也會儘全力保全她。因為崔朔對她的感情,他可以確信他不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他會一生儘忠於阿桓,接替他守護在雲娘身邊。

微風拂過,幾片樹葉簌簌落下。他看著前方,覺得眼前開始模糊。

這段時間他早已病至無法起身,兩個時辰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