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想法?陛下說的自然是實情。臣妾昨日確實身體不適,所以未能出席。”
既然皇帝這麼說了,在沒弄清他的想法之前,自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且順著他給的台階下一步吧。
明修儀冷冷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諸位宮嬪都先後到了。毓昭儀由瑾才人陪著,最後抵達。
眾人見過禮之後,毓昭儀笑著看向顧雲羨,“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本宮還說今日晚些時候過去看你呢,你倒先過來了。”
顧雲羨笑道:“不過是些小毛病,睡了一覺就好多了。怎敢勞煩昭儀娘娘?”
“元充儀果然與我等不同,一點小毛病便敢缺席陛下的夜宴了。”夏芳華涼涼譏誚道,“換了旁人,哪敢這般隨性!”
莊貴姬淡淡道:“夏芳華這話,倒像是對陛下存著一股怨氣了。怎麼,難道你曾抱病出席夜宴,所以心存不滿?既然這般不願,又何必勉強自己呢?”
夏芳華立刻反駁,“臣妾幾時說過不願?臣妾隻是感慨,沒有充儀娘娘這般好的福分罷了。”
“你不過是個從五品的芳華,也配與充儀娘娘相提並論?”莊貴姬疾言厲色,“陛□恤,不願充儀娘娘身體不適時還勞累到自己,所以準了她不用出席。陛下決定的事情,輪得到你來置喙?本宮看你眼中簡直沒有尊卑貴賤、規矩禮數了。”
莊貴姬熟讀宮規禮儀,拿這些東西壓人簡直是信手拈來,此刻不過幾句話便把夏芳華訓得啞口無言。
泠淑媛知道夏芳華是明修儀提拔過的人,擔心她沉不住氣去給她出頭,搶在前麵道:“今日是昭儀娘娘的賞梅會,大家得儘興玩樂才好,何必鬨得這麼不開心呢?”
莊貴姬素來尊重泠淑媛,見到她發話,恭順道:“諾,臣妾遵命。”
夏芳華也漲紅了臉頰,悶悶道:“諾。”
眼看這場爭端就要結束,明修儀卻仔仔細細打量顧雲羨一圈,冷不丁道:“本宮見元充儀前陣子頗為倦怠,精神鬆懈,不會是有孕了吧?”
眾人一愣。
毓昭儀慢慢轉過頭,看向顧雲羨,“聽月娘這麼說,倒確實有幾分相似,難不成……”
“當然不會。”顧雲羨矢口否認。
眾人又是一愣。
顧雲羨說完那句話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衝動,話說得太肯定了。
這麼激烈的態度,實在有些不正常。
擠出一個笑容,她補救道:“臣妾前幾日才讓太醫診過脈,若有孕豈會不知?”看向明修儀,“臣妾也希望能有修儀娘娘這樣的福氣,蒙老天爺垂憐,賜我一兒半女。”
她急於遮掩過去,專門挑明修儀愛聽的話說,還用上了羨慕的口%e5%90%bb。
果然,明修儀聞言居高臨下地瞅她一瞬,輕笑一聲,轉過了頭。
她既然這麼說了,旁人自然也就釋疑了。畢竟,她們心中也並不希望顧雲羨有孕,如今這個結果,簡直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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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梅會結束之後,顧雲羨拒絕了莊貴姬欲陪她回去的請求,獨自帶著宮人回到了留瑜殿。
一直到進了殿內,阿瓷才猶猶豫豫道:“奴婢覺得修儀娘娘的話有道理,小姐要不要請個太醫來診治一下?”
顧雲羨神情冷淡,“旁人不知道,你難道也不知道?離宮前一天薛太醫才來看過,我若是有孕,他會發現不了?”
阿瓷仍不死心,“可,奴婢聽說這喜脈得到了一定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來。小姐前幾日沒有,也許這幾日就有了呢?畢竟,您這陣子的表現,確實挺像的……”
顧雲羨懶得理她。
為了保險起見,她身患虛寒之症的事情隻有薛太醫和柳尚宮知道,連阿瓷都沒有告訴。想來她若知道這個,大概就不會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期盼了。
自己為何會精力不濟、神情倦怠?不過是因為長期以來的願望達成,心中太過輕鬆而已。與有沒有身孕根本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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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顧雲羨過得十分清靜。
皇帝依舊沒有來找過她,她也沒有聽到自己失寵的消息。
因為弄不明白皇帝在想些什麼,顧雲羨十分愁苦,最後還是柳尚宮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奴婢覺得,陛下隻是生娘娘的氣,卻不願讓彆人知道,他在生您的氣。”
顧雲羨蹙眉,“他為何要這樣?”
柳尚宮猶豫一瞬,“也許,他擔心彆人若是知道了他在與您置氣,就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顧雲羨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失笑道:“大人您確定您說的是陛下?”
柳尚宮早知道她不會信,此刻見到她的反應也並不意外,隻是道:“奴婢是覺得,在陛下心中興許認為,他和您吵架,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若是扯了彆人進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頓了頓,“不過即使陛下那邊不說,眾人隻消見到他長時間沒來看您,也能猜出來了。”
顧雲羨苦笑一聲,“照大人的說法,我還得謝謝明修儀了。托她的福,這幾天才瞞了過去。”
賞梅會結束當夜,明修儀突然說身子不適。皇帝大晚上從儀元殿趕過去陪她,接下來的日子也一直待在那裡。
明修儀曾掉過一個孩子,對於這一胎自然緊張得不得了。為了讓她安心,皇帝還特意派了一名太醫從行宮趕回皇宮,去取一些名貴的藥材。
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帝沒來看顧雲羨也就顯得十分合理。大家都覺得她是被明修儀搶了風頭,而不會想到,即使沒有明修儀這事兒,皇帝也不會到她那裡去。
柳尚宮自然明白顧雲羨的意思,然而她的想法卻與她不同。
皇帝這回對明修儀那般千依百順,簡直有一種求之不得的意思。她一路看著皇帝長大,也算熟悉他的性情。如今見他這樣,心裡倒覺得他這麼做,也許正是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他利用明修儀的孩子,讓他沒來看顧雲羨的行為顯得理由充分,不至於引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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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九當天,明修儀身子大好,在自己的詠思殿設小宴,請諸位宮嬪前往同樂。
顧雲羨的帖子是在前一日由明修儀的心腹婢女小詞%e4%ba%b2手送來的。
她將那張紫紅燙金的帖子送到采葭手裡,再轉頭對顧雲羨殷切道:“我家娘娘請充儀娘娘當日千萬要賞光,她會在詠思殿恭候大駕的。”
顧雲羨原本正想找個借口推%e8%84%b1了,孰料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小詞搶了個先。無奈之下,她隻好道:“回去告訴你家娘娘,本宮明日一定會去。”
小詞笑著謝了恩,恭敬地退了出去。
采葭給她倒了一杯茶,道:“也不知明修儀弄出這麼一出,想做些什麼?”
阿瓷嘲諷道:“還能有什麼?她最近風頭正盛,把大家都召過去,看她是如何春風得意唄!”神情忿忿不平,“這般招搖,也不怕回頭從高處摔下來,讓人笑話。”
顧雲羨聽著兩個侍女的議論,默默地飲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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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阿瓷的猜測,第二日明修儀果然極儘招搖之能事,準備的菜肴果品樣樣都不是尋常能吃到的。
不說彆的,單玉盤裡的那道魚肉,就很值得說一說。
有宮嬪同顧雲羨一樣發現了魚肉的特彆之處,驚訝道:“怎麼這魚的腦袋,和彆的魚不太一樣?”
明修儀一臉被人問中得意之處的表情,幾分高傲地解釋:“這是劍頭魚。妹妹大概從前不曾吃過,所以會覺得驚訝。”
她口氣太過傲慢不屑,讓方才出聲的宮嬪有些尷尬。
也有臉皮較厚的宮嬪本著不恥下問的精神虛心求教,“什麼是劍頭魚?”
毓昭儀淡淡一笑,替明修儀向眾人解釋:“所謂劍頭魚,乃是青淩江特產的一種魚,因魚頭酷似寶劍而得名。這種魚的肉質鮮嫩爽滑,十分美味,再加上數量不多,所以很是矜貴。”
“青淩江?那不是在盛陽嗎?”夏芳華一臉豔羨,“相隔千裡,陛下竟也為娘娘尋來了,真是太費心思了!”
明修儀眼角眉梢隱有得色,“本宮要宴請諸位姐妹,自然得拿出些好東西來。這劍頭魚廚下還有不少,若哪位妹妹用了覺得不錯,回頭可以給你們送去一些。”
這話一出,又惹來大家的追捧奉承。
正說著,外麵傳來通報之聲,“陛下駕到——”
眾人連忙起身,行至殿前。
“臣妾參見陛下。”毓昭儀和明修儀帶頭行禮,聲音婉轉。
皇帝伸手扶起明修儀,“你懷有身孕就彆總跪來過去的,當心身子。”看向眾人,“你們也都起來吧。”
大家謝恩起身,皇帝麵帶微笑地看著明修儀,聲音溫柔,“朕和諸位大人議完事,想起月娘你邀了諸位愛妃在這裡聚會,所以來湊個熱鬨。你不會嫌棄朕吧?”
“臣妾豈敢?”明修儀笑道,“陛下能來,臣妾高興還來不及。這陣子臣妾身子不適,害得陛下都沒空去看旁人了,心裡真是過意不去。今日趁著這個機會,陛下也好和諸位姐妹說說話,免得生分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看向顧雲羨,神情歉疚,“尤其是元充儀。陛下那般寵愛她,如今七八日沒見,一定思念得緊吧?”
皇帝的視線順著落在顧雲羨身上,打量了她一會兒,方淡淡一笑,“確實。多日不見雲娘,朕思念得緊。”
那聲音雖溫柔,顧雲羨卻聽出幾分彆的意思。
旁人不明內情,自然不會像她想得那般多,聞言又是一陣打趣。顧雲羨避開皇帝的視線,含笑與身邊的人敷衍。
片刻之後,眾人再次入席。
皇帝坐在上座,明修儀伴在他身側,看看麵前的玉盤,含笑道:“陛下費心尋來的劍頭魚,大家怎麼還不動筷嘗一嘗呢?若是涼了味道便不好了。”
眾人聞言紛紛舉筷,皇帝也夾了一塊放入嘴中,細細品過之後忍不住道:“這魚似乎有點腥味,你孕中不是胃口不好嗎?吃得下去這個?”
明修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