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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勸他出兵出糧了?可憑什麼呢?他還沒當上皇帝,這天下也不是他的天下。但是他在襄陽城的那些兵全都是他實打實養著的,也是真金白銀供出來的。這樣一隻優良的精兵,送去臨淮關那個地方豈不是白白糟蹋了他這麼多年的精兵強將?

再說缺糧的問題,戶部早就已經被張馮二人給掏空了,如今都入不敷出,哪來彆的閒錢給他買糧呢?還得他自掏腰包。所以,蕭元渙能同意才有鬼了。

“怎麼,你家主子又等不及了?難道本王說的還不夠清楚?”蕭元渙頭稍微抬了抬,視線從下而上掃過,卻驚愕在原地——

來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丞相?!你怎麼還親自來了?”

來人赫然就是李廷芳。

李廷芳對蕭元渙這不緊不慢的態度失望至極。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看閒書,顯然是沒將涉及放在心上,虧他還覺得,這一位有明君的潛力。這麼一想,李丞相更覺得心中悲涼。

新上任的新君是個反複無常的,他看中的安王也是個不能顧全大局的。試問他當初怎會覺得安王沉穩、進退有度的?如今瞧著,這叔侄兩分明是半斤八兩。

因為太過惱怒,李廷芳說話的時候不免帶了一些火氣:“難道王爺真的打算眼睜睜地看著臨淮關失守?臣若不來,王爺打算幾時發兵?”

蕭元渙還是那套說辭:“你便是來了也沒用,如今我手頭既沒糧食也沒人,拿什麼發兵?”

“襄陽城明明有那麼多的兵力,為何不用?”

蕭元渙已然換了一副神色,變得冰冷異常:“李丞相,該做的事本王自然會做,你也彆插手太過,弄得到最後誰麵上也不好看。”

李廷芳額角連青筋都冒起來了:“可您當年分明答應過我——”

“李丞相!”蕭元渙一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全都是警告的味道,“記住你的身份,不該問的事情彆問。”

好,李廷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可他仔細一想臨淮關被迫失守之後的惡果,他卻又忍住了,硬的不行那他就來軟的,李廷芳道:“不論如何,還請王爺以江山社稷為重。臨淮關絕對不可破,一旦臨淮關被攻陷,國將不國,再去爭大位還有什麼用處呢?”

不料蕭元渙根本聽不進去半個字,隻是隨口敷衍了一句:“行了本王知道了,若是沒事,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李廷芳心頭的失望更甚。

繼續勸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他不得不頹然離開。來的時候怒氣衝衝,回去的時候,卻滿心悲愴。說起李廷芳與安王蕭元渙的瓜葛,那可真是太久遠了,若真要用一兩句解釋清楚,那隻能說,蕭元渙幾乎滿足了李廷芳對明君的所有要求。

比起不學無術,連公文都不知道該如何寫的蕭瑾,蕭元渙這個打小就酷愛讀書,待人彬彬有禮、且先帝交代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圓滿完成的王爺,顯然更適合當皇帝。

那時候李況便覺得,他們這位安王是天降紫薇星注定是要登上皇位的。

但就在今天,他發現自己可能做錯了。

李廷芳走後,蕭元渙還罵了一句“書生意氣”。

侍從問道:“王爺您就不擔心李丞相因為此事同您生分了?”

“他?”蕭元渙搖了搖頭,輕蔑地道,“他在本王身上注了這麼多的心血,他才舍不得呢。不過,這人實在是沒什麼眼力見,這般畏手畏腳,怪不得一輩子隻能被張崇明壓在頭上。”

若非張崇明滑不溜手不好對付,蕭元渙也不會選擇李廷芳。

侍從又有些猶豫:“可萬一真如李丞相所言,一旦臨淮關被攻陷,夏國真就亡國了……可怎麼辦?”

“亡國不可能,頂多也就是沒了一任皇帝而已。”

他早就看蕭瑾不順眼了,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他從皇位上擠出去。先前地動一事本就是個把柄,若是如今再來一個統戰無力,那天下百姓自然也知道誰當皇帝才最合適。

算算日子,夏國戰敗的消息應當就快要傳來了。

可蕭元渙左等右等,終於在入夜之後等到了消息,隻是不是夏國戰敗的消息,而是齊國已經退兵的消息。

蕭元渙立馬強打起精神:“究竟是怎麼回事,仔細說來!”

“屬下知道的也不是十分清楚,隻聽說齊國抽調邊境的兵力,準備一舉攻打臨淮關,正圍困臨淮關之際,北邊的邊境剛好發生了異動,說是燕國人前來騷擾,近幾日來,大大小小的戰事接連不斷。齊國為了守住國土,隻能迅速退離臨淮關北岸。”

“那朝廷的軍隊呢?”

侍從道:“說是在趁勝追擊。”

蕭元渙一下倒在長椅上。

趁勝追擊?怎麼可能,就那點兵力,能夠跟齊國打得有來有往?

可不管蕭元渙如何反應,接下來的幾日。朝中文武百官都在議論此事,甚至坊間也都在議論蕭瑾如何力挽狂瀾。

一時間,蕭瑾的“力退敵軍”一事已經徹底人儘皆知,甚至還會讚歎兩句。

但是蕭元渙接受不了,他怎麼都不相信,蕭瑾那個廢物竟然還能打勝仗?

可實際上還真是這樣。戰勝齊軍消息約莫過了三日才抵達京城。這三日間,蕭瑾也一直沒停下進攻的腳步,可他如今最缺的還是錢。有錢才能買糧食,沒前程寸步難行。

火藥還得繼續製作,三弓床弩還得抓緊趕製這兩樣,哪一樣不要花大價錢?誰能有多餘的錢來當做軍費開支,況且,以戰養戰也不是什麼長遠之策。

就在蕭瑾苦求賺錢的法子時,張崇明忽然一臉奸笑,神神秘秘地找到了蕭瑾的書房。

蕭瑾:“……”

這人又來乾嘛?

把門關上後,馮慨之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道:“聖上,您想賺大錢不?這回鐵定能賺一票大的,您來不來?”

賺錢?蕭瑾直勾勾地盯著他,雙眼冒光:“你有什麼計劃?”

第28章 賺錢 ◇

◎操控齊國的糧價◎

說起賺錢的事情, 那可真就真是說到馮慨之的心口上了,他那張嘴嘚吧嘚吧幾乎說圓了:

“賺錢還不簡單?可如今這一回咱們賺錢的對象不一樣,以前是賺自己人的錢, 如今要賺得是齊國人的錢。”

蕭瑾似笑非笑:“賺自己人的錢?”

馮慨之現在臉皮已經厚到刀槍不入了, 哪怕露餡了也依舊麵不改色,自說自話:“不過就是這麼一說,聖上您該在意的是如今要賺錢這件事, 而不是從前如何賺錢。”

“是嗎?”蕭瑾微微一笑,笑得馮慨之心裡有些瘮得慌。

直到蕭瑾再次開了口:“行吧, 你倒說說看。”

這是不追究了?馮慨之嘿嘿一笑,滿是小算計:“這賺錢的事說簡單也簡單。如今齊國不是被夾擊了麼,所以, 誰掌握了糧食誰便能大賺特賺。就臣所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齊國剛剛把糧稅給收了上來, 如今也不缺糧食,且糧食的價格十分低廉。咱們趁著如今這些糧商還未曾反應過來,去齊國境內大肆購入糧食,等糧食收得差不多了, 便在齊國境內放出風聲, 就說此次齊國戰事吃力, 需要的軍糧缺口很大,齊國上下已經供給不足了。

或者再請一些神神鬼鬼的老道, 讓他們在外散布消息, 就說明年有災荒, 還是那種幾百年一遇的洪水或者大旱。總之就是要製造恐慌, 把糧食的價錢給翻幾番。屆時, 自然會有人心甘情願來咱們這邊買糧食。咱們便順水推舟高價賣出, 等糧食賣給他們之後,再低價拋售原本屯放的大量糧食回齊國,將糧價再壓下去。如此一來,咱們掙了錢不說,還可以把齊國的糧商們一網打儘,打得他們永世不得翻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瑾聽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麼?

這法子他是覺得挺好的,要是真能成的話就是空手套白狼,可是:“當真會那麼順利?”

“聖上你不信彆人還不信微臣嗎?自古商人逐利,如今齊國的糧食價格並不高,反倒是咱們這的糧食價貴。若是咱們以高於齊國的市價買入糧食的話肯定穩賺不賠!就算此事不成,買回來在夏國境內也是能賣的出去的。

您也不必擔心他們不會賣,但凡高於市價,那些糧商們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賣給我們。之後咱們再去造幾波勢,將糧食的價格抬上來,他們看到糧食的價格漲了,也必定會千方百計想要購入糧食的。燕國沒有多少餘糧,蜀國雖有,但隔得遠,他們也就隻能從夏國買入糧食了。這些商人一旦碰到了錢便沒有腦子,他們賺百姓的錢容易,我們賺他們的錢也容易,到時候咱們便能躺著數錢,不費吹灰之力!”

說到這裡,馮慨之激動得臉都紅了。他好像已經能夠看到一座座金山銀山長著一雙小翅膀朝著他飛過來了。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啊,這要是賺到了,彆說一輩子了,幾十輩子都不用愁。那他前麵捐出來的錢便又回來了,還翻了好幾番!

怎麼想他都是不虧的。

他激動地深吸了一口氣,跟蕭瑾打商量:“這件事情臣來牽線,您隻要同意的話,臣出錢!賺到的錢三七分,您拿七成,微臣麼……隻拿三成就足夠了。”

雖然心痛那七成的錢,但馮慨之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

哦豁,大手筆!

有人願意給他掙錢,蕭瑾何樂而不為呢?反正又不用他掏錢,況且就跟馮慨之說的那樣,那糧食就算是運到夏國了,也依舊能賣得出去,怎麼強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既然要賭,那就賭個大的。蕭瑾放了話:“你既然有了主意,那隻管去做吧。”

馮慨之搓了搓手心:“不過,微臣這兒還得跟您借一個人。”

“借誰?”

“就是之前建康府地動時捐了錢,被您封了一個安平伯的石貴安。”

蕭瑾對這個人還稍稍有些印象:“他不是茶商嗎?”

“他除了茶商還是個糧商。祖上都是做糧食生意的,跟齊國那邊往來比較密切,齊國的幾個大糧商同他都做過生意,聽說關係還不錯。此事若是由他來牽頭的話,應該會好做許多。”

“行吧,朕給你帶個話,你直接去尋他就是了。”蕭瑾這時候答應得很是爽快。

馮慨之比他還要更爽快,清脆地應下了之後,便立馬顛顛地下去安排了。

隻是剛走出門檻,人又被蕭瑾給叫住了:“等等!”

馮慨之莫名其妙地止住了步子:“您還有什麼話要吩咐?”

蕭瑾正了正容色:“此事不論成與不成,都不要叫第三個人知道。”

原來隻是這個?馮慨之立馬答應,他不僅沒多想,還以為蕭瑾這是信任他。瞧瞧,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豈不就是隻相信他一個?

意識到這點之後,馮慨之更雀躍了。

路上他還碰到了王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