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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海(出書版) 蛇從革 4432 字 3個月前

官猛然發問。

“你的真實身份是個老刑偵警察。”我說道,“你的眼神很特彆。”

語言教官飛快地用英語說著什麼。

“你一定是來自某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我指著語言教官說道,“你的舉手投足都很優雅。”

語言教官沒有用中文回答我,仍然用英語說著什麼。我從她的語速和表情,確定她在同聲翻譯。

“你雖然要教我武器操作,但是你從沒有拿過槍。”我指著武器訓練教官說道,“你手指上沒繭子。從你的身體條件來看,你不能承受重型武器的後坐力。”

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有語言教官在用英語翻譯。

“你們二位,一定來自同一所大學。”我指著氣候教官和地理教官說道,“你們是教授,雖然你們的年齡相差很大,但是氣質一致。”

語言教官繼續翻譯。

我把我的看法一一說出來,他們都沒有任何表情。

“把我剛才所翻譯的話,用英語重複一遍。”語言教官突然發難。

我遲疑片刻,老實回答:“我沒記。”

“為什麼不記?”語言教官說道,“你為什麼不集中精神!”

黨代表說道:“吳排長,我再重複一遍,這個任務很艱巨,訓練的內容是有針對性的,你必須要竭儘全力。”

語言教官接著說:“你參軍前上過初中,當時你的俄語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名。你在越南執行任務的時候,曾經獨自一人在越南境內逗留四個月。如果你沒有快速地學會越南語,你肯定支持不了這麼久。”

“那是因為我每時每刻都在生死攸關的境地,我必須學會當地語言,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吳排長,”黨代表激動地提醒我,“現在的境地,也是生死攸關,而且不僅是你,而是……”

“我明白。”我說道,“繼續吧。”

我開始接受這十六個人對我的強化訓練。訓練強度非常大,遠遠超過我在部隊時的訓練。

當我在學習操作一些複雜的機械設備的時候,還要同時接受幾個教授的聒噪;接受體能訓練,我已感到無法支撐,卻還要聽他們的社科類分析。我知道這些對我將要執行的任務非常有用,但是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極限壓力,讓我快承受不了了。

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一個普通人永遠無法理解這種痛苦。每一個訓練項目,我都要全力以赴,不容有半分差池。所有的訓練項目,沒有重點,沒有主要次要的區分,而且我沒有退路,隻能承受。因為每一天,我都有可能參加行動任務,所以這個訓練計劃,根本就沒有時間上的安排,他們十六個人要做的,就是竭儘他們所有的能力,把他們擅長的東西用最快的速度強加於我。

不過,我的訓練在三天後,就隻剩下了十五科。格鬥搏擊的項目,是我最早達到訓練目標的一項內容。

格鬥搏擊的教官是國內公安係統的散打冠軍。我過高估計了他,當我和他對練的時候,我和其他訓練科目一樣,腦袋裡隻想著竭儘全力。兩個回合,我把他的頸椎卡錯位,他當時就昏迷倒地,被醫務人員抬出去。我馬上就想明白,他和我不一樣,他雖然是散打的全國冠軍,可是他的格鬥經驗都來自於比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賽場上怎麼會真正的用性命相搏。而我不同,我的每一次搏鬥經曆,都是真真正正地在戰場。部隊訓練我的,都是一招致命的招數,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因為就算隻是慢了一秒鐘,自己就有可能要麵對死亡。

我曾經悄無聲息地連續割斷三個越南軍人的喉嚨,也在正麵交鋒中,用最快的速度將敵人徒手擊斃,讓他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思考過多的問題,這種時刻,我考慮的事情,隻能是生死,隻有乾掉了敵人,才能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一個星期後,我真的被限製用漢語交流。這些訓練教官全部能熟練使用英語,在我的麵前,就算是他們彼此相互交流,也不再說一個漢字。

於是社科和自然類知識的訓練,變得更加困難。我隻能儘量去揣摩他們說話的意思。但是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在這種環境下,我才能快速地學習英語。黨代表專門開恩,每天給我一個小時,讓我獨自一人背英語單詞。

我每天要背五十個單詞,背了就不能忘記。單詞是我自己隨機選擇的。我會把訓練時候遇到的不懂的詞語,用心記下,再在詞典上找出,然後記下來。語言教官的工作,隻是糾正我的口音和語法上的錯誤。

我當初以為,遊泳和潛水訓練對我來說,一定和搏擊訓練一樣簡單。可是我錯了。一個星期後,他們把我帶到當初我進來的那個巨大的空間。

除了訓練我遊泳潛水的教官,其他人都退回去。鐵門關上後,四周的牆壁,忽然冒出無數的水柱。這些孔洞,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湧入進來的是海水。我明白了,這個空間是用來測試潛艇性能的實驗船塢。

水上升得並不快,四十分鐘後,水麵才漫過我們的頭頂,我和這個遊泳教練開始踩水。他這時候告訴我,他曾經在橫渡瓊州海峽的比賽中,得過名次,他從小就在海裡撈珍珠貝殼謀生。

他不停地跟我講,人在海水中,該如何適應海水的流動節奏,該如何最大限度地節省體力,如何保持身體熱量不在海水裡散失……他叮囑我不要告訴彆人。雖然我當時很不相信他的方法,但後來證明他是對的。

我們在攝氏十八度左右的海水中浸泡了五個小時後,海水把這個空間全部灌滿。訓練我遊泳的教官再也不能和我用語言溝通。然後我們在海水中潛泳了六分鐘。一般人停止呼吸的極限是五分鐘,從缺氧四分鐘開始,大腦會開始因為缺氧而昏迷,進而腦細胞開始死亡。這是訓練醫療和自救的教官告訴過我的。我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話,在我大腦清晰閃過。

我的體格較常人健壯,我挺過來了。可這僅僅隻是個開始,我幾乎每天都要重複一次,隻是,再去那個潛艇的實驗船塢,我都是直接從孔洞中潛入。我們在裡麵用各種複雜的動作,完成一個又一個艱難的操作。

我開始接受武器操作訓練,從冷兵器時代的弓箭到現代的導彈軌跡運算,都在學習內容之中。

時間過了兩個月了,但是我還沒有接到行動的命令,十五個教官的臉色愈來愈沉重,這意味著,行動很有可能被取消。行動取消的後果,就說明另外一個部門的行動已經失敗,而失敗的後果,將是災難性的。國家對我訓練的投入,完全不計較人力物力,從教官的身份,到這個訓練基地的安排,都說明國家非常重視這個任務。我也很緊張。

氣候、天文、地理的課程,我接受得越來越快。這幾個教授傳授知識時都是用英語,語言教官成了無足輕重的人。

社科類的教授向我不厭其煩地重複馬漢的《海權論》,我已經能飛快地告訴他:“誰掌握了世界核心的咽喉航道、運河和航線,誰就掌握了世界經濟和能源運輸之門;誰掌握了世界經濟和能源運輸之門,就掌握了世界各國的經濟和安全命脈;誰掌握了世界各國的經濟和安全命脈,就(變相)控製了全世界。海洋才是地緣政治的關鍵,國家之間衝突,將從陸地轉移到海洋。國家之間的博弈,就是海洋的利益爭奪。”

這些論點,已經刻在我的心中。我現在可以完全肯定,我的任務,甚至我的命運,將和海洋緊緊地聯係在一起。

這一天終於到了,王主任回到這個基地。我和訓練教官們列隊站在圓柱形的空間裡。

王主任一進來,就說道:“訓練結束,行動開始。小吳,馬上跟我走。”我連和教官們道彆的機會都沒有。

馬甲傳給我的文檔就寫了這麼多內容。我看完後,主動給馬甲發了消息:“很明顯,你的父%e4%ba%b2在海洋上打了十四年的仗。”

隔了兩天,馬甲回複:“蛇哥,如果僅僅是打仗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戰爭更激烈複雜嗎?我慢慢推想,從馬甲的父%e4%ba%b2在基地訓練的時間來算,中國和彆的國家發生過什麼海戰沒有。印象中,好像我國隻是與越南在海上發生過軍艦炮擊事件,但僅僅是個衝突,並沒有上升到戰爭的級彆。

馬甲父%e4%ba%b2當年執行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任務?我還在思考,馬甲又給我傳來新的文檔。我迫不及待地把文檔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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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尋找曹滄

第二份文檔裡的內容,我仍舊把老吳的文字略作修改,他寫的文字很羅唆。

我儘量把一些不必要的細節刪掉,比如上麵他很詳儘地描寫接受社科和自然類知識的細節,我就省略了,僅僅挑出我認為最有趣的訓練內容,整理出來。

馬甲以後給我傳過來的文檔,我也會作相同的處理,把不必要的內容忽略,儘量把這些文字在順序上重新合理排列。這一點,我就不再專門提示大家了。

王主任飛快地帶我向基地外走去。外麵的世界和我來的時候一樣,也是夜晚。即便如此,我的眼睛暫時還是沒能適應開闊的空間,隻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畢竟我在地下的世界,過了兩個多月不見天日的生活。

這次我們上的是一架載人客運小飛機。我在舷窗上看著夜空,夜空一片明亮。根據天上星座,我能確定飛機的航向是向西的。根據當前的氣溫和季節,我能確定我們的基地是靠著渤海的省份,不是山東就是遼寧。

“一個半小時後降落。”王主任對我說道。

現在我大致知道我們要去哪裡了。根據飛機的航行速度,我想,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河北,就是河南。

王主任用飛機上的通訊設備不停地和地麵上聯絡。

“確定了嗎?到底是鄭州還是邢台……什麼,還要等等……到底什麼地方?”

半小時後,王主任又開始聯絡:“到底確定沒有,邯鄲還是安陽……知道了。”

飛機降落在一個小機場。我下了飛機,發現機場的停機坪已經停了幾架和我乘坐的相同機型的飛機。我和王主任還沒走到機場附近的建築物,又有飛機在另外的跑道降落。

王主任帶我走進建築物,裡麵有個會議室,我們走進去。

會議室裡麵已經有八個人。我立刻發現,其中有四個人,都是緊靠著和王主任一樣身份的首長,就像我和王主任一樣。

“我不是唯一的選擇……”

我的想法馬上被證實。十分鐘後,又進來兩個人,也是一個首長帶著一個部下。

我突然意識到,每個首長所帶的部下,最小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孩,最老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分彆還有三十、四十、五十歲的各一人,我是二十歲年齡段的人。

國家把每個年齡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