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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寵 悒清塵 4256 字 3個月前

走的,但是這次樊襄也明白,他心中有愧,凡音之後的許多事都被他故意混淆了說給悔哉聽,到現在被提起來,他忽然發覺自個沒理由在這些事上跟悔哉糾纏,像是他欠了悔哉的什麼。

“那麼你就跟我走,到江南,做一對苦命鴛鴦。”

“可是這一去不知道是否有命回來,如果不成,我們三個就都白白的死了。”悔哉將臉貼在樊襄身上,“就沒彆的法子了麼?”

“有。”今天晚間說的,像是個完全之策的法子,雖然十分傷他們之間的情誼,但……的確是個好法子。

“是什麼?是什麼法子能讓悔哉為凡音郢輕討個說法,又能跟王爺在一起?”

“悔哉留在他身邊,將聽到的消息秘密的傳給我。”樊襄溫柔的撫著悔哉的發,“你隻當我說了個笑話就好。”

悔哉的身子抖了一下,抓著樊襄衣服的手垂了下來。

一日後

今日的街上可真是熱鬨,數十匹高頭大馬從定陶王府出發,一路沿著中軸線奔向城門,城門外早聚集了一批被派往南方去的匠人賤民,而後從校場出來了一隊官兵,看模樣有二百人左右。

這是皇恩浩蕩,這二百人左右的官兵壓著整整十二大箱金銀並上不易腐壞的食物,在驅趕著沒個確切計數的百姓,要在十五日之內趕到邊疆,這樣緊急難做的任務,朝中官員以為,除了定陶王爺誰也做不到了。

☆、兩心思同憂 十

“公子,真的不去看上一眼麼,王爺這一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君寶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院子,“王爺這會想必已經出城了,但是家眷們還沒出發,待會人都走了,府裡就真真正正的冷清下來了。”

悔哉輕輕朝麵前的紙上吹了口氣,好讓紙上剛沾的墨跡乾的快一些。

“公子,府裡隻留下我們了麼。”

悔哉另換了一本書簡,仍舊沒聽到君寶說話一樣,專心的抄起了書。

當天下午定陶王的家眷並上門客業已出發,偌大的府就這麼空蕩蕩了起來,不在有匆匆而過的侍仆,就連各處站班的小奴才也少了許多,因為定陶王爺走的時候並沒有吩咐照看悔公子,所以第一天晚上差點就沒飯送來,都以為他馬上就要到皇宮的,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二天。

皇上即便不上心了,有些功夫還是要做的。

這十二日悔哉日日夜夜閉門不出,除去每日端飯送水一直陪著他的君寶,沒人知道他究竟在王爺的書房裡都做些什麼,隻知道第十三日南方傳來消息,定陶王一行的先頭隊伍已經到了江南,後麵正在趕路,皇上才詔他進宮。

這道口諭下來的時候,悔哉仍舊不開門,隻叫君寶到外麵跪了聽了話,打發了些錢給宮裡的人,自己並沒出來。隔日上朝,皇上聞聽定陶王將要到江南,自然喜上眉梢,又問起了公皙家兩位公子修堰的事,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悔哉正領翰林修的書,想著悔哉也久不上朝了,就派人去宣。這都是安排妥當的,昨晚已經去定陶王府傳了口諭,這會人應該就在殿外,可誰知道宣進來的不是悔哉本人,而是他所修著的三本書,書上沒寫名字,呈上去後皇上翻了一翻,當即合了書,登時就詔悔哉進後殿。

此時的悔哉正在偏殿等候,他穿了一身素白帶藍蓮花暗紋的,沒穿官服,是故意的。

回想定陶王爺即行之時,他站在書房中由定陶王爺披上這件軟紗的衣裳,用刀抵在自己食指上,揚著下巴看著定陶王爺,說:“我,公皙簡,今次將帶著滿身的驕傲再回到他身邊,忘卻從前一切恩情,定為凡音郢輕報仇雪恨,不負王爺之情!”

悔哉閉了閉眼,每想起那一幕,心中就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感情,說不上是興奮,也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堅定,但堅定中總摻著一絲酸澀。他與定陶王爺互相將食指的血滴在碗中,並一飲而儘,然後交換了信物,從此不論生時可否相見,死後也必定能相攜!

“走吧,皇上詔您過去。”進來的太監是悔哉不熟識的,也是,已經走了這麼久,這裡麵的人,恐怕早就換完了吧。

他熟識的,隻有剛進宮的那幾年,隻有沒有凡音,沒有郢輕,沒有定陶王爺的那幾年,那是他剛進宮,雖然有後妃刁難卻每日都有樊煌安慰的幾年,他為了得寵毀了自己的矜持,滅了自己的驕傲,然而他現在還是回來了,並且是樊煌將他詔了回來。

這便好了,他不會輕易浪費了這機會。

“聽秋荷,凝眉懶梳妝。

情深隻飲忘情酒,福薄偏焚壽字香。

心上又新傷。

悔哉竟寫了一首這樣的《憶江南》,朕不知道你等的這麼久,你若早些將詩呈上,朕定不顧朝臣議論,待樊襄一走便詔你進宮。”

悔哉停了本要行的禮,站起身來望著榻上坐的樊煌,微微笑了,“悔哉怎麼這樣大意,這首詞並不是寫給皇上的,定陶王爺出行後,王府孤寂,悔哉一時感慨思念,胡亂塗抹了一首,想必是修書的時候沒在意,夾在了裡麵。”

(注:此章中《憶江南》一首,出自讀者寄語釀花。

感謝銀票給悔哉寫的詞~~撲~!)

☆、對影成三人 一

樊煌聞言一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表情還僵在臉上,像是從沒想過悔哉會這麼說。

“原來竟是朕自作多情了。”

“皇上若是喜歡,悔哉可以再寫一首獻給皇上。”悔哉微微低頭,又拱了拱手。

“不必了,詩詞這樣的東西,刻意寫的反倒沒意思了。這些日子,你在外麵,可好?”

皇上是要與他敘舊麼?什麼是這些日子他在外麵,什麼又是他好不好呢?他想定陶王爺走了以後,他在王府的動作他都查的一清二楚吧,不是這樣,他為何要閉門不出呢。

“悔哉不明白何為“在外麵”,悔哉不是一直都住在這都城中,從未離開過。”悔哉微微歎了口氣,雖然已經想好了說話的語氣,但真的說出來,還是免不了有些嚴肅,他現在應該若即若離的才對,一味的剛強,過了那個限度,恐怕煌又會發怒,這便不好了。於是悔哉向後退了一步,垂下手側過頭,瞧向自己肩頭方向,“想是沒有皇上的命令,悔哉是離不開的罷。”

樊煌放下書,定定的看著悔哉,看了一會突然站起身來,“既然你不願意過來,那朕過去好了。”

悔哉又向後退了一小步,然後被樊煌伸手拉進了懷裡,“現在他不在了,你是獨屬於朕的了。”

“悔哉從前就是獨屬於您的。”可是之後,不是您自己將悔哉送了出去麼?怎麼您永遠不記得這件事,每次都要讓人覺得是我自己走了,您在苦苦等著我回來?哦,難道隻因為被您灌了藥後我說寧願出宮,您便從此記恨上了麼?

可您當時為什麼不攔下我呢?

“今後也是。”樊煌低下頭,深深的嗅著他發間的香氣,“你的宮已經收拾乾淨了,您仍舊回去住,一切都如從前一樣。”

悔哉伸手輕輕抱住了樊煌的腰,閉上眼睛任樊煌勒著他的背,兩人這樣相擁了很久,悔哉突然動了一下,睜開眼,道:“可是死過人的宮,皇上還要給悔哉住麼?”

“死過人?”樊煌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郢輕是死在我宮裡的,我怕回去後見景傷情,況且悔哉現在身上有官職,住宮裡太過顯眼,不如悔哉仍舊回王府,皇上想見悔哉的時候詔悔哉進宮便是……”

“在宮裡住下,朕不在乎外人怎麼說。”

“為了悔哉讓前朝說皇上閒話,不值當的。”

“值不值當是朕的事情,你不願住你的宮,那麼就換個宮,三宮十六院,你任意挑,朕都給你。”

悔哉噤了聲,又停了一會剛要開口,樊煌突然將他整個打橫抱起,“朕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朕為什麼不早些對你如此是不是?朕從前也是這樣對你的,現在也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

悔哉聽了這話,也就什麼都不想說了,皇上從來都是這樣自負,他有怎樣的底氣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句任意挑便可以生出這樣的豪情壯誌來麼?情人間是該說些蠢話,可這不是蠢話,是假話。

“悔哉倒不是想說這個,隻是王爺到江南去了,悔哉答應了替他看著院子,就算皇上給一座宮殿,悔哉還是要定期回去的。”

“……”﹌思﹌兔﹌網﹌

☆、對影成三人 二

“悔哉……又說了什麼惹皇上生氣的話麼?”

樊煌沒有答話,樊煌隻是走了兩步,然後將悔哉放了下來。

悔哉站在地上,等了一會樊煌仍然沒有說什麼,於是便行了個禮,推門出去了。他一路從後殿出去,從前麵百官下朝後走的門走出去,他走的時候身旁空落落沒有一個人,漢白玉的高大台階橫在他身後,叫他無端有股被人盯著的寒意。

去哪呢,仍舊是回定陶王府,樊煌如果有心,會再詔他一次的。

回去後卻收到了王爺從路上寄來的信,信很長,大多是講對他的思念之情,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含義,悔哉順手將那首心上又新傷抄了過去,再仔細的去分析這封信,試圖看出什麼不一樣來。

可是再怎麼看,除了綿綿情話,實在看不出彆的什麼,難道是信紙另有隱情?悔哉叫君寶拿來蠟燭,把紙在蠟燭上烤了,沒有效果,噴了一口水上去,字模糊了,拿到太陽底下,晾了半天紙倒是乾了,但仍然沒有什麼變化。

難道說定陶王爺給他寄了一封信,就真的是因為想他了?

幸而送信的人到廂房睡覺去了,現在還沒走,悔哉派人叫來送信的人,隔著個屏風問他話。

“給你信的人有沒有叫你帶什麼彆的話?”

“回大人的話,王爺的信轉了兩次手,到小的手上的時候,並沒有聽說有什麼話要傳。”

“會不會是路上轉手的時候傳漏了?”君寶給悔哉垂著肩膀,這麼說了一句。

倒是也有可能,不過,既然是王爺的信,怎麼還會轉兩次手?

“怎麼轉了兩次手?”

“大人實在有所不知,小的本是鏢局的鏢師,接到信的時候送信的人身中三劍有餘,恐怕現在還在我們鏢局養傷,這些年送了這麼多鏢,唯獨這一趟這麼凶險,這一路已經折了兩個兄弟,小的也是……”

“下去領賞吧。”聽到這裡已經不用再聽了,悔哉將這個送信人趕了出去,靠著榻上的小桌子閉眼沉思。

君寶將桌子上的瓜子果殼收拾起來,也是愣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送個信都已經這麼難了,那王爺這一路……”

悔哉揮了揮手,君寶咬咬下%e5%94%87,也出去了。

隔天上朝的時候皇上有些心事重重,第三日上朝的時候依舊如此,朝臣紛紛猜測這又是出了什麼亂子,但是如今又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因為定陶王……?

但是好在皇上雖然看著心情不佳,卻沒有遷怒於誰,第四日的時候公皙墨軒上書說堰修成之時應當請文人墨客作賦歌頌,皇上突然來了興致,說了幾句之後有大臣心領神會,提到悔大人是領頭做賦的不二人選。

對不甚了解的小臣來說,他們是早看出這個悔大人並不是個尋常的禦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