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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089 字 3個月前

,一邊緩緩地抬頭望了眼一片空白的天空,不輕不重地歎了句,“果然是隆冬臘月,鴻雁也沒有了啊。”

蔣充儀渾身都僵住了,指甲深深扣進掌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啊,鴻雁沒了,她拿什麼托書?

一個月以來,她與那個人斷了僅有的聯係,如今那人想的什麼,做了什麼,她一概不知。唯有成日拿著從前他送的東西,一遍一遍翻來覆去地看。

容真的打擊是十分致命且徹底的,而這樣幾句簡單又戳心窩子的話說完後,她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戰鬥現場,走進了大殿。

笑話,見好就收是兵家準則,不然等著敵人反咬一口麼?她知道蔣充儀巴不得這樣做,可她不會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長順死了,並且是活活凍死的,若是就這麼想個法子把蔣充儀也乾脆利落地弄死,豈非便宜了她?

慢性折磨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刑罰,對此,容真堅定不移,等到折磨夠了,再來致命一擊,下手的對象並非蔣充儀本人,而是她那個心心念念的狀元郎,陸承風。

再說陸承風。

好端端一個狀元,竟然把手伸進了皇帝後宮,哪怕並沒有與宮妃私通,卻也已經是觸犯天威了。而這個男人無疑是十分聰明的,因為就連安排張素送東西進宮也有周密謹慎的部署,自己從頭到尾都未曾露麵,叫人想拿證據也無從下手。

而容真懷疑的是,這樣一個心機深重又有城府的男人,難道會因為愛情就盲目地作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他對蔣充儀是否一絲一毫的情意都沒有,容真不得而知,但至少她知道那個男人一直利用蔣充儀,沐貴妃和沈貴儀的矛盾他有份,而朝堂之上,揭露沐青卓與沈太傅的明爭暗鬥他也有份。

這個人的心思太重,對權勢的渴望也太過驚人。

容真走進了大殿,朝著座上的皇上以及他下方一點的皇後與太後俯身行禮,一一問好。

讓她起身的是許久未曾露麵的太後,笑得溫和美麗,嘴裡說著,“這孩子還是一樣沉穩懂事。”

還是一樣?

容真為這句話寒心了片刻,與半年前的自己相比,其實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所有的變數都是拜這個女人和竇太後所賜。

她心下千回百轉,麵上卻隻是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雖然美麗,卻未達眼底。而眼神一轉時,她忽地怔了怔,因為顧淵隔著這樣遠的距離與她對視著,眸子裡是了悟的神情。

她猜他看出了她笑容裡的敷衍成分,因為她壓根沒打算隱藏。

麵對昔日間接害死自己全家的凶手,能笑出來才有鬼了,她不想掩飾,也沒必要掩飾。

太後如今失去了竇太後這個對手,再加上年紀也大了,成日就在宮裡禮佛,也不出來管事。容真偶爾會想,也許是虧心事做得太多,所以盼著老來禮佛,能被上天諒解……可是那雙手上染滿了鮮血,真的隻用禮一禮佛就消解了罪孽?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垂下頭去入座,閒雲為她斟茶,隔著氤氳的熱氣,她默不作聲地朝顧淵的方向望去……他依舊看著她,縱然麵無表情,眼神卻很深很深。

她有些心驚,覺得自己似乎讀出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要勇敢。

說不清這種篤定是哪裡來的,她覺得有些好笑,回以一個懶懶的笑容——你以為我在做什麼?傷春悲秋?

其實我遠比你想象的勇敢。

顧淵看到她%e5%94%87畔的笑意時,心下驟然一片寧靜,哪怕大殿裡熱鬨非凡,哪怕宮妃一個接一個地來,可是於他來講,耳邊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嘈雜。

他收回目光,忽然覺得幾十年來始終如一的家宴似乎真的有了一點家的感覺。

宮妃們一一到齊,大殿裡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的慣例都和往年一樣,皇上先說幾句話,然後是太後、皇後,差不多把吉祥話說夠了,就輪到表演節目的人上場,而這個時候,禦膳房也會開始上菜。

容真環視了一圈大殿,所有的女人都費儘心思地打扮,如貴嬪一如既往的嬌豔動人,沐貴妃還是那樣雍容貴氣,沈貴儀穿著素淨的狐裘,雖然不夠豔麗,卻依舊奢華美麗。

她低頭飲了口酒,竟然是桂花釀,味道醇香甘美,十分可口。

坐在她身旁的是沈貴儀,回過頭來看她一眼,恰好瞧見她對那酒十分喜愛,便含笑道,“沒想到婕妤姐姐倒是個豪爽之人,喜歡這梨花釀。”

容真看她一眼,身上的狐裘可真耀眼,於是眯起眼笑道,“這酒甘甜芬芳,似有梨花香氣,我確實十分喜愛。”

沈貴儀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掩口笑了起來,半天才說,“紅袖織綾誇柿蔕,青旗沽酒趁梨花。姐姐真是說笑尋妹妹開心,這梨花釀雖然名字裡有梨花,卻完全是因為它釀於梨花盛開之時,哪裡是因為酒中有梨花呢?”

容真淡淡一笑,也不窘迫,反倒從從容容地說,“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不及沈貴儀見識廣,自然也沒聽過這首詩。隻不過在我看來,要令人%e5%94%87齒生香,並不一定非得有梨花,若是喝酒的人心裡有花,那麼這酒自然也有了梨花香氣。”

趙容華坐在容真上方,一直聽著兩人的交談,此刻也看了過來,淡淡的問了句,“容婕妤似乎話裡有話啊?”

她誰也不幫,不過是隨口搭個白,這就是後宮女人最擅長的把戲,隨口來一句也能引發一場血案。

容真但笑不語,人和這梨花釀一樣,所謂的氣質並非一定要讀遍詩書才有的,若是心中有乾坤,詩詞背了多少、古籍記了多少,其實並沒什麼緊要。若是一味追求數量,生怕找不到機會一秀才華,反倒顯得急功近利,實在不美不美。

沈貴儀自然也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當下抿了抿%e5%94%87角,輕輕說了句,“婕妤姐姐說的是,好酒壞酒不在於這酒本身,而在於品酒之人的心態。”她抬眸輕輕看了眼皇上,神情很是悠閒。

也是,最近皇上晉了她的位,對她也頗為關懷,哪怕政務繁忙,也送了些東西去她那兒,想必是品酒之人欣賞她這杯佳釀。

容真不說話,隻瞧著沈芳儀望著顧淵時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怯的神態,垂下眼眸笑了笑。

該說這姑娘天真,還是該說皇上欺騙人家的少女情懷呢?

國事,家事,放在皇帝身上,恐怕就沒法子分得太清,像她這樣沒有背景的女人還好,不會被牽扯進朝堂之爭裡,而沈芳儀這種背後有個強大的沈太傅的人,就注定了沉浮都由沈太傅在朝堂中的地位來決定。

她就算得寵一時,又焉能辨彆君心是朝著她父%e4%ba%b2的,還是朝著她本人的呢?

容真又無意識地喝了口酒,卻沒料到自己的舉動一直落在顧淵的眼底——他的小姑娘難道又要喝醉,重演上一次的禦花園醉倒在他懷裡一事?

……%e5%94%87角微微揚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 珠玉暫時沒戲份了,後麵就算出現也是被虐的份,容真不是傻子,絕逼不會心慈手軟的了。

接下來我們要迎來的是另一個陰謀,容真和皇上的感情會出現大變動。

麼麼大家,我會開始給大家補送積分的,也感謝子葵從頭到尾的補分,辛苦了!

忘記感謝過沒有了,這個月的地雷:

第76章.受罰一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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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央的樂工彈奏著各式樂器,咿咿呀呀的樂聲十分悠揚,許是沉浸在新年的氛圍裡,殿內的女人們沒有了平日裡的拘謹,反而交頭接耳,或是與貼身宮女說著話。

傳膳的太監又端上了新的菜品,名為雪裡藏珍,雪白的蟹肉間夾雜著粉色的蝦仁,看上去色澤美好,十分誘人。

容真夾了一塊放入嘴裡,含笑品著味道,這是每逢過節時禦膳房都會做的菜色,食材十分珍稀,雖然從前看到過很多次,今日卻是她第一次吃。

一旁的沈貴儀也嘗了幾口,忽地回過頭來問她,“婕妤姐姐是第一次吃到這菜色吧?”

容真沒說話,好似沉浸在美味之中,耳邊回響的是樂聲嫋嫋,壓根沒有搭理她。

這種時候,你若是點頭,她一定會擺出高姿態來秀優越,好像她比你多吃過幾次就了不得似的;而你若是搖頭,一看便是在撒謊。容真懶得與她多說,自己吃得高興,聽得開心,純粹拿她當空氣。

沈貴儀的臉色僵了僵,再加上身旁的鄭良儀不知怎的忽然笑了一聲,也不曉得究竟是在笑她自討沒趣,還是真的彆有趣事。

這些日子如貴嬪跟她來往很是密切,言談之間處處透露出了容真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不可比擬,卻又屢次將她和容真相提並論,然後悉數她比容真更加優秀的地方。沈貴儀明知如貴嬪這是挑撥離間,卻仍舊不知不覺關注起容真來,乃至於看到她在自己之上的從容姿態時,忍不住就魯莽地施展%e5%94%87%e8%88%8c之計。

心下一陣懊惱,她回過頭去吃自己的東西,卻不料沒一會兒,皇上身邊的萬喜忽地拿著盤什麼東西走到她身旁,含笑說了聲,“沈貴儀,這是皇上賜給您的。”

她一愣,朝那盤子裡看去,雪白之中透著點點紅玉,不是雪裡藏珍又是什麼呢?

福玉道,“您素來不吃辣,今兒的菜色卻有很多口味較重,皇上知道您愛吃這個,就吩咐奴才給您端了來。”

沈貴儀朝著大殿之上望去,皇帝的桌前果然少了盤菜,而殿內的妃嬪多數都注視著福玉為她送菜的這一幕,她的心裡忽然湧起一陣難言的喜悅。

皇上的目光從樂工身上慢慢地移到她身上,然後微微一笑,眼神和煦勝似春風,沈貴儀驀地紅了臉,起來朝他福了福身子,然後才坐了下去,慢慢地品嘗皇帝賜下的這道菜。

容真自然全程觀看了這一幕,當下也抬眼朝大殿上望去,可是顧淵好似沒有注意到她似的,又一次把視線落在了新上場的舞者身上,沒有看她。

新的曲子響起來了,身著墨綠色衣裙的女子像朵荷葉似的,亭亭玉立,旋轉在大殿之中,非但舞技驚人,腰肢也柔軟的不可方物。一旁坐著的樂工一邊彈奏曲子,一邊輕輕唱著:

薄露初零,長宵共、永晝分停。

繞水樓台,高聳萬丈蓬瀛。

芝蘭為壽,相輝映、簪笏盈庭。

花柔玉淨,捧觴彆有娉婷。

鶴瘦鬆青,精神與、秋月爭明。

德行文章,素馳日下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