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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474 字 3個月前

,“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這種事情素來都是長順辦的,可如今他已沒了氣,值守的小太監怔了怔,這才意識到閒雲叫的是自己,於是趕忙戴了帽子往外跑去。

珠玉和汀蘭從殿裡匆匆跑出來,見狀都是大驚失色,跟著閒雲一塊兒把容真給抱進了屋。閒雲摸了摸她的衣裳,背後都濕透了,便又去衣櫃裡摸索一陣,找出了乾淨衣裳給她換上。

她的眼眶紅紅的,好像在極力隱忍著,可是主子已經撐不住了,她必須冷靜地撐下去。

崇武殿裡,顧淵正在早朝。

鄭安候在一旁,忽然從偏門來了個小太監,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鄭安一下子變了顏色,側過頭去看了眼正在聽大臣發言的皇帝,隻壓低了嗓音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早朝又過了好一陣子才結束,當顧淵在文武百官的恭送聲裡往偏殿走時,鄭安終於快走幾步趕了上來,輕聲彙報了剛才收到的消息。

顧淵腳步一頓,隨即轉了個身,加快步伐,果決地朝殿外走去。

車輦朝著惜華宮去了,鄭安跟在車旁,神色凝重地說著長順之死的始末。

顧淵一直閉著眼睛,末了才問了句不相乾的話,“當日她央求你從尚食局帶來的兩個人裡,是否長順就是其中之一?”

鄭安點頭稱是。

同一時間,車輪也停了下來,一地積雪裡有兩行深深的車轍,從崇武殿一直延續到惜華宮外。

顧淵忽地遲疑了片刻,竟有些不願下車,好似一下車就會看見那個女子蒼白的麵容、絕望的神情,那雙秋水明眸裡應該還有些好似永遠抹不去的霧氣,叫人隻要看著都覺得心裡一緊。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她的家人死去時,他從宣明殿的窗戶裡看到的那個場景,那時候她跪在殿前,神情就是那樣悲哀沉痛,好似全世界的災難同一時間壓垮了她,一時之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心裡好像被一隻手不輕不重地壓迫著,不妨礙呼吸,卻有些沉重。他又頓了頓,才掀開簾子下了車,鄭安為他撐著傘,一步一步朝惜華宮走去。

殿裡亂作一團,因為容真的昏迷,奴才們請太醫的請太醫,燒水端盆的也匆匆忙忙地來回折騰,長順的身體就擺在院子裡,一時之間沒人搭理。

顧淵的腳步驀地一滯,在長順身邊停了下來,這個太監麵色蒼白如紙,竟不比一地積雪弱上幾分。他頂多不過十四五歲,眉目間還帶著孩子的稚氣,隻是嘴%e5%94%87發烏,渾身姿態僵硬,看樣子是給活生生凍死的。

鄭安一邊指揮著人把屍首抬走,一邊請皇帝繼續往裡走,“皇上這邊兒走,離這些東西遠點兒,免得沾了晦氣。也不知底下的奴才是怎麼辦事的,竟把人就擱在這兒了,奴才一定重重責罰他們,竟然敢衝撞聖駕。”

顧淵也不說話,隻是%e5%94%87角抿得越發緊了,不待人開門,自己就推門進去,朝著寢宮的方向疾步走去。

這段時期以來容真的身子一直不好,可是這一次,因為心力交瘁、晴天霹靂,她徹徹底底地暈倒了。顧淵踏進寢宮之時,幾名太醫已經把好了脈,正湊在一起商量對策,見皇上來了,都忙著行禮,卻被顧淵一揮手就阻止了,“免禮,容婉儀怎麼樣了?”

如今容真在宮裡的地位有目共睹,因此聽著這段時間身子骨一直就不好的容婉儀又病倒了,院判大人都%e4%ba%b2自來了。三人對視了一眼,由院判說道,“回皇上,容婉儀是痛急攻心,加之身子虛弱,因此才一口氣沒喘上來,堵在心口,鬱結交加。”

“可有大礙?”

“好生疏導疏導,應該沒有大礙。”院判遲疑道,“這些日子容婉儀也在進補,因此身子也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隻要不再受刺激,心口不堵了,也不會有什麼事。”

顧淵淡淡地說,“應該?朕不要應該,容婉儀必須立刻好起來。”

聲音乾淨利落,不帶一點多餘的情緒,卻明明白白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三位太醫都默默地低下頭去,院判也禁不住出了點汗,眼下病人是因為心情沉痛才病倒的,他們這些人隻能治標無法治本,還真是有些為難。

但皇上有令,他們也隻能照做,當下沉聲道,“臣等遵旨。”

太醫走後,顧淵在床邊坐了下來,低頭看著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是真的很痛,就連昏睡之中也眉頭緊蹙,好似心中真的隻有無限悲苦。

想一想,皇宮帶給她的一切都似乎太沉重太沉重,自從陷入這個漩渦,她就隻能身不由己,就連仰慕他的心都必須卑微地揣在懷裡,不外露,不貪心。

他遲疑著伸出手去觸到了她的臉,溫潤的肌膚如同她這個人一樣,柔軟美好,除卻麵頰有些消瘦,不若從前那般飽滿。

容真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閉著眼,整個人像是一片孱弱的雪花,隨時隨地會融化掉。

顧淵的心裡湧上一丁點憐惜,然後像是化開的蜂蜜一般蔓延開來,最後柔軟地覆蓋住了整顆心。

不過是個愛他敬他的女人,先後失去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可是前一次是因為她不過是個普通宮女,他沒有任何理由打破自己的計劃去幫她;而這一次,她卻是他的女人。

上一次的痛苦對她來說已經是個非常大的打擊了,如今的他隻想保護她。

他朝閒雲吩咐道,“叫鄭安進來。”

於是鄭安亦步亦趨地跑了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把那太監先抬去好生安放,莫要亂動。”

鄭安一愣,宮中的太監死了素來都是直接拉去葬了,怎的皇上還要他好生安放?

顧淵看了他一眼,也知道這樣做與規矩不符,但仍是說,“照朕說的去做,一切等容婉儀醒了再說。”

睜開眼來時,窗外仍在飄雪。

容真費力地找回焦距,卻看見上方那張略顯疲憊的麵容,那男人眼睛下麵有一圈淡淡的淤青,眉心輕微蹙起,顯露出眉宇之間那道深刻的紋路來。

她有那麼一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又為什麼會和他保持這樣%e4%ba%b2密的姿態——顧淵坐在床上,而她枕在他的%e8%85%bf上,兩隻修長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肩,好像要把她就此揉進懷裡。

她的眼神渙散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回了意識,想起了昏倒前的最後一幕,眼神瞬間暗了下去。

長順呢,他在哪裡?

她把禁錮住自己的雙臂推開,然後掙紮著坐起身來穿鞋,這點動靜很快驚醒了淺眠中的顧淵,他伸手一拉,尚在穿鞋的人又重新倒入他的懷裡。

“你要做什麼?”帶著點無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甚至能感覺到從他%e8%83%b8膛傳來的震動。

她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幾乎是機械地答道,“我要去找長順。”

沒了禮節,沒了理智,她像個木頭人一樣安安靜靜地對他說著“我”,好像壓根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誰。

這樣的人令顧淵有些怔忡,卻隻是抬起她的下巴打量著,然後輕而易舉發現了她的隱忍和絕望。

容真死死咬著下%e5%94%87,眼裡一滴淚都沒有,反而是一片死寂,灰蒙蒙的看不見曙光。

顧淵眼眸一沉,“張嘴。”

她好似未聞,一動不動。

“朕叫你張嘴。”他的聲音沉下來幾分,帶著命令的口%e5%90%bb。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容真仍舊是個木頭人。

腦子裡一遍一遍閃現著與長順一同度過的深宮時光,他見證了她的成長,她也同樣看著他長大。都是在最稚嫩的年紀就進了宮,所以在這宮裡朝夕相處了整整九年的人,就成了最%e4%ba%b2最愛的%e4%ba%b2人,無關血緣,無關名義。

可是如今,在她的%e4%ba%b2人都死光了以後,這個弟弟一樣的存在也消失了。

心裡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肉,血淋淋的疼痛難忍。

她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多麼興奮地幻想著出宮和妹妹見麵的日子,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好像生命裡最大的期待終於得以成真。

可是離下元節隻有五天了,離他期盼已久的日子隻有五天了,他卻就這樣一睡不起,永久地沉寂在了她的生命裡。

他疼愛的妹妹,他憧憬的生活,他以為終於苦儘甘來的好日子,統統成了再也到不了的永遠。

心裡某個角落忽然湧起一陣莫大的恐慌,她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瞬間崩塌,頓時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她緊緊地撫著%e8%83%b8口,大口大口出著氣,卻覺得呼吸不過來,真恨不得就這樣閉眼睡去,再也不用麵對這殘忍的現實。

嘴%e5%94%87終於被咬出血,蒼白孱弱的肌膚再配上這樣鮮紅刺眼的色彩,簡直觸目驚心。

顧淵的心裡像是有團火焰在燒,看著她疼,他也莫名地心疼起來,最終低下頭去封住了她的%e5%94%87,一點一點撬開她緊閉的牙關。她的鮮血在他的%e8%88%8c尖蔓延開來,淡淡的腥味充斥著口腔。而他恍若未覺,繼續加深這個%e5%90%bb,像是一定要讓她氣息紊亂,才能就此回到現實。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這個%e5%90%bb苦澀而漫長,直到她終於睜開眼來看著他,眼裡蒙上一層霧氣,他才微微離開她的%e5%94%87。

她像隻無助的小獸一般靠在他的懷裡,看不見天日,看不見希望,渾身顫唞著,卻哭不出聲來。

原來絕望至極竟是這樣一種滋味,至喜則無笑,至悲則無淚,她明明痛苦得心都快碎裂開來,卻當真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顧淵摟著她,隻能感覺到她不斷的顫唞與壓抑,那種悲哀竟然能直接傳達到他的心底,良久,他終於合攏雙臂,用了很大的力氣抱緊,再抱緊。

“沒事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是朕,而是我。

此刻的他隻是她的男人,頂天立地,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e4%ba%b2媽氣質主要體現在,我隻虐容真身邊的人,沒有直接虐容真……

但我保證我絕對不是後媽,快瞧瞧,我從頭到腳都散發著%e4%ba%b2生母%e4%ba%b2的光輝!

所以接下來幾章看點:皇上的小言偶像一麵,溫柔的他,溫情的他,噢耶!

請大家放心觀看╮(╯_╰)╭不要怕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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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59章.情深二

第五十九章

這樣的時刻無限寂靜,容真無暇做戲,而顧淵心裡也沒有任何雜念,隻是這樣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

燈燭把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那姿態無限%e4%ba%b2密,似是沒有一點縫隙。

良久,她終於穩定了情緒,微微離開他的懷抱,然後毫無征兆地跪了下去。

“嬪妾懇請皇上答應嬪妾一件事。”

自打她從宮女成為妃嬪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下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