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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373 字 3個月前

隻需行禮,無須下跪。既然大皇子喜歡你,今後每逢十五,大皇子來華嚴殿請安時,你也一起來。”

淑儀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可是顧淵多一眼都懶得看她,隻是忽地轉過頭去看著雁楚,冷冷道,“淑儀是主子,打了朕身邊兒的人,也在情理之中。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禦前宮女動手?”

雁楚猛地跪下去,花容失色地哭喊道,“皇上饒命,奴婢是奉娘娘之命教訓容真,並非奴婢本意啊!求皇上饒命……”

她一邊哭哭啼啼,一邊爬過來拉住顧淵的下擺,顧淵素來不喜他人觸碰,皺眉一踹,力道不重,卻將她踹到了一邊。

下一刻,他沉聲道,“鄭安,把這不知好歹的宮女帶下去,宮規處置。至於淑儀,對奴才教育不當,明日朕會讓皇後好好教教你。”

語畢,他再也不看那個麵色慘白的女人一眼,打橫抱起了容真,踏著一地月色朝外走去。

淑儀站在原地,絕望地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卻見到容真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笑非笑,似歎非歎。

雙手驀地拽緊,指甲都快陷入掌心。

皇上哪裡是針對雁楚,分明是要罰她的奴才,奪她的臉麵,叫她抬不起頭來。

可是絕望之餘,她卻露出一抹倉皇的笑意來。

皇上素來不屑於駐足後宮,也不願把目光停留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可如今呢,他竟然這樣為一個宮女強出頭,連自己%e4%ba%b2生孩兒的母%e4%ba%b2都不留半分情麵。

隻怕連皇上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就要陷入自己最不願陷入的境地了。

顧淵抱著容真踏上車輦,懷裡的人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地靠在他懷裡。因著身子相依,她的一丁點動靜都能被感知,因此他不會察覺不到她隱隱的顫唞。

顧淵低下頭去,看著她雙眸緊閉,睫毛顫動著,下%e5%94%87也被死死咬住。

心裡忽然泛起一絲漣漪,連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情緒,他眼眸微沉,隻說了句,“鬆開。”

容真僵了僵,沒有動。

顧淵索性俯□去,忽地攫住她的雙?%e5%94%87,一點一點引導著她張開%e5%94%87瓣,不許她咬住下%e5%94%87。

而容真驀地睜開雙眼,眼裡是一片驚惶與淚光,卻無論如何沒有落下淚來。

顧淵離開她的%e5%94%87,看到她這樣脆弱狼狽的一麵,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

她不該露出這樣的神情,明明不管麵對怎樣複雜的境地都應該挺直了脊梁,露出安靜平和的笑容,偶爾耍些小聰明,偶爾狡黠地認錯道歉,會看人臉色,會卑躬屈膝。

而不應該是如今這樣被人折斷雙翼、隱忍脆弱的模樣。

他有些強硬地命令道,“不許哭。”

容真一僵,努力控製著眼裡的淚光泛濫,怎麼看怎麼可憐。

顧淵皺眉,又道,“醜死了,笑。”

這一次,饒是容真氣度再好、演技再好,也禁不住嘴角抽搐。

麵上還在一抽一抽地疼,傷口也還在流血,他竟然叫她笑?

可是作為一名實力派的戲子,君要她笑,她不得不笑。

於是顧淵看著懷裡的女子很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因為動作牽動了麵上的傷口,她疼得倒抽一口氣,簡直比哭還難看。

可是即便此刻的她可笑得緊,他也覺得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那種隱忍卑微的模樣,他就不會覺得心裡憋得慌,好像有人堵住了他的%e8%83%b8口,叫他喘不過氣來。

隱隱察覺到這種情緒來得太過突然,叫人措手不及,顧淵很想就這麼把她扔下,不再搭理。

可是她看上去像是受傷的小獸,若是將她丟下,隨時會被人捏死。

他又回想起方才一怒之下的冊封,苦笑著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看著她,“朕沒有如你所願,還是冊封了你,你怨不怨朕?”

容真沒說話,隻輕輕地搖了搖頭,再一次難看地笑了笑。

她的眼神柔和美麗,像是仰望著蒼穹裡的太陽,充滿依賴和信任。

顧淵被這樣的眼神看得一怔,猛然察覺到%e8%83%b8口有股陌生的情緒在傾湧而出,似是憐惜,似是無奈,似是寵溺,又似是……

又似是喜愛。

後宮的美麗女子多如繁星,或敬他畏他,或憎他惱他,卻無一人曾離他這樣近,用全然信賴的目光凝視著他,信他愛他。

容真閉上了眼,把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臉輕輕貼在他%e8%83%b8口,那裡的心跳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失去了穩重與平和,節奏有些亂了。

她的嘴角輕輕彎起,緊閉的眸子裡有一種喜悅又狡黠的神情,卻無人能看見。

車輦踏著月色駛著,除了咕嚕咕嚕的車轍聲,隻剩夜風吹動草木的聲音。

於這樣安靜的夜裡,顧淵忽地聽見懷裡的女子呢喃了一句,“隻是可惜,再也無法日日相伴了。”

她的聲音極小,他卻仿佛聽出了其中的無奈與悲哀。

從他成為皇上的那一日起,不論侍寢的女子是何身份,隻要聽到冊封的聖旨就會歡喜得激動不已,因為她們費儘心思求得都不過是後宮的一席之位。

可是傅容真不一樣,她自始至終都不想要那個位子,隻想守在他身邊,隻是這樣罷了。

耳邊似乎又回響起那日在華嚴殿的偏殿裡她說的話,他站在門後,而她背對朝陽,聲音平靜而溫柔——“這樣就足夠了。”

思及至此,顧淵隻覺得今日的心似乎格外反常,被一波又一波的情緒衝擊著,難以平靜。他低頭看著她安安靜靜的模樣,哪怕麵上血汙仍在,卻也美麗非常。

“容真。”他輕輕地喚她的名。

“奴婢在。”容真閉著眼,乖巧地應道。

他笑了,一邊伸手撫過她的眉眼,一邊說,“從今天起,不用再自稱奴婢了。”

見她臉一紅,他笑意更濃,卻帶著點說不出的深意,“朕希望你永遠如今日這樣溫順乖巧,不同於後宮裡的任何女人。”

不同於她們的勾心鬥角,不同於她們的心懷鬼胎。

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他可以試著以不同的方式去待她,不同於後宮裡的任何女人——

翌日,皇上的旨意傳遍六宮,宮女傅容真賢淑溫婉,品行端莊,封為從五品容嬪,賜居惜華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一名宮女直接坐上了從五品嬪的位置,聖旨一出,六宮皆驚。

這是昔日的曦妃也未曾受到的待遇,難道說皇上身邊又會多出一個曦妃那樣的紅人?

可是容真卻有些好笑,昨夜的帝王表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溫情一麵,她還以為他對她總有幾分上心了,可今日就立馬將她暴露在令眾人眼紅的境地之下。

究竟是憐惜還是虛情假意,也許隻有皇上自己才說得清。

麵上的傷被顧淵連夜喊來的太醫包紮過了,頂著這樣一張裹得嚴嚴實實的包子臉,容真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了冊封。

惜華宮位於華嚴殿的西北方向,不算遠,現如今她是從五品的容嬪了,雖不能乘輦車,但卻有資格坐轎。

容真乘著轎子到達了惜華宮,內務府的公公帶來了四個宮女,四個太監,另有些賞賜,都是按慣例分配下來的。

由於晉位是件不小的事情,整整一上午,哪怕容真還有傷在身,卻不得不%e4%ba%b2力%e4%ba%b2為,一點點處理好了這些瑣事。

好在她的東西很少,從華嚴殿的小院裡搬過來的也隻有那麼兩個包袱,其中一個包袱還是先前皇上賞賜的白銀。反倒是內務府送來的那些份例大大小小堆了一屋子,光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宮女與主子的天壤之彆。

好不容易把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處理好,已經到了吃中飯的時候了,尚食局的人將午膳送了過來,容真也吃不下幾口,隻是覺得造化弄人。

昔日的她也不過是做著這些吃食的小小奴才,如今竟然坐在這華美的宮殿裡,吃著往日自己做的東西。

往事曆曆在目,從她進宮到每日做的瑣事,從她投湖自儘到重生後的重重遭遇,容真拿著筷子在碗裡撥弄了幾下,終是放了下去。

然而一上午的繁忙還隻是個開始,真正令人頭疼的是下午如何應付宮妃們送來的賀禮。

地位在她之上的妃嬪倒是自持身份矜貴,沒有%e4%ba%b2自來,隻是派遣太監宮女送了過來;但地位在她之下的不少妃嬪都%e4%ba%b2自來了,有的隻為一睹她的廬山真麵目,有的卻是為了巴結討好,圖個往上爬的機會。

容真讓珠玉負責記錄妃嬪們送來的賀禮,而長順負責將東西搬進屋裡,她自己則忙著應付%e4%ba%b2自前來的妃嬪們,整個場麵可謂是熱鬨非凡,整整一下午都沒有歇下來的時候。

真到了這時,她才感歎起帝王的無情來。

這麼多花容月貌的女子被深藏後宮,卻在日複一日的等待裡逐漸老去,隻是如今的她已然沒有什麼心情去同情他人,隻是惱恨自己要花費這麼多的功夫去打發一**無所事事的女人。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嬪來了又走,絡繹不絕,個個都是美人,簡直花了容真的眼。

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她幾乎就沒有真正地記住一張臉,最後嘴角都快笑到抽筋。

她的麵上還有傷,包著紗布敷著藥,這樣一遮一掩的,也很難讓人看清她究竟生得如何美麗,大多數的妃嬪都失望而歸。

幾乎是到了日落時分,一切才終於告一段落,容真累得飯也吃不下,徑直倒在裡屋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新來的四個宮女裡有一個是近身宮女,一個是梳妝宮女,另兩個負責殿裡的瑣事與勞務。近身宮女名叫閒雲,年歲和珠玉差不多大小,先前一直在尚儀局學習如何伺候主子,如今學滿,正巧碰上容嬪受封,便被分了過來。

長順也算在宮裡待了些日子了,為人機靈,又省吃儉用攢了些錢籠絡過年長的太監,人脈也比較廣了。趁著惜華宮終於清靜了,便出去打聽打聽了這批宮女太監的底細。不為彆的,就怕其中混有其他主子派來的奸細,他日害了自家主子,這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