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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後,季衡就對許氏說道,“母%e4%ba%b2,去為舅舅奔喪的事情,當是好了吧。”

許氏臉上現出了悲戚,點頭,“都備好了,明日一早他們就下廣州去。”

季衡點點頭,道,“母%e4%ba%b2,你也不要再擔心了。皇上會%e4%ba%b2自派欽差下廣州去表彰許家的忠直,這樣,許家以後隻有好的。”

許氏聽季衡這麼說,果真就流露出歡喜來,“皇上這份恩德,許家是受用不儘的。”

她以為是季衡求了皇帝,皇帝才這般做的,便又既歡喜又些微悲傷地看著季衡,覺得兒子是委屈了,沒想到季衡緊接著又說,“還有一件好事,母%e4%ba%b2,我肚子裡又有孩子了。”

許氏瞬間就驚住了,“孩子?”

季衡對她笑著點了一下頭,“其實前些日子就有征兆了,隻是我身體特殊,並不好診斷,昨日翁先生又診了一次,說是喜脈很明顯。”

許氏心思複雜,看著季衡道,“那你要怎麼做?”

季衡神色平和,並不見彆扭,道,“大約是要在這裡養胎到孩子出生了,但我和皇上都不想讓世人以怪異眼光看待,故而這個孩子也不能說是我所出,皇上宣十一娘來,便是想要十一娘留在行宮裡,外人以為是十一娘所出也好。”

許氏咬了咬牙,看著季衡因為懷孕而愈發顯得明媚的麵龐,季衡回京沒多久,原來稍稍曬黑的皮膚已經白回來了,這時候更是白嫩得像是在發光,許氏道,“這樣子,還不如就做女子好了。”

季衡愣了一下,看到許氏一臉愁容,就說,“母%e4%ba%b2為何要這般想。”

許氏道,“衡兒呀,你現在倒是不在意,等以後孩子大了,卻將彆人認作母%e4%ba%b2,你能夠受得了嗎。”

季衡微微垂了一下頭,他自然是受不了的,不過,他還是說道,“我知道。不過,孩子都是我教養,他們當明白的。”

許氏便伸手拉住了季衡的手,蹙眉說道,“母%e4%ba%b2也沒法說你什麼,你覺得好就好吧。隻是要保重身子,若是皇上答應,我就留下來照顧你。”

季衡卻道,“那父%e4%ba%b2怎麼辦呢。母%e4%ba%b2,我在這裡無事的,反而是父%e4%ba%b2,他年齡大了,又閒賦在家,你總要多陪陪他的。兒子可以給你很多東西,但是,該父%e4%ba%b2給你的,兒子是給不了的。但是兒子卻希望您能夠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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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知道季衡是什麼意思,她在心裡歎了口氣,說道,“我以前也是年輕氣盛,絲毫不肯服軟,你父%e4%ba%b2也是,現在年紀大了,倒是能夠看開一些了。不過,即使是你父%e4%ba%b2,知道你有身子了,也是希望我能夠在你身邊看顧你的。”

季衡卻笑道,“有母%e4%ba%b2在身邊,我的確是要安心一些。隻是,就怕皇上是不允的。再說,我這是第二次懷孕,比起當初有麒兒時,是要知道太多了,母%e4%ba%b2倒是不必擔心的。反而是我擔心母%e4%ba%b2您的身體,怕你受了累,心裡要過意不去。是以要是皇上不允,您就還是回去吧,要是皇上允了,您留下來也無不可,隻是就怕這懷胎十月,時間太長,父%e4%ba%b2一個人在家,日子恐怕難熬。”

許氏發現季衡每次懷孕的時候,人都要柔和不少,她拽著季衡的手,又伸手摸了一下季衡的肚子,歎道,“真是造化,你都又懷孩子了。”

說著,抬起頭看季衡,隻見季衡神色溫柔,氣質嫻靜端莊,即使一身男裝,完全不施脂粉,也是滿身雍容柔和的美,不由說道,“要是你願意,皇上是會讓你做皇後的。”

季衡似乎是猜到許氏會這般說,許氏年紀大了,並不再是那個一味風火的女子了,她知道日子能夠平平和和地過才是好日子的道理,故而也並不覺得季衡要是是女子不好了,她隻要季衡日子過得好就行。

從季衡要娶林襄開始,許氏就知道季衡是不會再娶女子過日子了,她最初也暗暗地難受過,但是現在季衡又懷了孩子,她也就不得不完全接受季衡這個決定了。

那既然季衡不願意再娶妻,和皇帝又是這麼個關係,不清不楚的,對季衡多不好,那還不如勸季衡以女子身份做皇後。

季衡看著許氏,搖了一下頭,說道,“母%e4%ba%b2,您也知道,我這身體這個樣子,能夠懷孕生子,大約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但是我還年輕,我總不能下半輩子就長居深宮,過那清靜的生活了吧。要是真以女子身份做了皇後,以後連給麒兒他們做老師的資格都沒有了。我是男子身份,反而可以做麒兒他們的老師,一直陪伴,又有什麼不好呢。”

他這般拒絕,許氏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她知道季衡的固執,哽咽道,“可這太苦了你了。要是不看著你有一個好的家,我怕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季衡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最對不住的人恐怕就是許氏了,他緊緊握著許氏的手,道,“母%e4%ba%b2,您放心吧,您難道還不相信我,不覺得我能夠給自己安排一個好的出路嗎。”

許氏還是愁著眉,隻是歎氣。

季衡隻好將她摟到了懷裡,輕輕地拍撫她的背,說道,“母%e4%ba%b2,放心吧。皇上對我的心思,我還是知道的。他不會對不住我。”

許氏又長歎了一聲,沒有回應。

玉恒殿書房。

十一娘子被太監從西配殿請到了玉恒殿書房去。

柳升其實是見過十一娘子幾次的,不過從沒有說過話,故而算不得有任何交道。

柳升雖然懷疑季衡是陰陽人能生孩子,但是有時候也懷疑太子殿下是十一娘子所生,因為皇帝對季衡那情深意重的勁頭,他是完全看在眼裡的,皇帝不好美色,男色女色都不好,唯獨被季衡迷得暈頭轉向,柳升甚至懷疑,要是季衡不是長成這副國色天香的樣子,皇帝估計也是照樣迷戀他。是以,這種情況下,柳升十分懷疑皇帝會寵幸哪位素未謀麵的女子,反而是這位和季衡長得十分相像的女子是最有可能的了。

再說,雖然太子殿下的確長得像皇帝,但是看眉目,卻也有季衡的影子。

柳升對照著十一娘子看,覺得那眉目也是越看越像這個女人。

柳升一副玲瓏不過的心思,對著這位可能生育過太子的十一娘子,自然不會怠慢。

他對著被小太監帶來的十一娘子,笑容可掬地道,“姑娘,皇上在書房裡候著你呢。”

十一娘子心裡緊張得不行,好在是麵上保持著鎮定,對著柳升福了個禮,“多謝公公,還請公公提點,不知皇上為何會召見民女。”

柳升隻是笑,“這個咱家可不知了,皇上心情不錯,當不會為難姑娘。”

十一娘子又趕緊禮儀周全地對他道了謝,然後戰戰兢兢地跟在柳升後麵往裡麵書房去了。

柳升在書房外麵大聲通報道,“皇上,許姑娘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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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麵響起了皇帝低沉醇厚的聲音,“嗯。”

柳升就對十一娘子說,“姑娘,進去吧。”

十一娘子緊張地擰著自己的手,又對柳升笑著福了個禮,她才慢慢地從被太監掀開門簾子的門口進了裡麵書房。

說是書房,其實是設置成暖閣的樣子,外麵有個通間,落地罩裡麵就是暖閣,有著一個羅漢榻,皇帝坐在榻上,一邊有多寶閣和書架,還有幾把椅子。

十一娘子完全沒有練成老練的大臣那種低眉順眼也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本事,故而就是完全沒有敢四處打量的,其實她心裡大約明白皇帝為何要召見她,不是因為許家的事情,就是因為有人傳言太子殿下是從她的肚皮裡爬出來的事。

其實十一娘自己也覺得十分詫異,詫異於為何會有人傳言是她生了太子殿下,但是這種事,她也實在不好辯駁,因為要說不是她生的,那簡直有打太子臉的嫌疑,好像是她在嫌棄太子殿下一樣,而她一個商家民女,哪裡敢嫌棄太子殿下,要是說是她生的,那又是欺君之罪了,故而她就實在是什麼都不好說不敢說,隻是大多數時候都待在深宅裡,幾乎不見人,不和京中的貴族圈子有太多接觸,便才沒什麼事。

十一娘子垂著頭,沒敢看皇帝,隻見到他身上繡著五爪金龍的寶藍色皇帝常服的下擺,還有柔軟的同樣繡著金龍的棉靴子,這靴子當是在內室裡才穿的,除了金貴,看著倒沒什麼特彆,十一娘子對著這雙鞋子趕緊下跪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皇帝手裡拿著一卷書,隻是淡淡地看著麵前這個女子,十一娘子來見皇帝,自然是經過了鄭重的打扮的,她穿著比較保險的秋香色圓領衫,領口袖口一圈白色的風毛,既保暖,又顯得可愛漂亮。

她身姿窈窕,要比一般女子稍稍高點,但是自然還是比不上季衡,其實她要比季衡要消瘦苗條蹁躚不少,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女子。

皇帝打量了她好一陣,才道,“平身。”

十一娘子其實是見過皇帝兩次,但是以前都是在一大堆人裡遠遠看到一眼,這次卻是兩人單獨在一間房裡被皇帝特彆召見,十一娘子儘量讓自己鎮定,謝恩之後穩穩地起了身,垂著頭躬身站在當地。

皇帝並未對她賜坐,手裡的書被他卷起來輕輕敲了敲手掌心,然後說道,“朕聽聞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不知你可知朕為何會召見你。”

皇帝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十一娘子自認為自己是最普通的女人,能夠被皇帝召見,這真是無數人都不可能得到的恩寵,她想了一下才說道,“恕民女大膽猜測直言,民女實無任何過人之處,能夠受皇恩浩蕩被召見,隻會是因為民女乃是許家女兒,並是季家的表%e4%ba%b2……”說到這裡,她又突然跪下了,道,“還請皇上恕民女的罪過,民女曾聽聞有人傳言,太子殿下乃是民女所出,若皇上是為這個傳言召見民女,民女的罪過就太大了。但是民女也不知這個傳言是從何而起,還請皇上恕罪。”

十一娘子聲音柔婉裡帶著乾脆,並且在這裡適當地表達了驚慌,皇帝看著她跪著的身姿,說道,“既然有傳言,這傳言定然是有些根據的。”

十一娘子一驚,趕緊說道,“請皇上恕罪,民女是真不知為何會有這傳言。”

皇帝道,“隻因太子眉眼之間長得像你表哥季衡,而你又和季衡長得相像,如此而已。朕知傳言因何而起,自然不會怪罪於你。”

十一娘子自是沒有見過太子的,聽皇帝說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