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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禮,慎心法師倒沒想到皇帝這般有誠意,便又回了一禮。

皇帝問,“不知大師可為皇兒看過了。”

慎心法師便看了看殿裡幾個宮人,皇帝便遣退了殿中宮人內監,最後裡麵隻剩下了季衡抱著楊麒兒,許氏,還有慎心法師,以及皇帝陛下,連孫老太醫也被宮人扶下去了。

皇帝十分禮遇地%e4%ba%b2自請了慎心法師坐下,自己也坐下後,又低聲問了季衡一句,“麒兒今日如何?”

季衡道,“米湯倒是吃了小半碗,也沒吐。”

皇帝心裡稍稍好受點,又看向慎心法師,慎心法師便直言不諱地說道,“殿下這的確是中了毒。”

皇帝季衡和許氏都有準備,所以並沒有流露出特彆的表情,皇帝問道,“不知是何毒,如何能解。”

慎心法師道,“乃是西南山上一種喚作壁蘚兒的東西,為白色如石灰黏在石頭上,看著如石,實則是活物,數十年才可長巴掌大一塊,平常無人在意,大人吃了無事,孩子腸胃虛弱,特彆是如太子殿下這般,他當是一直吃奶,不愛吃彆的,腸胃更加虛弱,吃了之後就會發燒,若是這時候用了牛黃一味,牛黃與此物相衝,便糟糕了,會化作毒物,若是大人,隻消出十天半月疹子即會痊愈,若是小孩兒,特彆如太子殿下這般的小兒,怕是會好不了,大多也就夭折了。此前,老衲於西南行醫時,遇到過好幾例這種病狀,且都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兒如此。皆因那壁蘚兒旁邊易長山菇,有人采山菇時,就易將這壁蘚兒黏上去了,賣入了那大富大貴人家烹飪來吃,小孩兒吃了發燒,此類人家裡有錢用好藥,便用牛黃,於是就越發嚴重。這在西南一帶寨子裡,皆是知道的。”

皇帝季衡和許氏聽後,這下都震驚了。

皇帝神色沉肅,好在季衡已經冷靜下來,他最擔心是孩子,皇帝卻是要想著找出元凶,季衡便問道,“大師,那這毒該如何解?”

慎心法師道,“此毒十分易解,用蘿卜纓熬水內服,再用鹽水和烈酒擦身,也就行了。”

皇帝季衡和許氏都聽得有些發怔,許氏怔怔問,“大師,如此簡單?”

慎心法師道,“太子殿□內火氣燥,大便鬱結,用蘿卜纓水正好可讓通暢,且將體內毒素排出去,排了毒素,殿下也就能慢慢好了。”

皇帝並沒有特彆高興,對於楊麒兒的事情,他對任何太醫的話都存著懷疑,更何況是這個和尚,不過季衡在應了之後卻讓人趕緊去找蘿卜纓去了。

慎心法師又說,“太子殿下命氣薄弱,本不適合這宮廷,聽聞皇上又為他定了一‘祚’字,殿下根本鎮不住此字,且他身上龍氣不夠,也坐不住太子之位,若是一直這般在宮廷教養,恐怕活不過六歲。”

慎心法師說得十分誠懇,皇帝和季衡雖然麵色未變,內心深處卻有猶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楊麒兒在季衡懷裡動了動,又用手去抓住了季衡的一根手指頭,緊緊拽著不放,楊麒兒瘦成了個乾瘦的孩子,但是手上卻還是肉呼呼的,十分柔軟,季衡被他抓著手指,一顆心都要化成了水。

他柔柔地看著楊麒兒,並未言語,皇帝也沒有說話。

許氏則是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季衡,然後看向慎心法師,道,“皇上此前請過不少德高望重的大師,卻無人說起過此事。”

慎心法師便合手念了一句佛,隻是道,“殿下病好了後,先送他到京城東邊去養一陣子,你們便知。”

看大家都看向自己,他便又解釋了一句,“主迎賓,以西為尊,主從東迎。殿下送到東邊去養,便是要將這天下讓位,迎進新人了。自然殿□子就會好些。”

皇帝和季衡還是不說話,慎心法師便也不再多說,起身就要告退,皇帝自然不會讓他走,便讓人來領了他出去,為他安排了住處和伺候的人。

這個時節,就不是蘿卜生長的時節,再加上宮裡少有吃蘿卜的,更不會有蘿卜纓進貢上來,故而蘿卜纓實在難找。

之後兩天,才找回了蘿卜纓來熬了水,楊麒兒喝了蘿卜纓水之後,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拉肚子,楊麒兒肚子又痛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卻是沉沉睡去,似乎臉上的蠟黃之色都好些了。

並讓了太醫前來診治,幾個太醫都說太子情況有所好轉。

這下皇帝和季衡便都相信了那慎心法師的一些說辭,而許氏,則是突然想到了那慎心法師正是當年說季衡命中會有三子的和尚,於是對他的話更是有些深信了,便到季衡跟前來勸他,讓他在皇帝跟前進言,讓將楊麒兒送到宮外養一陣。

東邊還不好說嗎,大望山小望山皆在東邊,她在那邊有個莊子,到時候帶著楊麒兒去那裡住,看看情形,不就好了。

季衡一時沒有應許氏,他知道許氏是想自己養孫子,但是楊麒兒是太子,如何能夠輕易被送出宮去養。

他伸手握住許氏的手,道,“母%e4%ba%b2,這些日子,讓你受累了。”

255、第五十一章

許氏還不了解季衡嗎,他不想談的話題,就會馬上將話轉走,但是許氏不想轉走,便揪著不放道,“這些天一直守著小麒兒,看他病成這樣,我心裡就像在被刀子割呀,什麼太子呀,皇位呀,我也看明白了,都沒有他的身體重要,隻要他能夠健健康康地長大,活得開開心心的,我覺得比什麼都重要。我知道你不全然相信那慎心法師的話,但是,為娘是相信的,隻要是為麒兒好的,我都願意去相信。所以不管如何,你先勸一勸皇上,看能不能將麒兒送出宮養一陣子。”

季衡還是有些遲疑,因這也不是皇帝一人能說了算的事情,事關太子,太子就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位置,大臣們也是有話要說的。

許氏看季衡依然不答,就哭了起來,緊緊抓住了季衡的胳膊,“衡兒呀,你去東南這一年多,為娘沒有哪一天不是在擔心你,擔心你吃得好嗎,身體如何,有沒有注意加減衣裳,生怕你病了,為娘的都是這樣。你怎麼還在這裡猶豫,你不想麒兒好好的嗎。”

季衡歎了一聲,勸許氏道,“母%e4%ba%b2,是兒子不對。麒兒的事情,我會同皇上說的,我隻是在想那慎心法師的話,他說麒兒沒有皇帝命,這話可不能讓彆的任何人知道了,要是這種話傳了出去,對誰都不好。”

許氏點頭,“我哪裡會不知道事情輕重呢,你放心吧。”

季衡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道,“我會去同皇上說的。母%e4%ba%b2,你這陣子也累壞了,身子也不大好,讓翁太醫來為你看看,開一下太平方子去調養調養也是好的。”

許氏道,“我這身體倒沒什麼不好,隻要麒兒能夠好起來,你也回來了,我隻要不操心你的事情了,我每頓多吃幾筷子菜,都能長滿身的肉出來。哎,人老了,要發福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衡看許氏一副憂愁,知道女人最是怕老,就說道,“母%e4%ba%b2連五十都沒有,哪裡叫老,就是七八十了,很多人也是耳聰目明的。再說,母%e4%ba%b2還這麼好看呢,也不會發福。”

許氏嗔了季衡一句,“去了東南一趟,倒是學會了油嘴滑%e8%88%8c。”

季衡笑而不語,許氏又道,“等太子殿下好了,我也要回府裡去了,當時從府裡進宮來,來得急,什麼都沒交代,這都十來天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府裡如何了。你父%e4%ba%b2大約也是知道麒兒情況不好,除了派人送來了我的衣裳,其他倒都沒有說。”

說到這裡,她就又歎了一聲,“你也要趕緊回去看看,也要看看你父%e4%ba%b2,哎,他也見老了。皆是你舅舅家裡的事情,皇上也不知到底抓住了你舅舅家裡什麼事,或者是想要整治廣州的大海商,硬是討了個謀逆的罪名,竟是將你舅舅家裡的所有人都下了獄。你舅舅家在京裡的鋪子已經封了,十一娘也被下了獄,隻是不知揚州和廣州的情況若何。”

許氏隻是說了許家的情況,為了兒子和皇帝之間的感情,她倒沒有說自己在一月內都被皇帝拒絕入宮看楊麒兒的事。

季衡其實不大好說這件事,隻是道,“母%e4%ba%b2,你放心,我這就同皇上說此事。無論如何,會救舅舅他們一家。”

許氏又問,“那你知道你舅舅家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嗎?”

季衡知道,皇帝會如此行事,主要原因,是皇帝想要整治廣州市舶司了,且估計還會對付徐家,而導火線則是許七郎將自己劫走,皇帝之前恐怕還是想著等自己回京了和自己做了商量再處理廣州市舶司之事的,但是許七郎將自己劫走,皇帝一時怒火上來,彆的也不多考慮了,就直接讓處置許家之事。

因東南的海患,隻開了廣州市舶司,海上貿易乃是一本萬利,這裡油水極大,徐家控製廣州多年,當年皇帝是要用徐家,就把這裡給了徐家,但是人卻是貪欲極大,徐家完全沒有把這裡的利益分出來一點的意思,而且從這海上貿易上克扣的稅款也過多,皇帝現在恐怕是滿心思要對付徐家,許家不過是個馬前炮灰罷了。

季衡答道,“大約是舅舅同幾個海寇頭子也做生意,諸如王啟,諸如徐鐵虎,他都是有交情的,而這兩個人,都是當年吳王手下,故而皇上惱怒,就定了舅舅一家的罪。但現在王啟已死,徐鐵虎也投誠了,我去勸一勸皇上,想來舅舅家裡便不會有大事。”

許氏雖然有一定的政治覺悟,但是她所知甚少,故而也無法對季衡這個借口做出判斷,不過她一向知道季衡慣會哄人,所以對季衡這個解釋,她便也隻是相信了一半罷了。

兩母子在許氏的房裡談了不短時間,之後季衡想要出門的時候,又回來了,對許氏交代道,“母%e4%ba%b2,你恐怕會比我先出宮回家去,我從東南帶回的東西,除了一箱子衣裳,其他的,就先彆動,裡麵有不少機要東西,箱子是鎖著的,也不要讓彆人動。”

許氏點頭應了之後,季衡又不好意思地對許氏笑著道,“走得太急了,沒有帶任何特產回來,這樣恐怕不大好,也不好見%e4%ba%b2朋。”

說到這裡,就對許氏行了個禮,討好道,“所以還煩請母%e4%ba%b2去置辦一些東南一帶的特產,到時候就算作是我帶回來的,送了%e4%ba%b2朋吧。”

許氏歎了一聲,“我知道你辛苦得很,腦子想國家大事還不夠用,這些沒有置辦也就算了,不過那些奴才也是,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