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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已經給了季賢妃養,那麼季賢妃就是養母,她有何理由要謀害大皇子呢,即使說她要陷害徐太妃,也總有些牽強,除非是其實大皇子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差,喝點桂圓湯不至於就喝死了。或者就是徐家以此構陷季賢妃,想要要回大皇子的撫養權給徐貴人,這個推斷的原因是皇帝沒把大皇子給徐貴人養,而是抱回了麒麟殿,可見皇帝沒有信任徐太妃和徐貴人。

這桂圓湯一案讓徐季兩家之間的關係徹底走入了死胡同,不能恢複了。

而京裡從桂圓湯一案得到的好處就是知道夏天不要給孩子亂喝桂圓湯。

其他,就是等看這一場季家和徐家的大戲。

大皇子被季賢妃謀害,牽連娘家也不算稀奇事,而皇帝是將季閣老禁足,讓人將季衡帶入了宮,卻是讓人不得不多想的。

當然,這個處置結果,在這一天並沒有傳開,是之後此事越發受到關注,成為京城人茶餘飯後不得不說的事情,才傳開的。

雖然有勿論國是的要求,但是在京城裡,連一般群眾都會看朝廷邸報傳抄本,且茶坊酒肆幾乎家家都要提供每期邸報的情況下,勿談國事顯然隻是一句空話而已。

季賢妃和季衡處在漩渦的中心,實則兩人都是平靜而鎮定的。

季賢妃被關在了端陽宮裡,甚至還是在端陽宮的正殿裡,她的神色有些憔悴,卻並沒有太過慌亂。

這事,她算不上是被冤枉,但是她也沒想過結果會如此。

她的確給大皇子喝過桂圓茶,不過是在大皇子被徐太妃抱走那一天的早晨,她知道徐太妃會那天來鬨,而且會將大皇子抱走。

那麼一點桂圓茶,大皇子喜歡微甜的東西,故而喝得很開心也很乾淨。

季賢妃以為他隻是會稍稍有點上火,讓徐太妃背一個讓大皇子病更重的罪名罷了。

沒想到大皇子被抱回來了依然是不好,而且還熱症越發嚴重,她每晚也的確有給大皇子喂東西,但是隻是雪梨茶,翁太醫說這對大皇子有好處,而季賢妃自己也知道夏天喝雪梨茶是很不錯的。

她覺得自己是被陷害了,但是到底是誰陷害的,她還說不清楚。

她想見皇帝,皇帝卻不想見她。

趁著被送飯的時機,季賢妃問道,“大皇子殿下可有好些了。”

季賢妃覺得事情終將昭雪,所以並不太慌張。

侍衛麵無表情的並不回答,而送飯的宮女隻是不敢回答地放下東西就走了。

季賢妃對侍衛道,“臣妾要見皇上,還請你們派人去通報。”

侍衛隻是說,“娘娘,皇上要見你自然會來的,你就不要讓卑職為難了。”

說完,也出去了,順便關上了門。

季賢妃覺得自己這個案子是十分好處理的,因為大皇子身體好些,給他嘗嘗桂圓茶和雪梨茶,他一喝就該喝得出來。

想到這裡,季賢妃又愣了一下,那湯水是下麵人準備的,要是那雪梨茶裡放了其他燥熱的又嘗不出來的東西……不然大皇子也不會上火得那般厲害。

季賢妃知道自己這是大意了,讓人擺了一道。

而皇帝那般聰明的人,這麼簡單就隨意處理了此事,可見不是真的糊塗了,而是太聰明,要借此事來達成什麼目的。

皇帝有什麼目的?

季賢妃隻得思索起來。

她在宮裡這麼幾年,不隻是心思變得細變得狠了,也更明白了在皇帝的心裡,後宮在他心裡,政治意義和目的比其他更重。

季賢妃雖然冷靜鎮定,但到底不是絲毫不受影響,所以哪裡吃得下東西,她望著窗戶連連喚了三次“皇上”,然後不由淒然地笑了一下,眼角不受控製地滑下了淚珠。

季衡入宮,是屬於被押入宮,不過卻沒有罪臣的待遇,從季府出來就被押上了馬車到了宮門,進了宮門,還有肩輿候著他,季衡心裡是很沉重的,之後卻又多加了疑惑。

因皇帝對待他這待遇,完全不是要處置季家的意思。

季衡完全弄不懂皇帝的意思了。

前幾日皇帝日日給集史閣送吃的,還派翁太醫為他看病,說是怕他中暑,季衡雖然並不希望皇帝這樣的對待,於他是恩賜,也是一種負擔,更是彆人嘴裡的閒言碎語。

但是這麼突然就借三姐兒的這件事打壓他們家了,而他和季大人在討論三姐兒這事的時候,並沒有想出三姐兒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以兩人隻用了一點腦筋就知道此事的蹊蹺,三姐兒不該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可見這個打壓,是皇帝故意為之。

皇帝為何要這麼做呢,太奇怪了。

季衡無論如何想不出個所以然,因為不合理。

皇帝在勤政殿的偏殿見了季衡,這個偏殿曾經是皇帝和季衡他們讀書的地方。

此時這裡的設置比起當年讀書時要好得多,但是上學的書房的格局卻並沒有變。

季衡走進去,就見皇帝坐在他曾經坐過的那個位置上。

季衡進去就要下跪,“罪臣季衡參見皇上,吾皇……”

還沒有說完,皇帝已經起身快步過來將他拉住了,拉住的同時,他盯了季衡的眼睛一眼,季衡的眼裡黑幽幽的,不辨他的心思,皇帝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往下看了季衡的肚子,季衡肚子裡當有近三月的身孕了,不過卻還是絲毫不顯,而幸而官服常服為了顯出官員的體魄來,並不是收腰的設計,季衡的衣裳也顯得寬鬆,並沒有將腰壓迫到。

皇帝些微放心了,道,“不必跪了,就如此吧。”

季衡卻硬是要跪,道,“罪臣……”

皇帝將他拉著按到了椅子上去,“好了,彆和朕說這些了。”

皇帝這話帶著毋庸置疑的氣勢,季衡不好再反駁,隻是抬起頭來看了皇帝一眼,蹙眉道,“微臣不明白,禁軍圍住我家時,說是季賢妃犯了事,微臣作為季賢妃的弟弟,是來承罪的,卻不知皇上這做法是為何。”

皇帝站在季衡跟前,是個挺拔巍峨如山的樣子,他先是沉默了一陣,但是盯著季衡稍稍有點肉的麵頰,又難掩心底的喜意,這喜意隻是在臉上一閃而過,他就又做出一副嚴厲的樣子,道,“因瑛娘是你的姐姐,所以,出了這般嚴重的事情,朕隻是將她禁在了端陽宮裡,甚至連宮室都沒給她換,而你家,也隻是讓禁足而已。”

季衡愣了一下,突然有種皇帝是要借此事給自己施恩,他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大皇子現下狀況如何?”

皇帝愁了一下眉,“找到了他生病的原因,自然事情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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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道,“大皇子能夠痊愈,我們的罪責雖依然不可減,但我們也能安心些。”

皇帝看著季衡說,“他身體本就差,即使能夠熬過去,長大之後恐怕也會不堪重任。而能不能熬過去,其實也是難說。”

季衡有些不認同地看了他一眼,皇帝則繼續道,“朕需要一個更能繼承朕的皇子。”

季衡心裡一緊,心裡隱隱似乎發覺了皇帝的用心,道,“延續血脈也是皇上您的職責,現下不少老臣也覺得皇上您後宮人少,子息單薄,這於國不利。”

皇帝些微惱怒地看了季衡一眼,而季衡本來是做著進宮來受皇帝怒氣的打算的,而且是想了解清楚季賢妃謀害大皇子具體情況如何,是否是被汙蔑,此時卻發現和皇帝之間的談話往一種很詭異的方向在發展,歸結其原因,是皇帝對他的態度,似乎皇帝是有些小心翼翼,連說話都是在不斷斟酌用詞怕刺激到他一樣。

季衡心中詫異,一時又不好詢問。

172、第四十一章

皇帝將季衡傳入了宮,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是想對季衡說他已經懷孕的事情的,但是事到臨頭,皇帝沒能說出來,不知為何,心裡不忍得厲害。

季衡在一番斟酌之後,問皇帝道,“皇上,對賢妃此事,您是要如何處理?”

皇帝站在季衡的麵前,神色沉肅下來,皇帝本就長得高,此時季衡坐著他站著,季衡抬頭仰望他,就更覺得他像一座要壓頂的山,讓他不得不承受住他的這種威壓。

皇帝在停頓了一陣才說,“大皇子是朕的長子,也是現在僅有的一個兒子,賢妃對他做出如此之事,即使朕看在她是你家姊的情麵上想要將此事含糊過去,朝臣和徐家也是不會答應的。”

皇帝這話有很大的漏洞,要是他真的是要將此事含糊過去,那事情在宮裡還是能夠被他壓下去的,但是現在季府被圍,季衡又被押入宮中,顯然此事就是再也掩不住的,可能此事已經傳開了,皇帝這話也不過是說給他聽一聽的罷了。

季衡並不相信賢妃就真有那麼蠢笨,要在大皇子身上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來,但是事情隻在於皇帝的判斷,他說是什麼樣的,那麼就是什麼樣的,季衡此時甚至無法說出賢妃可能是被冤枉要皇帝徹查的話,因為越是這樣說,可能越是要讓皇帝生氣,本來還有轉機的事情也要沒有轉機了。

季衡覺得此時最重要的事是要揣測出皇帝是要借此事做什麼,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就要處置季家。

季衡嘴%e5%94%87動了動,眼神裡帶著憂慮,依然是仰望著皇帝,道,“皇上,罪臣想見一見賢妃,不知可否。”

皇帝皺了一下眉,“不行。此時這種時候,朕怎麼能夠讓你去見她。這樣召你進宮來,朕是想要從輕處置此事的。太醫在好好為大皇子診治,隻要大皇子身子無恙,朕就能夠對賢妃從輕定罪,也並不牽連你家。要是這時候讓你去見了她,你說,朕如何對徐家交代。”

季衡沉默下來了,心裡隻是希望大皇子能夠無事。

本朝有規定,皇子一般是到周歲時候才請名,但是一般皇長子都是有例外的,畢竟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皇帝一般都會非常重視,大多是一出生就會被定下名的,但現在這位大皇子卻是個例外,皇帝至今沒有為他起名,原因大約是大皇子身體很差,很有種活不長的感覺。

既然不能去見賢妃,皇帝似乎又隻是想看著他,並無和他談論事情的打算,季衡在一陣猶豫之後就說,“皇上,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