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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這裡?”

楊欽萱道,“我看著有意思,就拿來了。”

趙致禮厲聲道,“還給我。”

楊欽萱要將匣子打開往暖爐裡倒裡麵的東西,“你到底要不要陪我一晚?”

趙致禮氣得不行,幾步上前,在楊欽萱沒來得及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時,她已經被趙致禮一把掀翻,趙致禮搶過了那個小匣子,居高臨下瞪著楊欽萱,道,“你這是偷盜。”

楊欽萱狀若瘋狂地笑了起來,“是你自己不藏好,夫君的情信,我拿來看看,算是偷盜嗎。”

趙致禮皺眉瞪了她一眼,“你真是瘋了。”

說完,他就往門外走,要到門口時,他又停了下來,看著還在地上不爬起來的楊欽萱,“我會讓將你轉到一個更好一點的院子裡的,你這樣安穩地過一生,難道不比你已經喪命的兄弟和妹妹們強嗎。”

趙致禮抱著那個小匣子走了,出去後又掀開匣子蓋子看了看裡麵,發現信都在,才鬆了口氣。

其實根本就不是情信,隻是平常和季衡交往的信件罷了。皆因季衡總會在信下麵畫一些平常難得一見的讓人捧腹的東西,他才將這些信收藏了起來而已。

趙致禮出了院子,管事媽媽還等在外麵,看趙致禮拿了個匣子出來,就很好奇。

趙致禮卻沒有理睬她,隻是疾言厲色地說道,“雖然她現在被關在裡麵,但是生活上卻不可怠慢,家裡彆的奶奶有的,難道你們還克扣她的。她畢竟是主子,你們彆太過分了。”

管事媽媽忙不迭地應了,趙致禮在家裡和定國侯也敢唱反調,為人又很凶,沒有人不怕他。

趙致禮沒有再回水榭上去聽戲,而是回了自己的住處致理齋去。

外麵正是煙火滿天,鞭炮齊響的時候,突然有人跑到他的院子裡來,對他的小廝趙墨說了幾句什麼,趙墨就飛快地闖進了趙致禮的書房,“四爺,四奶奶不好了。”

趙致禮愣了一下,問,“怎麼了?”

趙墨道,“四奶奶割腕自殺了,又在她的院子裡放了火。”

趙致禮勃然變色,跟著趙墨一起跑了出去,等他們跑到德馨院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在救火。

也正有人將楊欽萱救出來了,正是身上衣裳著了火的碧芝。

碧芝身上被燒傷了,但是把楊欽萱給背了出來,隻是楊欽萱閉著眼睛,毫無反應,而且她的左手腕被割了很大幾條口子,血流了滿地。

而德馨院的火,因為救火人多,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趙致禮上前去探了探楊欽萱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氣息,他茫然地在楊欽萱的身邊軟了%e8%85%bf,跪了下去,看著滿院地煙塵,心中突然十分悲涼。

定國侯,以及趙府的另外的主子們,也都從水榭戲台過來了,看到這個情景,定國侯雖然皺著眉,但看他的樣子,他倒是鬆了口氣的。

其他的主子們,有些是不忍,更多是鬆了口氣。

看來大家都覺得楊欽萱活著不如死了。

109、第九十一章

彆人家都喜氣洋洋迎接新年的時候,趙府卻要辦喪事了。

元旦的典禮,趙致禮沒有去參加,但定國侯去了。

之後討論給楊欽萱的葬禮時,趙家的意思是隨便葬下就行了,趙致禮卻要求將楊欽萱按照世子夫人的規格下葬。

因為此事,大年初一的晚上,定國侯就將趙致禮叫去罵了一頓。

“吳王謀反一事是皇上的心頭刺,加之今年皇上大婚並%e4%ba%b2政,我們家在春節就讓他犯堵,將罪婦按照世子夫人的規格下葬,這算什麼事。”

趙致禮板著臉,“我是說讓按世子夫人的規格下葬,又不是按照郡主的規格下葬,這難道不是應該的。”

定國侯臉色黑沉到了底,“你故意同我造反是不是?”

趙致禮看著他,“是我的妻子,讓她按照世子夫人的規格下葬,怎麼就是同你造反了。”

定國侯斬釘截鐵地說,“那就是不行。隨意葬下就是了。要是按照世子夫人的規格下葬,得停靈五七三十五天,得請鎮國寺的高僧,還要告知%e4%ba%b2友。但你媳婦是戴罪之身,現在是不適合讓任何人再注意到她的。咱們家已經在風口浪尖之上,你難道不該為家裡考慮考慮。”

趙致禮皺眉不言,心想當初讓她作為工具拿來聯姻的也是這些人,把人逼死了的也是他們,現在,人死了,讓她有個好的葬禮也是不能。

定國侯走到他跟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聲道,“好了,彆執拗了。就簡單辦了吧,這對郡主,對你,對侯府,都隻有好的。”

趙致禮冷笑了一番,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定國侯皺眉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趙致禮是越大越不將他放在眼裡,無法無天慣了。

趙致禮失魂落魄地去德馨院看了還沒有入殮的楊欽萱,楊欽萱的左手腕已經被包紮起來了,上麵戴上了幾個手鐲子,身上蓋著白布,隻有這個手腕還露在外麵。

德馨院因為撲火及時,隻是廚房院子燒了,這個正院並沒有受到波及,故而楊欽萱就被放在這裡的。

趙致禮走到楊欽萱的身邊,將她的左手放好,用白布將她蓋好。

說起來,趙致禮以前並沒有這麼碰過她,曾經有過的一次肌膚之%e4%ba%b2,也是楊欽萱用了酒把他灌醉了,裡麵又下了藥,趙致禮在事後十分惱怒,一氣之下,又和楊欽萱置氣了很久,直到楊欽萱去劃花了小靈仙的臉挑斷了他的腳筋,而他也讓楊欽萱流了產,兩人才又算有了接觸,但之後,他很快就下了江南。

趙致禮對他的這個正妻實在是太不熟悉了,對她隻有一個印象,那就是她的傲氣和刁蠻狠毒,而他,也並不想更多地了解她。

現在,楊欽萱沒有了生氣,躺在床上,趙致禮才想要好好看看她。

他揭開了她臉上的布,她被好好化了妝,看著倒不像是死了,隻像是睡著了。

說起來,她臉上神色倒是平靜的,也沒有死不瞑目,也許,這對她來說倒是解%e8%84%b1吧。

趙致禮想,他雖然想的是,要讓楊欽萱從此過一個平靜而安穩的幽禁生活,但以楊欽萱那麼傲氣而絕不妥協的性格,她肯定是不願意的,她寧願這麼決絕地選擇死亡。

想到楊欽萱讓他陪她一晚的事情,趙致禮覺得她也許是早就想好了要去死的,隻是,他卻沒有明白她的心思,沒有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趙致禮的手指在楊欽萱冰涼僵硬的臉上碰了一下,然後才將白布又蓋了上去。

因為之前一直沒確定對楊欽萱的下葬規格,所以連棺材也沒有定好。

趙致禮走出去,對守在外麵的幾個丫鬟和管事婆子說,“好好伺候著,要是這最後的事,都有人偷懶不做好,到時候就直接去一輩子守墓好了。”

他的眼神太冷,幾個丫鬟和婆子都嚇得戰戰兢兢的,趕緊跪下領了命。

趙致禮又去找了定國侯,說,“那就以平民之禮下葬吧,隻是,再如何也得停靈七天,用之前給祖母做棺材時剩下的楠木做棺材,我知道那木頭是夠的。不然,我就去求皇上,讓他同意以侯府世子夫人的規格將她下葬。”

定國侯知道他這個兒子就是個一根筋的人,他說得出做得出,不得不受了他這個威脅,隻好同意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於是侯府沒有聲張,德馨院裡給楊欽萱辦喪禮,前院裡和流芳園裡依然招待春節上門的客人。

楊欽萱的喪禮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辦了,棺材其實是早就有的,當年老太太做棺材剩下的木頭,之後就做成了棺材,每年刷一遍油漆,是定國侯給自己預備著的,在戰場時是一直明白要有馬革裹屍的準備,但現在,這個棺材則給了兒媳婦。

初八這一天一大早,定國侯府,從側門抬出了這個棺材,然後由四匹馬拉的大馬車裝著,將棺材送出了西城門,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到了西山後麵趙家的墳地裡,將楊欽萱下葬了。

全程就隻有趙致禮跟著,他騎在馬上,腦子一片空白地將他的第一任妻子送出城葬下了。

從西山回去,他沒有直接回家,他心裡太憋悶了,憋悶得什麼也無法作想,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就那麼直接到了季府門前。

這時候已經是入夜了,季府門前點著兩隻大燈籠,趙致禮也沒有上前去敲門,還是門房送客人出來,看到趙致禮騎在高頭大馬上,才十分驚訝,上前詢問,趙致禮答道,“我找你家公子季君卿,他可在?”

門房道,“大少爺在,容小的進去通報。”

趙致禮幾乎沒來過季府,門房並不認識他,但是看他騎的千裡良駒,身上雖然衣著普通,但是氣度非凡,就知道此人應該厚待,便請了趙致禮進門。

季衡身體已經康複了很多,但是許氏依然不讓他出門,隻讓他在屋子裡靜養。

桂圓進房裡對坐在炕上翻書的季衡道,“大少爺,剛才外麵來報,說是一位姓趙的公子來拜訪您。”

季衡愣了一下,連在旁邊伺候季衡茶水的荔枝都愣了一下,說,“怎麼這麼晚了來拜訪。”

季衡則問,“沒說名字嗎?”

桂圓道,“沒有拜帖,說是叫季庸。”

季衡更是一怔,趕緊說,“他這麼晚來拜訪,定然是要事,趕緊請進來。”

桂圓出去了,荔枝說,“大少爺,要給您換身衣裳嗎?”

季衡看了看自己身上隨意披著的衣裳,想換身莊重點的,最後卻又罷了,“就這樣吧,反正他也是個隨便人。”

趙致禮很快被請了進來,當季衡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趙世子居然一身布衣,頭上還綁著孝巾,一臉憔悴和惶然,便覺得十分詫異。

趙致禮看到隨意靠在炕上迎枕上的季衡,不知為何,本來緊揪著的心就是一鬆。

季衡看他這樣,人就趕緊從炕上下來了,穿上了棉拖鞋,走到趙致禮的跟前,蹙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誰過世了?”

趙致禮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該說什麼。

季衡隻好不問了,趕緊把他拉到炕上去坐著,因為觸到了趙致禮的手,發現他的手冰涼,就又問,“看你這個樣子,也沒吃東西,是吧。”

趙致禮在炕上坐下了,點了一下頭。

季衡對荔枝道,“去準備些吃食來,熱水巾帕也要。”

荔枝一向是過於外向活潑,但既然被季衡所喜歡,就定然是有所長的,她非常懂眼色,趕緊去準備了,不僅讓人準備了吃的端來,還提點了是要滋養暖胃的,又讓外麵的小丫鬟準備了熱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