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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靈仙回去就行了,這樣特地將他交給季衡,大約是怕楊欽濟半路出什麼幺蛾子對付小靈仙,楊欽濟是郡王,小靈仙可拿他沒辦法,唯有季衡還能對付楊欽濟。

小靈仙同季衡許七郎一起下了山,上了季衡的馬車,季衡的馬車是許氏專門為他訂製的,比季大人的馬車還好,裡麵空間寬敞,還有不少抽屜,放著很多用品,馬車上鋪著厚厚的茵席,又有暖手爐,坐進去就十分溫暖。

小靈仙臉上隻是稍稍抹了藥,紅腫並沒有完全消。

季衡從一個小抽屜裡拿出一盒藥膏遞給他,說,“靈公子,這藥用來消腫祛瘀很好,你要是不嫌棄,請拿回去用吧。”

小靈仙是京中第一青衣,受達官貴人追捧,身價非常高,一盒藥,他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是他還是接到了手裡,致謝道,“多謝季公子。”

雖然挨了打,小靈仙既沒有哭啼,也沒有一點抱怨,依然保持著他的平和又溫情的風度,即使一邊臉腫了,他也處處十分自然,這份沉穩氣度,就實在難得。難怪才十來歲,就已經有如此成就。

小靈仙道了謝之後,又說,“讓趙世子同郡王殿下鬨了矛盾,我真是慚愧。說起來,我同趙世子之間,其實隻是好友,並沒有大家胡亂猜測的那些關係。世子殿下為人赤誠爽朗,身份尊貴,自然也愛惜羽毛,並不是輕狂之輩,郡王殿下的話,實在不然。”

季衡不知道趙致禮同小靈仙是否有什麼實質關係,而且也並不是很在意,嘴裡卻很同情小靈仙地說,“人生難得遇一知己,世人以己齷蹉之心度人,實為他們自己的問題。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乎那些人的話,實在沒有必要。”

季衡這種話,比什麼話都能安慰人,小靈仙笑了笑,說,“難怪趙世子說季公子您最是通透之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季衡倒有些靦腆起來,說,“趙世子心%e8%83%b8寬闊,為人直爽,也是作為好友的上上之選。”

小靈仙已經十七歲了,比起隻有十一歲的季衡,要大不少,在他心裡,其實季衡還是等同於小孩子的,他就笑說,“季公子心裡,作為好友的人,也是要分出上下等的嗎。”

季衡倒不想他會問這樣帶有陷阱的問題,愣了一下才說,“有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私以為這話很對。同自己性情相合的,當然更易交朋友,和自己性情相異的,可能就不好相交,如此,選朋友,自然也有了上下之分了。”

小靈仙抿%e5%94%87笑了笑,也就不再說話了。

許七郎坐在季衡的旁邊,不由自主伸手握了握季衡的手,看他的手是不是涼的,這樣在客人麵前做這種事,很沒有禮貌,季衡就趕緊將手收回去了。

小靈仙看到,默默將臉轉開了,之後又說,“季公子同許公子,你們關係可真好,羨煞旁人了。”

許七郎說,“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兄弟,關係自然好。不知靈公子可有兄弟姊妹。”

小靈仙長長的眼睫毛垂下去,掩住了眼中的落寂,說,“我是自小就被賣進戲班的,模糊記得以前家中境況不差,但是實在不記得家中父母是什麼樣子,家在哪裡,有無兄弟姊妹,在戲班中,到出師之前,都是不允許外出的,這麼十幾年過去了,想要再去找家和家人,也找不到了。”

季衡和許七郎都有些驚訝,特彆是許七郎,震驚地道,“難道靈公子你小時候是被人販子拐走的嗎?”

小靈仙點點頭。

許七郎滿臉同情,“如公子你這樣的風流人物,一般人家恐怕也生不出,你現在有了能力,說不得還能找到父母家人。”

小靈仙苦笑了一下,“如若父母家裡真是較體麵的人家,看到我現在這種身份,也會覺得我有辱了門庭吧,去找又有什麼意思。我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了。”

許七郎說,“有個根總比沒有好。”

小靈仙說,“戲班裡也不錯,班主,師傅們,師兄弟們都待我不薄。”

許七郎略有些悵然若失,大約是覺得他就像長大了的季衡,看他一生這麼多風波,便尤其不忍。

季衡同許七郎將小靈仙送到了小和巷子靈鳳班的大門口,小靈仙向季衡道了謝,自己下了馬車,進了大門。

因為臉上受了傷,剛進去就被同門看到了,大家都十分驚訝,個個上前詢問關懷,他也隻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岔開話題了,等到班主劉德昌看到他紅腫的半邊臉,不由就發了脾氣,“你這是怎麼弄成了這樣,你臉這樣了,還怎麼上台。就讓你不要同趙家的世子過密來往,你偏不聽,你總要在他身上吃虧的。”

小靈仙沒有回答他,自己回了屋,劉德昌跟在他身後進了屋,“你怎麼還不說話,你要是連吃飯的飯碗都不照顧好,我看你以後還能怎麼辦。”

小靈仙說,“今日這也是沒辦法,用些藥,兩三天就會好了,不耽誤出場子。”

劉德昌不滿道,“我這是心疼你這張臉,你自己倒不心疼。”

小靈仙說,“我怎麼就不心疼,但是我心疼有什麼用,有人不心疼。”他想到趙致禮雖然維護他,但是,他被打了一巴掌,他也並沒有十分心疼,可見,趙致禮心裡,根本沒有那麼在乎他吧。

雖然這麼想,心裡也難受,責怪趙致禮,但是,卻又有另一個聲音為趙致禮辯護著,在那種情況下,趙致禮又能做什麼呢,他是侯府世子,身份尊貴,能夠維護自己已經難得了。

小靈仙坐在鏡子麵前重新上藥,劉德昌雖然剛才將小靈仙數落了一頓,此時還是站在旁邊替他拿藥,又細細叮囑伺候的奴才好生照顧。

馬車裡隻剩下了許七郎同季衡,許七郎就說,“小靈仙也真是身世淒慘,好人家的孩子,就這樣被拐了賣進戲班去了,雖然是京城第一的青衣,到底是伶人……”

季衡雖然對小靈仙也有同情,但是他覺得各人有各人的命,每個人這麼到世上走一遭都不容易,連貴為皇帝的人,也日日恐懼著是不是哪一天就被人毒死了,一般平民反而隻是擔心衣食住行,所以他便並沒有許七郎那麼一門心思地為小靈仙哀歎命運。

馬車要回小喜鵲胡同倒不是很遠了,回到家後,許七郎拉著季衡同自己一起進了他的房間,季衡不知他有什麼用意,就陪著他進屋了。

許七郎卻是在自己的房裡翻了好一陣,從盒子裡拿出不少東西來,擺了一桌子,從一隻小的血紅的珊瑚樹,到一盒上等燕窩,還有一盒珍珠,還有沒用的白狐皮,甚至有幾本珍品書,許大舅讓送來的西洋鏡子等等,都是些貴重東西,季衡問他,“你將這些搬出來做什麼?”

許七郎雖然是住在季衡家裡,許氏又是絕對不會虧待他的,但是許大舅還是讓另送了不少東西來給許七郎,自然,許七郎有的,許大舅都會另備一份給季衡。

許氏並不會將許大舅單獨送來給許七郎的東西替他收起來的,都是許七郎自己收起來,收在他自己住的這個西廂裡,許七郎時常賞人,或者要做什麼用,他就自己處理。

許七郎說,“我想了一路,覺得還是應該給小靈仙送些東西,也不枉我之前久聞他的盛名。”

季衡被他逗笑了,說,“你這是要捧角了啊。”

許七郎看季衡笑得眉眼彎彎,而今日的季衡其實打扮得很漂亮,他不由心跳加速,臉一下子就紅了,但是又隻能趕緊將臉轉開,甚至不敢多看。

季衡看他臉紅,還以為他是被自己說得害羞了,就道,“要送就送吧。你許家七郎,難道要捧個角兒,還捧不起?”

季衡這話是故意逗許七郎的,許七郎這時候卻沒有被他這句話逗樂,反而是一副認真表情,說,“那我就送了。”

季衡說,“送吧,送吧。我覺得你送的時候,還是寫個帖子好。不要說是因為同情他的身世,就說慕他的一身氣度風華好了。反正你也並不算他正經的票友。”

許七郎一想就點頭,其實他隻是因為小靈仙有那麼幾分像季衡,愛屋及烏罷了。

許七郎讓奴才去送了禮,奴才自然是要報備到許氏那裡的,許氏沒有先叫許七郎去問,而是叫了季衡去問,季衡就說許七郎是覺得小靈仙氣度風華都是一等一,送些禮也沒什麼。

因為這是第一次,許氏就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製止許七郎。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要過春節了,雖然沒下雪,但是依然非常冷。

季衡幾天都沒有出門,每日裡在家吃喝玩樂,看些書,前院季大人叫他去見客的時候,他也會去見客。

不過季大人的客人並不多,倒也並不煩累,而且季大人出門時,並不怎麼帶他出去,他也樂得清閒。

66、第四十九章

除夕這一天,祭祖時,季大人跪在蒲團上跪了很長時間,口中念念有詞,季衡抱著還沒有一歲的瓔哥兒跪在旁邊。

瓔哥兒過了前三個月,的確是調養得好,%e4%b9%b3娘蒲氏奶水好,他的身子骨就好了不少,不像以前那麼喜歡哭,變得嗜睡,又長得肥嘟嘟了,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此時被季衡抱著,他就嘟著嘴巴打嗬欠,打完了就睜開黑溜溜的大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最晶亮的黑寶石,能夠映出一切來。

他那靈動的眼睛望著季衡,又伸手抓季衡的衣裳,將他的衣領拉了一下又一下,季衡不得不盯著他,低聲製止他道,“彆亂扯。”

瓔哥兒卻越發扯得歡快,還對他笑,季衡被他這童真無邪的笑容吸引住了,也對他笑,逗他道,“今晚要守歲,你要不要守。”

瓔哥兒隻是笑,嘴裡已經能夠咕嚕出一點聲音來了,“咯咯……”

季衡被他叫得心都要化了,心想小孩子真是一種討人喜歡的生物。雖然六姨娘不惹人喜歡,瓔哥兒卻是惹人喜歡的。

除夕當晚,六姨娘因為著了涼,大年初一就發起熱來,因為她生了病,怕將病氣過到了孩子身上,季衡就同季大人建議,讓奶媽和丫頭們將瓔哥兒抱到了正院裡來住。

六姨娘當然不樂意,她同五姨娘一起住在東邊側院裡,就說讓五姨娘先幫著照看,反正五姨娘也沒有生育,為人又很溫柔,平常也有幫著照看孩子,此時她幫著照看也好,再說,過年期間太太許氏房裡很多人進出,對瓔哥兒並不好。

但是五姨娘卻是不會得罪衡哥兒的,就說這幾日她身子也不大爽利,來了葵/水,不好照顧瓔哥兒,於是瓔哥兒還是被抱到了正房去。

季衡將自己這邊的房子騰了出來,讓瓔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