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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栽了 素馨小花 4329 字 3個月前

“你呀。”虞姓美婦人再度輕輕拍了拍皇後的臉頰,“瞧你,這麼憔悴,想必是心病所致。隻怕哪一天,你這心病去了,身子自然就會好。自然會看著睿兒長大。心病去了,心%e8%83%b8開朗起來,陛下就會來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有說斷就斷的道理?”

摸了摸兒子的頭,她不避諱讓兒子早些知道宮庭的爭鬥,是以很多時候講述宮中的事的時候,她都不讓兒子回避,拉著兒子的小手,皇後輕歎一聲,“這太子之位說難聽點,不過因了我是前任兵部尚書府的千金,是先古預言的慣例方降到睿兒的身上。其實,睿兒現在尚小,哪懂得濟世救民的道理,哪知道治國安邦的道理?不說我現在還活著情分已是淡了,哪一天我若去了,在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下,陛下未見得就不會將睿兒的太子之位給剝奪了,不過一紙詔書的問題。可是,太子之位被剝奪我不心疼,我心疼的是,就算睿兒無意當太子、當皇帝,可有些人仍舊不會放過他啊。睿兒是無辜的,他不得不緊拽著太子的位子,他不得不當上皇帝,隻有那樣,他方能保護自己。”

是啊,曆來帝王之家最無情。想當初陛下為了眼前的人不惜追殺於江湖,不惜萬金為她修築響屜廊,不惜……唉……還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陛下如今變心就是變心了,虞姓美人想到這裡,輕歎一聲,“你想多了,這麼多年來,東傲皇朝在陛下的治理下一直國泰民安、豐衣足食。政風吏治清廉,百姓安居樂業。一直對我朝虎視眈眈的北極國和南澹國也不再妄想吞並我朝。陛下是一代霸主,不會聽那些奸佞小人的一麵之詞。”

“霸主?霸主?就因為是霸主,所以才會有不按理出牌的時候。”皇後牽%e5%94%87一笑,露出一絲淒婉,“正如對我一般。起先是奪,奪過來卻是丟。”在他手中的事物,無論是人也好,是其它的東西也罷,都不會有二、三天的熱度。熱情一過,都是過往雲煙,不再留戀。

明知是事實,虞姓美婦人輕歎一聲,“誰叫你是命定的皇後命,誰叫你生的孩子是命定的帝星,要不然……”也不至於淪陷深宮,一世不得逍遙。還拖累一人,孤寂一身。

“既然一切是命定。”皇後摸了摸虞姓美婦人的肚子,“你也得小心些。那兵部尚書的孩子起先都當是帝後星,所以還沒出生就遭人暗算了。”

“放心。”虞姓美婦人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摸著肚子,“相公說了,無論這孩子是不是帝後星,這孩子是他的命,一定會保護得好好的。”

看著虞姓美人嬌羞的神情,皇後心起一絲羨慕,“好羨慕你。”

聞言,虞姓美人的眼卻是紅了。握緊皇後的手,“苦了你了,姐姐。”一入候門深似海啊!

皇後淒然一笑,卻有淚珠滾滾而下,不用多說,兩心已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東傲皇朝四百年,泰安帝二十年。東傲皇朝第二十七代皇後薨,諡號‘孝廉皇後’,葬皇陵。

002章 隻為那一眼芳華

東傲皇朝四百年,泰安帝二十八年。

合州!

一到秋天,山間小道、河流旁、田間野徑上就會綻放出一種妖異濃豔的花朵,而且是成簇成片開放,整片的花兒看上去便是觸目驚心的赤紅,如火、如血、如荼,遠遠看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

花的名字——曼珠沙華!

“母後!”

當年還慟心於母後病逝、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小男孩已長成翩翩少年,獨立‘春風樓’,眺目遠望。

一襲紅衫隨秋風翻飛,滿頭墨發隨著秋風舞動,恣意而張揚。由遠極近,可以依稀看清少年的模子,俊眉斜飛入鬢,鳳目天成,高挺的鼻梁,薄而紅豔的%e5%94%87緊抿著,手些微捏成拳狀。

如此紅豔張揚的衣飾,將整個白晰的人襯得如同含苞欲放的曼珠沙華,經了夕陽餘暉的點綴更顯得妖豔欲滴,使得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邪魅得能蠱惑人心的美。

“孩子,一定要記住: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是母後病逝前,還對他念念不忘的話。八年來他牢記於心,十四歲的他,似乎已曆儘了人間的滄桑。

“母後,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說到這裡,少年的神情不再妖豔,愈是豔麗的花愈是懂得收斂,紅塵醉花、朝開暮落,盛開也好、凋謝也罷,都有一種柔和的美。捏緊的拳頭輕輕展開,一朵紅豔的曼珠沙華現在他的眼中,他的眼亦泛起妖豔的紅,與渾身的紅渾然天成,“其實,無知的張揚,更能保護自己。”

自母後病逝,他被自己唯一的%e4%ba%b2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父皇送到了合州‘引鳳學院’學習。明著是說學習文治武功以後好平天下,實則是眼不見為淨趕人出皇宮,隻差廢黜他太子的身份了。

八年來,父皇不允許他回京。

八年來,父皇不允許他去皇陵祭拜母%e4%ba%b2。

八年來,父皇也沒有來學院看他一眼。

八年來,他最愛這秋天開放的曼珠沙華,因為曼珠沙華是傳說中冥界唯一的花朵,是冥界的接引之花。是長長的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和色彩,指引著亡去的靈魂通向幽冥之獄。

每當花兒盛開的時候,他都會站在這裡眺望皇陵的方向,將自己的心思和眷念渲泄於這成片的曼珠沙華血毯,如此就當是祭拜了母%e4%ba%b2罷。

“母後。”再次握緊手中的曼珠沙華,少年的眼睛堅定異常,散發出絕世的風采,“相信孩兒!”他一定要拿到他的一切。

真正的王者不同於常人,他們處理事情時從來不大張旗鼓,而是應勢而行。他們從來不彰顯其才華濟世,而是彰顯其愚昧無知。所以,就算現在是滿天的陰雲,但總有雲開霧散的時候,那時候的王者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是撕破‘懵懂、無知、張揚’的表像,破敵千裡,力挽狂瀾。

這就叫——奇跡!

“阿睿!”

一襲藏青長衫的少年跳過層層走廊的護圍,抄近道往‘春風樓’的方向跑去,滿臉映著夕陽的光暉,散發著青春的色彩。

拋掉手中的曼珠沙華,任那似血的花隨風而逝。紅衣少年再轉身,眼中已盛滿妖豔之極的色彩,嘴角擒笑看向一路往這裡飛馳的身影——太尉府的大公子樓宇烈。母後將他交給了虞姨娘,虞姨娘在他離開京城的日子,毅然決然的將她的大兒子送到他的身邊,即是陪讀,亦是侍衛。

虞姨娘待他——真好!

樓宇烈一徑跑到龍睿的身邊,揚起手中的家書,臉頰上都是興奮之極的色彩,“猜一猜,這信中寫了些什麼?”

“平安!”家書不過‘平安’二字而已。

聞言,樓宇烈不滿的嘟著嘴,將信遞到龍睿的手中,“自己看吧。”

他們是兄弟,從不相互隱瞞,龍睿將信展開,眼角抹起一絲柔和,“惜君?她要來?”

樓宇烈興奮的將手拍著好友的肩,“這下你滿意了吧,我的小妹……你的小娘子要來看你了,你終於有%e4%ba%b2人來看你了!”

%e4%ba%b2人?龍睿的心抹過一絲暖意!是啊,樓惜君一出生,虞姨娘和樓伯父力排眾議,硬是按照母後生前的遺言,結成他和惜君的%e4%ba%b2事,她是他未過門的小娘子,是他的%e4%ba%b2人。

按照東傲自古留下的先古預言,他是天定的帝星,而樓惜君是天定的帝後星,是以,他們的結合是天定的姻緣。這也是他的太子之位為什麼至今無人動搖的原因之一,因為,樓伯父——樓致遠掌握著東傲國近二成的兵權。

見龍睿一直低頭看信,隻當方才的話讓好友難過了。樓宇烈拍了拍好友的肩,“阿睿,你的%e4%ba%b2人還有我。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那個皇帝也是的,%e4%ba%b2生的兒子丟在遠方八年不聞不問不許歸京,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啊,他的%e4%ba%b2人還有一個樓宇烈。以後是他的大舅子?這個未來的大舅子為了不讓他傷心,八年來守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一樣也從未回家過?想到這裡,龍睿笑著抬起頭,將信塞到樓宇烈的手中,“走哇,惜君既然要來,我們去買些小女孩喜歡的物什,做點準備。”他發過誓,不介意像虞姨娘疼他般的去疼惜惜君。因為,自從母後過世後,他已將虞姨娘看作他的母%e4%ba%b2了。

“走!”

繁華的街道,叫賣的小攤小販,鱗次櫛比的商鋪,絡繹不絕的人群,勾勒出合州的繁華。-思-兔-在-線-閱-讀-

合州之始,曾經是龍氣聚積之地,是東傲皇朝老祖宗最先定都的京城。如今,東傲皇朝雖然定京東傲城,但東傲的曆任皇帝對合州仍舊有非常濃厚、%e4%ba%b2切的感情。是以,對合州一向是照顧有嘉。

猛然,鑼鼓喧天,震驚了一眾在街道上挑選物什、討價還價的人群,這人群中包括二個格外引人注目的少年公子,二人衣飾華麗,長相不凡,一個近乎妖,一個近乎純。

“怎麼回事?”

“聽說,法海法師找到祭祀河伯的童男童女了。”

“真的,這樣說來,今年我們東傲將不受河水泛濫之苦了?”

“是的,聽法海法師說,隻要將那二個孩子奉獻給河伯,河伯大神一定會保我們東傲風調雨順。”

“那還等什麼,走啊,去看看。”

“在哪裡?”

“禦香湖!”

“……”

看著蜂擁著往‘禦香湖’而去的人群,聽著人們的三言二語,龍睿和樓宇烈相互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物什,亦是隨著人群往‘禦香湖’而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個有法製的國家居然會出現用小孩子祭祀河神的把戲,是誰給了那個什麼‘法海法師’天大的膽子?一向正直的樓宇烈有些義憤填膺了。

禦香湖,方圓近百畝,連接外界河道,一旦小孩子落入水中,不會泅水的話,將順著下麵的暗流衝入河道,再也難覓蹤跡。

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頂四人抬的豪華轎子,青色的頂蓋,鋪滿琉蘇,一穿著僧侶服飾的和尚端坐其中。

隨著和尚的到來,早已等在這裡的人群沸騰起來,跪倒了一片,“恭迎法師!”

原來,那和尚就是法海法師!

軟轎停了下來,緊接著,一直陪護在軟轎旁的另外一個小道童打扮的人伸手攙扶著法海法師下了軟轎,一路攙扶到早已準備好的主台位就坐。法師的正對麵,可以將禦香湖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和尚和道士這般團結?龍睿和樓宇烈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冷眼笑看一切。

禦香湖中,有一艘比較小的烏蓬船,船上紮紅紮綠,顯得喜慶之極,還供奉著一應%e9%b8%a1、鴨、豬頭等家畜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