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重生後宮複仇記 小宴 4271 字 3個月前

日一早,秦王便自京中騎馬趕至行宮,黃裕奉旨%e4%ba%b2自來迎秦王,歡喜不迭地領著嶽嶸向鬆海居去。“這幾日京中事務冗雜,殿下辛苦了。”

“中貴人言重了,為皇兄分憂乃是份內之事,談不上辛苦。”嶽嶸在朝堂周旋一陣,漸漸也不似往昔言語莽撞,現下同黃裕你來我往地寒暄著,也有了皇家氣度。

黃裕引路,不消片刻便到了鬆海居,“鬆海居地勢高,原是貴妃娘娘為您挑選的住處。貴妃娘娘說了,您如今是漠北的鷹,不喜受拘束,這地方僻靜開闊,殿下必會喜歡。”

嶽嶸抬步往裡去,下意識環顧四周。他小時候跟著先帝來過行宮幾次,但這一處鬆海居卻是從未涉足過。房中陳設雅致但不瑣碎,整間院落寬敞明亮,隔斷也少,都是大開間。順著麵南的窗戶向外看去,綠野青溪,石徑穿林,卻如黃裕所言,僻靜開闊。

他忍不住一笑,阿蕙一如既往的細膩體貼,母後原先常這樣讚她,皇兄想來也甚喜她這一點。處處周到的妙人,跟在皇兄身邊,兩人神仙眷侶,向來在行宮的日子很是悠哉。

想到這,嶽嶸忙是開口,請黃裕代為道謝,“貴妃娘娘有心了,這一處甚合本王心意,請中貴人替本王謝過娘娘。”

黃裕俯身稱是,話鋒卻不動聲色一轉,“這些日子,貴妃娘娘身體抱恙……殿下可曾知曉?”

“嗯?”嶽嶸挑眉,“怎麼回事?”

黃裕惋然一歎,他臂肘處橫臥拂塵,此時隨著黃裕的歎息,那拂塵在他臂間搖了一下兒。“殿下有所不知,貴妃娘娘一直為著純嘉長公主的事情怨恨皇後,與皇上也生了間隙。自打來了行宮,貴妃娘娘就開始稱病,不與皇上有絲毫%e4%ba%b2近。”

嶽嶸聞言,大吃一驚。先前寧蘅與他在鹹若館說過的話猶言在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難道她自己竟忘了?

黃裕偷覷了眼嶽嶸的表情,瞧他吃驚,也不以為意。秦王長在深宮,知曉皇上與寧貴妃的感情,此時聽聞兩人有了隔閡,略感訝異,乃是人之常情。黃裕沒多想,隻順著道:“奴婢是皇上的人,瞧著皇上日思夜想貴妃娘娘,卻不被領情,心裡難受得很。皇上什麼性子,殿下也清楚,康氏的事情皇上不肯和娘娘說,可總不能這樣一直誤會下去不是?奴婢今日冒昧,是想請殿下您去做個和事佬。”

嶽嶸聽到這兒,才明白過來。合著鄴都裡鬨翻了天,自己的好皇兄竟是嚴絲合縫地瞞著,沒叫人告訴寧貴妃。黃裕是忠仆,見不得兩人這樣僵持下去,請他來捅破這層窗戶紙,勸兩人言和呢。

他爽快一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本王當是什麼事,這還不簡單?中貴人且請放心,本王更衣麵聖後,便去見過貴妃……隻是……”

“隻是什麼?”

“本王雖自幼便認識貴妃娘娘,可到底身份有彆,私下相見,難免會有閒言碎語傳出。”嶽嶸斜睨了眼黃裕,把暗示之詞小心翼翼地挑明,“本王一向磊落,自然不在意這個。可本王既是要做和事佬,自然沒有再生事的道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見貴妃娘娘一麵,還請中貴人費心安排了。”

黃裕了然輕笑,躬身稱是,“殿下且放心,旁的事奴婢笨拙,興許辦不好,這一樁簡單,殿下隻管交給奴婢就是。”

嶽嶸朝黃裕拱了拱手,兩人客氣的就此話彆。

初秋時節,天高雲淡,行宮建築疏落,不似大魏宮擁擠。嶽嶸忍不住暢快地出了一口氣,忙了一個月的事情,終於結束。想起自己要拿這件事去勸服寧貴妃,倒還有些表功的意味。

阿蘅,你若還活著,一定也會去為你姐姐的幸福而言明真相,對不對?

你不在了,你想做的事情就由我替你做到罷。

※※※

中秋夜宴,行宮裡人雖然不多,但畢竟是團圓佳節,場麵還是熱鬨非凡的。寧蘅略用了幾口酒,便借醉離場,由立夏陪著,從露天的觀星高台上緩緩步下,欲往漪芳園去。

她怕驚動了皇帝,因而未傳肩輿,隻踏著清冷月色,順著小徑往漪芳園走著。經過萬梅亭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忽地響起,寧蘅回首,立在亭中的不是旁人,正是嶽嶸。

寧蘅感激於嶽嶸先前出手相幫,一直沒機會當麵言謝,此時見了他,少不得和婉一笑,折了步子往亭中去。“殿下怎麼也從擷星台逃出來了?”

他二人此時地位相當,寧蘅已不必拘謹著去行禮,因而隻玩笑著打了招呼。

雖說是玩笑,但一語雙關之意嶽嶸也聽了出來。寧蘅用了“逃”,便是希望他不去將自己的行蹤告知皇上,用了“也”,則是試探他的來意。

嶽嶸將背在身後的手露了出來,他一手執一個銀壺,另一手捏了兩個酒盞,衝著寧蘅晃了一晃,“皇兄隻顧著和他的佳麗說話,顧不上陪本王飲酒,本王便出來另尋酒友了。”

寧蘅瞧嶽嶸依然不受羈束的模樣,心下羨慕又欣慰,這便該是秦王的風采,她期冀中,他的模樣。“可惜……本宮難勝酒力,沒法陪殿下儘興。先前殿下恩德,阿蕙在此拜謝了。”

說著,寧蘅便按著裙擺,跪下/身去。

嶽嶸臉色一變,忙是放下手裡東西,上前去扶,“你何必這麼見外,我不過是替阿蘅儘些心意罷了,是舉手之勞,我早說過。”

月色霖然,嶽嶸又想起了那一日,仁壽宮中,兩人亦是離得這樣近。她身上有淡淡的蘭香,清幽靜謐,寧人心脾。寧蕙的側影與阿蘅最像,從額心到鼻尖,連弧線都如出一轍。嶽嶸偏首,仿佛他此時托扶著的人,便是讓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俏麗少女。

嶽嶸心神恍惚,手上的力道卻未減,他穩穩托在寧蘅臂肘兩端,將人扶了起來。嶽嶸微低首,剛要仔細打量著寧蘅的神色,而寧蘅眼下那顆小小的滴淚痣卻突然闖入嶽嶸眼眶。

他驟然撒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在心中默默告誡自己——那是皇帝的女人。

寧蘅知曉,自己以後要仰賴嶽嶸的事情隻多不少,想要扳倒皇後,便少不了靠嶽嶸在前朝的力量。她斟酌著詞句,想著怎樣才能把自己的意思告知嶽嶸。誰料想,竟是嶽嶸先開了口。“我聽黃裕說了,你和皇上的事情。”

寧蘅抬眼,望向一步開外,嶽嶸頎長的身影。

“阿蕙,你彆為難皇兄,他對你多上心你該是知道的。康氏的事情,阿蘅的仇,隻管交給我來報就好。你若與皇兄失了%e4%ba%b2密,阿蘅地下有知,也要替你們傷心了。”

嶽嶸輕聲開解寧蘅,寧蘅心裡卻是好氣又好笑。她沒法告訴嶽嶸,站在他麵前的人,便是過去一心一意盼著她姐姐與皇帝如膠似漆的阿蘅。

見寧蘅沉默,嶽嶸輕作一歎。他兀自在亭中石凳上坐下,自斟自飲一杯酒,方又道:“幾天前,皇兄下旨罷免了康氏三人的官爵……是皇後三弟康子靖,皇後堂兄康子文,康子遇。康子靖貪汙軍晌,康子文康子遇受賄枉法,三人戴罪在家。皇後的父%e4%ba%b2鎮國公也已經上奏乞骸骨,不願再任參知政事,欲回鄉歸隱。”

“什麼?”

“我不知道皇兄沒有告訴你,若非今日黃裕來找我,我還以為你與皇兄%e4%ba%b2昵如舊,並無隔閡……”嶽嶸望著杯中清冽瓊液,心中不免慨然。

康子靖手握兵權,掌管著京中禁軍。此次要處置他,實在是凶險非常。嶽崢前往沅南行宮,為的就是避開京中耳目,他又恐身邊有皇後安插的人,隻攜%e4%ba%b2信,坐鎮獵鷹台,指點朝堂行事。

好在,風雲變幻雖然困難,卻也是一霎的事情。罪證齊全,軍心穩定,鎮國公遞上了告老卸任的奏章,這件事便算塵埃落定了。

想要讓康氏一族徹底遠離廟堂實在困難,但一下子拔掉了康家在朝中的三個嫡係子弟,已然是一場毋庸置疑的勝仗。若非如此,嶽崢也決計不敢將中宮皇後遺留在京,獨自與寵妾愛妃共享“團圓”。

寧蘅聽嶽嶸將京中變動細細道來,心裡竟是衍生出極為微妙的情緒來。嶽崢原來並非不顧她們姐妹二人……隻是,沒有將計劃和盤托出,儘數告知罷了。

那一日,他從獵鷹台歸來,便該是得知京中大局穩定,準備告訴自己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當我在猶豫怎麼描寫女主側影的時候,默默想起了我毫無節操的三位基友,對女主鼻子弧線的嘲笑!!!

這幫混蛋因為我之前大綱計劃要黑化女主,就紛紛吐槽女主是伏地魔!!

天天關心我女主鼻子的弧線問題!~思~兔~在~線~閱~讀~

人性呢!!

38、醉酒

天將今夜月,一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淨,秋澄萬景清。

中秋月夜,寧蘅怔怔地望著自斟自飲的嶽嶸說不出話來。

她沒料到自己怨了恨了卻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嶽崢並不是袖手旁觀,皇後的日子也並不如她想象中逍遙自在。康家式微,嶽崢又故意不與中宮共度中秋,饒是寧蘅不懂朝政,這連番的事情在京裡會是怎樣的風波,她也能猜到幾分。

嶽崢負了她,她固然難過,卻是心懷坦蕩。而如今嶽崢卻沒有全然背棄自己,她卻將那個人想的那麼不堪……

寧蘅指尖有著輕顫,她連眨了幾下眼,才平複了呼之欲出的眼淚。

嶽嶸察覺到寧蘅情緒的變動,嗬地輕笑出聲,“阿蕙,你坐。你誤會皇兄也好,記恨皇兄也罷,這本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插嘴……可阿蕙,如果阿蘅還在世,你覺得她會讓你怎麼做?”

寧蘅扶著桌沿緩緩坐在了一邊,嶽嶸將白玉的酒盞放到了她麵前,傾壺倒滿了酒。

他借著這個動作偷覷寧蘅的表情,朦朧的月光已經沒法替寧蘅掩飾她臉上的茫然失措,嶽嶸溫然一笑,“我是自作主張來找的你,皇兄不知道,你也彆多心……過去阿蘅跟我說過,她一輩子就你一個%e4%ba%b2人,你過得好她才能安心。阿蘅現在雖然不在了,可該做的事情,我會替她做到。這杯酒,我替阿蘅敬姐姐。”

寧蘅眼底有些濕熱,她偏首看向嶽嶸,那張鋒芒畢露的臉上竟被清光洗出了些和潤之色,他是真的在關切自己……用他的方式愛著明明已經消失的自己。

她無以為報。

寧蘅本不擅飲酒,可嶽嶸隱隱帶笑地望著她,她沒有辦法拒絕。寧蘅手指貼在杯底,猶豫須臾,乍然舉杯飲儘。嶽嶸大喜,擊掌叫了聲好。

嶽嶸亦是乾儘一杯酒,朝寧蘅亮了亮杯底,繼而笑言:“阿蕙,你彆怕,我是庶子出身,比皇兄更清楚這宮裡的爭鬥。你放心,阿蘅的仇,自有我去替她報,你安心陪在皇兄身邊就好。”

寧蘅不知這是嶽嶸從哪弄來的酒,入口溫醇,入腹卻是火燒一樣灼烈。她隻覺暖意漸漸從心底泛起,整個人都熱了起來。秋夜的風拂在寧蘅臉上,被溫暖包裹的她情不自禁地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