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1 / 1)

朕的妖 灰穀 4230 字 6個月前

會我們的文字了?”

蕭偃抬眼看他:“十年……是很長的時間,足夠我學會一門文字了……隻是不會發音。”

巫妖興致勃勃:“我教你。”

蕭偃專心看著書:“好,晚點,等我看完這本書。”

巫妖隻好也找了一本書坐在蕭偃對麵的扶手椅上,蕭偃抽空看了眼看到他在看《山海經》,有些吃驚:“你這圖書館也有我們的書了?”

巫妖道:“當然,我這裡如今藏的書,比你皇宮的藏書也不差什麼了。”聲音帶了些傲然。

蕭偃也笑,又問:“怎麼忽然看起了《山海經》。”

巫妖道:“這些異獸……我覺得和我們那邊的魔法野獸有些異曲同工之處,你來看。”蕭偃湊過去,巫妖伸手一攬卻將蕭偃攬到了自己膝蓋上,書懸浮在空中,自動翻開了一頁:“你看這裡……‘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我們有魔法飛魚。”

他一揮手,空中已出現了一個懸浮著的氣泡,氣泡裡遊來遊去一隻長著翅膀的魚,金色的魚鱗閃閃發光像金子一般,長著一對金色羽毛的翅膀:“這是很多貴人喜歡豢養的寵物。”

蕭偃也覺得有些意思,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氣泡,飛魚拍著翅膀擺著尾巴過來,給他吹了個泡泡,然後呐呐地唱了幾聲,聲音婉轉動聽。

書頁又自動翻過一頁,蕭偃不知不覺靠到了巫妖肩膀上,巫妖伸手結結實實將他抱在了懷中:“你再看這一頁‘中曲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駁,是食虎豹,可以禦兵。’”

蕭偃脫口而出:“獨角獸?”

巫妖笑了:“嗯。”他目光卻凝在了書頁上的“女媧之腸”上,他將那一頁飛快翻了過去,慢慢道:“你們的古書裡頭有記載古神女媧,人麵蛇身,也和我們那邊的娜迦很像,而且,巧合的是,我們的世界裡,娜迦是母係社會,同樣是女王首領,還有半人馬,人魚……”

“炎帝後裔,氐人族,人身魚尾,黃帝後裔,軒轅族,人身蛇尾……大荒,諸天之野……”

“山海經裡還記載著日月所出六座山,日月所落的六座山,他們很早就開始觀測日月的軌跡,還有《淮南子》裡頭記載的十二歲時,用的發音非常古怪,和你們如今的字意大不同,我隻能推測,上古之時,你們同樣有著和如今大不相同的語言體係,但是它們失傳了……隨著那一支神的後裔的戰敗……”

“諸神之戰,沒有勝者……”

“那麼如今的法則,是誰書寫的?天人感應,君權天授……誰定下的規則?”

他忽然陷入了沉思,長長淺金色睫毛垂下,金色的眼眸被遮在濃密睫毛後,唇習慣地抿緊了。但思索中的巫妖有著一種分外沉靜的氣質,令人隻想打破,想要分享這份靜謐的美。蕭偃一隻手慢慢解開了他的衣袍,絲綢的法袍帶著一點點冷香味:“所以,你之前推測我們的大陸,也曾經是一個高法力的世界,也是極有可能的。”

巫妖道:“嗯,諸神混戰,導致了末法時代,靈氣凋敝。但古書上仍然留下了隻鱗片爪……大量的魔法獸,曾經有靈智的種族,諸神鬥法的導致的天災,以及……大洪水……”他聲音慢慢低下來,低下頭,手握緊了蕭偃的腰,兩人已經%e5%90%bb到了一處。

這一夜的書讀得非常有收獲,寬大的扶手椅扶手有點硬,不過也分外有著異國的情調,長長的書桌非常穩固,書房裡的魔法文具品種齊全,巫妖這一夜又試了幾個魔紋,甚至還手把手教著蕭偃如何在自己身上繪製魔紋。

春夜的月亮分外的皎潔。

藺江平慢慢走在巨大的深穀裡,十年了,深穀裡早已重新長滿了長草、灌木,高高的石碑在山穀深處沉默佇立著。

在當初蕭冀消失的地方,幾間小小的房子修在那裡,門口籬笆種著菊花和一些野藤花,春日裡開了不少,紅紅白白,攀援著竹籬笆。

房屋後開了幾方菜圃,濃綠鬱鬱蔥蔥的是春天的韭菜,旁邊打了一口深井。藺江平在月光下推開柴門,一邊將酒壺裡的酒飲了一口,帶著些醉意高聲道:“一彆都門三改火,天涯踏儘紅塵……”

他微微抬眼,醺醺然中看著牆上的畫像,端王殿下`身穿著甲胃,獅眉鳳眼,一如從前一般憂鬱又縱容地看著他,仿佛隨時會從畫裡走出來,勸阻他不要再多飲。

他慢慢繼續%e5%90%9f詩:“尊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他忽然仿佛聽到了什麼,猛然轉身,看向了高高的石碑出,一個猙獰的怪獸身影盤踞在英靈碑上,擋住了皎潔的月光,猶如一頭巨虎,偏偏有著人麵,那張臉通紅盯著他,發出了仇恨的嚎叫聲。

藺江平統帥大軍多年,處變不驚,隻看著那巨虎上突兀卻又熟悉的人臉,慢慢道:“鮮於彤?”

巨獸發出了含糊地咆哮聲,聲音充滿了不甘,竟然依稀能聽出來是“叛徒”的喊聲。

他嗬嗬一笑:“原來是故人啊,是來報仇的嗎?”

鮮於彤怨恨彷徨地咆哮:“逆賊!叛徒!”

藺江平刻薄道:“你變成這不人不獸的樣子,就算報仇了又如何?誰把你變成這樣了?你親妹子?還是你的長兄?可悲啊!”當初明明被押在這裡斬下了頭顱祭拜了英靈,鮮於兩兄妹想來用什麼法子把鮮於彤的靈魂給收走了,又養出了一個凶獸。

藺江平將酒壺擲向一旁,銀壺咣當摔在了一側的水井壁上,上麵的巨獸已弓起身子,做出了進攻的姿態。

藺江平反手將腰上的長劍拔出,月下劍刃雪亮,白袍空蕩蕩在身上飄著,枯瘦的身影,卻顯出了當年戰場上淵渟嶽峙的風姿來。

“來戰吧!藺某人早就活膩了!”

第109章 風浪平

凶獸疾撲而下, 藺江平長劍奮力向凶獸劈去,然而那凶獸卻全然不懼,逼近過來才看到它渾身毛通紅如火, 劍劈上卻隻如劈到了極硬的皮革一般, 寸毫難入, 一絲傷害都沒有,而反震得藺江平手臂微微發麻。

那屬於鮮於彤的人臉麵容猙獰扭曲, 嘴一張,已吐出了一股劇火,火焰熾熱, 連帶著一股濃烈腥氣, 直接噴向了藺江平麵容。

這一下快得猝不及防, 藺江平閉上眼睛, 心頭卻頗為平靜。

然而那一刹那,他身上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冰盾,將那火焰牢牢擋在了外頭。

檮杌不甘地嚎叫了一聲, 藺江平沒有等到那灼熱的火焰,反而感覺到了寒氣逼人,睜眼看到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冰盾, 微微一怔,然後卻看到了月光下的山穀, 滿地忽然伸出了一隻隻骨手,千萬隻骷髏破土而出,衝向了那隻凶獸。

凶獸轉頭向他們張大嘴巴, 又噴出了巨火, 然而那些白骨骷髏渾然不懼火焰,隻蹣跚著衝向了凶獸, 密密麻麻,數量驚人。

滿地的寒霜猶如溫柔的月光,藺江平看著那些骷髏層層疊疊撲向凶獸,骨手穿刺著凶獸,雖然被撕咬碎成一節一節的骨節,但卻又仍然又有新的骷髏撲上去。

而那凶獸漸漸被冰凍結住,又仿佛被什麼詛咒或者瘟疫之類的東西纏繞著,身上黑氣纏繞,仍然是源源不絕的骷髏圍上了他,將那看起來完全非自然的凶獸給困住。

藺江平看著這一幕,幾乎懷疑自己又是在做噩夢,他轉頭看了看屋裡,蕭冀的畫像仍然掛在那裡,和過去十年的每一夜一樣。

等巫妖和蕭偃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凶獸被凍在了一塊巨大的冰塊裡,在春日淡淡的陽光下,現出了詭異扭曲的笑容。⊙思⊙兔⊙網⊙

“是死亡契約,死亡騎士畢竟和你共生過,為你下了保護的法術,在生死之際會觸發冰盾,且自動召喚亡靈大軍保護你。”

巫妖看了眼那冰塊,伸出骨爪,無數符文猶如流水一般隨著光線從冰塊中抽取,蕭偃看著那鮮於彤麵容慢慢變得淡薄混沌,冰塊咯咯裂開,四分五裂,凶獸僵硬地落到了地上,然後漸漸收縮融化,變成了一團暗紅色的靈魂寶石,最後消散在了了空中,仿佛被巫妖完全吸收了能量。

巫妖閉上金眸,感受了一會兒:“北狄皇室,應該是有什麼手段,收集了上古凶獸的後嗣的殘靈,並且利用新鮮死亡的不甘的人的靈魂來融合,從而來培養出凶獸。”

蕭偃回憶著昨晚才看過的《山海經》:“是檮杌吧?”

巫妖點了點頭:“嗯,承恩侯孫恒是混沌,高元靈是饕餮,鮮於鳶是窮奇,四大凶獸齊了,似乎隻有鮮於鳶保持著神智,大概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修著法術,又是活人,強行和凶靈融合吧,其他人已是死魂,因此基本都沒有神智。“

他看著藺江平,目光詫異:“檮杌為什麼要來找你呢?”

藺江平:“……可能因為我在北狄和他們認識,他們把我看成逆賊和背叛者?”

巫妖深思著:“不……我覺得……”他金眸打量著藺江平,眼光讓藺江平毛骨悚然:“帝師緣何如此看我?”

巫妖思索著分析:“你天資聰穎,執著堅定,又有點瘋,本來就不太想活,怎麼看你都是製作成巫妖的上好材料,我覺得他們可能也是看上你了,若是這個檮杌能將你吞吃融合,恐怕他們就會有一員智勇雙全的大將了,可惜他們也沒想到你身上竟然有死亡契約。”

藺江平:“……”無論是被北狄抓去和鮮於彤這玩意兒融合在一起,還是帝師形容的那什麼巫妖,簡直都是人間慘劇生不如死,他忽然精神一振:“我現在覺得活著很好,陛下錦繡江山還需要我守護。”

蕭偃有些憐憫他:“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夜,下去休息吧。”

巫妖卻道:“你還是去和甘汝林他們住一起吧。”

藺江平一愣看向他,巫妖道:“以我的觀點看,甘汝林也是個好材料,恐怕他們也會打主意,你們一起去住著,有什麼事情,有白骨領主在,我能儘快趕到。”

蕭偃知道巫妖雖然看著冷漠,其實很是護著手下的人,便道:“藺帥還是搬去和甘將軍住吧,等我們除了北狄,你再回來也不遲,這裡讓彆的士兵把守看著房子就好。”

藺江平看了眼房裡的畫像,雖然有些不舍,但也還是應了:“臣遵旨。”

藺江平果然很快就搬去了甘汝林的莊子上住著。

這之後竟然風平浪靜,北狄兩兄妹好些日子不再有動靜,仿佛完全沉寂了下去,巫妖說:“我燒畫像神像的時候,他們應該有受到反噬,沒那麼容易恢複。”

拜星教被官府禁絕,神像畫像都莫名被燒,在民間便也漸漸不再盛行。

春闈終於放榜,朝廷瞬間新增了一大批年輕有活力的官員,充滿熱情地投入到了朝政中,而落榜的舉子們,一些精於算學的去應聘了欽天監的教師,一些回鄉繼續讀書,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