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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灰穀 4244 字 6個月前

是你的了,如今客星歸來,紫薇生變,星象大異……你有沒有覺得遺憾?”

祁垣麵色大變,看了夜色下巫妖一眼,鮮於鳶卻已在空中陡然消失了。

祁垣上前拱手道:“拜見帝師。”

巫妖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靜無波,但祁垣卻毛骨悚然,解釋道:“鮮於鳶前些日子確實找過我遊說過我,說皇上身側有大妖,我沒有理他,但看在昔日故人之情,隻讓他離開,沒想到他如今竟然已是妖身……先生怎的放他走了?”

巫妖道:“他飛上天空之時就已隻是一具傀儡了,人那時候就已脫逃。”

祁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他冒充我在這裡故意等著先生,是否要對皇上、對先生不利?”

巫妖沒答,隻盯著祁垣,金眸冰冷,其中蘊含的威懾令祁垣背上微微起了一身汗,巫妖這才問:“你對皇上有意?”

祁垣閉了閉眼睛:“確有仰慕之意,但並不敢褻瀆。當初戎馬倥傯,曾自薦伴駕,以慰帝王寂寞,但皇上拒絕了我,並且從此疏遠了我。”

他並不敢說謊,但說出這話對他心理也是極大負擔,他臉色蒼白,唇齒顫唞,仿佛死去一般,卻又有著一種超脫和釋然、決然。

巫妖金眸移開視線:“近期禪院可有古怪之處?”

祁垣深吸了口氣,強行鎮定下來:“寶光寺如今香火甚旺,每日延綿不絕,不少人稱在此放生,拜佛,即能如願。但我亦總覺得心裡不定,每日參禪之時,時時有慌忙之感。”

巫妖想了下:“你們大殿參拜的地方在哪裡。”

祁垣引領道:“帝師請到這邊來。”

高大的神殿中,中央供著三尊佛祖神像,兩側又供著四大菩薩,各騎著坐騎,菩薩下又有十八尊佛像,佛像周圍都供奉著鮮花和香,整個大殿頗為宏偉廣闊。

祁垣低聲介紹道:“中央為大雄寶殿,供奉三位佛祖,為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藥師佛,旁邊供奉四大菩薩,分彆為文殊菩薩,地藏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往下一層供奉的則為十八羅漢。”

巫妖視線一掃,金眸視線已落在了手持淨瓶楊柳,腳踏在鯉魚之上的觀世音菩薩,隻看她眉目悲憫,麵容婉約。

祁垣看他看觀音菩薩,想了下道:“這些日子求子得孕來還願的女香客分外多,也因此我們寶光寺的求神靈驗的消息不脛而走,後來也有求財的,求祛病的,似乎都有應驗,外麵放生池這些日子也有許多人前來放生……”

祁垣忽然住了口,他隻看到帝師身側無數冰霜骨鏈忽然憑空出現,直接衝向了那觀音菩薩之金身像上!

他大吃一驚,卻看到被骨鏈穿刺的菩薩金像寸寸皸裂,露出了裡頭的石胎來。

他失聲問道:“帝師?”

香煙嫋嫋中,祁垣也語塞了,隻看到大殿中平地卷起霜風激烈,金像片片落下,金像下的石像麵容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名少女,頭戴華貴鸞鳳冠冕,身穿華麗裙袍,腳下踏著的鯉魚,卻已脫去外殼,隻看到一頭形似老虎,卻生著雙翼的野獸!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誰?觀音像如何變成了這個女子?”

巫妖淡道:“北狄聖女,鮮於鸞公主。”

祁垣語塞:“鮮於鸞?這是普覺國師的妹妹?他為什麼要將自己妹妹的石像供奉在這裡?”

巫妖道:“收集信仰之力,也就是你們說的收集人間香火。普覺國師這一招已是駕輕就熟了,當初我就覺得奇怪,你們有名有功德的和尚也不少,如何就他有些信仰之力,想來是家傳有些本事,能夠想法子把信仰之力收集成為自身法力,但偽神終究是偽神,這種法子收集的願力和信仰之力,終究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一次性的。”

巫妖一揮衣袖,那鳳冠少女石像砰的一下炸成無數石粉。

祁垣尚且不知所措,巫妖又道:“那放生池,填平換個地方,我猜他們之前就是把那長翅膀的畜生放在裡頭,收集吞噬善念願力,裡頭已被汙染,用不得了。”

祁垣道:“願力也能吞噬?”

巫妖道:“憐憫、戒殺、祈福,無論是否是功利之心,許多人那一刹那放生的行為含著善念,有的則寄托著很強的願力。”

祁垣若有所思,巫妖已走了出去:“回去了,耽誤了我太多時間了。”

話音才落他已融化入了漆黑的夜裡。

祁垣本來還想多問幾句,看他如此忙碌,也隻能回去禪寺內,將被魘鎮住的僧人們一個個喚醒,收拾大殿內的殘骸,打發人填平放生池,重塑觀音像。

巫妖卻剛剛回到京城內,一眼卻看到宮城上空怨氣衝天。

他有些舍不得蕭偃,但還是轉頭去了宮城內。

漆黑的夜裡,嬰兒哭聲越發大而清晰。

白骨領主手持著漆黑的劊子手之刀,一刀將一個鬼胎劈成了兩半,那鬼胎分成兩片,卻仍然在地上蠕動著,張開嘴嗷嗷哭著,越發淒切詭異,漆黑的怨氣從鬼胎身上生起。

巫妖站在屋簷下往下看去,心裡想著倒是剛才應該把祁垣帶來,把這鬼胎給超度掉,那和尚情劫已過,佛心已成,這鬼胎身負罪孽怨氣,又是懵懂嬰靈,被人故意將胎兒保存下來引發了其中的邪怨,以至於成為強大的鬼怪。

那北狄,似乎有什麼養鬼禦妖的法門,但按此世界法則,行此違反天道之事,隻會受到天道和法則的反噬,付出的代價應當不小。卻不知那北狄公主,用了什麼作為獻祭的代價了。

看到另外一側甘汝林手持著雙手白骨巨劍,劍風凜冽,與高元靈戰在一起。

那高元靈身如鬼魅,麵如金紙,忽然大喝一聲,身上爆發出一陣衝天煞氣,把那高元靈震得麵色慘白,渾身動不了,然後千鈞一刀斬下,隻看到骨碌碌,高元靈的頭顱被斬下,然後在地上滾了好幾丈。

那頭顱在地上滾了滾,麵容憤怒,忽然張開嘴嚎叫起來,發出了尖利的聲音。

甘汝林卻麵無表情,上前繼續一刀,將那無頭的身軀繼續一刀斬成兩半。

那頭顱發出了尖嘯聲,然後頭上長出了彎角,慢慢變成了一個羊形的怪物,卻仍然有著高元靈的臉,四隻足仍然像人的足一般,他張嘴繼續嚎叫著,看著牙齒尖利如猛獸牙齒,聲音就如同嬰兒啼哭一般。

他一哭那嬰靈也跟著他一起哭起來,一時庭院中鬼泣森森,嬰啼詭譎。

巫妖站在上頭嘖了聲,覺得實在有些不符合自己的審美。

隻看白骨領主一揮袖已浮在了空中,張嘴開始放出清歌,聲音緩緩如同母親喁喁低語,哄唱著搖籃中的嬰兒,妮妮噥噥,溫柔萬千,慈祥親近。

隻看到那嬰靈哭聲漸漸小了下去,仿佛嬰兒被哄睡了,偶爾哭噎一兩聲,那羊身人頭的怪物也抵擋不住,慢慢伏趴下去,仿佛睡著一般,顯然是比較低級的鬼物。

白骨領主一邊輕聲唱著,一邊慢慢提著劊子手之刀走過去,這次刀上凝成了幽藍色的光,一刀斬下,那嬰兒在甜夢中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光點,慢慢浮起,然後凝結成一塊金色的靈魂寶石落了下來。

而另外一邊甘汝林也已一刀再次斬下了那高元靈的頭,此物黑霧纏繞,同樣變成了一塊豐碩的紅色靈魂寶石。

白骨領主上前捧起那兩顆靈魂寶石過來,跪下奉與巫妖:“主君大人。”

巫妖搖了搖頭:“你留著自用吧,算你有些運氣,雖說靈智不高,但這對你有好處……恐怕,你能以鬼靈之身,孕育胎兒了。”

白骨領主震驚抬起眼:“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巫妖淡道:“以後再和你說,此間事既已了,我先走了。”話音才落,他已倏然消失。

孫雪霄茫然握緊了那兩顆靈魂寶石,又看向甘汝林:“主君的意思是……我能與你有可能有孩子?”

甘汝林對此倒不在意,他為劊子手多年,早就絕了有後嗣的念頭,他隻是道:“帝師走這麼急,是不是皇上那邊有什麼事?”

孫雪霄喃喃道:“不知道,我覺得主君這次回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他似乎不願意使用法力,剛才這麼多的煞氣和怨氣,他也不吸收。”

“似乎……在拒絕變強一般……”

第92章 魔法塔

深秋天氣, 天空碧藍高遠,仍然遠遠傳來蟬鳴聲。

範左思在小內侍的引領下走進了一塵不染的庭院內,小內侍笑著請他坐下:“範大人請坐, 請用茶, 我們這就去請帝師大人。”

範左思連忙陪笑著接過那汝窯茶杯的茶, 看出來這些小內侍雖然穿著普通青衣,看著隻像是普通的童子, 但隻看那些嚴格訓練過的舉止和聲音,就知道那是宮裡的小公公,而且看得出來是一直在這裡當差的, 再想起剛才進來外邊站著的那些侍衛, 明顯都是禁衛。皇上待帝師真是恩寵啊, 範左思心下暗自忖度著。

看內侍進去了, 便自己慢慢喝著茶,在花廳看了看,看到花廳擺的汝窯瓶, 卻都滿滿插著蓮花。中堂上題著條幅“莫放春秋佳日過,最難風雨故人來”,一看便知是皇上禦筆, 仔細看果然下麵蓋著皇上的閒章,心下暗自思忖:陛下平日英主聖明, %e8%83%b8懷天下,在這市井小小房間內,卻隻是寫著這等惜春傷秋之語。

轉頭又看到一側太師椅後牆上掛著鑲好的條屏, 字寫得十分潦草, 滿紙筆鋒簡潔有力,鐵鉤銀畫仿佛要直飛出紙去, 細看卻是“我誌在寥闊,疇昔夢登天。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

整張紙無題無跋,也沒有落款,範左思卻猜出這是帝師寫的,忍不住也賞析了一番,手指在空中忍不住對著畫,卻看到帝師掀了簾子從裡頭出來,看到他滿臉不耐煩:“又有什麼事?不是一切順利嗎?”

範左思連忙作揖道:“禮部工部那邊都催了咱們欽天監,說如今費用材料都齊全,督促我們趕緊建觀星塔……正是來和您商量,這選址……我先安排人做些先期勘探、畫圖的工作。”

巫妖有些不耐煩:“這關他們什麼事,建不建不是我們欽天監自己的事嗎?”

範左思輕咳道:“聽說是皇上交代的,要不平日禮部哪裡看我們呢。”

巫妖一聽是皇上交代的,卻也不做聲了,過一會兒道:“我知道了,觀星塔的事交給我即可。”他卻拿了兩張圖出來給範左思看:“我看你知道挺多雜七雜八的知識的,你看看這兩個怪物可有什麼來頭?”

範左思還沒來得及計較“雜七雜八”四個字,卻先被那兩張圖吸引住了目光:“這是帝師畫的?畫得真好啊!這栩栩如生的!這畫法,與我們中原大不相同啊!”

巫妖:“……”

範左思仔細看了看:“這第一張圖虎身肉翅,原本不太確認,但是看第二張圖羊身人麵,齒如虎,爪似人足,這看起來似是山海經上記錄過的異獸,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