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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亂釵斜,帶著一夜未睡的倦容……憔悴得……讓人心疼。
心抽抽地疼。
我閉上眼睛,問:“你要怎樣?”
“傾城,我……”她怯怯抬頭看我,哽咽,“我昨晚不是……”
我看著她。明知一切都擺在眼前,卻還是在等她說下去。
啊,在這一刻,我是這麼可悲:可悲地乞求一個明知是謊言的借口。
溫言啊溫言,你可知道:隻要你說,我就會信!
報時的鐘聲響起,響徹整個皇宮。
她一驚,隨即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上來抓住我的手:“馬上午時就要到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顫唞了。
“求求你……”她神色愴然,乞求地望著我,喃喃,“求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求求你……”
她沒有告訴我任何放他的理由,隻有一句又一句重複的“求求你”……嗬,是啊,對我來說,她的一句“求求你”,才是最好的理由。
門外,鐘聲緊緊。
床邊,是她焦急的淒楚,倦容帶淚,讓我的心……生疼。
最終,我拿起衣服,起床。
“傾城!”在我快步出門的時候,她喊我。
“放心,他會活著。”我扔下這句話,再不回頭。
腳似乎不是自己的,跟心一樣沒有了重量。
卻要一麵走一麵思考以什麼方式留住定安王的人頭。
午門。
午時已近。
皇帝和百官們已經等在了那裡。
我快步上前,跪在皇帝麵前:“定安王還斬不得。”
皇帝大概沒料到我會突然來這一招,皺了皺眉,問:“為何?”
“回陛下。”我按禮法而跪,遂昂然分析,“定安王雖是王室,但手中並無兵權,按理隻是個安享太平的閒王爺,卻為何可以一夜之間控製整個邊關將士?又為何能與異國傳遞有無?”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而百官中,也開始竊竊私語。
“陛下。”我拱手繼續,“您今日可以殺定安王一人,但,他身後的勢力,卻並未挖出。相對於已經被抓的定安王,他背後之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一日不除,便一日如跗骨之蛆攪得我國無寧日。”
眼看我那皇帝父%e4%ba%b2的眉頭越鎖越緊,百官中的轟動也越來越大,我繼續侃侃而談:“試問陛下,如果對方再次發難,利用第二個定安王發動第二次這樣的兵變,陛下可還能自信應付自如?即便是第二次也可以,那第三次、第四次,有當如何?要知道,對方手裡,掌握的是能一夜之間讓三軍易主的力量啊。所以,臣請陛下三思,暫緩殺定安王,將其收押在監,嚴密控製和審訊,以問出其背後真正的幕後主謀!”
言罷,眾人已如炸開了鍋的粥,議論紛紛。
皇帝臉色鐵青。終於,開口:“暫緩行刑,將定安王押至……皇宮。”
如果說,真的有那樣能讓三軍一夜易主的背後力量,那麼他們的手腕可能也已滲透至刑部,所以,如今形勢,最好的收押定安王的所在,不在刑部,而在皇宮。
隻有皇宮,才是皇家的天下!
我頷首,露出了一絲苦笑。
溫言啊溫言,你想要的,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都會為你辦成。
你,可滿意了麼?
1、75以命相償
敲開舞纖羅的門,我苦笑:“又要辛苦你了。”
從舞纖羅的房裡出來,就召見了南風。
南風低著頭,似乎有些回避我的目光。
自列飛揚出現後他就一直怪怪的,我也就懶得再去追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誰都無權強行介入對方的隱私。即便,我是他所謂的主人。
今日,我找他來,隻是為了給他一個任務:劫獄!
不管不顧,劫出定安王。
他茫然看著我,半晌,才皺眉:“女公子喜歡他?”
我一愣。
以他一直以來的性格和修養,是不會對我問出這種問題的。他比我更懂得尊重對方的隱私。
不過,他對我的心思,我心中早已透亮,所以也沒有多介意,隻是笑笑:“沒,為一個朋友救的。”
我想,我這個笑一定很虛弱。不然,為何,他的眼裡會露出同情?
“好。”他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心疼地點點頭。
他的眸子,向來波瀾不驚,這次,卻透著心疼。
唔,我現在的樣子,可憐得人人都看得出來麼?
“你……下去吧。”我揮揮手,疲憊至極。
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應聲告退,而是遲疑著。
“有事?”我已無力多說。簡單的兩個字,與我的南風溝通,正合適。
“嗯……”他沉%e5%90%9f,皺著眉,許久,才道,“我們……國主,讓我給您傳個話。”、
“什麼話?”我茫然。以自己此刻的精神,已經無力再猜。
“嗯……”他咬了咬%e5%94%87,終於道,“國主說,如果你肯加入我國,她願意放棄之前的所有條件。”
我大震。
要知,當我在邊疆猜到定安王要叛、變後,情急之下為了扭轉時局,讓朝凰國臨陣反戈,開出的是天價條件。
不止是金銀,更有城池。而這些,甚至是我當時來不及回稟皇帝提著自己的腦袋自作主張的……
可以說,那個條件對任何一個國君都是一個絕大的誘惑。
可是……她居然說,隻要我加入朝凰,願意放棄那所有的條件!
南風還在望著我,眸深如潭,看不清悲喜。
隻是,眸子裡,有著隱隱的急切……與不安。
我想了想,歎了口氣:“算了,回去告訴你們國主,我心已死,不用了。”
我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要的,絕不是我的傾城之容,而是我的這一顆傾國之心。
她很聰明,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聰明。所以,她寧可放棄那些誘人的物質換我一人,因為她已經看出來,有我,等於有了傾國。
可是啊……我心已死。
已死。
南風擔憂地望著我,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低下頭,道:“是。”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苦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溫言啊溫言,這一次,我為你做的,徹底完了。
從此,你是你,我是我。再不會有半絲牽連。
不出意料。
在第三日,定安王被劫獄。
沒有人看清劫獄的人的樣子,隻知道對方武功極高。而看守定安王的侍衛們,根本不是對手。有人說,如果禁軍統領白千仞在,那個人肯定救不走。
可是,那晚白千仞不在。
皇帝的密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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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白千仞低頭而立。
我皇帝老爹在拍桌子:“居然讓人在你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了,你這個禁軍統領是怎麼當的!不是讓你給朕看好他嗎!”
白千仞低頭不答。
“說,你那晚到底去哪了?”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白千仞依然低著頭,嘴%e5%94%87緊抿。
終於,皇帝一揮手:“給朕滾出去!”
“謝陛下。”白千仞跪地。
待他走後,我皇帝老爹開始瞪上了我:“說吧,這次你又要怎樣?”
我心一震。
雖然早已料想到能在宮廷鬥爭中殺出重圍的皇帝老爹絕對不簡單,但沒料到他會如此洞悉一切。
“我……”一時間想好的托詞竟說不出了。
“說臣!”一巴掌拍得桌子幾乎顫巍巍要散架,他站起來,“朕是君,你是臣!誰給你的權力自稱‘我’!”
我驚詫抬頭。
“給朕跪下!”他大喝。
我撩起裙裾,直愣愣跪下。
他猶自喘熄,似乎氣還未消。
終於,他喘熄漸平,沉沉開口:“說吧,這一次,你又要如何?”
“臣……不知陛下所言。”我低頭,一字一句。
“你還要瞞朕?”他冷笑,“果然是朕的好女兒,偷換江山,與彈指間!”
我抬頭。
“可惜,你估錯了朕!”他提高音調,聲音卻更冷,“你以為你的伎倆,可以瞞過朕?你以為你救出了定安王,就有了跟朕一拚的棋子?朕告訴你,朕直接就可以斬了你!隻要朕想。”
我迎著他的視線,也冷笑了:“陛下,您自然可以斬了臣——一個鞠躬儘瘁、挽大廈於傾頹、解百姓於戰爭疾苦的絕世良臣。”
“嗬嗬。”他湊過來,托起我的下巴,“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推無辜良民下城牆以阻叛軍的狠辣奸臣。”
他的話,一字一句,讓我的心,寸寸冰涼。
果然……這一筆賬,終究還是記到了我的頭上。
君欲臣死,何患無辭!
而那一筆血債,總需要人來承擔,以全他仁正君王清名
1、76天牢訣彆
再入天牢,我不禁苦笑:這地方,三進三出,如同客棧!
隻不知,這一次,可還能再出去?
而我,心已死,可還有再出去的欲望?
靠在牆上,閉目養神,鬨鐘一幕幕都是曾經的癡狂……從最初的遇見,到後來的相識相知;從一路的追逐,到後來終於看到了回應的希望……再到最終,發現她終究不屬於我!
是的,她,終究不屬於我。
一如那個晚上,我一直都是孤單一人。在暗無天日的黑夜,發冷。
“傾城。”一個溫和的聲音喊我。
我擠出一個微笑回頭。果然,來人是舞纖羅。
青樓女子,知交天下。唯有她,才能在任何境遇都有“熟人”可幫忙吧。包括,進來看我。
“怎麼了?”我軟軟地問。
“你彆怕,我會找人救你出去的。”她抓著鐵牢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