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纖羅想了想,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何?”我追問。
她再度想了想,良久,咬%e5%94%87,道:“今日很險你知不知道?隻差一點,你這腦袋隻怕就不保了!總之,有些事你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有些事知道得多了不好。”
她深籲一口氣,說得認真。估計剛才救下我,花了她不少精力吧?
我正待再說什麼,貼身侍從卻已闖了進來:“顧……公子,蘇大人找您。”
“無禮!”我斥,“這舞姑娘的房間可是你隨便亂闖的!”
“小人該死!”侍從立刻跪下了,隻是仍一臉焦急,“可是蘇大人著人來找了三次了,說是有急事,您一直沒出來……小人隻好……”
“好了。到底是何事?”不過離開大半日時間,就著人找三次,看來是真有大事了。我直接問重點,絲毫不避諱舞纖羅在旁邊。
然而,那侍從的答案卻是:“小人不知。”
無奈,隻好與舞纖羅匆匆道彆,然後隨他回府。
剛至府門口,管家就已歡喜地迎了出來:“哎呦,顧大小姐您可回來了!大人已經找了您一天了。”
一麵迎了我,一麵又吩咐身邊的人:“快快,快去回稟大人,說顧大小姐回來啦。”
雖是與蘇茗有準夫妻之名,但因著一天未出嫁便一天算不得夫妻,我一直要求他們稱我小姐而非夫人。因為我不想將來以“蘇茗之妻”的身份埋沒了自身,隻願已一個相助蘇茗的神秘女子的身份出現,唯有如此,將來才有我獨自施展才華的一片天地。
最開始蘇茗和下人都有點彆扭,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卻說我剛走進府門不幾步,蘇茗便隨通報的下人贏了出來。
“大人。”我趕忙行禮。
在外人麵前,我從來給足他麵子,禮數分毫不差。
“城兒你過來。”他反倒絲毫不避諱下人,直接拉我進書房。
唔,看來事情真的很緊急。
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快樂:)
1、33起彆離
“何事?”我問。
他屏退下人,才慎重地關好窗子:“京城來消息,說我國不日將與倭寇開戰。”
“哦。”我隨聲應,“這麼快啊。”
“呃……”他對我的態度似乎很不能接受,搓手,“你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我看到他這般窩囊,有些好笑,故意諷他,“你在蜀中,遠離邊疆。他自打他的,與你何乾?”
“呃……”他再度一想,終於點了點頭,“也對。”
我心中冷嗤。
“不,不對啊……”他似是又覺悟了什麼,重又恢複凝重,“可是我國多年不曾實戰,而倭寇近十年卻是南征北戰所向披靡,若一旦交戰,隻怕凶多吉少。已經有謠言出來,說是……”
他再度警惕地環顧四周,待確定四周確實無人,才小心翼翼續道:“說是我國已無將可派,隻怕這次輕則割地賠款,重則……重則隻怕要當今聖上拱手稱臣啊……國家有難,皮膚有責,我蘇茗受皇恩、食皇祿,豈會不擔心?更何況,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若國家真的淪陷,我又豈能在這蜀中獨享太平?”
聽到他一句“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剛欣慰他還算有讀書人的氣節。然,聽到後麵那句“若國家真的淪陷,我又豈能在這蜀中獨享太平”,又暗自歎息他終究更多考慮的還是自己。
不再在心中品評這些,隻就事論事:“當今聖上拱手稱臣倒不至於,不是有個定安王嘛。”
蘇茗早已對我對國事了如指掌習以為常,也不再問我為何知道這麼多,也隻就事論事:“民間也正說這事呢。這定安王身份特殊,隻怕聖上不會讓他領兵。
“有何身份懸殊?不就是有傳這個定安王之父是當年先皇臨終%e4%ba%b2定的皇帝,當今聖上弑父殺君篡改聖旨才奪的這天下嘛。”我冷笑。對於皇家男人那些權欲熏心的醜事,他忌諱,我卻不忌諱,隨口譏諷,“且不說皇家事的傳說有幾分真假。即便是真的,如今特殊關頭,當今聖上也必然知道要先一致對外。”
“唔……”蘇茗沉%e5%90%9f,似乎依然不放心,“那若是定安王真的掌了兵,隻怕這內患會猛於外憂啊。”
“糊塗!”我真的忍不住,氣他的昏聵,反笑了,“定安王十六歲便以少年之姿繼承父業、承襲領地,之後使領地十年安享太平,這才被賜封為‘定安王’。而他一身文才武功早已得到世人公認,卻一直隱忍不發,處處低調行事,且處處避諱皇家之敏[gǎn]處。你覺得,以他的智慧和骨氣,會傻到在這個時候鬨內訌,白白將萬裡祖業拱手讓人嗎?”
他愣了愣,繼而略微點頭:“不錯,不錯……如此說來,倒也真是如此。”
我懶得再跟他磨功夫,道:“放心吧,這次我國定然有驚無險。安定王必定會出,倭寇必定會敗。”
當然,我沒有說,因為有我將參與其中。
他被我一番話說得終於臉色稍緩,道:“如此說來,我倒放心了許多……”
“以前我們繳獲的蜀中貪官汙吏的家財和各種走私財產,可還在庫房?”我打斷他無謂的感歎,問。
“在。”他茫然應道。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
“在就好。”我笑,曖昧眨眼,“可記得當日我說過,蕩平這些貪官汙吏,除了在年終考評政績時有所作為,還將有更大的用處?”
“記得。”他更茫然了,“那麼……”
“如今這用處來了。”我笑著看他,“你不是總說一想到庫房裡那麼多繳獲的金銀珠寶就睡不著覺麼?如今,你的心病可去了。”
在他的一眼茫然下,我緩緩補充:“那一庫房錢財,到行軍打仗時,便是一石石糧草。隻要你此時上交朝廷,以為我軍出發壯行,你的錦繡前程……也就來了。”
你好比那順風的船扯蓬就走
我比那波浪中無舵之舟
你好比春三月發青的楊柳
我比那路旁的草
我哪有日子出頭
你好比那屋簷的水不得長久
天未晴路未乾水就斷流
哥去後奴好比風箏失手
哥去後妹妹好比雁落在孤洲
哥去後奴好比霜打楊柳
哥去後妹妹好比望月犀牛
哥要學韓*子常把妻度
切莫學那陳世美不認香蓮女流
哥要學鬆柏木四季長久
切莫學荒地的草,有春無秋……
戲台上,那店姐兒顧盼銷魂,字字泣淚。
我皺眉,對身邊一襲水墨長衫的女子道:“這詞兒怎麼這麼賤格?你最近的口味變了?”
那女子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差點噴出:“你也忒小瞧我了。我怎會寫這般犯賤的東西。”
“這是民間的一出戲,據說是徽浙一帶流傳的戲種,叫黃梅。這出戲叫《小辭店》,是花老板新實驗這戲種的第一出。”她一麵解釋,一麵卻看著我,“這詞裡的境界與本姑娘相差甚遠,你怎會誤會成是出自我的手筆?心不在焉吧,有心事?”
確實。這詞中女子對情郎的委曲求全,完全不似秋寫意的作風。每個文人的筆都有一種格調,那是換再多的故事都不會變的。而這,不是秋寫意的格調。
“嗬嗬,誰都知道蜀中第一筆秋寫意是花晚晴花老板的專用詞人。她唱的詞,我自然首先以為是你寫的。”我打了個哈哈。
“嘁。”秋寫意輕嗤一聲,繼續飲茶,“裝,繼續裝。”
我笑笑,也不說話,繼續飲茶。
終於,還是她先開了口:“喂,到底什麼心事?”
我想了想,指指戲台,苦笑:“與那所唱台上一樣。”
“你情哥哥也要走了?”秋寫意驚乍起,想了想,又嗤之以鼻,“少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喜歡男人。”
我笑:“我何時說我情哥哥要要走了?我說的是,台上所唱的——離彆。”
“離彆?”秋寫意重複,似乎預料到了什麼。
“不錯。我要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死了幾天。
抱歉。
恢複更新O(n_n)O~
1、34笑談中
“走去哪?”她問。
“京城。”我說。
捧起茶杯,我喝茶。
沉默蔓延在我們中間,隻聞我啜茶的細小的聲音,以及,台上花晚晴哀哀切切的%e5%90%9f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蔡客人他要回家發誓賭咒,
好一似萬把刀穿我的心頭,
壺中有酒好留客,
壺中無酒客也是難留,
他無緣我無份留不長久,
再三留留到後反成了對頭,
尊一聲客人哥店房等候,
包裹檢收……
戲台上,那個店姐兒拖長的聲音如一條長長的帛,扯著所有人的心。
那句“包裹檢收”裡,透著多少無奈與悲涼,以及殘破不堪的一點驕傲。
是啊,壺中有酒好留客,壺中無酒客難留。若想走之人心裡有你,你留他甚至不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足夠;若想走之人心裡無你,你即便千言萬語磨破嘴皮,也留不下他半刻。
說到底,是去是留,不過都源於一個情淺情深。
而既然要走,自然心裡已有決斷。
再三留留到後反成了對頭——這句話,引人無限唏噓,卻又引人無限深思。
世上情種無數。卻有多少癡兒能在苦苦挽留之時醒悟這一點?
若你有情、我有意,則你緊握雙手,被稱為“不離不棄”。
而若我無意、你徒自多情,則你緊拉不放的,被稱為“死纏爛打”。
不離不棄是恩*。
死纏爛打……卻隻能造就孽緣。
縱觀曆史長河,沒有哪一段執念的死纏爛打不是早就最後的怨念的。
所以,通透如張若虛,才能寫出“你若無心我便休”千古絕句。
是的,你若有決斷,我還能說什麼?
台上的店姐兒顯然懂得了這份通透。
而台下的秋寫意,似乎也更為通透,隻思索半晌,便灑然一笑,道:“一路可寂寞?”
我了然一笑:“寂寞得緊。”
“那可要人相陪?”她故作淡然地問。
“求之不得。”
兩人相視,沉默片刻,笑。
是的,有一種感情,與性無關。卻是高山流水,聞弦知音。
“我負責把這個大老板給你帶上。”她以目示意戲台上殷殷切切唱著的女子。
我笑:“正有此意。”
她搖搖頭,笑著舉杯。
我也微笑,舉杯。
若逢知己,茶可當酒。
果然不出我所料。
皇帝以隆重之禮,請定安王出山。定安王也不矯情,當下便雙膝跪地,立誓與邊關共存亡。叔侄二人相擁而泣,同握劍鋒,血融一處,二人飲之,為三軍壯行。
戰和大計已定,剩下的就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