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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心裡認準什麼,勸也沒用,更何況周家的情況確實如老太太所言,甚至更壞。望春默不作聲,隻期望老太太氣過了,保住身體。

“周遨這邊將來保不準也能有點出息。”

老太太突然想起周遨那股拗勁兒,真有點像她三兒子。這麼一想,原來三房教育出來的子女竟然都不錯。她當初怎麼就看走眼了?都怪自己瞎了眼,當年中了大媳婦的妖道。初晨、周遨這兩孩子如果是被她從小培養的話,如今也不會和他這樣生疏。也罷了,以後雙倍償還她們兄妹就是了,早晚會把他們收服貼了。

老太太這才想起他有些日子沒見過周遨了,問望春:“進來老八都忙什麼呢,似乎好些時候沒見著他了。”

望春驚訝的看老太太,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後,快速調整自己的情緒。“八爺去年便去了少林寺學藝,本來打算今秋回來的,前兒個聽說來信了,說是要推遲明年夏天再歸。”

老太太這才想起來這事兒來,之前魏氏確實有提過一嘴,她隨後應和下來沒多問,也因近一年發生的變故太多,他一時忙昏了頭給忘了。老太太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怠慢老八了,訕訕的笑了。尋思一會兒,囑咐望春把之前給周逸、周遠哥倆準備的兩件狐皮大氅拿給魏氏,叫他派人給周遨捎過去,免得他在少林寺挨凍。

魏氏收下東西,隻賞了二兩銀子給望春,道聲謝,在沒多說什麼。魏氏心裡清楚,老太太突然來這一出是想拉攏三房了,現在大房漸漸不中用了,二房也垮了,隻有她們三房的三個子女還算有指望。魏氏可不領情,老太太這招現用現巴結的招式對她來說不好用!

再說夏府這邊。自打夏知命有意%e4%ba%b2近白姨娘之後,馮氏日漸心灰意冷,信了佛,日日吃住在佛堂裡,誦經念佛,不問世事,妄圖用佛祖來麻痹自己。夏知命則日日忙著公務,不著家。整個夏府隻這兩個主子,又都是這番模樣,立時變得死氣沉沉的,比陰曹地府還要冷情三分,家早不像家了。

秦王妃一直樂嗬的在家享受哄孫子的快樂,自然忘了顧及夏府,直到老太傅的一封信,秦王妃才想起去夏府那兒瞧瞧,立時被夏府透心涼的蕭冷震驚了。秦王妃從夏知命手裡接過老太傅的信,細讀心中的內容。老太傅信裡說說一切安好,不要再掛念。秦王妃鬆口氣,聚精會神的教育起弟弟來。

夏知命見馮氏如此頹靡早就有了懊悔之意,因一時好麵子道歉的話總說不出口。如今被秦王妃一點,幡然醒悟,好生的去找馮氏道歉。

馮氏心涼了,對於夏知命的悔悟無動於衷,隻給秦王妃安分的請過禮之後,便閉門誦經念佛。臨走前,不忘告知夏知命:“你放心,我會日日為你祈禱,白姨娘母子平安。”

夏知命沒了辦法,求助秦王妃。秦王妃左右為難,也不知道怎麼辦好。正好想起初晨在府裡頭閒著,與其讓三媳婦整日在家思念出遠門的丈夫,不如給她找點事兒做。於是秦王妃將安撫馮氏的活計安排到初晨身上。

初晨接過這個活兒可算是哭笑不得。她拾掇了幾件衣裳去了夏府,一進門,差點被夏府蕭冷的情形凍了回去。

初晨去見了馮氏,和她聊了幾句話,馮氏見是初晨話比往常多了幾句,提起家裡事兒免不得捎帶著懷孕的白姨娘幾句。初晨聽她如此說,至少知道馮氏還沒到佛家所謂的那種清心寡性的狀態。

初晨歎口氣,看著神色呆滯的馮氏,道:“王妃一直和我感慨說,若是表弟沒有死,您也不會這樣的。”初晨說完此話,心像墜了一塊大石向下沉。

馮氏眼睛動了動,垂下眼簾,拇指一顆一顆的念過手握的佛珠。“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初晨聽此,默不作聲。屋子裡陷入尷尬的安靜,隻有馮氏手撚佛珠時候發出細微的聲響。

半晌,馮氏突然落淚道:“作孽啊。他去了,我才明白這些做了多少孽!今有此報,活該!”馮氏自辱之後,緊閉著眼,不停地流淚,臉漲得通紅,張大嘴,捂著肚子失聲痛哭;因她過瘦,稍哭大聲了,脖子的青筋暴露。

初晨趕緊扶著馮氏進裡屋歇息。馮氏小聲啜泣著,躺在床上,仍舊是不停地流淚。

李嬤嬤來報:“白姨娘快生了。”

馮氏一聽,有些激動要起來,奈何使不上力,又跌坐在床上。

初晨勸馮氏留下,她去盯著。馮氏無奈地點點頭,感謝初晨。

初晨去了之後,也不用忙活什麼,早有婆子們安排好一切,裡裡外外各自有序的出入。初晨便帶著人在偏房等著,丫鬟們備了一桌茶點招待初晨。不一會兒,夏知命也來了,和初晨打過招呼之後,跟著一起等,盼的是他即將出生的兒子,他臉上卻沒什麼喜悅之情。約莫兩個時辰功夫,屋那頭傳來孩子的啼哭聲。李嬤嬤來報喜:“恭喜老爺,白蓮姨娘生的哥兒。”

夏知命聽此話麵色有所動容,立即站起來,等在門口,屋收拾乾淨了,他立即抬腳進去,瞧見產婆懷裡抱著一團錦布包裹的嬰孩。孩子剛出生,皮膚有些紅,皺巴巴的。夏知命細觀孩子的五官,真有些像他,臉上終於露出笑來,高興地把孩子抱在懷裡。

“老爺--”裡屋的白姨娘聽見外頭的聲響,虛弱的叫了一聲,聲音孱弱,卻很有穿透力。

夏知命抱著孩子進了屋,看著床上躺著的白蓮,道了一聲辛苦。

白蓮被丫鬟扶著坐起身來,伸手要抱孩子。夏知命坐下來,將孩子的臉衝白蓮,給她瞧了瞧,卻並沒有讓她上手,而是將孩子交給了李嬤嬤,吩咐其抱給馮氏。

白蓮臉色一白,嘴%e5%94%87也白的發抖,杏眼睜圓,楚楚動人的流出眼淚來。

“彆忘了你說過的話。”夏知命眯著眼,打量白蓮。

白蓮立即露出可憐的麵色,擦乾眼淚,雖然不哭,卻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夏知命沒理她,起身要走。

白蓮終於繃不住了,哭叫道:“老爺去哪兒?孩子已經給了太太,您留下來陪我,好麼?”

夏知命看眼初晨,覺得有點丟臉,無奈的歎口氣,請初晨先到馮氏那邊去。

初晨點點頭,出了門,屋子裡隨即傳來爭吵聲,有夏姨娘的哭聲,也有夏知命的警告聲。隱隱約約聽見什麼“說好的……陪你……孩子”之類的話。

馮氏聽說夏知命讓她養這個孩子,立馬從李嬤嬤手裡抱過來,孩子已經哭累了,正睡著,撅著粉嫩的小嘴兒,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剔透的口水。馮氏當即想起夏達小時候的樣子,歡喜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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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夏知命也來了,馮氏抱著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帶著眾人識趣兒的退了出去。

再後來初晨回到了秦王府,之後隻聽秦王妃說她們夫婦和好如初了,日子過得十分低調,卻經常舍錢行善。

山東府的案子了解之後,隻有太子爺和尚書大人歸朝,懷璧被皇上欽點到浙江杭州一帶查點鹽運,據說那一帶私鹽泛濫。

就這樣,初晨的日子在一天天殷切的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擔心初晨有事兒,常叫她陪著自己,一來二去婆媳倆%e4%ba%b2的似一個人。高敏和顧氏沒事兒的時候,仍舊不對付,但二人卻不約而同的喜歡找初晨聊天。在初晨的調和下,二人的關係漸漸好轉了很多,高敏不再拿著勢利眼看顧氏,顧氏也對高敏改觀不少。二人的關係不能說要好,卻也不至於互相擠兌了。

平穩的過了年,初晨收到懷璧從浙江傳來的家信,說是已經辦完了案子,擇日回京。初晨輕快地收好懷璧的信,照著秦王妃的意思,回娘家小住了一陣。

周逸今春參加科舉,果然高中會試,隨後參加了殿試,小小年紀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年齡在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試前十名的人,皇上對其極其看重,特彆勉勵他幾句話。沒多久,太後的懿旨下到周府,將平西王家的南樂郡主指給了懷璧,婚期定在來年的九月初二。

春天過了,到了夏天,初晨依舊沒有看到懷璧的身影。皇宮和秦王府兩邊都沒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擔心,隻一個勁兒的安慰初晨說懷璧貪玩,或許在路上耽擱了。

初晨總是笑著點頭,一副理解的模樣。可她心裡明白,懷璧從來不是貪玩的人。他給過的承諾都會儘全力實現,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寧願相信懷璧是真的貪玩才晚歸的。隻要他好好的,便好。

生下之時,周遨風塵仆仆的歸來。他人長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許多,身體卻更加的結實,英姿颯爽,功夫長進很大。魏氏早有給說%e4%ba%b2的心思,因他遲遲不歸,不好%e4%ba%b2眼相看,才推遲至今。魏氏是想著給周遨找個即門當戶對又可心的,人選是他和初晨一起挑的,對方是是大理寺卿的嫡長女,出身書香世家,門風正派,模樣也端莊,說話辦十分的得體乾練,將來必是一把管家的好手。魏氏撮合著兩家人見麵,周遨臉皮兒雖黑點,可瞧得出他有點臉紅了,似乎很喜歡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這門%e4%ba%b2事拍板定下了,婚要比周逸晚一個月。

夏末,周家開始張羅初虹的大婚。雖說初虹的嫁給的是商戶,聘禮場麵卻比一般的官家嫁女風光的多,有錢能使鬼推磨,寧家最不缺錢,自然要體麵地將長媳娶進門。

初虹大婚的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來。卻突然見著懷璧身邊的英俊侍衛出現,高樹高路兄弟見此,特彆激動,直嚷著一定是郡王爺回來了。

初晨心跳的飛快,一路呈快轎回秦王府,心裡後悔自己沒有在家等著他,這樣就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琢磨了一會兒,初晨心裡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不對,如果他回家,按理說應該會派人提前知會一聲。

初晨趕回去的時候,碧雲軒外占滿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的仆從。初晨心料不好,快步走進門,隻見秦王妃坐在桌邊正對著門口抹淚,她看見初晨進來,伸出手指做噤聲的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緩了步伐往裡走,這時候圍在床前的眾人發現了初晨,自然的讓開一條路。初晨看見床上躺著的那抹熟悉的身影,身上蓋著被,被的一邊露出青藍色的祥雲袍子,那是她%e4%ba%b2手繡的。初晨鼻子一酸,在眾人的注視下撲倒了床邊,未及